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幻想御手

所謂“傳說”，自然就是一些以訛傳訛的東西，或者干脆就是捏造出來的幻想。

比方說，“經常在下午出現，以旋風之勢吃光餐廳里面所有食物的猩猩魔獸”其實說的就是我；而“能夠令任何超能力都失去效果的怪人”說的自然就是當麻……諸如此類。

但是，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既然發生了這個傳說，那么必然會有一定的事實依據，只是從很正常很普通的事實里面，衍生出了荒謬的傳說而已。

那么，衍生出“只要使用了這個，就能提升超能力級別”這種荒謬傳說的本體，究竟是什么呢？

在短時間內提升超能力等級的方法當然不是沒有，但是那些方法都有非常大的危險性，結果也有顯著的不確定性，早就已經被證明沒有實際價值，目前唯一可能有點希望的，就是由穿越者稻穗信主持的那個“神秘研究所”正在進行的一項研究——利用我的血，讓擁有自然系列天賦的孩子覺醒超能力，就研究的進度看來，雖然效果并不那么理想，但至少尚未發現有什么嚴重的副作用。

大家交情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并不會吝惜那一點點鮮血來幫助他們提升超能力，但遺憾的是就算我肯耗費氣血，也幫不了目前正在討論“幻想御手”的三個人，因為他們三個沒有一個是自然系列能力的——墨鏡男的能力是微弱自愈，面包師傅的能力是輕微加速，掀裙子魔女根本就沒能力。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有點離奇。”藍發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安，“元春、佐天，你們真的確定那個‘幻想御手’能提升我們的超能力等級？”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確定！”元春干笑兩聲，聽起來有點尷尬，“但是不管怎么說，試試也沒壞處，對吧？”

“……反正我們這些ＬＶ０，怎么也不可能更糟糕了。”佐天的聲音聽起來稍稍有些沮喪，似乎打著破罐子破摔的主意，“難道還能把我們的級別變成負數嗎？”

那應該是不可能的……我認為。

“我有聽說過不好的傳聞，據說有些不良少年以‘幻想御手’為誘餌，進行詐騙和勒索，已經有不少人受害了。”藍發這樣的好學生，自然喜歡把事情朝著悲觀的方向考慮，“或者，我們是不是應該聯系一下阿真？有他在的話就放心了……”

“網上聯系的時候，人家說得很清楚——這是無能力者的聚會！”元春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沉痛批評朋友的膽怯，“你找個ＬＶ５去當保鏢……寒磣人嗎？又或者你根本就打算用搶的？就算有什么意外吧，就算對方不懷好意吧，咱倆難道連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別告訴我你這一百八十公分的塊頭是純擺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為了男子漢的面子，藍發也只有死撐到底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跺腳，狠狠地罵了元春兩句，反而搶到了隊伍前面去開路。

真是個單純的笨蛋……

我一邊偷笑，一邊遠遠地跟著ＬＶ０三人組，漸漸走到了一處稍稍有點偏僻的地方——一個不見多少車輛的立交橋下。

這里已經聚集了十多人，其中有一個人個頭特別高大，猶如猩猩般的身材看起來孔武有力，身邊還有兩個同伴，左邊正在看手機的那個戴著鼻環，但是很意外的并不顯得野蠻；右側是個神情冷漠、一身黑衣的男子，令人聯想起古代的忍者……這一行三人在那群亂糟糟的學生們之間顯得很特別，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陸陸續續又趕來了二十多人，三十多人聚集在并不寬敞的橋下，怎么說也有點過于擁擠，好在這些無能力者大多比較怯弱，倒也沒有發生吵鬧的情況。

“看來，有勇氣爭取機會的，也就這么多人了。”戴鼻環的少年嘆了口氣，“老大，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

猩猩男點了點頭，開口了。

“大家請安靜一下。”他的聲音很陰郁，讓人感覺似乎想把那些話語印在紙上，然后吐出來一般，“我就是約大家過來的人，‘幻想御手’就在我這里。”

剛才還有些嘈雜的立交橋下，頓時鴉雀無聲，從學園都市各個角落聚集而來的無能力者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直勾勾地看著猩猩男。

“我們無能力者，一直就處在學園都市的最底層，日子過得如何，大家早就深有體會，想必不用我多啰嗦。”猩猩男慢吞吞地說，“所以我和一些不甘心這樣被欺負的同伴們，組建了一個名叫“SkillOut”的組織，目標是守護廣大的ＬＶ０們……”

他莫非是以“幻想御手”為借口招兵買馬不成？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群ＬＶ０都不像是有可能成為好戰士的家伙，他的努力恐怕只能成為無用功。

