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娜迦秘辛

許德拉那碩大的頭從左眼直接被洞穿，鮮血不斷地從他金色的頭部噴涌而出，淋漓鮮血之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是想來這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吧。

瑞娜也被這一幕嚇到，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態的老祭司，在她的印象中她的這位奶奶與大家完全不一樣，自她懂事以來所見到的娜迦都是人身蛇尾，而她卻仍舊保持著精靈的體型與外貌。她不常說話，就好像天空中的云，永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存在，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總覺得她應該就是那樣的。

可此時，老祭司緊緊地抱著那丑陋的九頭蛇皇，鮮血將她原本素白的長裙浸染，她那常年淡然的臉上出現了驚恐，她竟然哭了，這樣狼狽的老祭司卻給人一種真實感。

愣愣地看著老祭司，一時間瑞娜也不敢有所行動，一旁的眾人也呆呆地看著他們。

“為什么？”艾琳娜輕撫著許德拉的頭，哽咽的問出了她心中的話。

許德拉掙扎著身體，從她的懷中掙脫而出，蛇尾一掃，那根刺透眼眶的海神三叉戟就被卷落一旁，身體微閃，地面上出現了人形的他。

化為人形的許德拉模樣甚是恐怖，他的左眼已經看不清了，只留一下一個赤紅色的血洞，皮肉翻卷甚是惡心，他的后腦也有一個不小的窟窿不斷地溢出鮮血。

他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劇烈的疼痛仍舊無法掩飾他嘴角的笑意。

只見他支撐起身子，朝著艾琳娜走去，一步，兩步...

看著他踉蹌的身影，艾琳娜從地上站起，想要過去，可卻被他伸出阻止了。

他就這么笑著走向她，可就在他即將來到她身前時，再也支撐不住，還是倒了下去。

身體直直地朝著前方傾去，終究是傷的太重了。

看著即將倒地的許德拉，艾琳娜急忙上前將他扶到了自己懷中。

躺在艾琳娜的懷中，許德拉嘴角的笑意依舊沒有消失。

寂靜的戰場上，響起他沙啞的嗓音。

“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走向我，也是第一次主動抱我！”

聽了他的話，艾琳娜的身體止不住的顫動，伸出手撫在他布滿鮮血的臉上，哽咽道：“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是我不好，總是逼你，逼你放棄你的使命與責任，是我不好，不夠強大，沒有強大到把你禁錮在我身邊，無法逃離，是我不夠好，即使離開我這么多年你依舊過得很好，是我的出現打破了你的平靜！”

“不要再說了！”看著奄奄一息的許德拉，到了這樣的境地依舊如此寬慰自己，艾琳娜的心中一陣劇痛，不由出聲制止了他的話。

“不要哭，我還是喜歡看你笑，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也不要皺眉，能這樣躺在你的懷里我很開心。”顫巍巍的伸出手拂去了艾琳娜眼角的淚痕，許德拉的聲音輕得快聽不見了。

“不要再說了，好好休息，你會沒事的，你不會死的！”看著越來越多的鮮血從許德拉恐怖的傷口涌出，艾琳娜顯得有些慌亂。

“你離開這么多年，每一天我都活在煎熬中，死對于我來說并不可怕，所以不要為我的死而內疚，能死在你的懷里，今生我已經無憾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只希望你能在未來的日子偶爾想起我...”隨著最后一句話落下，輕撫在艾琳娜臉頰上的手也無力地垂下了，那個愛她一生的男人終究死了。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是我不好，我要你留下來陪我！！”看著生氣已無的許德拉，艾琳娜對天嘶吼著，可是沒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哈哈，責任？為什么？為什么我的一生都逃離不開責任的枷鎖，哈哈，女神，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待你的信徒，為什么？”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有些失控的艾琳娜竟然一手掄起身旁的海神三叉戟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老祭司！！！”

“老祭司！！！”

在娜迦族人的驚叫聲中，他們的大祭司笑了，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意，她沒有看他們，只是緊緊地抱著早已失去生息的許德拉，在他的耳邊你難道：“別怕，我來陪你了，我把我的生命還給了女神，我不欠她了，我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了...”

