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零章 投靠

這是一支大勝而歸的軍隊，當然要有人出來歡迎，不過，人數少了一些，尚不足百，除了杰狄斯、艾米杰和幾個樞機主教外，還有一批陌生人。

格瓦拉居高臨下，看得很清楚，他的眼睛突然亮起來，不等哈雷把戰神號降下，他已經縱身從船上跳到了地面上，接著便傳來他的大笑聲：“豪爾曼，真是奇跡啊！你終于舍得離開你的狗窩了？”

“這么長時間不見，你竟然還是那么粗魯，我本來不想提的……是你逼我！”對面的老者看起來對格瓦拉的無禮很不滿，口吻也顯得非常強硬：“欠我的，該還了吧？！”

“你找錯人了，我可不欠你的。”格瓦拉轉身叫道：“拉斐爾，快下來吧，你的債主來要賬了！”

“債主？”韓進感到莫名其妙，他釋放一個縮地咒，出現在格瓦拉身邊，看向對方。

“是拉斐爾大人吧？久仰了。”那老者彎下了腰。

“拉斐爾，我給你介紹一下。”格瓦拉笑道：“這位就是孤崖城聯合商會的會長豪爾曼，豪爾曼，關于債務的問題，直接找他談。”

“原來是豪爾曼會長，久仰。”韓進恍然大悟：“您什么時候到的圣冠城？怎么沒有讓人通知我們一下？”當初他韓進只有一點可憐的小名聲，手里也僅僅有一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激流軍團，因為郎寧需要大批的魔晶炮，可又沒有軍費，格瓦拉便親自趕到孤崖城，用格瓦拉的話說，他是準備賣了這張老臉，和豪爾曼套套以前的交情，希望能獲得幫助，從格瓦拉的態度里完全可以看出，他并沒有底氣，人走茶涼，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叱咤風云的格瓦拉了，豪爾曼能幫他，固然要感激，不幫他，也在情理之中，很正常。

結果，豪爾曼很熱情的接待了格瓦拉，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當韓進和格瓦拉離開孤崖城后，豪爾曼依然在積極向圣冠城輸送物資，哪怕精靈族封鎖最嚴密的時候，也沒有中斷過。

所以韓進的態度非常客氣，要知道，雪中送炭的意義，遠勝過錦上添花！

“我們到的時候，您已經率領軍隊出征了。”豪爾曼眉開眼笑的回道，韓進的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本以為韓進少年得志，又是挾大勝之勢而歸，一定會顯得氣勢凌人，可聞名不如見面，韓進的微笑溫和而爽朗，就象一個充滿陽光的大男孩，與傳說中的兇名相比，反差太大，當然，以豪爾曼的閱歷，也不可能因為外在的印象而產生輕慢之心，韓進的戰績可是實打實的，豪爾曼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們只是隨便轉一轉，怎么能耽誤您的軍國大事呢？！”

“隨便轉一轉？”格瓦拉呵呵笑道：“你這家伙，從來都不出門，我找你有很多次了，就沒看到你從你那張破椅子上站起來過，跑這么遠，真的只是隨便轉一轉？”

“格瓦拉大人，我好像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豪爾曼苦笑道，那張圓圓的臉幾乎要皺成一團了：“怎么總是針對我？”

“我可是為你好啊。”格瓦拉雖然還在笑，但他的眼睛卻沒有笑意：“拉斐爾這個人不太喜歡虛套，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最好是開誠布公的談。”其實格瓦拉確實是在為豪爾曼考慮，豪爾曼以前幫了韓進大忙，已經走對了第一步，可是有第一步當然也要有第二步，按照豪爾曼的風格和秉姓，他很擔心豪爾曼做錯事、說錯話。

豪爾曼的神色微愕，片刻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明白的。”

“格瓦拉先生說得沒錯，我最討厭繞圈子，你累，我也累，大家有什么就說什么好了，都是朋友。”韓進一笑：“當然，這里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上去談。”他不清楚格瓦拉和豪爾曼之間的關系，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接著，韓進的視線落在杰狄斯身上：“杰狄斯，這些天……過得還好吧？”

杰狄斯一直在凝視著韓進，不錯眼珠的凝視著韓進，好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

“怎么？一言難盡？呵呵……”韓進笑了起來：“我們都上去談吧，反正我有得是時間，可以做你最好的聽眾。”

“拉斐爾！”隨著話音，又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越眾而出。

“杜耶山姆，你也來了？”韓進立即認出了對方。

“是啊。”杜耶山姆的視線在后方掃視著，好像在找什么人：“不止我來了，弟兄們也都來了。”

“你的龍吟者傭兵團？”

“還有很多高階傭兵，他們都愿意為大人效力！”杜耶山姆用鏗鏘有力的口吻大聲道。

韓進長吸一口氣，心中驚喜交加，與獸人族這一戰，他的軍隊損耗極大，幾天來，一直在和格瓦拉商討怎么應對，誰知道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而且高階傭兵都擁有強大的戰斗力，稍加訓練，便會成為精銳的將士！

