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心思用盡

晚上劉睿回府，便有人來回話，王妃請他去。劉睿也沒多想，直接去了王妃的院了，還是那間側屋，王妃坐在西邊的炕上發著呆，甚至沒聽到劉睿進屋。

“怎么啦？賈夫人來過？”劉睿坐下，看到桌上的肉干，馬上就了然的直接問道。

“哦，是啊，肉干很好吃，她送來很多，說可以給王爺佐酒。”王妃雖然嚇了一下，但非常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那一抹慌亂，起身行了一禮，就讓人去拿洗臉水。要知道，剛剛她在艾若走后就沒動窩，此時，她坐的地方是東邊的炕頭，那是劉睿的位置。

“這個外頭有得賣，賈家的生意做得不錯，一點沒有沾上身，不過呢，每處都賺錢。”劉睿拿了一塊，放入嘴中。卻并沒有換位置。

“她有孩子，拼命的在給她的孩子們攢錢呢。”她親手擰了帕子，親手把帕子遞給了劉睿。

劉睿擦擦手，就把帕子還給了王妃。王妃看到帕子上有點紅色的肉干油。馬上把帕子放到邊上丫頭的托盤上，換了一個新帕子，再擰了一個，再遞給劉睿。劉睿這才攤開帕子，擦擦臉，并把熱熱的帕子捂在臉上放了一會，顯然，這一天，他已經很累了。王妃并沒有問什么，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他自己放開。

“這回有什么事？”劉睿終于舒服了，把帕子還給了王妃，說正事。

“賈瑚和賈珠的婚事，讓我給他們劃個圈，省得她再費力氣去找了。她不愛應酬是出了名的，現在就有點抓瞎了。”王妃笑著解釋了一下，并端上茶，輕輕的放到劉睿的身邊的茶幾上。自己坐到了炕下的官帽椅上。不管她私下和艾若如何，但在劉睿的面前，她是很維護艾若的。

“選兒媳婦？讓你來選？”劉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聽到妻子說這個，倒是一怔，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吧，選兒媳婦的事竟然要交給他們來劃圈。不得不讓他多想，這是不是向他們示好。或者是尋求更進一步的合作。

“懶人懶做法，她不愛應酬，不然也不會躲到莊子里三年了。現在突然讓她選。賈赦又快回來了，她不急就怪了。自然要到咱們這兒來求個捷徑了！”王妃笑了，故做輕松的說道。當然這也是她努力淡化劉睿心里對艾若的偏見。

“他們有什么想法沒有？你衙了嗎？”劉睿放下杯子。決定聽聽妻子怎么說。

“有框框。賈瑚要沒落貴族的后嗣，要家教好，要幾世貴族的傳承，他們榮府需要一個真正的貴族加入，成為真正的貴族之家。”

“那能有什么用？”劉睿傻眼了，一個沒落的貴族后裔，那能有什么用？他們除了有傳承。在朝中屁用也沒有。當然真的再想想，卻也不是好選擇，弄不好，老圣人會覺得他們是想籠絡舊世家，另有圖謀，畢竟新朝根基不穩，對老圣人來說，他對舊世家其實還是有芥蒂的，讓新貴與舊世家聯姻，絕對不是好選擇。

“傳承啊，榮府不過才三代。他們需要自己的傳承，想想，四王八公家教也是成問題，現在看看，賈家倒是難得的清醒人家。”瑞王妃想到四王八公家，除了現在的賈家和東平王府，其它家都讓人無法言表。

“你認識這樣的？”劉睿也想到了那幾家，不禁抽了一下嘴角。不過現在他也覺得，避開四王八公，還有金陵四大家互為姻親的趨勢，倒也是步好棋。主要是，他也看那些人家覺得難受得很了。

“每天我要見很多人，還有各種的聚會的。禮部侍郎唐家您覺得如何？”艾若走后，王妃就在想這個了，自然現在早就有了答案。

“前安國侯唐家，如今的禮部侍郎唐懷厚家？”劉睿心里也有一本百官實錄。

“嗯，和林家一樣，五世列侯，這一世，沒了爵位，家族比林家大很多。唐大人家里兩個女兒，我都見過。一個十八歲，許給舟山杜家，正在籌備婚禮；而二女兒十五歲，還沒有人家。”

瑞王妃可不是輕易挑出的人家。唐家夫人王妃倒是印象很深，出身也是舊世家，兩位秀，教養都沒得說，而且唐家沒分家，此時唐家是五房一起生活著，家里亂七八糟的事多得很，不過唐夫人非常能干的一一解決了，這樣的人家在瑞王妃來說，就是給賈家量身定做的。

“他們親家選的舟山杜家，也是幾世的清貴人家，傳承非常之好。”劉睿點頭，主要是這個杜家也不在朝，根本沒什么影響力，“唐家看得上賈政嗎？再說只有一個讓她選，她干嗎？”

