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沖突（下）

真理王座。

真理王座的規模已經相當龐大，安尼恩和伊妮雅正在視察著一片面積無比遼闊湖泊，以及一片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

無論是森林還是湖泊，都充滿了生機。

“神和人的區別之一就是可以建造屬于自己的理想世界。”安尼恩望著眼前的景色，然后對著伊妮雅女神說著。

這一片區域，其實就是原來的“月之海”位面的一部分。

月之海，在諸神隕落后，除了一部分屬于月亮本質的區域會被拉入莎兒的永夜陰影國度（現在莎兒的國度也發生變化，有月亮和月光了），本應該崩解掉，但是安尼恩當然不會如此浪費。

它耗費力量，一部分轉化成了真理王座的一個區域，而伊妮雅的神國就建立在這個新增加的區域中，還有一部分給太陽女神拿去建立她的神國。

伊妮雅的神國內，已經有了自己的祈并者了，看上去大概只有幾千人，分布在這個遼闊的國度，顯的非常稀少，大部分仍舊以法師打扮，他們的身體也體現了這種特性，充滿了知識和魔法的氣息，唯一的就是他們的祈并者靈光，與這里并不是很契合。

“它們對你的信仰積累真是太薄弱了，如果落到了死亡之主的手中，就算不當成無信者，也會當成偽信者或者淺信者來給予懲罰吧！”

安尼恩掃視著所有的祈并者，不由的說著，在它看來，這些祈并者只會浪費神力。

“我成為神，也不過十年時間，當然他們積累不了太多的信仰了。”伊妮雅倒并不介意的說著。

“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他們的虔誠，算了，反正消耗的是你的神力。你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作為一個新神，你實在保留了太多人類的痕跡了。”安尼恩搖頭地說著，不再對這個話題繼續說明。

法師大遷移，足足進行了四年，四年之后，忙碌的海船才停息了。

當然，這種大遷移隱瞞不了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舊大陸的神，還是舊大陸的人，但是安尼恩一點都不擔心那些教會和國王的節制——不管怎么樣，法師失去力量是事實，而法師擁有巨大的財富是事實。

這二點事實就決定了社會階級變遷的必然性。

就算有善神或者其它惡神，也同樣保護法師，也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這有二點區別，就是經濟實力和神職領域——舊大陸并非政教合一，沒有足夠地經濟實力來飼養沒有力量的魔法師的。而神職上的差異就更是決定了大陸諸神的不可跨越性。

在這個過程中。伊妮雅發揮了淋漓盡致的作用，以她的名號來號召，幾乎所有法師和家屬都愿意考慮遷移新大陸的可能性。這就是她的價值了。

區區十年，她在舊大陸的受洗信徒，就達到了5萬，盡管神格地提升還必須一段時間來塑造，但是她已經具備了提升神格地潛力。

因此，她現在有浪費神力的資本，反正她的安全基本上沒有問題，她自然可以有豐裕地神力來完善自己的神格神國上去——真是幸福的從神啊，安尼恩如此想著，自己可都是把大量神力花費在了軍隊和保衛上的。

從安尼恩特有的眼光看下去。神國的秘密就暴露在它的面前，無論是連綿的森林，還是山脈，或者海洋，安尼恩都每年消耗龐大的神力，幾乎是一個普通強大神的全部收入來建造神國，如果不是因為安尼恩同時擁有新舊大陸地信仰，那根本無法支持這樣規模的建造——現在神國規則，涉及的時間、空間、能量、元素。彼此交錯，已經復雜到了連安尼恩自己，想要具體統計也很難的程度了，安尼恩把它稱之為“世界大戰計劃””或者“天網計劃”，！

這是為愛歐，或者諸神聯軍準備的，會不會爆發這樣規模的世界大戰，安尼恩不知道，但是有備無患，未雨綢繆才是王道。

二位神明漂過了一處山丘，森林和湖泊連接著好幾道溪流，湖泊附近有著一些野花，多半是白色和紅色，偶然也有藍色，夕陽落在這個龐大的世界上，遠處丘陵的陰影被拉了出來，天空開始黯淡。

“主神，我的幾個姐妹，以及母親地原選民的問題……”

“我想，如果你想說，給予它們封神，那就別說了，你是一個從神，自然要服從神系的規則，我的神系的基本規則之一就是：從神沒有獲得主神允許，就無權再封從神，我想，我沒有必要為你的姐妹或者朋友考慮。”安尼恩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我要封，我的后裔可是有大把的人才。”

“是我奢望了，不過，這也是我身為姐妹，身為人類的最后一些奢想吧，不管怎么樣，她們已經變成了落魄的一群，有神性，卻沒有主神，您不覺得她們，已經成為了一種肥肉了嗎？母親隕落，魔網崩潰，失去了教會，失去了母親，失去了魔法，她們，也不過是一個狼狽不堪的人而已。”

