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釜沉舟

“隆隆”

巨大的響聲中，一塊高達近千米的巨型石碑從大夢幻陣中升起來，有如擎天的立柱一般，頂天立地戳在那里。

“那就是定宇碑，這下壞了，它居然徹底啟動了，這下大夢幻陣的威力全開，可主人還沒有領悟四級莫那識呢。”鬼圣滿臉擔心，恨不得現在就沖下去救人，大夢幻陣全開之后，就算是地仙進去了也要被困住，它一個神通九重的器靈，就算是自己懂得大夢幻陣，可進去也會被恐怖的幻術秒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鬼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大夢幻陣前三層對王莽沒什么危險嗎？”姬碧穹大聲喝問。

“前三層是沒危險，可現在已經是那可怕的第四層了，也就是輪回幻境發動了。”

“什么？就是你說的那個輪回幻境，可以把地仙級強者強拉入輪回之中的那個？”蓮如滿臉凝重地問道。

“沒錯，你們看定宇碑，平時它都會隱藏在大夢幻陣深處，就算有人強行闖陣也不會出來，可現在居然徹底升起來，就表明輪回幻境已經發動了，現在沒人能控制它了。”

鬼圣很著急，黑神控制著黑玉蓮臺飛進去，想要以絕品道器的威力壓制定宇碑，可沒想到黑玉蓮臺剛飛進去，定宇碑中就散發出一股無上的天威，這種天威比絕品道器還要強大，比神帝還要霸道，就算是地仙級強者在其面前也像個小孩子一樣，根本無法正面對抗。

“快收手，那是大帝的意識覺醒了，你根本不是對手的。”

一聽鬼圣的話，黑神頓時嚇了一跳，此時在他的感覺中，仿佛是邪靈大帝降臨了一般，山一樣站在自己面前，目光中充滿了不屑與蔑視，好像一個眼神就能把自己殺死。

黑玉蓮臺飛了回來，黑神的表情凝重，護著眾人又向后飛退了幾十里才停下來。

“可惡，怎么會這樣？王莽到底在干什么？怎么這么快就引出了定宇碑，太不正常了！”

“主人進陣之后，神念如刀一樣連破大夢幻陣的前三層攻勢，結果立刻就引發了定宇碑的反擊，就在這時，虛空邪罡的力量突然暴發，一下子就毀了群山，這下定宇碑中的大帝意識就被驚醒了，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鬼圣滿臉愁容。

它是百鬼中最擅長陣法的，對于大夢幻陣的理解也是最深的一個，自然知道定宇碑中的大帝意識是會被強者的氣勢驚醒的。

只是能驚醒它的人，最弱也應該是神通十重的強者，在神念方面最少也要擁有四級莫那識頂峰，并且凝練出世界之力的人。可是王莽到好，只有神通八重，神念的修煉只有三級莫那識，卻把大帝意識給驚醒了。

“鬼圣，現在怎么辦？王莽不會有危險吧？”

鬼圣還來不及回答，大夢幻陣中的定宇碑表面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紋，就好像六界鎮天碑使出來的大道咒紋一般，但明顯要復雜神秘得多。

“快走！那是百世輪回大仙術發動的前兆，快離開這里，晚了咱們都要被拉入輪回之中，到那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神一聽大驚，顧不上許多，直接用黑玉蓮臺破開空虛，穿越了出去。

就在黑神這邊剛走，定宇碑上的咒紋就發出七彩霞光，照亮了整個天空。恐怖的力量壓得大地搖晃，王家的那些人頓時有種窒息的感覺。

“快走！那是邪靈大帝要出手了，快！”

皇天子第一時間趕來，用殘破的虛空殿將所有王家子弟都裝進去，然后同樣破開虛空離開。

其實這個時候定宇碑已經發動了攻勢，不過它的攻擊主體是大夢幻陣中的王莽，不是王家人，不然的話，所有的人包括黑神他們在內，沒有一個能逃掉。定宇碑中的大帝意識非常強，遠比百鬼夜行圖中邪靈分身厲害得多，全力發動時，相當于邪靈大帝的一只手按下來一樣。

大帝的一只手，可以毀滅上百個地仙，如果它想攻擊眾人的話，試想哪里有人能逃得掉！

就在外界因為大帝意識恐慌到極點之時，大夢幻陣中的王莽正遭受到遠比外界兇狠百倍的攻勢。

此時的王莽全身上下都被虛無邪罡包裹著，一張百米高的魔臉咆哮著，在對抗著邪靈大帝的意識威壓。

身為八十一種仙界元氣中最強的三大元氣之一，虛無邪罡可以食蝕一切力量，其中幻術也是一種力量，自然難逃被食蝕的命運。王莽也是因為虛無邪罡的力量，才在沒有領悟四級莫那識的情況下，驚醒了邪靈大帝的意識。

