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管家管人

雖然忙亂，艾若也來了快一年了，理財上她很有心得了，來往年禮上，她有缺陷，但也是那一點就通的主，只要把往年的賬冊一看，自然就明了了。她真不懂為什么弄得這么累？

看賈敏做事，張氏提點，艾若無語，你們至于事必躬親嗎？其實榮府也是有管理體制的，什么人管什么事，都定得不錯。就是當家的太愛管事，而底下人除了貪之外，更重要的是眼高手低慣了，看是大姑娘和分出去二奶奶管事，好些事就故意的怠慢了。存心看笑話，看了兩天，以管庫的做伐子，狠狠的發作了一通。讓人知道二奶奶也不是什么善茬，收攏了心思，盡心伺候著。

張氏管了幾年家了，平日里，上頭有婆婆，她也不太好管，不然被人說不賢惠。而賈敏是姑娘，面皮嫩，有些事，還真放不下臉。要知道，賈母的規矩是，就是老人身邊的貓狗也是要敬重的，好樹立她長輩的威嚴。于是把人都慣壞了，

但艾若才不管這些呢。她是現代人，她是沒有階級之分。她一直堅信的是，人是沒有階級差異，但有職責所在。你拿了薪水，就該把你負責的這塊做好，不然，你領什么薪水？做不到，行，我換人。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是應有盡有的。

雖說她也就這么說說，換賈母或者張氏的人。她還真沒那個權利，但是，大家也知道，二奶奶連太太的面子都不怎么給的，真的逼急了她，換人也不是不可能，自然不敢多說什么。

幾番發作下來，事情馬上就不同了，每日里，除了早飯后一個時辰的理事之外。她其它時間就閑下來了，幫著照顧張氏，跟著元春和還是包袱的賈璉玩。讓張氏和賈敏大開眼界。倒是為賈敏將來到林家管家帶了一個好頭，這是讓艾若所沒有想到的。

所以此時賈政說，回自己家去，每天過理事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很明白，賈家這些人的規矩得有人鎮。一但她不在這府里住著了，很多事就不成了。

沒看《紅樓夢》里，事不多，但丫頭、婆子、小子們鬧騰得事多。各種事都要找當家理事的，弄得王熙鳳快跟居委會大媽了，啥事都要管？

就算王熙鳳說是比男兒還強些。卻也被這些人磨得沒脾氣了？到處抹稀泥，卻連一個人也處置不了？誰讓她不過是替太太管家，真真的丫環戴鑰匙。當家不做主。

賈政哪里知道這些事，聽艾若沒駁他，也就舒坦了，讓人擺飯。

一家人清清淡淡的吃完了，賈政也沒看到屋里多了一個眼生的。漱了口。準備回書房，再把該溫的書再溫一下。順便練練字。

他現在也習慣了，艾若看他不順眼，根本不會讓他回屋睡，于是這些日子老實的住書房里，不過，他也是真的有點焦慮的，誰大考之前不焦慮啊，真沒心情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正準備起身，一個丫頭摔了一個杯子。

賈家自詡大家子的規矩，平常下人進出，一點聲都是聽不到的。竟然當著主子的面，摔杯子。想想寶玉屋的茜雪摔了一個杯子，最后可是被攆出去了的。那時還是在院子里，不是在屋里。

賈政嚇了一跳，元春本來吃飽了，正專心致志的玩。結果被嚇了，嘴一癟，就準備試試她的高音還在不在了。珠兒就馬上面一寒，“哪來的丫頭？”

元春見哥哥吼了，不哭了，左右去找人，果然找到一個面生的，直接就指向了她。指完了，就攏著手，等著看熱鬧了。大眼睛眼巴巴的，一臉的八卦啊！

賈政這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一個妖妖嬈嬈的，眉頭不由自主的一皺。他現在是秀才了好不，人家也是正經的讀書人了，講的就是個正氣，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當著兒女的面，他就不能做失了體統的表情來。

“二爺、二奶奶饒命，小的翠玉，先前在太太的屋里……”那位馬上跪下，看似十分惶恐的請起罪來。

“閉嘴！”賈政看她那梨花帶雨的樣子，馬上就想到了之前大哥房里那些事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賈瑚的事，雖然那會賈政不在，不過等回來，艾若還是說了。也不添一分，也不少一分。只說她知道的。賈政此時對艾若的話還是很相信的，中間雖然少了細節，但人家會腦補的，于是打聽了一下。

他能從哪打聽，自然找個奴才來問了。還是那句話，這府里哪有不碎嘴的，不用找第二個，直接就來了十全腦補版。于是賈政連著老娘一塊怨起來，看看辦的什么事？差點沒害得大哥一家，家破人亡。結果現在竟然把手伸自己屋里了，馬上警鐘長鳴了。