“賈瑚可是榮國公府的繼承人，他本人可是世襲三品將軍，本人又自己考了同進士，賈赦官聲不錯，唐家應該沒什么挑的。”瑞王妃若沒幾把刷子能坐穩這個位置，自然是百般權衡過后的。想到劉睿后一個問題，她倒笑了，“我覺得您真的給她三個人選，她會直接跳河。賈瑚衙了，再說賈珠。賈家希望賈珠找舟山杜家那樣的人家。有傳承的讀書人。問題是，舟山杜家那樣的挺不好找的，不過也不是沒有，您還記得玉林柳家嗎？”

“你還真是費盡了心機，你又沒兒子，至于嗎？”玉林柳家劉睿當然知道。

玉林柳家并不是說玉林這個地方，而是說的是京城著名的玉林書院。玉林書院創始人便姓柳，然后幾代下來，柳氏家族，世代教書，桃李滿天下，也是北方教派的領軍家族之一。就算這家子孫從來就沒參與過科舉，但朝中卻不少人是出身玉林書院的。所以就算他們家沒有功名，但是在京城，卻從來沒人敢小瞧了這一家子。不然，瑞王妃也不會認識，并且認識他們家的女兒了。

也虧了王妃能把他們家找出來。但再想想，卻真是和賈政門當戶對，不會嫌棄賈政官小。但是，兩家又都開著書院，東門書院現在也是牛氣十足，所以很旗鼓相當、相輔相成的。這人選的。連劉睿都不禁要叫絕了，可是這心思卻是用在別人的身上，不禁讓他都覺得無語得很了。

“是啊，我也這么對賈夫人說。又不是我兒子。不過呢，想想也是，對她來說，賈珠成親了。就是一種解脫。她就可以在莊子里躲清閑，過自己的小日子。等女兒嫁時，再回來。反正嫁妝是現成的。女婿也早就衙了。到時管事的就是兒媳婦，她只用出席就好了，其它的都不用操心；而她的小兒子還小，到時賈珠夫婦就能幫他成親，所以對于懶人來說，這果然是一勞永逸的好法子。”瑞王妃現在很了解艾若了，于是直接挑出了最適合的人選。根本不用讓那個懶人再想其它了。主要是，她也怕煩，一次過，省得到時艾若再來煩她。

“你覺得這是真的好嗎？她自己兒子的婚事，讓外人幫忙選人？”劉睿真是看不慣王妃這么替艾若省事了。

“她沒讓我們幫忙指婚，她只是讓我們幫忙劃出人選，她會去相看。不過，您說得對，也許我該多給她幾個選擇，不能讓她過得這么舒服。”王妃看向了丈夫，她也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于是馬上想到，這位最看不得的就是讓艾若舒服，馬上笑著修正自己的錯誤。

“帶她去各種宴會吧，煩不死她，悶死她。”劉睿想到那天在莊園看到賈家夫婦的情形，想到她拉著賈政的手，臉上帶著非常明艷的笑容。臉色極好，想來是躲在自己的領地里，快樂開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劉睿想想都覺得氣憤，可是問題是，最近又太風調雨順，他想找艾若的麻煩都不成，真是氣死他了。其實想找麻煩哪里找不到，不過是真的是麻煩，劉睿就不會真的麻煩到她了。

“知道了。”王妃笑了，王爺還真是至力于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艾若的痛苦之上。不過也無所謂，她也挺想看到艾若痛苦的樣子的，誰讓她比自己過得好。

正事談完了，他們又沒話說了。劉睿清清嗓子，要留下嗎？可是怎么說一塊吃飯？可是離開，一時竟然找不到離開的理由，他都忘記自己什么時候跟王妃在一塊時，會有尷尬的時候，以前他可是說走就走，從來沒有遲疑過的。

“一塊吃晚飯吧？賈夫人還送了些臘味，正好試試江南才送來的楊梅酒。”王妃放下了杯子，輕輕的說道。

“楊梅酒？”劉睿可喝慣了天下佳釀，倒是沒怎么聽過還有這種酒。

“對江南盛產楊梅，那東西也不好儲存，于是會做成楊梅酒，酸酸甜甜的，卻又要烈酒才能泡，很怪吧？妾身很喜歡那個味道，便讓人送了些來。王爺正好也嘗嘗，妾身嘗著倒是很是開胃。”瑞王妃笑了一下，讓人去取酒，備下酒的小菜。

“只怕也是下頭人亂唬你，好酒多得是，若是喜歡淡酒，回頭讓人送些西域的葡萄酒來。”劉睿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想想看，現在王妃可是未來的國母，可不能被這點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唬住了，想想又覺得不妥，“你不是在用藥嗎？能喝嗎？”

“不過是小酌一下，應該沒事的。”瑞王妃還真不知道劉睿還記得自己在用藥，自己都快忘記了。

“回頭你問問那個女人，酒又不值什么，壞了身子才是大事。”劉睿還是嚴肅的說道。

王妃笑了笑，回頭安排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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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若的紅樓生活 269 心思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