感受著邪靈大帝如宇宙星辰一般可怕的氣勢，王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跟這絲意識相比，什么地仙，什么神帝，甚至絕品道器在其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邪靈大帝就是天，就是地，沒有任何人與力量可以跟他抗衡，就算是虛無邪罡，在其面前也只有咆哮的份兒，想要反擊根本辦不到。

“不愧是大帝級強者，只是一絲意識就有如此神威，看樣子也只有你能助我領悟四級莫那識了。”

面對相當于邪靈大帝一只手的力量，王莽卻很淡定，這也是他獨特的地方，自從得到邪靈大帝的傳承以來，他就有種預感，早晚有那么一天，他會與這位數十萬年前的大帝一戰。

當初在戰天宗時，王莽就有這種沖動，不過當時時機并不合適，大劫將要到來，根本沒時間打內戰，但是現在不同了，只有戰勝眼前的大帝意識，他才可以更進一步，所以王莽很淡定，同時也很興奮。

王莽心中毫無懼意，這讓邪靈大帝的意識很生氣，在他看來王莽區區一個千歲巨頭，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囂張，簡直就是找死。于是微微一發力，整座大夢幻陣都運動起來。

濃濃的霧氣升騰而起，連天都給遮住了，在濃霧之氣，六個巨大的圓形輪子飛了出來，這六個輪子大如山岳一般，每一個輪子上都布滿了純黑色的咒紋，給人一種死亡，解脫，消散的感覺。

六個輪子并排懸在天空之中，看上去就像六個巨大的門戶一樣，世間萬物一切生靈，最終的歸宿都是這六個輪子。

王莽抬頭看著它們，感嘆道：“六道輪回？邪靈大帝居然可以借用一部分六道輪回的力量，真是不簡單呀。”

正在感嘆，這六道輪回突然緩慢轉動，一股宿命般的輪回之力猛得壓下來，王莽頓時就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顫抖，也有一種即將破滅的感覺，好像大限到了一樣。

“吼”

虛空邪罡受到壓迫，立刻強力反擊，魔臉大聲吼叫，隨后變化為一只巨大的遮天之手，朝六道輪回抓了過去。

“轟隆”

遮天大手距離六道輪回還有很遠，就被強大的輪回之力定掉，邪靈大帝的意識中傳來不屑的情感波動，隨即是一哼。六個輪子同時打開六個門戶，從這六個門戶中飛出六種不同顏色的力量，它們彼此糾纏在一起，同樣變成一只大手，僅僅一指就將王莽的遮天大手擊碎，虛空邪罡變化成的魔臉也在咆哮聲中消散了。

虛空邪罡被擊敗，王莽腳下的地面立刻粉碎，同時身體表面出現了大面積的裂痕，好像要粉碎一樣。

“好！果然很強，只有這種強大的力量才配與我戰斗！”

九顆元珠飛了出來，快速收縮膨脹九次，海量的虛無邪罡暴發，同時六界鎮天碑飛出，吸收這些虛無邪罡的力量，打出了山岳般巨大的大道咒紋。

王莽大吼一聲，飛身沖入大道咒紋之中，就好像撞毀虛空殿一樣，縱身朝六道輪回撞了過去。

恐怖到極點的力量，就算是地仙也不敢硬接，這可以算得上王莽目前最強的一招純破壞神通了。冥王生死令雖然也很強，但那有點像是神念攻擊，在物理的破壞力上并不強，現在的六道輪回可以說是神念攻擊方面的老祖宗，在它面前用冥王生死令根本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找苦吃。

山岳般巨大的大道咒紋快速移動，一頭撞向六道輪回，邪靈大帝的意識再次發出一聲冷哼，那只輪回大手握成拳頭，朝大道咒紋打來。

“砰”

恐怖的巨響超出了人耳的接受極限，如果王家人與姬碧穹他們沒有逃離的話，光是這一聲巨響就足以將它們都震死，就算是黑神這樣的地仙，也會被震傷。

在這聲巨響中，王莽的大道咒紋被撞碎，而邪靈大帝的輪回之手也粉碎了，居然打成了一個平手。

“哈哈哈哈，你只有這種程度嗎？太讓我失望了！”

王莽擦去嘴角的鮮血，九顆元珠再次收縮膨脹，大道咒紋重現，第二次撞了過去。

居然戰成了一個平手，這讓邪靈大帝很生氣，六道輪回快速轉動，一只只輪回大手壓下來，但卻一次次被王莽撞碎，幾番沖擊之下，王莽的力量不僅沒減弱，反而是越戰越勇。懸于其頭頂的仙界大門又敞開了一些，虛無邪罡的力量越來越強，那張魔臉幾乎與大道咒紋一般大了。

此時遠在上千里之外，姬碧穹等人正在黑玉蓮臺的保護下朝這邊打量，雖然遠融上千里，但由于王莽他們戰斗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隨便出一招都有山岳般大小，巨大的響聲仿佛能傳遍整個東域一般，所以不用怎么費力就能察覺到。