“有興有衰而已，她們應該學會怎么樣改變自己，比如說，寄護在您的信仰下，或者努力的點燃屬于自己的神火，而成為一個半神……當然，無論怎么樣，都不可能有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公主和女王地位了，也不再可能影響大陸歷史。”

“您現在對這一切還非常留戀，非常感興趣，僅僅是您封神的時間還不長，等到時間長了，你就肯定會感到淡漠和厭煩，你既然已經成為神，那屬于神的心情和視野，自然會代替您身為人類時的感知。”安尼恩平淡的說著：“就好比，我將對我的后裔采取一些措施，也無非是生殺予奪而已。”

“是丹霓殿下的要求嗎？”伊妮雅現在是女神，自然參與神的會議，知道一些情況。

“伊妮雅啊，是丹霓殿下的要求，但是其實不在于她怎么樣想，而在于我想建設一個什么樣子的國度。”安尼恩說著，隨著它的意志。

面前出現了一片地圖。地圖在迅速擴大，倒影出了半片大陸。

新大陸基本統一后，原本土著那片大陸的區域，其實沖突和矛盾還是層出不窮，主要表現在了那些土著部落和小股盜賊上。

不過，魔網的徹底消亡，魔法師失去力量。因此建造一個城堡，往往動員數千人。耗時數年地大工程，但是偏偏為了穩定各領地，以及確定世襲地基礎，城堡還是必須建的，提前在魔網消亡前，就建成城堡的，當然是非常高興，沒有建。或者建了一半的領主就不得不咬牙上。

如果從高空向下看。半邊大陸都是一個大工地，無數的城堡拔地而起，因此擁有無數的商機。誕生出巨大的商業利潤。這使許許多多地人甘于冒險。通過買進買出以及遠程跋涉，去博取厚利。

“新大陸統一，既帶來了豐厚的市場空間。也帶了巨大地矛盾，特別是商人和領主之間的矛盾，也是經濟流動性，與統一政權穩定性之間的本質矛盾。”安尼恩指點的說著：“在新大陸，也不是一片凈土。

政權上的事情姑且不說，帝權和領主的沖突也在擴大，但是這畢竟屬于貴族階級的內斗，而貴族和王室，在經濟上，它們與商人的沖突更是激烈。”

在冒險性地經商之中。商人們摸索發展出許多商業組織來使商業順利發展。為了對付盜匪，商人們開始結伴而行，久而久之形成了商隊。

隊伍前面是旗手。中間是由弓和劍武裝起來地商人及護衛之士圍著滿載著貨物的車輛緩緩前行，車上以袋、桶、箱等承載著各色貨物。

最初這樣的商隊也許是松散臨時地組織，只是因為同路而走到一起，并且中途不斷有人退出（到達目地地），有人加入。后來松散地組織不再松散了，商人之間有了更多和更緊密的聯系與約束。他們開始共同出資雇傭護衛商隊，一起投資于某一商品的買賣。利潤按每人地份額比例來分配。

如果以安尼恩記憶中知識來獲知，這時，股份公司（此時叫商會），就跳躍上了歷史舞臺，股份制商會，已經有有類似地球職業經理人來進行管理，此管理者一般經驗豐富，能力出眾，深乎眾望。

在每一個城市中，商人出于商業利益的需要，共同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地位決定了他們走到一起，組成行會。

商人行會在一個城市一般只有一個。商人行會的參加者多為富裕的商人，實際上直接生產者也參與其中，但他們也是亦工亦商地角色，因此商人行會事實上是城市所有工商業者的組織——商人行會更經常和更主要的職能是規定和管理城市經濟的運行。

無論是王室，還是貴族，他們為了消化龐大的領地，不得不咬著牙關進行建設，但是幾乎同時，卻看見低賤（雖然這個世界的商人比地球中世紀地商人地位高了許多，但是相比貴族來說還是很低賤）的商人賺取了大量的金錢，并且也不時有以次充好，或者屯積抬價地事情發生。

如果不是無論是股份商會，以及商人行會的背后，都有著商業女神的存在，那王室和領主幾乎要聯合起來向著富裕的商人開刀了——這就是集權國家和統一國家的特權。

集權，就有生殺予奪的力量，統一，就意味著行政控制無處不在，商人再也無法輕易“用腳投票”來表示對政策的不滿——盡管現在地帝國嚴格來說不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帝國，但是已經見到一些這樣的跡象了。

