棺尸 第24章:請陰兵
世界上最難處理的事不是政治和戰爭,而是人心最根本的感情欲念,即使人鬼殊途,這一份夾雜著的純粹親情也顯露無疑。我坐到老謝的旁邊,獨自抽氣根煙,其實我是想借著這股煙云,沖開自己眼眶里打轉的淚珠子,因為在這個時候,讓我想起了已經去世了的父母,王婆對兒子難以割舍的情,深深觸動我內心那最敏感的一環。
王婆還是像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般對著空氣說話,手也停留在空中撫摸著什么。
“好,兒子,你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王婆最后一句話是這么說的。此時黃宇從門邊上站直身子說了句“不好”,趕緊讓老謝把房間內的燈打開,自己去把門口點著的紅蠟燭給滅了,墻上的那兩道黃符紙也給撕了下來。
“我讓你們兩來看看媽可不是讓你們把她給帶走,虧我還好心好意的貼上符咒不讓陰兵進來。”黃宇朝著王婆的方向胡說一通,轉身從工具包里拿出一面八卦鏡粘在墻壁頭。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王婆和黃宇這兩人就像是在演舞臺戲一樣,弄得一頭霧水,這時候王婆盡然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我趕緊把煙頭扔地上上前阻止。
老謝和孔雀早已經愣的不知所措,呆在那里,我大叫到:“還愣那里干啥?你倆在演戲吶?”
這時候老謝才被我叫清醒,箭步跑上來幫我把王婆的手給拉扯開。王婆開始劇烈的咳喘,要是我們稍晚一步,她會把自己活活給掐死。
孔雀試圖把王婆給喚醒,但本來身子骨就不行的王婆這下更是昏昏沉沉,還想用手掐自己脖子。黃宇讓孔雀倒來半杯涼水,燒化一道符,灰燼都落進水里,他用手拌了拌,讓我們把王婆的嘴撬開,要把這渾水給灌進去。
我看到都覺得惡心,頭向后扭過去按住王婆的兩腮,這一碗符水被黃宇直直的灌進王婆口中。
王婆先是一番掙扎,隨后捂著肚子嘩啦一吐,從她嘴里出來很大一灘黑色的液體。黃宇再掏出一顆黃色的小藥丸放入王婆口中,這時王婆整個人算是消停下來,在那大口喘著粗氣。
剛被按亮的燈光這下又開始忽明忽暗,我瞧了瞧開關那頭,并沒有人在撥弄開關按鈕。應該是她兒子搞出的名堂,沒想到就這么個親媽,他也想給帶走,生前死后也是個自私鬼。
原本安生下來的王婆這時候全身猛地抽搐,眼珠子往上翻,嘴張的老大,這種情況我倒是見過也聽說過,極有可能是鬼上身的前兆。
“黃宇,這婆子是不是要被上身了?”我問到,他點點頭,說這房子里一時半刻陰氣太重,加上這么晚了,孤魂野鬼都盯上她了,想找替身。
“那咋辦,他娘的一來就給攤上這么個破事,弄得頭皮都麻了。”我繼續問他,他想了想,說:“嗯……得找陰兵把他們給帶走,不然整個村子這段時間都不得安生。”
黃宇問孔雀這附近有沒有賣香燭冥錢的雜貨鋪,孔雀點了點頭,說王婆家西邊點有一家,就是不知道這么晚了有沒有關門。黃宇說關門的話就算把店門砸了都要進去,不然這老太婆子可熬不過一晚。
黃宇交代她買兩刀黃紙、三根紅香、一些冥幣一個鈴鐺,最后必須要來串兩千響的炮仗。前面的倒還合邏輯,驅鬼的先生和巫婆都會用到,可這大晚上的放炮仗是幾個意思?全村不得給弄得雞飛狗跳。這話我也不好明面里說,他這么做自然有道理,到時候沒效果,少不了我和村民們一頓臭罵的。
在孔雀出去買香燭紙錢的時候,我們拉一根墨斗線在王婆的床腳捆綁起來,編織成一張長方形的墨斗圈,暫時靠這個辦法讓那些冤死鬼們不能靠近。
“喲,這下來的更多了,從山上下來的野鬼們都要把門板給撞破了,使勁往里擠,咱周圍全都是那些玩意兒。”門板被異物撞擊一聲之后,黃宇如是說著。
怪不得感覺這下跟立秋一樣,涼颼颼的,我對黃宇說別瞎咋呼,這還有一個人民的好醫生、好同志,你給嚇出個好歹來咋辦。
我這么說其實有兩個意思,一是老謝確實是個土郎中,怕給嚇住,二是他先前說是個無神論者,不相信牛鬼蛇神這一類的東西,這下不等于自個兒給自個兒一個大嘴巴子。沒見過憑什么說世道上就沒有這些牛鬼蛇神,咱們倒斗的都要請個陰陽先生哩!總不能說沒見過老母雞下蛋,那蛋就是扯出來的吧,這不扯淡呢嗎!
“小同志,你能看見鬼,干脆也給咱倆開個臨時的陰陽眼,好讓我們也瞅清楚它們在哪個位置,不至于撞到。”我朝黃宇說。說實話,對于這種東西我也有點虛,不知不覺靠近王婆的木頭床坐下來,呆在墨斗線里總比呆外面安全些。
我這句話剛說好,孔雀就跑進了屋里,滿頭大汗的捧著個袋子,說東西都弄齊了。
黃宇結果東西,招呼我一塊到院子去,真是照顧的周到,這種“好事”也記得把我給捎上。我提這個手電筒跟著來到院子里,墻頭上的雜草被風吹的搖搖晃晃,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走過一般。
黃宇在院子里找出一個殘破的大瓷碗,放在門口,說:“你把兩刀的黃紙燒在碗里,我去外面叫陰兵。”然后把鈴鐺懸掛捆在院子大門上。
我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剛一出火苗就被風吹滅,打了幾次都沒著,我心里也犯嘀咕,是不是那些東西故意給吹滅了,越想越瘆的慌。
還好最后還是給弄著了,借著火勢黃紙蹭蹭的冒起煙燃燒起來。我聽到黃宇在院子里面故意把聲音弄得低沉渾厚的喊著:“冥錢一落地,變成萬兩銀,借路開鬼道,幽府請陰兵,急急如律令……”
沒過多久,風逝漸大,鈴鐺也叮叮當當響起來,燒在瓷碗里的黃紙帶著火星子一下被卷起一米來高在空中旋轉,黃宇跑進來朝我說盡量把黃紙燒得慢些,陰兵來了。
棺尸 第24章:請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