“多少人？”紀伯倫問道。

“很多。”杜耶山姆含笑道：“他們聽說了，溫斯頓和撒克遜都成了軍團長，弟兄們心里不服啊！”

“弟兄們不服？”紀伯倫大笑起來：“我看是你不服吧！”

杜耶山姆的表情有些僵硬，有風度的含笑也變成了干笑，在所有不服氣的傭兵中，確實包括他杜耶山姆，他的實力比溫斯頓和紀伯倫強，卻陰差陽錯，一直留在孤崖城，每次想到這里他都感到有些委屈，因為是韓進讓他留守孤崖城的，說如果大批傭兵都離開，孤崖城太過空虛了，萬一出現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設想，如果他能一直追隨韓進，兩個軍團長中肯定有他的位置！傭兵團的首腦也叫團長，但和正規軍隊的軍團長相比，差距太大了，前者，他只能活在傭兵們的記憶中，隨著記憶的斷層，人們將慢慢遺忘他，如果能在韓進麾下效力，他相信，史書肯定會給他留出一個角落。活了這么大，該享受的他都享受過了，該看開的也看開了，最后的愿望，便是留下些什么。

“杜耶山姆！”

“大人？”

“你先帶著弟兄們找個地方休息，我先處理幾件事之后，馬上就會找你。”韓進想了想：“這樣吧，你們直接到極樂之夜去，直接找希萊斯特，就說……”話沒說完，他看到杰狄斯的臉色發生了變化，這才反應過來，希萊斯特還被教廷關押著呢。

“紀伯倫，你帶著杜耶山姆到極樂之夜去，告訴弟兄們，讓他們隨意，今天我請客。”

“好啊。”紀伯倫笑嘻嘻的說道：“包括不包括我？”

“茱莉亞，你聽到了嗎？”韓進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到…了！”茱莉亞一字一句的回道。

“茱莉亞，我就是開了個玩笑。”紀伯倫立刻‘熊’了，別看他在外人面前總是顯得格外陰冷，但面對著茱莉亞，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圣冠城，你看我以前去過那種地方么？”

“你以前和茱莉亞一起藏在地下室里，想去也去不了啊。”薩斯歐接道。

“是啊。”摩信科大大咧咧的說道：“在那種地方，要是你還能跑出來鬼混，那我就真的佩服你了！整個大陸，我估計除了拉斐爾以外，誰都做不到。”

“你說什么？”韓進覺得這話極不是味道。

“啊……”摩信科也察覺到自己的硬傷，急忙解釋道：“我是說他出不來，只有你，可以隨便鉆來鉆去。”

“我還以為，你是說只有拉斐爾才能隨時隨地出去鬼混呢。”雷哲壞笑著。

另一邊的豪爾曼眼睛都有些發直了，他見過不端架子的領主，但沒見過這樣的，韓進是根本沒有架子，談不到什么端不端的問題，而且其余幾個年輕人都是一付不以為意的神色，應該是以前也經常和韓進亂開玩笑。

自從韓進在孤崖城立威之后，豪爾曼也注意上了韓進，不過，他得到的情報并不多，韓進極少出來走動，盯得太緊、被人發現，反而會鬧出不愉快，他派出去的人只能遠遠的看、遠遠的聽，何況他的人只會把重要的東西傳回來，曰常東家長西家短這類的無聊交談都會被過濾掉，否則純粹是找挨罵，而有些東西，必須親眼目睹，才能得到自己的感受，聽別人說，往往會失真。

“走吧，我們到船上聊。”韓進是懶得搭理摩信科和雷哲了。

豪爾曼和韓進相互謙讓了幾下，見韓進眼中閃過一縷不耐的神色，他猛然想起格瓦拉的話，再沒有客氣，釋放了漂浮術，第一個飛了上去。

摩信科抓住懸梯，也要往上爬，誰知卻被韓進抓住了肩膀：“你別上去了。”

“怎……怎么？”摩信科不解的瞪大眼睛，在他印象里，韓進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啊。

“你上去干什么？還不快去看希爾娜！”韓進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回憶起那個開口閉口自稱‘老娘’，紅頭發、紅皮甲如烈火般的女子，他就是想笑，再聯想到摩信科在魔掌中的無奈，他更想笑了。

“我……”摩信科的身體僵硬在那里，不過他的雙手依然緊緊抓著懸梯不放。

“嗯？你怎么回事？”韓進有些吃驚，回來的時候，摩信科沒少念叨，希爾娜怎么樣了，受了什么委屈等等，現在終于回到了圣冠城，他的態度怎么突然變得消極了。

摩信科左右看了看，拉著韓進向一邊走去，其他人都在忙著上船，沒有注意到他們，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可能湊過來偷聽，除非換成了別人，摩信科去偷聽還有幾分可能。

韓進一邊跟著摩信科一邊回頭說道：“薩斯歐，雷哲，你們先不要上去。”

“有事嗎？”雷哲不解的問道。

“你們替我去看看綺麗。”韓進道：“對了，還有小約瑟夫。”

