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父母難為

穆哥兒垂頭喪氣的回來，顯然很郁悶了。他們只讓人把穆哥兒帶回，卻沒說為什么，他們這些人也不慣問為什么的。他們沉默慣了，只做自己該做的。

穆哥兒多少猜到一點，自己的折子寄出了，第一時間等來的是暗衛，不就是結果嗎？不過既然舅舅、舅媽沒說，他也不敢問，這種結果只代表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不答應。于是她自然只能垂頭喪氣的盯著他們看。

“說話！”劉睿把手中的折子扔桌上，此時他看外甥的樣子真的很不順眼啊！從小受的是全套的皇子的教育，結果現在好了，搞什么啊？一臉的獐頭鼠目！

“說什么，不是回來了嗎？”穆哥兒真的有些郁悶了，說話都有些賭氣的樣子。自己只是要娶賈瑗，舅舅、舅媽至于這么大反應嗎？

“穆哥兒！”王妃輕輕拍了穆哥的手背一下，算是對他的處罰，哪有這么跟舅舅說話的。

“有什么打算？要不還是去東門書院跟路先生讀書吧，你雖不用科舉，不過呢，多讀點書，將來也好幫你舅舅做事。”王妃也不想說折子的事，這些事不能逼，他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說明了。所以用不著真的說得太明的。再說了，逼得太緊，會讓他們覺得，他們這對舅舅、舅媽是棒打鴛鴦的壞人吧。

劉睿正想說什么，不過被妻子制止了，于是想清清嗓子，給自己拿了一杯茶，換了一個話題。

“你這些日子在邊關學到東西沒有？”劉睿知道他們是先去邊關，最近才去的江南。

“是，大伯父跟世翁很是不同。倒是很新鮮。”穆哥兒想想看，倒是認真起來。

“只有新鮮？”劉睿點頭，繼續問道。

“賈大伯看著沒什么。但是做事決斷，我跟著大伯去過衙門，看看日常，大伯果然就是軍人了。”穆哥兒說得很含蓄。

不過劉睿夫婦倒是聽得懂，看到穆哥兒說正經事時。倒是又恢復了之前的淡然。而且神態之中倒是有些狠厲來。兩人都不禁點點頭，這是他們希望看到的。讓他們去軍中去玩玩，就是學點軍人的狠厲的，現在明顯的，賈赦知道自己要什么，于是他們收到了成績單。該他們見識的。都見識過了。該學到的，也學到了。

“江南呢，林海是個極聰明的人。讓他做巡鹽御史，你看到什么？”劉睿點點頭，讓他坐下。

“是，林姑父極聰明，穆兒在江南見過不少鹽商。也參與了一些宴會。”穆哥兒笑了笑，也沒說下去。但也全都說了。見了鹽商，參加這些宴會，表明，林海已經完全打入了鹽商的陣營，他的職位，最重要的不是站在鹽商的對立面，而是和他們站在一起。對立只會讓事情更難辦，所以林海果然是聰明人，這才多久的功夫，就深深的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

這回劉睿真的笑了，他很高興，除了知道林海達到了自己的要求，也有今天穆哥說一半，留一半的態度。是的，非常欣賞，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他一句也沒說，最生要的是，他表達清楚了該表達的。

“最近京里也事多，你伯母又懷了孩子，你去問個安，把珠兒他們的近況去說說去。”王妃拉著穆哥的手說道，公事談完了，自然要談談私事了。

“伯母又有孩子了？”穆哥兒張大了嘴，這個倒真沒聽說。

“是，所以你要好好照顧她，這些日子真是難為她了，他們老太太被接回家了，你世伯，為人木訥，一心教書，就算想幫你伯母其實好些事也幫不了她的。”王妃笑了，輕輕的說道。

“大伯家新生孝的事，回來時也聽說了，倒也不用太擔心的。都不是傻子，賈家在京中也不是傻子家族。”穆哥全身馬上露出一絲寒意，此時才是真實的穆哥兒嗎？

王妃笑著點頭，他只是聽說了，時間很緊，他們是讓人馬上把穆哥兒帶回，所以去人也只會把穆哥兒帶回，不會把京里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亂傳。所以一路飛奔之下，他還能聽到傳聞，表示這事只怕傳得很廣了。

但他卻不認為這是大事，都不是傻子的意思是，京里三品上的人家，不會相信這事會是賈政夫婦能干的，因為沒人會相信賈政夫婦會這么蠢，所以連御史都沒出，來告賈政家行為不檢。最多見到賈政拍拍肩，一切盡在不由中了，至于說那些愚民，倒是得想想辦法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但王妃現在想想看，倒是笑了。

