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２

監視屏里播放的，是小杰一次次被枯耳山揍敵客家族本部看門人、見習管家卡娜莉亞打倒，卻又一次次站起來，毫不還手，只是一味重復著那句話的場面。

這是兩公里外，正在發生的現實。

“干掉他們算了！”胖子糜稽、奇牙的二哥，很是憤然，“咱們揍敵客家什么時候被人這樣堵過門？傳出去的話，我們以后在殺手界的面子就蕩然無存了！”

“只要你有辦法對付那個大塊頭，干掉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奇牙的父親席巴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形勢比人強，咱們一家都加起來也不見得能勝過人家，憑什么干掉他們？”

“我去搞兩枚核彈來……”

桀諾隨手抓起二孫子，扔出了會議室。

“你回房間去反省一下吧！不要總是這么脫線！”

核彈？在枯耳山上砸核彈？以后揍敵客家族就真沒臉見人了！

他們本來也想把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都干掉，但是剛才小杰第一次被打倒的時候，那貌似憨厚、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念”的大塊頭猛地怒吼，這一聲怒吼震得整個枯耳山搖擺不定，就像爆發了地震一般。

于是他們立刻就追回了“殺光入侵者”的命令，轉而讓卡娜莉亞盡量拖延時間。

這一聲怒吼，甚至驚動了一直閉關修煉的曾祖父馬哈，而這位老人的判斷是——

即使集結整個枯耳山的全部戰力來應戰這聲怒吼的人，最多也只有一半的勝算！

若非如此，區區幾個小孩居然敢到揍敵客家族來，企圖拐走家里新一代最有希望的天才少年奇牙——做這種事情的人，還想活著回去？

門都沒有！

“為什么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呢？”媽媽基裘尖聲叫著，“為什么！伊爾迷，不是你把奇牙帶回來的嗎……你說說啊！”

相貌英俊的大哥伊爾迷看看臉沉如水的父親和爺爺，又看看還在憤怒尖叫的母親，低頭回答：“我在參加獵人考試的時候遇到了奇牙，他和那些小孩子在一起，看起來很快活。”

“我不想聽那些！”基裘的叫聲簡直可以讓死人都嚇得跳起來，“說重點！”

伊爾迷抬起頭，露出稍稍為難的樣子。

“算了，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一下吧。”桀諾揮揮手，示意兒媳安靜一些，“詳細地說。”

于是，伊爾迷用一貫不緊不慢的語氣，將他化名“集塔拉古”參加獵人考試時候，看到的種種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根據你的說法，那個叫‘海漂’的，基本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家伙，對嗎？”席巴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而且，他實際的身份，等于在替那個小鬼‘小杰’當保鏢，對吧？”

“應該是這樣。”

桀諾低頭思考片刻，下了決定：“席巴，你去刑房，放奇牙走。”

席巴點點頭，轉身離開。

“以后我們揍敵客家要注意和那群人保持友善的關系。”桀諾抬起頭來，臉上沒有絲毫沮喪，只是充滿了信心，“小杰是個重情義的人，得了我們一分的好處，至少會還一分半，這交易穩賺不虧！”

“奇牙不能用來做交易的！”基裘急了，尖叫起來，“他是我的孩子啊！”

“男人在社會上立足，總是要有幫手的。”桀諾淡淡地說，語氣卻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就算不考慮那個海漂，小杰這種朋友，也值得交。基裘你別擔心了，那個孩子——他只會為朋友付出，絕對不會害朋友的。只要你別這么急躁的話，應該也能看出來。”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大家都去忙吧。”

……小杰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揍敵客家族的密議，他們只知道，揍敵客家族最后還是放出了奇牙，并且讓他獲得了自由。

在枯耳山下的小酒館再次慶祝之后，大家不得不面對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沒錢了。

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都沒多少錢，基本已經花在趕來枯耳山的路上，小杰和海漂更是身無分文，奇牙下山的時候一毛錢都沒帶，吃完了這頓，一群人剩下的資金，就只有幾枚硬幣。

“說出去誰會信啊……我們堂堂五個獵人，身上加起來連一百戒尼都沒（１５２戒尼可以買一瓶普通的果汁）……”雷歐力反復翻了幾次衣袋，確認再也找不到哪怕是最低面額的硬幣，這才放棄了徒勞的搜尋，低頭看著自己的獵人卡，苦笑嘆氣，“我本來以為獵人們都很有錢的……”

“……我們應該是特例吧……”酷拉皮卡拿著一疊在街頭撿來的報紙，尋找招聘短工的消息，“總之沒有錢是不行的，先去打工吧。”

“究竟要多么豪華的跨國公司，才能一次聘請五位獵人打工啊？”雷歐力依然嘟嚷著，“我覺得希望不大……”

“找到了。”酷拉皮卡抽出一張報紙，指著上面一條豆腐干大小的招工信息，“這個很適合我們。”

某運輸公司招聘搬運工。

暫且不論后來那個公司怎么用“著名的獵人也曾在我們這里工作”作為噱頭宣傳自己，總之大家在枯耳山下做了一段時間的苦力，總算是存了一小筆錢，足夠他們旅行所需——獵人證可以當免費的飛艇船票用，但食宿卻還是必須自理的。

