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別樣救贖

畫面再一次切換到之前的場景，格拉尼溫已經成為南風的皇后。

鏡頭與無憂進入夢魘之前對接，不過此時的格拉尼溫已經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裙，溫暖的晨光下，映襯著她水藍色的長發更加秀美。

此時她的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因為她即將要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那就是南風。

只帶了兩個侍女，白皙的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正中擺著一碗香味四溢的濃湯，準備親自給南風送去。

盡管端著沉重的碗碟，但是她的腳步依舊輕盈，就像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一樣。

無憂是帶著格拉尼溫的記憶見證這一切的，所以此時她也在為她的幸福而感到高興。

在夢中格拉尼溫這幾年與南風的快樂生活無憂都看在眼里，盡管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寄居在格拉尼溫的體內，但是自己的意識仿佛與格拉尼溫相通一般，有時無憂甚至會覺得自己就是格拉尼溫，她能高興著她的高興，為她的傷心而垂淚，所有的情緒與她幾乎同步。

很快，格拉尼溫就來到了南風的書房門口。

看著皇后的突然出現，兩旁的侍衛顯得十分慌張，如果格拉尼溫能夠仔細一點，以她的聰明才智定然能夠發現侍衛們的異常。

但是此時她的心中腦中已經滿滿的被幸福所取代，此時此時她只想能在南風最為疲勞的時候為他送上自己親身烹制的羹湯，哪怕得到他一個微笑，格拉尼溫都會開心好半天，這就是單純的人魚，單純的格拉尼溫。

皇后親臨，縱然侍衛們有心阻攔也沒有那個膽子，所以只好任由格拉尼溫朝著房門邁進。

一切就是那么狗血，捉奸的的戲碼還是被這位單純的人魚公主遇到了。

左手托著帶著羹湯的托盤，右手虛空按在門上卻遲遲沒有推門進入。

門中傳出的笑聲她熟悉一個是她最親愛的夫君，另一個年輕的女聲就是最近進入皇宮時常把她喚作姐姐的伯爵小姐。

“陛下，你真的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那當然！”

“那你會娶我嗎？”

“我怎么會放你離開我身邊呢！”

“那你愛皇后嗎？他們都說陛下深愛之人只有皇后，我又怎么能入得你的眼呢，你是唬我的吧？”

“怎么會，不要跟我提皇后，娶她我自有打算，你暫且委屈一段時間，待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

聽到南風的保證，伯爵小姐依舊不放心，追問道：“你真的不愛皇后嗎？她這么美，你怎么可能不愛呢，如果不愛，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只娶了她”

感受到女子的不信任，男子的聲音有些著急，他的語氣微微有點沉重，道：“我怎么會愛上一條人魚，想到她那條令人作嘔的尾巴我就難以忍受，每每和她一起都會起雞皮疙瘩。她還自認為自己是一條高貴的人魚，是高人一等的存在，所以經常以魚尾的形象出現，殊不知，我就是厭惡她那條尾巴，金光閃閃又怎么樣，還不是一條魚尾。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鱗片，多少次我都有幫她刮干凈的沖動。她黏黏的魚尾怎么能跟你的美腿相比呢！”

得到南風肯定的回答，女子笑得格外歡暢，接下來就是一些少兒不宜的聲音傳出。

門外，格拉尼溫雙手緊緊的握著托盤，渾身都在顫抖，由于雙手的顫抖，碗中的羹湯已經溢出，順著托盤流到她的手腕上。

皮膚被灼熱的湯水刺得生疼，可是格拉尼溫卻恍然未決。她的眼神十分的空洞，仿佛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了一樣，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絕望。

看到這樣的場景，縱然沒有身體，但是無憂也感覺到了靈魂深處那種深深的痛，想要閉上眼睛，不忍目睹這樣的場景，可是沒有身體的她卻只能繼續見證著、

此時的格拉尼溫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呆呆的站著，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留下來，多少次，她都想推門而進，戳穿南風的嘴臉，直接質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對自己，可是每每想起當初救起自己的那個溫潤少年，這樣的想法立馬就被動搖了。

現在她十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出現在這里，為什么要聽到這樣的對話，看著身旁早已瑟瑟發抖的侍女和侍衛們，格拉尼溫重新端起皇后的架子，淡淡道：“我希望剛剛我來的事情不要讓陛下知道！”

留下這一句話后，將手中的羹湯隨手塞給了侍女，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身后，一個人緊緊的跟在她的后面，那人一身銀色的鎧甲，腰間還掛著一把黑鐵大劍，整個人的臉色也如同他的劍一般鐵青著，看著如此失態的格拉尼溫，他心中十分憤懣，雙拳都握的緊緊地，如果不是擔心格拉尼溫的處境，他或許已經沖到書房之中將給予格拉尼溫傷害的那個男人打倒，縱然那個人是陛下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徑。

