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風起云涌

其實也不怪賈瑗會這么想，林海夫婦心里，賈瑗最重要，其次是林荷，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其實也失去信心了，對林荷這養命的兒子倒是越的重視起來了。但感情上，賈瑗還是占著上鋒的，怎么說，賈瑗才是從小自己養大的。而賈瑩雖然更小就抱到他們身邊，但是，先入為主，其實誰也不能代替賈瑗在林海夫婦心中的地位的。因為賈瑗理解他們，所以也就更不好意思離開他們了。

于是她現在才意識到了，為了不讓姑母傷心，于是她真的忽略了父母太久。所以不是母親不會做母親，而是她不會做女兒。

安心的陪了父母幾天，林海他們就要走了，艾若再舍不得，卻也只能親送他們到碼頭。這段時間，才是她們母女最親近的時候吧。

穆家姐妹也要跟著去，因為穆哥兒不在京里。而在穆哥而被刺的第二天，金陵穆家老宅被人血洗滅門，一時震驚朝野。不然，圣人怎么可能讓穆哥兒跟著賈赦出京，一是讓他散心，二也是覺得這是一種保護。

沒人想得起穆家姐妹，對皇家來說，心里根本就沒有他們。穆哥兒再怎么著，就算為了自己的名聲，也得表現出對妹妹的關切，之前倒是又拜托了林海夫婦，也跟妹妹們說了，回頭他也會去江南與她們匯合。

東平郡王也死了好幾年了，之前穆家姐妹被保護得極好，規矩什么的都不錯。而穆家的哥兒在老太太那兒，基本上，她們來往也不多，古時大家里，就算是親兄妹又如何。賈璉跟賈迎春還不是冷淡得讓人覺得齒冷。

當然，穆家金陵的哥兒可是穆家姐妹的親哥哥。賈敏把人接來，自然要明確，這兩不能跟金陵有聯系的。所以用這幾年的功夫，慢慢的幫她們洗了腦，什么穆哥兒很疼愛她們之類的。而穆哥兒常過來，托人送東西，帶話什么的，過年過節，也派人來接，讓他們回府，好歹一塊祭奠一下先人，一塊吃個團圓飯。而金陵那邊還真沒閑工夫想到他們還有兩妹妹，那頭正想著。怎么奮起，怎么回京。此消彼長，穆家姐妹說到感情，竟然慢慢的對親兄兄還不如對穆哥兒。

知道穆家被滅門。兩姐妹還是狠哭了一場的，也開始著素服，不敢說戴全孝，好歹她們又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外客居，總要有些避忌的，但說到傷心。倒也真還好，她們倆更為賈瑗傷心，要知道小吃貨是賈瑗未婚夫一事，她們倆也是知道的，想到瑗姐姐對她們這么的好，而她未婚夫卻為救大哥而亡，兩姐妹每日去佛堂念經時，腦子里大多想的是小吃貨的名字。

不過那事之后，她們也沒再見過賈瑗，倒很是想念她，此時大家一塊準備登船，在碼頭邊的屋子里，她們看到賈瑗比之前似乎清減了些，而賈大人夫婦那備加呵護的樣子，頓時有些傷感起來。

不過想想看，他們卻也想不起父親什么樣了，就算明明父親比母親晚死，但是父親卻很少跟她們之前，跟她們說說話。而這幾年在林家，她們真的覺得原來家可以是這樣，父母可以這樣。然后他們才知道，賈家夫婦就是這樣，甚至更多。此時看到，賈政夫婦忍著淚送賈瑗離開，那種就是一家人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真正的一家人。

艾若不經意抬頭看到了在邊上的她們，她對他們笑著點點頭，她也不知道該跟這兩孩子說什么，是啊，說什么？重孝之下，此時只怕他們的悲苦，一點也不比林黛玉當初進賈府來得少吧。賈敏也過來，并把她們帶過了，當然賈瑩不用賈敏帶，她直接沖了過來，“二嬸，這船好大！”

“唉，寶貝，你是女孩！”艾若正好躲開了與穆家姐妹的尷尬，無語的彎腰抱起了活潑過頭的賈瑩。

賈赦回來倒是見過女兒的，看女兒這么活潑，賈赦都嚇了一跳，不過對兒子，賈赦可能要求高，但對女兒還真沒那么高的要求，抱著女兒聽她說了一大堆之后，于是還挺開心的，所以現在大家對這位更沒啥說的，開心就好。于是，這才多大點功夫，這位竟然已經沖出去犻逛過整條船，還又跑了回來，好在邊上一群棕子了，而這碼頭因為是要走林海的官船，有內眷，大家知道回避，不然真是叫人笑話了。

“二嬸，你也跟我們去嗎？那太好了，我最喜歡二嬸家的飯了。”

