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住手

伊德瑞亞走到姜君明的身邊，小聲問道：“我能做好嗎？”

“放心，按照我說的去做，沒什么難的。”姜君明說道。一邊解開斯洛爵士的衣服，一邊和大神官說道：“神官大人，能麻煩您施放凝神、鎮定的神術嗎？斯洛爵士或許會感覺到有些疼，如果可以的話，要麻煩您了。”

大神官沒說話，直接一抬左手，純白色的光芒落在斯洛爵士身上。剛剛表情還有些痛苦的斯洛爵士馬上安靜下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大神官也不知道姜君明要這種神術做什么，對病情沒有一點作用，要是有的話，自己早就對斯洛爵士用了，也不會等到現在。像是孩子一樣的好奇，姜君明說什么，大神官沒有問究竟，直接做了。

姜君明說道：“謝謝。”

說完，姜君明把凱恩斯拿來的布撕成許多小塊，拿起幾塊布用剩下的提神藥劑浸濕，開始擦拭斯洛爵士的身體。

他是在處理尸體嗎？屋子里的人們看著姜君明的動作，像極了病人去世之后料理尸體的時候做的事情。

神官小聲的叨咕著：“你以為斯洛爵士死了嗎？”

凱恩斯雖然不懂姜君明在做什么，但聽到這句話，惡狠狠的瞪了神官一眼。神官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把剩下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服氣的看著姜君明，心想倒要看看姜君明準備做什么。

姜君明像是不知道周圍人的想法似地，把要做手術的區域消毒后。取出熱水盆里的刀、針、線，放到被清水稀釋了的提神藥劑的水盆里，又把雙手浸泡。開始洗手。

他他他還有時間去洗手？他是要救人還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宴，準備吃飯！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姜君明古怪的動作，不知道姜君明洗手到底是為了什么。

姜君明的動作讓屋子里的其他人愈發的沒有信任感，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他在做什么。

正在這時候，院子里面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剛剛騎快馬去貧民區的人已經趕回來。斯洛夫人看著姜君明，沒說什么。神官和魔法師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姜君明的把戲演不下去了，想要看看這個騙子要怎么收場。

很快，一個男仆走進來。在老管家耳邊小聲說道：“貧民區的貧民們的確得到了救治，那里似乎比從前還要有秩序。”

神官和魔法師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無法相信那名男仆的話。神官真想把那名男仆揪過來，大聲的問問他。有沒有真的去貧民區。

“還有。我在不同的地點問了十多個人，有三個人說自己得到了小神官大人的救治，用的就是提神藥劑。其他人說似乎藥劑不夠了，但在關懷女神的神殿旁祈禱也能好一些。”那名男仆把自己探查的所有事情都說得一清二楚，看樣子老管家派出的人很能干。

老管家走到斯洛夫人身邊，冇用眼神詢問夫人。

斯洛夫人點了點頭，沒有阻止姜君明，任由他繼續下去。看樣子斯洛夫人對姜君明有些相信了。最起碼這個少年并不是一個騙子。

“我們身上攜帶了毒素，為了避免毒素傳播到斯洛爵士身上。在治療前需要清理一下。”姜君明和伊德瑞亞解釋道，“洗手一定要注意手指之間，手指甲這些容易疏漏的地方。對了，我的動作你要看清楚，你等等要按照我的動作去做。”

姜君明見伊德瑞亞愣愣的看著自己，完全就沒有一點當器械護士的覺悟，心里苦笑。沒時間去解釋太多的事情，只能把一切都用毒素來解釋。至于五步洗手法這種事情，姜君明想，以伊德瑞亞的聰明伶俐，看一遍應該也就會了，自己又不是培訓剛畢業的大學生，用不著解釋更多。

伊德瑞亞雖然沒有完全明白，但姜君明終于說了一點自己能聽懂的話，而且自己也能做到。緊張的心情稍稍緩解，有些局促的點了點頭，認真的看著姜君明的每一步動作。

濕、搓、沖、捧、擦，五步洗手，姜君明做的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很認真。一邊做著，一邊沉穩著自己的心緒。就像是準備上臺完成手術一樣，專注而堅定。

對于斯洛爵士的病情，姜君明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腸系膜動脈栓塞是一種極為少見的病，姜君明在從前也沒有親眼見過這樣的患者。況且斯洛爵士是霍亂之后的并發癥，有可能存在其他的復雜病情。雖然沒有把握，姜君明還要頂著被人誤會為死靈魔法師的風險去做手術，但看著斯洛爵士已經很難再堅持再長的時間，姜君明也不去想過多的事情。

