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６、龍神巫女

日光的武藝套路走的是剛勁樸實的風格，類似少林拳那樣，很簡單也很干脆，力道十足。雖然說以武技而言實在有些過于單調了，可他強大的法術彌補了這一點——不，與其說是他的法術彌補了武技的不足，不如說他這套貌似拙劣的武技根本就是為了配合密宗法術而設計出來的！

明明是一招簡單的直拳，怎樣都能輕易閃過，可他口誦真言，手臂上就騰起了耀眼的火光，化為龍蛇之型，于是拳頭立刻就能夠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拐彎，要不是我反應得快，只怕第一招就會被打昏。

這一拳落空之后，日光微微驚訝了一下，毫不停頓地一腳踢了過來。

以格斗家的眼光看來，這一腳去勢用盡，沒有任何留力和變化，實在稱得上是昏招。

不過當他居然腳踏虛空，在根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借力轉向，我就只能依靠狼狽的懶驢打滾躲過這一擊。

之后的戰斗一直如此，他將法術和武技完美地結合起來，用法術的力量，讓武技生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打得我狼狽不堪。

面對這樣的敵人，正確的方法是不要理會他的招式，依靠靈力進行防御，一招換一招，和他硬拼。

如果我用的是“真武”的身體，當然可以那么做，我就不信他這個帥哥和尚能比我那大怪獸能耐打！

可是……我現在用的身體，是根本沒有經過修煉的佐天淚子。

如果強行用靈力催發身體潛能，倒是可以暫時發揮出驚人的戰斗力來，但我怎么能夠用別人的身體亂來呢？萬一“天使墜落”之后，身體上所受的傷勢全部保留，不轉移回本來的身體上去，那么佐天淚子絕對會因為透支潛力而當場死亡……

暗暗嘆了口氣，我忍耐著發動靈光波動拳高段技巧的念頭，繼續憑借豐富的戰斗經驗和日光磨蹭。

他只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來下臺階，而我也只需要見識一下里高野山密宗修驗者的戰斗方式，彼此原本就沒有動真格的必要。

打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

只是……很不甘心啊！我一邊苦苦抵擋著日光猶如行云流水般連綿的攻擊，一邊努力思索著扭轉戰局的方法——雖然取勝的希望渺茫，至少也不能打得這么難看啊！

靈光波動拳的歷代祖師啊，古代日本死于我拳下的那些大小妖怪啊

……你們也就算了，但我好歹也是新晉龍神，怎么都不能打得這么差勁啊！

這叫苦心積慮數十年，到頭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亞雷斯塔情何以堪！這叫修成無上神通，治好了Index，卻沒能聽到她喊一聲“老師”的奧雷歐斯情何以堪！

關鍵是——我自己很不爽啊！

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怒氣在胸中不斷積累，漸漸化為一股熱流，激蕩起伏。

當我又一次明明看清了日光的招數，身體的反應卻跟不上，因此被他一腳踹飛，摔進海里之后，這股熱流終于爆發了。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胸中爆炸，霎那間我連呼吸都做不到，只能瞪著眼睛，感受著那突如其來的猛烈沖擊，猶如御坂的電擊一般，從心臟的位置炸裂，傳遍了全身。

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刺痛，猶如將靈脈轉換成魔術回路時候一般，每一寸每一分，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痛苦地掙扎，然后將加倍的痛苦反饋給我。

我在海水里面抽搐著，吸入了大量的咸水，甚至已經充滿了整個肺腔。

難道居然就這么溺死了？不會這么荒唐吧！

正當我憤憤不平地指責命運對我的無情捉弄時，那些劇烈的疼痛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片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身體突然變得輕飄飄的，我甚至感覺到了海水中傳來的絲絲靈力。

這是……天地元氣？！

奇怪了！感受天地元氣，并且將它轉換為靈力，這不是龍神的本事嗎？為什么居然用佐天的身體也能做到這一點？

正疑惑間，胸口處卻又出現了一點炙熱，但是這次卻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莫名振奮。

就像當初我從諏訪龍姬那里接受龍血傳承的一樣……

莫非……當初佐天從我這里得到的那些龍血，并沒有完全消化吸收？

“幻想御手”事件之后，我曾經授予佐天淚子以龍血，讓她借助龍血的力量產生了可以控制風的異能，這種被她稱為“上升氣流”的能力，無論范圍還是強度都達到了ＬＶ３的程度，只是因為方向固定向上，無法自由控制，才被降低等級、評定為ＬＶ２。

得到了超能力之后，掀裙子魔女越發肆無忌憚，下毒手的目標也從初春飾利大為擴展，最惡劣的記錄是在貴族女校的專用校區進行大規模的掀裙子活動——她只要打一個響指，就會引發至少五十米范圍內的上升氣流，風力大約有４－５級，足以掀起任何一款校服，甚至連拖地長裙都難以幸免。

胡鬧的結果，是佐天終于進了禁閉室。

當她被釋放的時候，我和御坂曾經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的回答是：“我認為這樣有助于放松，可以幫大家緩解因為沉重的課業負擔而導致的壓力。”