而此時的格拉尼溫早已經失去了剛才的泰然處之，淚水早已決堤，她內心十分煩亂，所以對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個身影她也沒有絲毫察覺。

她身后的身影始終不僅不慢地跟在她十米之外，心疼的撿起她的淚水，那由人魚眼淚所化的珍珠格外的瑩潤，還帶著絲絲的體溫。看著手中越積越多的珍珠，男子的臉色愈加的難看。

前面的格拉尼溫一直在疾走，亂走之中，她來到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無憂無比的熟悉，甚至還有些喜歡，因為每次到這里，格拉尼溫都是十分歡樂的，而無憂就是與她分享著快樂的那個人。

那是格拉尼溫平時的浴室，是南風特地為她而造，整個浴室頗有海邊的風情。浴池的周圍遍布了泥沙，就像是一個海灘。

因為她是人魚，對于水的需求十分的大，所以這座大大的浴池之中已經被灌滿海水，而這些海水也是南風不遠萬里從海里帶回，當時對于他的這番舉動，格拉尼溫感動的無以復加。

現如今，看著水池依舊，可是人心卻變了。

漫步在泥沙之上，溫熱的沙土卻無法溫暖格拉尼溫那顆冰冷的心。

此時她正一步步的朝著浴池中央走去，腦海中還回蕩著剛才南風的話語，：我怎么會愛上一條人魚。。。看見她那條尾巴我就感到惡心。。。

所有惡毒的話語沖擊著格拉尼溫的心房，她奮力的甩了甩頭，閉上了迷蒙的淚眼，縱身一躍跳入了海水中，深深地沉入了池底，對于人魚來說這樣跟在陸地上沒有差別。

如果是人類還水中哭泣定然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海水了吧，可是縱然已經深入水底，格拉尼溫的淚水依舊化為顆顆珍珠朝著更深處落去。

門外，那個男子直直的站著，就這樣聽著格拉尼溫無聲的哭泣，那些珍珠早已在他手中化作了齏粉，隨著一陣風消失了。

水底，格拉尼溫在哭了好半晌后忽然停了下來，她此時已經瀕臨崩潰的狀態，精神也變得有些不正常。

忽然她一個飛躍出了水池，坐在了池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海水浸透，但是這些對于人魚來說并沒有什么大礙。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尾巴，伸出幾根手指輕柔的摸了一下，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是你吧，就是因為你，南風才會討厭我的，就是因為你他才會愛上別人！”

仿佛是在對自己的尾巴說，又仿佛實在安慰著自己。

“咝。。。”

抽氣聲響起，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落水聲，一片金色的鱗片就這樣被格拉尼溫從自己的尾巴上硬生生地掰了下來。

鱗片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對于自己的遺棄，原本奪目的光澤也變得暗淡下來。隨著蔚藍的海水沉到了池底。

這樣的痛楚就像是人類的直接被活生生的從手指上弄下來一樣，十指連心，而格拉尼溫的尾巴也如人類的手指那般，那種痛楚也是連著心的。

隨著一片鱗片的掰下，格拉尼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那樣的痛楚竟然讓她感到快樂，在她心中這條尾巴就是橫亙在自己與南風之間的壁壘，懲罰這個萬惡之首是她在內心之中對自己的救贖。

第二片、第三片、第四片、、、、鱗片一片片的被格拉尼溫剝落，無憂也被迫看著這樣一幕，她的心中也是一片凄苦，不知為何，她與格拉尼溫仿佛產生了共鳴，仿佛在她的記憶深處某個角落，曾幾何時自己的真心也是這樣的被糟蹋，可是再仔細一想卻怎么也想不想來了。

猩紅的鮮血從格拉尼溫體內不斷的流出，血水流入一旁的泥沙之中，原本金色的泥沙變得暗紅，它們不停地吸收格拉尼溫的血水，一些血水也順著池壁淌入水中，慢慢地一大池海水竟被她的血液染成了紅色。。。

無憂能真切的感受到格拉尼溫生命跡象在不斷的流失，如果在這樣下去，或許自己的意識也會隨著她的死亡而消失吧！

縱然心中無奈，但對于眼前的這一切還是無可奈何，因為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仍不明白自己到底所處于怎么樣的境地。或許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吧，夢醒了就好了。

就在無憂和格拉尼溫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時，大門被人猛得踢開。。。

(環球書院)

魔女無憂 第十五章 別樣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