先打開腹腔，看一看也就知道了。剖腹探查，這種術式是最常見的術式，姜君明并不陌生。打開看一看，不管里面出了什么樣的問題，到時候自己再想辦法解決也就是了。

至于感染的問題，姜君明倒沒想太多。斯洛爵士已經處于冷休克狀態，估計現在連菌血癥都有了，自己能做到簡單的消毒也就夠了，再多的根本就沒有必要。

姜君明把一切私心雜念都拋除，沉聲說道：“伊德瑞亞，你按照我剛才洗手的方式把手洗干凈。一會不管看見什么，都不要緊張，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伊德瑞亞聽姜君明這么說，雖然不知道隨后要發生什么事情，但表情變的僵硬。

腹正中切口，姜君明手持銀刀，選定了下刀的位置后一刀切下去。

鮮血四濺，烏黑的血帶著血腥味瞬間充斥滿了整個屋子。雖然姜君明說過要切開斯洛爵士的身體，屋子里的人對此都有準備，可是當這一幕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斯洛夫人還是無法保持冷靜，雙手擋住眼睛，發出一聲尖叫。

這哪里是在救人，根本就是在殺人！大神官看著姜君明的舉動，沉穩的臉色也陰沉了下去。家族魔法師被驚醒，恍惚的看見姜君明的舉動，正在回想著發生了什么。神殿派來的神官連譏諷姜君明都忘了，從來沒見過這種鮮血淋漓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雙手有些顫抖，想要做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做什么。

凱恩斯身子一僵，沒有動。他距離姜君明很近，想要出手阻止的話只要向前踏出一步就可以。可是就算是阻止了姜君明又能怎么樣？反正父親的病連大神官都沒有辦法。話是這么說，當凱恩斯親眼看見自己父親被姜君明開膛破肚的一瞬間，心里的那種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伊德瑞亞原本對姜君明抱有信任，姜君明看上去和藹，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不管是在藥劑課上還是在體能訓練課上都表現出來了和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能力。而且貧民區里那些得到了姜君明救治的窮苦人們對他的尊重，讓伊德瑞亞隱約有些信心，相信姜君明能治好斯洛爵士的病。

可是這種信任在看上去就讓人心驚肉跳的鮮血前面，變的很脆弱，沾染了血腥的信任瞬間便像是一陣云煙般消散。猩紅的鮮血，白色的脂肪，紅色的肌肉，跳動的血管，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讓人看一眼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伊德瑞亞愣住了，站在姜君明的身邊，想要阻止他。但還沒等她做什么，就眼睜冇睜的看著姜君明熟練的把銀刀用右手的小指夾在手心里，兩只手在斯洛爵士腹部的肌肉中用力的一撕，“殘暴”的把斯洛爵士開膛破肚。

姜君明專心的做著手術，沒有助手，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來做。開皮之后，一刀恰到好處的切開皮膚、脂肪，直達腹部的肌肉。沒有電燒止血，所以才鮮血四溢，姜君明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事情，抓緊時間完成手術才是最重要的。右手小指習慣性的夾住銀刀，雙手在斯洛爵士腹部的肌肉中游走，鈍性分離腹直肌。因為沒有助手幫助他暴露足夠的術野，姜君明只好粗暴的把腹直肌被分離的程度變大。這樣或許斯洛爵士會受到一定的損傷，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完成手術。

“住手！”神殿派來的神官一聲大吼，想要阻止姜君明。

大神官臉上像是有一層烏云遮擋似地，黑的厲害。這件事情像是在開玩笑似地發生在自己的眼前，眼看著那個叫做君明的少年粗暴、殘忍的當著自己的面做傳說中亡靈法師才會做的事情，而自己就這么看著，說出去的話別人會把自己笑話死了吧。

斯洛夫人的手還擋在眼睛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凱恩斯已經像是中了石化魔法一樣，變成一塊石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斯洛家的家族魔法師快速吟唱咒語，右手魔法元素開始匯聚。在魔法師看來，姜君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掩飾，他就是要把斯洛爵士粗暴的殺死！而且還是那種泄憤似的虐殺！

當著所有人的面，泄憤似的虐殺斯洛爵士，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在這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會淪為別人的笑柄。就算是把姜君明綁在火刑架上燒死，也不足以抵消他做下的殘忍的事情。異世之光腦神官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