賈敏拍了賈瑩一下，賈瑩對賈敏吐吐舌頭，但不說話了，摟著艾若的脖子撒著嬌。

“我配了些暈船藥，瑗兒不暈船，但是這三個孩子也沒出過遠門，自己小心。”艾若囑咐了賈敏一聲，好歹穆家姐妹也在跟前，輕輕伸手摸摸她們的臉，“我讓你們瑗姐姐挑了些書，便是這兩江沿岸之風光的游記，在船上解悶，也能開闊一下心性。”

“謝夫人！”穆氏姐妹一齊拜倒。

“行了，又不是外人，客氣什么。”賈敏倒也挺心疼穆家姐妹的，拉扯起她們。

“不吃藥藥。”賈瑩聽到藥了，抱著艾若的脖子吐著小粉舌，所以成長環境是很重要的，看看，賈瑩此時就活潑可愛，性子大方而聰明了。

“到時你就知道了。”艾若也拍了她一下，正好轉移了目光。穆家姐妹可能因為繼妃的事，于是艾若對她們多少有點心結，就算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繼妃的死與她有關，但是她自己知道。說是自己是神之手，但，心里卻仍舊不舒服的。她殺了她們的生母，她還是無法面對她們的眼睛。

“快上船吧，越這樣越舍不得了。”賈政輕輕的拍女兒的肩，還不忘記努力要囑咐她幾句，“記得寫信，還有聽你姑母的話，別任性。”

“說什么呢，你女兒什么時候任性過？你，記得聽我女兒的話，小心身子，好好過日子，出門別吵架，你們幾個都盯著她。”艾若馬上扒開了賈政，順便調侃了賈敏一頓。

穆家姐妹本來有些離愁的，結果聽艾若這么一說，縱是再悲戚，一下子也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賈瑩更是笑得直拍手，當然，又被賈敏滅了。

“這幾天你沒跟你娘學壞吧？我們是大家閨秀，千萬別學她。”賈敏也馬上沒了離愁別緒，拉著賈瑗就要走，一點面子也不給艾若了。

賈瑗定定神，對父母正式下拜。艾若說不話來，輕輕的拍拍女兒，親了賈瑩一下，放她下來。

林海一直在外頭，因為林荷不好進來的，看時候差不多了，過來看了一眼，對賈政拱拱手，賈政回禮，該說的話，之前大家都說了，此時，不過是互道一聲珍重罷了。

賈瑗上船，回身，父母相扶著還在岸邊等著。她揮手讓他們離開，而父母卻也對她揮手，意思讓她進去。賈瑗的淚再也沒忍住，滾滾而下。

艾若回到家，真的連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孩子們都不在家，這房子就空空蕩蕩起來了。主要是，外面的事，他們都沒在家說，對他們來說，外面的局勢已經有點緊張了。

賈瑗并不知道，穆家在金陵，突遭滅門的事。她懶得讓女兒臟了耳朵。當然她知道的，也比穆家姐妹知道得多得多了。

事后，順天府已經報上京了，怎么說也是東平郡王的老家，這樣的滅門慘案，震驚朝野。

而之前東平郡王本人也遇襲了，死黨代為受過，不到兩天，金陵穆家被滅門了。穆哥兒怒而上朝，而瑞親王也嚴厲的請求老圣人徹查此事。

大王爺和四王爺也跳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憤怒，并且表達了要為瑞親王分憂的愿望。

老圣人這回倒沒偏心，讓瑞親王徹查此事，畢竟此時，老圣人還是相信劉睿是穆哥兒的嫡親舅舅，他一定不會對穆哥兒下手的。

老圣人這回也了大脾氣，穆哥兒差點死了，他也派人驗過小吃貨的尸身，那刀口，真是下了狠勁的，老圣人對惟一的外孫還是有愛的，更何況是一直看著長大的。在身邊長大的，跟外面的那些孫子，其實感情不同的。當然不會允許人這么做了，隨后生的穆家滅門一案，時間點實在太過巧合，讓人不得不產生聯想，都不禁想，前東平王到底得罪誰了，非要他絕子絕孫。

在非常時期上，艾若當然不會讓賈瑗知道這些，當然也是因為，她真心的覺得朝堂之事，與女兒一點關系沒有，不用告訴。現在終于把女兒送走了，她真心的覺得，好戲要開鑼了。不管跟自己有關無關，現在她關切的人，都不在京里，她很期待，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不過若是賈敏在這兒的話，定會說她閑得等看戲。

艾若自己知道，她不是，她不是等著看戲，而是，她很清楚，這仗許勝不許敗，瑞親王若這是一仗敗了，死的不僅是瑞親王一家。蜇伏已久的大王爺和四王爺突然這么跳出來請纓，本身就讓艾若覺得膽顫。(

艾若的紅樓生活 285 風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