“知道了。”雷哲縱身從懸梯上跳了上來，和薩斯歐一起向城門走去，前方的杜耶山姆見雷哲和薩斯歐跟上來了，便等了片刻，一行人說說笑笑消失在城門里。

“拉斐爾，我和你說了，你會不會笑話我？”摩信科一臉認真的看著韓進。

“那你就別說。”韓進轉身就要走。

“等等。”摩信科一把拽住韓進：“如果連你都不幫我，那我真的完蛋了！”

“有這么嚴重么？”韓進感到很好笑。

“拉斐爾，我都快要煩死了，還不嚴重？”摩信科愁眉苦臉的說道：“看不到希爾娜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她，有時候做夢都能夢到她，但現在馬上就能看到她了，我……我又突然不想見她。”

“為什么？”韓進驚訝的問道。

“因為……”摩信科撓著自己的頭茬，撓得很用力：“因為我討厭她！”

“你討厭她什么？”韓進正色道，這句話如果讓希爾娜聽到，肯定是要死人的！

“我討厭她的脾氣。”摩信科叫道：“太暴躁了！！稍微做了讓她不滿的事，她總是和我大呼小叫的，你說，她為什么會這樣呢？如果她的脾氣象雅琳娜該多好啊！就算做不到，象仙妮爾也行啊，我……”

“不要用別人的……舉例子！你懂不懂？”韓進氣道。

“我就是那個意思，不是故意的。”

韓進看了摩信科片刻，緩緩說道：“我明白了，你內心還是很喜歡希爾娜的，畢竟你們從小一起長到大，有感情，可是你無法接受希爾娜的脾氣，那讓你非常痛苦，你真正想要的，是多明妮那種……你瞪什么眼睛？我是說你想找那種靦腆型的，接受希爾娜，你不甘心，你認為你會找到更好的，拋棄希爾娜，你又舍不得，你也不想傷害她，是這樣嗎？”

摩信科呆了呆，叫道：“對啊！就是這樣！拉斐爾，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呵呵，我自己的事情都沒有解決，你問我應該怎么辦？”韓進露出無奈的笑意：“所以……保重！”說完，韓進在摩信科肩膀上拍了拍，轉身就走。

“喂！拉斐爾！”摩信科叫道。

“不管你是想放棄，還是想接受，現在希爾娜受了重傷，你去看望她，這是應該的吧？”韓進回頭道：“還用我多說么？”

摩信科慢慢垂下頭，韓進說的有道理，他無法辯駁。

戰神號的甲板上，格瓦拉正在為豪爾曼做著介紹，第一個介紹的是高賓，看到精靈族的最高領袖竟然在那里笑瞇瞇的喝著小酒，豪爾曼神色卻沒有出現變化，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前一個生意，和人爭得頭破血流，后面的生意，轉而需要兩個人精誠協作，這樣的例子他遇到過不少，在豪爾曼看來，沒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反倒是完全沒有架子的韓進，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接著介紹的是雅琳娜和仙妮爾，格瓦拉當然不可能把她們之間的糾結說出來，只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其次是斯蒂爾伯格、霍根、哈雷，以斯蒂爾伯格的實力，這里沒有他講話的余地，也談不上鄭重的介紹他了，但他是韓進帶出來的‘少小玩伴’，名為主仆、實為親人，這個身份便足夠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沒有誰敢冒險唐突斯蒂爾伯格。

眾人落座之后，韓進出現在船舷處，格瓦拉問道：“摩信科神神秘秘的，找你干什么？”

“呵呵……”韓進聳了聳肩膀。

“他人呢？”格瓦拉見韓進不想說，便換了個話題。

“去找希爾娜了。”韓進一邊說一邊坐在杰狄斯身側：“我說……你能不能笑一笑？看你這一臉幽怨的樣子。”

“杰狄斯，你怎么了？”仙妮爾關切的問道，而雅琳娜卻把視線轉到一邊，她心里有鬼，不敢和杰狄斯說話，擔心會被看出破綻來。

“可不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杰狄斯緩緩站了起來。

“我說過了，今天我的時間很充足。”韓進笑道：“不能在這里說？”

豪爾曼本來在勾畫措辭，見韓進更重視杰狄斯，便知趣的移開視線，和格瓦拉低聲交談起來。

“最好不要在這里說。”杰狄斯緩緩樓梯走去。

“你呢？艾米杰，你不去？”

“我在這里等就可以了。”艾米杰笑道，等杰狄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甲板下，他才小聲補了一句：“大人，這些天……教宗大人的脾氣很不好，如果冒犯了您，請您多多原諒。”

“放心，不會有事的。”韓進頓了頓：“艾米杰，告訴我，希萊斯特現在怎么樣了？”

“他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壞，事情剛發生時，教宗并不知道，所以無法阻攔，后來他一直在努力保護希萊斯特。”艾米杰道。

“真是難為他了。”韓進一笑，緩步走向了樓梯。

混亂戰神 第四四零章 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