老天啊！她怎么能把這種扯淡的話題說得那么義正言辭的呢？

這小妞一定有做政客的資質！

當時我也曾經設想過讓她拓展自己的異能領域，按說龍神之力是能夠自由自在地操縱所有“自然元素”，佐天既然能夠控制風，說不定也能控制雨水、閃電之類的自然現象。遺憾的是經過一番實驗，我們最終確定她只有那種詭異的“上升氣流”能力……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學園都市的超能力，本質上是將“只屬于自己的現實”具現出來，那些各式各樣的能力，其實是能力者們心靈的寫照。作為一只很有前途的掀裙子魔女，只屬于佐天淚子的現實，自然除了掀裙子之外不會有別的東西。

那時候我以為，她把所有的龍血都轉換成了超能力。

現在看來，我小看了龍血的力量。

雖然有一部分的龍血轉化成了那名為“上升氣流”的怪異能力，但是絕大多數的龍血其實并沒有被她吸收，而是一直沉睡在她的身體里面。

直到此刻，被我喚醒。

隨著剛才那一陣劇痛，身體已經被龍血迅速改造，基本素質大大提升。不僅如此，體內的靈脈的強度和吸納靈力的速度也得到了飛躍的提升——不，不是她的靈力素質提升了，而是她的身體和我的靈魂之間的契合度提升了，畢竟按照Index的測試，她的身體本來就有足以匹敵Ｃ級妖怪的靈力，這種等級的靈力在人間已經稱得上是高手，比那些五輪僧眾要強得多——只不過之前我一直都沒能充分發揮她本身固有的能力，畢竟靈力的使用遠比身體控制更加困難。

之前的情況，就像是一個大力士，托著一個大酒壺——但是酒壺的口卻被東西塞住，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流出較多的酒水來。而現在這個塞子沒了，大力士可以輕松地將壺中的美酒傾倒出來。

現在的我，已經可以充分發揮她的靈力了。

但是更讓我高興的，卻是她所體現出來的靈力方式。

龍神！

絕對沒有錯！她體內靈力的流轉方式，正是龍神特有的那種！

我深深呼吸，流入肺部的海水翻涌著，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恰恰相反，不斷傳來溫暖的能量。

龍神是自然的精靈，雖然說佐天并不是龍神，但使用龍神之力的她，要是居然會淹死——那豈不是太可笑了嗎？

現在的她……或者可以算是龍神的巫女吧……

我的眼前浮現出佐天換上類似桔梗或者姬神秋莎那樣的巫女服，揮舞著法器“御幣”站在豎立著我雕像的神社里舉行法事的情景。

很意外地合適呢！

嗯……我這副相貌，還是很適合作為神像的嘛，至少足夠雄壯——或者說，可以用來嚇唬人。

但是從諏訪龍姬那里得到的記憶看來，貌似龍神們都是俊男美女啊……

算了，凡事總有例外。

其實這一切，總共也不過是十來秒鐘的事情罷了，不等日光追擊，我已經掀起波浪，從海里跳了出去。

“日光！”我大吼一聲，攥緊拳頭，打了出去。

猶如有炸彈在海中爆炸一般，周圍騰起巨大的波浪，足有四五層樓高的海浪互相扭結，糾纏著化為一條晶瑩透明的水龍，以震耳欲聾的波濤激蕩作為咆哮，沖向面露驚容的日光。

突然間，我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奇怪的畫面：時間似乎是春末，學校附近的一個小章魚丸子攤上，穿著工作服的中年攤主突然沖過來，拿出幾本看起來就很老舊的書。

“這位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器宇軒昂，顧盼間自有一股風流氣度，顯然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老朽決心收你為徒，傳授你一身驚天動地絕學，以后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這里有幾本上古秘籍，我可以打你八折。”

這不是康布羅納嗎？難道他也找佐天兜售過那些莫名其妙的秘籍？這家伙究竟有沒有一點絕世高手的自尊啊！整天搞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很有趣嗎？

佐天自然不會像當麻那樣，身邊有個會走路的百科全書美少女幫他拆穿江湖騙子，所以她猶豫再三，還是用身邊全部的零花錢買下了一本秘籍。

“翔龍十八掌”五個隸書大字，圍繞著一只矯健的三頭黃金龍，至少這封面的確是很有賣相。

可是——那個錯別字暫且不論，為什么中國的降龍十八掌，封面卻是奇幻小說里面的三頭黃金龍啊！康布羅納這家伙……莫非穿越的某個暗黑龍戰士當主角的非和諧作品嗎？

佐天當然上當了，因為那本書的內容其實是一部奇幻小說，講的是一個喜歡掀別人裙子的小女孩變身魔法美少女，和妖魔鬼怪戰斗、保護人間的故事。

不久之后，她就把這本“秘籍”束之高閣，再也沒有理會過它。

但是現在，那條黃金龍和那五個字，卻突然在我的眼前震動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幅搞笑的封面已經土崩瓦解，化為十八條顏色各異的神龍，呼嘯著沖進腦海。

霎那間，我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套精妙剛猛的絕世神功。

降龍十八掌！

有沒有搞錯啊！這秘籍居然是真的！

康布羅納那個混蛋，為什么要把武功藏在封面上啊！

我不及細想，便被充斥于心中的猛烈斗志激蕩著，雙手畫了個圈，居高臨下，從空中對著日光發動了交手以來最為猛烈的一擊。

飛龍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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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布羅納當然不是江湖騙子！他好歹也是十大高手之一，可以匹敵神明的強人啊！

其實買過他秘籍的人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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