這段時間里面，小杰也成功地說服了海漂，將他所修煉的神秘武藝傳授給大家，可惜他用一道溫暖的白光照射過四個少年后，干脆地否決了小杰、奇牙和酷拉皮卡的學習資格，反而是雷歐力順利過關。

得知自己無法修煉海漂的絕世神功，酷拉皮卡非常失望，但他是個心志堅韌的少年，并沒有因此沮喪，反而很快就決定到南方去尋找獵人界的前輩高手學習武藝，所以就此和大家告別。

小杰和奇牙雖然也無法修煉海漂的功夫，但至少可以觀摩學習。

于是，他們開始旁觀海漂對雷歐力的教導。

“我覺得……他沒有失憶之前，一定是最頂級的刑罰專家！”奇牙看著將雷歐力綁上釘板架起來烤的海漂，很有把握地說，“剛剛好掌握著讓受刑者痛苦不堪但卻不會造成實質傷害的極限——這樣的技術即使在揍敵客家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但是……這樣的修煉，真的能練出好功夫嗎？”小杰反而稍稍有點不那么信心十足了，“我從沒聽說過有這么修煉的……”

“肯定有用的！”奇牙斬釘截鐵地說，“你看他這幾天，肌肉明顯膨脹了！”

實際上，那是浮腫……

半個月后，雷歐力的體力的確有了長足的進步，較當初長跑到最后幾乎昏厥的廢柴樣子大不相同，體能的上升帶來的就是戰斗力的突飛猛進，從開始時被奇牙一招放倒，漸漸成長到需要讓奇牙花上五分鐘才能撂倒的地步。

“這種訓練好像真的很有效呢……”奇牙拿出新買的ＤＶ，將海漂對雷歐力的各種“訓練”都拍了下來，準備用快遞送往枯耳山。

“我覺得關鍵在于每次訓練之后的白光洗禮吧。”小杰敏銳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沒有那個的話，這些訓練只會把人給弄死。”

他們現在是在飛艇上，目標是一個叫做天空競技場的地方。

沒辦法，海漂忙著訓練雷歐力，雷歐力忙著被訓練，靠小杰和奇牙兩個人打工（奇牙的工作態度實在很消極，所以其實等于是小杰一個人在努力），要養活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超級大胃王——實在是太難了。

奇牙倒是曾經背著小杰接過一次殺手的工作，可惜他運氣不好，目標還沒等他動手，就投資失敗從證券大樓屋頂跳了下去，結果這個驕傲的少年實在不好意思將其作為自己的成績，不僅沒能收到尾款，反而賠了一筆定金。

看著忙碌的小杰，又看看街角商店櫥窗里面的巧克力糖，奇牙在愧疚和饞蟲的雙重折磨下，瘋狂地開動腦筋，終于想起了一個賺錢的好地方。

世界著名的格斗中心和賭博圣地，天空競技場。

“這里真的能賺到錢嗎？”看著那巍峨的大廈，雷歐力不怎么自信地摸摸鼻子，“該不會我們賺的錢都付醫藥費了吧？”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大約半個月之后，四個人賬上各多了一筆九位數的存款。

對于這筆天文數字的收入，雷歐力將其拆分成幾個賬號，并且匯了一大筆錢給自己急需用錢的親戚朋友們；小杰完全沒有在意，依舊如故；海漂不識字，而且他似乎對金錢也完全沒有概念；奇牙是花錢最快的人，他買了很多高級巧克力，吃得非常開心——如果不是小杰讓海漂收繳了奇牙用來刷卡的獵人證，只怕這個敗家子能把那筆巨款統統吃掉……

“巧克力吃多了蛀牙。”小杰是個乖孩子，一直都牢記米特阿姨的教導，而海漂則很聽小杰的話。

于是，抗議無效的奇牙，只好過上了每天領零用錢和巧克力的窘迫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行人在天空競技場的樓層一層層提升，很快，他們就打到了二百層。

當少年們準備去樓層服務臺例行登記的時候，海漂攔住了他們。

平常都很和氣的大塊頭，很難得地露出了怒意。

海漂沒有理會打招呼的服務員，而是徑直走向樓道旁邊的長椅，一把揪住一個坐在那里的矮子，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抗的瞬間，就把他重重地按在身邊的金屬墻壁上，然后巨人就像摔沙包一樣，把這個可憐的矮子在墻壁和地板上狠狠地摔來摔去。

過了一會兒，從這個被海漂風格下馬威嚇得心膽俱裂的矮子那里，小杰他們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念”的存在。

被問了半天，還勒令飯后繼續來報到的矮子戰戰兢兢地走后，小杰忍不住詢問海漂動手揍人的理由。

“那個家伙的‘靈光’非常惡心，而且他剛才對我們不懷好意，企圖用‘念’攻擊我們。”

海漂將一根整豬腿連皮帶骨嚼了下去，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卻還依然憤憤不平地回答。

“如果不是你攔著的話，我本來打算在墻上開個洞，把他扔出去的。” 熱鬧喧囂的彪悍人生 獵人·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