緊捂著嘴，無憂的淚早已決堤，她從這位老祭司身上看到了生死相隨，身前她為了女神的再造之恩，所有的一切都只為守護女神的光輝，如今她孑然一身，她終于可以去追尋她的所愛了。

里奧并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一直牢牢地鎖定在無憂身上，他想如果無憂是老祭司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許德拉那樣，他告訴自己也能像許德拉一樣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無所畏懼，想到這他想要守護她的心也愈加堅定。

“很感人的一幕！沒想到我們高高在上的老祭司也有這樣的一段歷史！”看著相擁而死的兩人，瑞娜眸光微閃，神色有些被觸動，卻還是出言嘲笑道。

“住口！！！”卡洛琳不顧瑞琪的攙扶，大步上前，對著一臉看熱鬧的瑞娜怒喝道。

母親的怒喝使得瑞娜有些收斂，她目光復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時間竟沒有說話。

“別人有資格說，但你沒有這個資格！”看著沉默不遇的瑞娜，卡洛琳又一次怒喝道。

興許是被母親莫名的責怪激怒了，瑞娜臉色一整，冷笑道：“為何我沒有這個資格，就因為我不是女王？”說完還冷冷地瞥了美杜莎一眼。

“住口，你沒有資格，女王陛下也沒有這個資格！”說到這，原本身體就還未恢復的卡洛琳身體止不住的搖晃，最終在美杜莎的攙扶下穩住了身形。

“姐姐！不要動怒。”看著情緒已經失控的卡洛琳，美杜莎出言安撫道。

輕輕地撫摸這美杜莎的手背，卡洛琳眼中滿是自責：“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教好女兒！”

“姐姐，你沒錯，是你的守護才有我們的今天。”

“不要在假仁假義了，你這樣的嘴臉能夠忽悠我母親，想騙我，不可能！”看著姐妹情深的二人，瑞娜有些暴怒。

“住口，你可知道你是怎么來的？”回答她的是母親的斥責。

“我不就是你和父親生出來的，還能怎么來？”不明所以的瑞娜回道。

“姐姐，不要說了！”見卡洛琳這樣一問，美杜莎急忙出聲阻止道。

“不！！！我要說，妹妹這么多年來你為我們受的苦，他們需要知道！”不理會美杜莎的阻攔，卡洛琳神色堅定道。

第一次看到如此堅定的姐姐，美杜莎苦笑著只好禁聲。

“你們可知道你們生育下一代時喝的生命之水是怎么來的？”掃視一圈，卡洛琳朗聲道。

“生命之水不是女神的恩賜嗎？”

“是啊，這不是女神賜予的嗎？”

“對對，一定是女神！”

“笨蛋，要真的是女神守護長老就不會這么問了！”

一時間，因為卡洛琳這一句話嘈雜的討論聲想起。

“那是怎么來的？”不明白母親為何出此一問，瑞娜問道。

看了神色有些不安的美杜莎一眼，卡洛琳還是一狠心道：“女神早在萬年前就沉睡了，我們暗夜精靈一族被女神委以重任來到這，適逢人魚部落巨變，等我們回去時精靈森林也關閉了，失去了生命之水，暗夜精靈一族的生育問題就隨之而來。”

看著面色巨變的眾人，卡洛琳微微停頓了下，繼續道：“那時候老祭司也就是那時候的精靈女王被九頭蛇皇所救，后來為了完成使命，她又選擇離開了他，不料，之后卻生下了我和美杜莎。”

一時間，現場都被這句話點燃，娜迦族人一片愕然。

在眾人安靜后，卡洛琳繼續道：“后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當年隨我母親活下來的暗夜精靈都已經老死，為了延續種族，母親告訴了我們一個方法，那就是新任的精靈女王之血，可以代替生命之水的功效。看著年紀尚小的美杜莎，母親終究狠下心腸在族人需要時，分出了她的血液，這也是為什么，你們會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美杜莎的鮮血中混合了九頭蛇皇的血脈，所以我們就演變為了娜迦。”

“不！！！你撒謊！！！這不可能！！！”聽著母親的話，瑞娜再也忍不住反駁道。

“那你能解釋為何原本是暗夜精靈的我們會成為娜迦嗎？”卡洛琳氣憤地回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看著面色嚴肅的母親，瑞娜知道她并沒有撒謊，可是她還是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比起美杜莎萬年來提供的鮮血，我守護神器這樣的犧牲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就算你能做上女王，你能保證下一代的繁衍嗎？瑞娜，不要一錯再錯了！”看著驚慌失措的女兒，卡洛琳心中泛起一抹心疼，瑞娜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難辭其咎，是她沒有教育好她。

“那又怎么樣，就算是滅族，我今天也要做上女王！”卡洛琳失望的眼中終究是激怒了瑞娜，誰也沒有注意到瑞納眼眸中紅光一閃，緊接著她竟然飛身拔回了插在艾琳娜胸口的海神三叉戟，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現在誰還能阻止這個失去理智的女人？

(環球書院)

魔女無憂 第五十四章 娜迦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