路不群也知道賈家外傳的那些爛事，于是也有針對的跟他說過好些朝中眾人的事，包括內宅之事。沒事就說說，好些才華出眾的，都是因為內闈不修，什么，婆婆給兒子找小老婆，什么妻妾不分，最后飲恨仕途的。這不得不讓賈政十二萬分的警惕起來，當然不得讓老娘帶累自己了。

“怎么回事？”賈政吼完了那個，直接看向了艾若。

其實艾若一進屋就發現了，但她故意裝著沒看見。一個負責衣裳的丫頭怎么會進上房？榮府沒規矩，不代表她這兒沒規矩。二房可沒有讓二等丫頭伺候吃飯，更何況，只是管二爺衣裳的二等丫頭。

上房的事，都是吉祥、如意主管，那么讓她上來，只怕就是有所圖謀的，她就等著吧。遲早都要發生，看各自的造化。

果然，晚飯剛吃完，就出了事，唉，賈母，你屋里的規矩不是極嚴嗎？怎么二等丫頭這么不爭氣？艾若心里嘆息，但面上不露，等著看熱鬧。此時終于賈政開了口，她頓了一下，想想說道。

“是太太送到大哥那的，我看大嫂身子那樣，怕她生氣，就問大嫂要過來了。”

艾若淡淡的說道，但也說得極含糊，讓賈政自行腦補去。

“糊涂！”賈政果然腦補了，以為艾若是要回來給自己當小老婆的，馬上斥道。但賈政還真不敢大聲吼艾若，本來艾若私下對他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只不過平時當著丫頭婆子，還給他留幾分面子罷了。敢惹急了她，誰知道她會不會當著這些婆子，丫頭們的面不給面子自己。轉頭面帶寒霜的吩咐道，“送到莊子里去，跟莊頭說，找個人配了。”

“二爺……”翠玉沒想到二爺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直接就送莊子里配人，這也差太多了，她可是千求萬求，讓吉祥同意她伺候晚飯的。結果沒引來二爺，卻招了禍事，這回是真哭了。

看著翠玉那變化十分詭異的臉，元春的小嘴的成o型了，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元春雖然話還說不全，可是會看眼色啊，覺得太好玩了。探著腦袋，差點栽下坑去。得虧艾若對女兒經心，不然寶貝女兒還不知道摔成什么樣呢。

吉祥可是有眼色的，直接幾個婆子進來把翠玉拉了出去，怕她嚎，直接堵了嘴。屋里又恢復了清靜。

“這是太太賞的，也不知道是家生的，還是買來的。賣身契也不在咱們手上，倒不怎么好處置。”艾若抱著女兒，見翠玉遠去了，倒是想實際的問題了。賴嬤嬤送人時，可沒給賣身契，她也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賣身契還在賈母那兒，翠玉就得聽賈母的話，大房有什么事，翠玉就得告訴賈母，這是慣常的做法。現在賈政直接送莊子了，沒有賣身契，倒還真不好操作。

“不過是個丫頭，還用想？”賈政給了艾若一個白眼，此時賈政心里，老婆有點心慈手軟了，這可不成。真的弄成老大家那樣，他活不活，直接吩咐還在邊上的如意，“今兒關在耳房里，不許叫人探望。明兒一早就送走。”

“看來說到管人，只怕我還是不如二爺。”艾若搖搖頭，輕嘆了一聲。艾若這倒是實話，現代人，她還真下不了那個決心打人、賣人、亂配人。當然，主要是，她是信教的，她真的相信眾生平等，不敢輕易的讓自己背上罪孽。

“所以，這點上，好好跟太太學學。”賈政舒坦了，本想趁機會再教育一下艾若，順便培養一下感情，事情都過了這么久了，再大的氣也該消了。自己趁機能回歸上房，結果他還沒開口，艾若的注意力，已經轉到孩子們身上了。和珠兒、元春一塊玩起來。看著元春欺侮珠兒，而珠兒還挺開心的，母子三人笑做一團。就好像剛剛的事，沒發生過。看也不看賈政了。

賈政沒趣了，想來剛剛就算自己收了那個，老婆也不會說啥了。想想剛剛說的話，大哥大嫂的感情好，就是說他們的感情不好了。也是，他們的感情何嘗好過。賈政郁郁的回書房看書去了。

其實現代人多少都有些管理的經驗和理論，照貓畫虎，像不像三分樣。但說到管人，至少是處置人上，現代人沒幾個做得到的，真下不了那黑手。

艾若的紅樓生活 69 管家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