“你回來了，正好幫舅媽想想，怎么善后？”王妃微笑道。

“叫我回來就是做這個？”穆哥兒終于問出口了，想想目光一閃，“是不是想讓伯母認為我很好，很能依靠？”

劉睿盯著王妃，明明拎著她回來，是為了讓他忘記賈瑗。結果這位竟然還能把這事想得這么好？

“這個為時尚早，你姨母一定會等遠兒三年的，現在帶她們姐妹出去應酬，你忘記了，你妹妹也大了。總不能只帶你妹妹，不帶瑗兒吧？”

“是，穆兒錯了，請舅舅，舅媽責罰。”穆哥兒果然眼睛一亮。

“想吃什么，舅媽讓人給你做。對了，你這回去了西北，又去了江南，這一路可有什么好玩的見聞，跟舅媽說說，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想來收獲一定很大，有沒有想過寫寫游記，舅媽真的很想看。”王妃再次轉換了話題。

劉睿看了妻子一眼，現在他有點明白了，合著這位根本不想當壞人，棒打鴛鴦的，要么自己干，要么讓賈家人去干，反正她不干，也不想想當初誰讓自己把穆哥拎回來的，這人真是太陰險了。不過現在劉睿還真的還不敢把老婆怎么著，只能呆著。

晚飯吃得不錯，也就他們三人，并不叫旁人在邊上伺候，王妃真像好娘，把穆哥兒照顧得那叫一個無微不至，讓劉睿都有些吃味了。

等穆哥兒走了，劉睿注視著妻子，王妃對他聳聳肩，“不能談賈瑗，現在我們擺明了反對了，再拉著他說，只會讓他更堅的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覺得我們是頑固不化的老人家。”

“打死他？”想想的穆哥梗著脖子跟自己對吼，劉睿也覺得青筋直冒了。淑妃會什么，不過是把孩子交給保姆嬤嬤，劉睿那時還沒成親，還賺中。那時，他真的做了很多事，所以穆哥兒真的是他一手帶大的。想到孩子長大了，要反叛自己，于是真的想想就痛苦了。

“能打死他當然就不煩了，問題是，我們又不能真的打死他？養他這么大，又不是親兒子，親兒子怎么打，你也是親老子，這個，打了會跑的。”王妃長嘆了一聲，她可沒劉睿那種感情，她雖然也當穆哥兒是親兒子，但感情真沒有那么深。

“那把賈瑗給他？”劉睿呲牙，他還是人家的兒子，他怎么不敢跟老爹叫板呢？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不過想想，為一個女孩，讓自己從小養大的外甥跟自己離心，是有點不合算，再說，他還真不在意賈瑗，只要外甥開心，一個女孩罷了，又不是配不起她。

“王爺！”王妃盯著劉睿。

劉睿攤手，他還真不好說，實在夫妻不成，要不要直接給他納妾就好了，至于這么糾結嗎？不過算了，現在王妃還不到三個月，胎還不穩的，還是老實一點。

穆哥兒沒有回家，讓車把她送到賈政家，他把車上給賈政夫婦帶的禮物，還有林海他們要帶的禮物，當然還有賈瑗的禮物，一齊搬進了家。

賈政夫婦看著那些禮物，再看看穆哥兒，“你怎么回來了？”

“舅舅讓小侄回來，幫些忙的，珠兒還留在姨母那兒，身體很好，伯母請安心。”

“我挺放心的，你突然回來才嚇我一跳，你沒事吧？”艾若看著穆哥總覺得哪不對。

“真的沒事。”穆哥兒堅定的搖頭，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他給舅舅上書那事沒讓賈珠知道，不然真的丟臉丟大了。

“哪個是瑗兒帶來的，瑗兒怎么樣？”艾若看看滿地的東西，只問最重要的。

“哦，賈姑娘應該還不錯，我們到江南之后，并未見過面。聽我妹妹說，賈姑娘心情尚可，目前在讀書、習字。”穆哥兒認真的想想說道。

“讀書習字？為什么？”艾若看著賈政，好好的女兒沒事讀書，寫字做什么。

“讀書習字好，女兒家也該讀點書，明事理。習字更不要說了，就算給咱們寫信，咱們不也開心嗎？”

“她寫一手爛字，我也不介意，再說，她的字一直不差。”艾若手一攤，心道，女兒的字比自己的強多了，怎么說，她不是半路出家，跟自己沒法比。打開穆哥兒遞過的小包，里面一封信，急不可奈的拆開看看，但眉頭不自主的皺了一下。

想想劉睿其實挺悲劇的，對老爹，他沒法，對老婆，他還是沒法，對外甥，他更沒法。果然，想當好男人，是件很悲劇的事。你們想我不？

艾若的紅樓生活 309 父母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