“我并不是以‘幻想御手’為條件逼迫你們加入，只是告訴你們這件事而已。”猩猩男接下來的作為卻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沒有要求那些ＬＶ０付出任何代價，只是請他們每人收下了一張名片，然后就讓看起來很可靠的黑衣男為他們的手機里面拷進去一段音樂。

“這段音樂，就是‘幻想御手’，只要反復多聽幾遍，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能力——從目前的實踐看來，效果還不錯。”

“最后我要提醒大家一句，我們無能力者之所以被欺負，關鍵并不是因為我們沒有超能力，而是因為我們軟弱。”猩猩男看著眾人半信半疑的樣子，卻也沒有解釋，而是繼續演講，“實際上，除了ＬＶ４和ＬＶ５的那些怪物之外，絕大多數的超能力者都并不普通人強到哪里去，只要拿出勇氣來，我們并不會輸給那些能力者！”

“大家如果日后遇到麻煩，同時做出了反抗的決定，請務必和我們聯系。”

說完，這三個人就走出了橋下的陰影，乘著一輛老舊的汽車遠去。

幾分鐘后，我在一個咖啡廳里面，“偶遇”了正看著手機發呆的三個人。

“你們在發什么呆啊？”我若無其事地問，“兩男一女約會的話，未免太重口味了吧。”

這句話的殺傷力過于巨大，以至于原本可能想要保守秘密的三個人連忙解釋，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所謂‘幻想御手’只是一段音樂？”我拿起一個手機，翻來覆去地打量著，卻也看不出任何特別——這是理所當然的，一段還沒播放的音樂而已。

“或者，現在聽聽？”我問。

三個還在猶豫不決的ＬＶ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個……應該可能會有危險吧……”藍發很擔心地猜測，“還是再等一下吧，等別人使用了之后再說……”

這家伙……打算讓別人去試毒嗎？

“總感覺……好像是在作弊呢……”印象中一直都很活潑愛笑的佐天有些無力地低下頭，惴惴不安地看著手機，仿佛里面有洪水猛獸一般，“大家都是很努力地在鍛煉……我卻用這種手段……”

她的笨腦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啊？難道和那個一根筋笨小妞相處久了，白癡也會傳染不成？

我順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你看這個杯子怎么樣？”我問。

佐天捂著腦袋，呆呆地看著我。

“用這個杯子也是喝水，用試管也可以喝水，你覺得哪個方便一點？”

佐天不明所以地指了指我手上的杯子。

“那么，既然現在杯子在你面前了，為什么還非得繼續用試管喝水啊？”

“但是……別的人……”

“很多年以前，莊子說過一個故事。”我決心糾正她這種白癡的思想，“一個自以為賢明的老頭，明明懂得制作提水的工具，卻寧可自己用陶壺一趟趟運水澆田。你覺得這種行為是正確的嗎？”

佐天搖頭。

“所以就別盯著那個破陶壺了，人類之所以是萬物之靈，關鍵就在于我們懂得制作工具、使用工具，并且不斷將其改良進步。”我覺得有點口渴，將剩下的半杯果汁一口喝完，稍稍潤潤喉嚨，接著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樣對別的同學不公平，那么就和大家一起分享吧。”

我的建議很好，很有效。

兩天后，佐天和她的三個朋友，一起來拜會了我，并且送上了一些自制的點心作為謝禮。

原本只是ＬＶ０的她們，在使用了“幻想御手”之后，能力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其中一人甚至提升到能夠進行近距離空間跳躍的地步，完全達到了ＬＶ３的水準，即使原本毫無能力的佐天，也掌握了輕微控制空氣流動的能力，差不多可以算是ＬＶ１了。

“我……本來完全沒有能力的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殘缺品……”佐天笑得很開心，幾乎笑出了眼淚來，“明明不管是誰，只要按照超能力理論完成課程，都應該出現超能力的……可是我什么都沒有……”

呃……純粹的ＬＶ０其實真的蠻少見的……月詠老師就一直很疑惑這一點：按說只要完成了超能力開發課程，就算是ＬＶ０吧，至少也會出現一些微弱的能力，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固執得猶如花崗巖一般，完全沒有能力。按照她的說法，對于這些人的研究，遠比對于ＬＶ５的研究更有價值——可惜包括結標淡希在內，學園都市的高層都不是這么想的。

“謝謝你！真武前輩！”

“哈哈……”說實話，我并不習慣被別人感謝呢，“你應該謝的不是我，而是開發幻想御手的人哦。”

目送著少女們歡快地遠去，我笑了笑，拿起一塊點心，扔進嘴里。

味道不錯，要是能加些芥末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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