“如果您想壓制商人，就算有著丹霓殿下，您也可以推行，在新大陸上，沒有神能夠違背您的意志。”伊妮雅說著。

“伊妮雅啊，商人受到政權的一定壓制，是很正常的，但是目前的問題是，假如我承認或者默許了，也許會走到我不愿意看見的反面。”安尼恩搖頭的說著：“新大陸的快速統一，導致的是中間階級沒有培養出來，各個勢力也沒有盤根錯節，所以政策往往會走向一刀切，以及過火的程度。”

“比如說這次，我一旦默許，也許就是領主和皇帝立刻聯合起來，聯手對商人階級進行赤裸裸的掠奪和壓迫。以獲得新帝國建設基金，但是這樣的后果其實就是竭澤而漁——我寧可愿意帝國以溫和的情況進行利益地融和，而非是你死我活的掠奪和壓迫，如果說以前五百年，是文明的萌芽時期，現在卻是文明的奠基時期，這段時間任何一個差錯，都可能在以后的發展中放大。導致文明扭曲和變態。”安尼恩說著。

“真難以想象，這是一位戰神所說的話。不過，如果沒有商人作為利益緩沖帶，以及矛盾轉移點，那你怎么樣應付領主和皇帝之間的矛盾呢？”當過多年女王的伊妮雅，當然深知這點。

如果在以前，安尼恩會很吃驚，但是在現在，它已經無動于衷了，就算所有神。包括愛歐知道它與眾不同。也沒有什么關系了，強大地力量可以壓倒一切。

“其實不能怪皇帝，皇帝的心情我知道。統一的政權，某種程度上說，是必須的，但是可惜的是，他忘記了一點——最大的秩序已經有了，那就是身為主神的我。”

“就好比一個國家，既然有了國王，那下面就是各分管一塊的大臣，國家豈需要一個能夠主宰一切的大臣呢？如果有這樣的大臣，那要國王何用呢？”

“在地上。帝國就是一個完整地帝國，但是實際上，真正地帝國是在于我。”

“我才是主宰，因此我將帝國分成天上和地上，天上是尖塔，而地上是基石，在地上，又分成信仰、政權、諸神力量（民間）三種，此是三權分立原則。信仰由各個教會掌握，而皇帝掌握帝國的行政，諸神按照神職不同影響各個社會階級。”

“在這樣的體系下，帝國皇帝想集中所有大權，就等于是破壞神人體系地基石，必會導致神權、王權、民間力量三者之間的激烈對抗，這是我無法容忍的。”安尼恩略帶遺憾的搖頭說著：“無論伊利杰卡一世到底怎么樣想，它已經跨越了它的本分，也許，新大陸導致王室領地的過于龐大，使他沖昏了頭，或者不甘心當一個神座下的皇帝，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副作用，我記得以前，他還是一個謹慎的皇帝。”

“唯一遺憾的是，帝國才建立，伊利杰卡一世是第一任皇帝，所以不能開殺皇帝地先例，我會給予他一個意外，就足夠了，新擔任的皇帝，真正掌握政權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過后，新大陸的秩序會更加穩定一些了吧！”安尼恩說著：“有時，帝國并不需要太過英明的皇帝，只需要穩定維持的皇帝，至少在現在，我就是這樣期待的。”

英明的伊利杰卡一世，登基為皇帝又是十一年（之前擔任國王歲月不算），作為一個帝國的主宰，他十分得意，在一次參與狩獵時，追著一只美麗地野兔，許久沒有回來。

當時的王家侍衛團的團長，弗卡瓦伯爵，發覺不對，下令所有騎士不得休息，直到把皇帝找到，眾人搜索了很久，才發覺在一處林中空地上，皇帝正在呻吟，這是被樹根拌倒，從馬匹上掉下來，導致頭撞在地上。

當時皇帝還有呻吟的力量，當騎士把皇帝搬出來，躺在地毯上時，牧師趕到時，皇帝已經昏迷了。

牧師并不知道神的意志，他們全力救治神的寵兒——神在地上的世俗代表——皇帝。

“我對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深表不安，皇帝的其它傷口都已經愈合，包括他折斷的二跟肋骨，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他的大腦中出現了淤血，這種淤血，正是我們難以清除的，是神術的禁區之一。”趕來檢查的宮廷主教說著。

“那沒有辦法嗎？”皇后焦急的詢問的說。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們只能用神術，一點點消化淤血，這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就算淤血恢復，皇帝陛下也很難恢復原來的記憶和思考能力，臣實在惶恐，不過，這是事實。”主教鞠躬的回答著說。

“你是說，皇帝再也不能執政了嗎？”皇后絕望的詢問的說。

“是的，皇后陛下，就是如此。”

帝國不能沒有皇帝，之后十一日，皇帝因為健康的原因而退位修養，新帝登基，是為伊利杰卡二世。最后的地球戰神 第十四章 沖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