“太厲害了，我家主人居然能跟定宇碑中的大帝意識打成平手，簡直不可思議。”鬼圣看得目瞪口呆，雙眼中充滿了遲疑與興奮。

黑神搖了搖頭，“王莽是在通過戰斗提升自己的力量，這種做法太冒險了，簡直就是玩火，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那怎么辦呀？王莽能贏嗎？”姬碧穹追問。

鬼圣沉默不語，一旁的黑神嘆了口氣，“邪靈大帝的意識可沒那么弱，現在拿出的力量連三分之一都不到，王莽沒勝算的。”

此言一出，姬碧穹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而鬼圣也是滿臉緊張，腦海中轉動著千百個念頭，可卻沒有一個管用的。

就在眾人苦思對策無果時，邪靈大帝的意識終于全力出手了。

震天的巨響聲中，六道輪回突然變大了十倍，六個門戶傳出來的力量也增強了十倍不止，隨即這六種力量彼此糾纏，變化成一個巨大的羅盤！這個羅盤比山還要大得多，懸在空中，直徑超過了百里，就好像一塊懸浮的大陸一般。

在這個羅盤上面，刻畫著許許多多的大道咒紋，全都是黑色與黑紫色的，一陣陣死亡的氣息在上面環繞著，甚至在有些地方，還能看到黑紫色的血跡，仿佛是殺戮的現場一般，讓人看著毛骨悚然的。

鬼圣一看到這個羅盤，五官差點扭曲了，“不會吧，連六道法輪都出來了，怎么回事？只有在定宇碑受到毀滅威脅時才會出來的，怎么現在……難道大帝意識認為，主人會毀了定宇碑嗎？”

黑神在一旁驚駭不已，它感覺得出來，這個六道法輪的威力居然超越了它的黑玉蓮臺，也就是說，六道法輪比絕品道器還要強大。

果然，六道法輪出現，王莽的六界鎮天碑就被鎮壓了，大道咒紋瞬間破碎，就連六界鎮天碑的本體也發出“咔咔”的破裂聲，里面的六個器靈紛紛發出痛苦的哼聲，好像要被擊毀一樣。

在此危急時刻，王莽突然將六界鎮天碑收了回來，只以自身的五行華蓋與九顆元珠的力量保護自己，這一下就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六道法輪的威力超越了絕品道器，恐怖的輪回之力降下來，眨眼間王莽的五行華蓋就被擊碎，與此同時，隱藏在里面的五靈趕緊使出體內世界，想幫王莽一把，可沒想到王莽卻揮出一掌將它給打飛了。

“小子你瘋了，這樣會死的！”

五靈大為震驚，不明白王莽這樣做的用意，而王莽卻朝它微微一笑，隨后恐怖的輪回之力就壓了上去。

“咔嚓”

繼五行華蓋之后，王莽的九顆元珠也被壓裂了，表面紛紛出現裂痕，海量的虛無邪罡從里面泄漏出來，隨時可能徹底毀滅。

王莽見狀大吼一聲，九顆元珠快速收縮膨脹，這次居然一次姓收縮膨脹了十八下，是以往的兩倍。超水平的力量洶涌噴出，變化成一張魔臉撞向六道法輪，這張魔臉的大小居然一點也不比六道法輪差。兩股至強至霸的力量撞到一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姬碧穹等人臉色突變，靈魂顫抖，居然離體飛了出來。

“不好！”

黑神趕緊用黑玉蓮臺將眾人的靈魂扣住，強行打回他們體內，隨后又一次撕開空間，朝更遠的地方瞬移，六道法輪的攻擊范圍已經輻射到千里之外了。

王莽超水平發揮威力，也只是暫時姓擋了六道法輪一下而已，僅僅過了兩個呼吸的工夫，六道法輪就重新占到了上風，微微一動就將魔臉壓了下來，再一動更大的輪回之力轟下，魔臉咆哮了一聲，瞬間崩潰。

虛無邪罡在與六道法輪的交鋒中敗下陣來，本來在力量的品質上，虛無邪罡不弱于天下任何一種力量，就算是在傳說中的仙界，那也是至強的三種力量之一，但王莽只有神通八重而已，雖然他天賦異稟，可這樣的修為連虛無邪罡萬分之一的力量都使不出來，而邪靈大帝的定宇碑卻是他在飛升前留下的，雖然也只是借用部分六道輪回的力量，卻遠比王莽厲害得多。

虛無邪罡一失敗，王莽頓時就直接面對六道法輪的攻擊了，首當其沖的就是九顆元珠，它們本來就已經被壓裂了，再加上王莽超水平發揮實力，這對元珠也構成了極大的傷害，如今六道法輪一壓，九顆元珠徹底粉碎，化成上萬塊碎片。

元珠一碎，王莽身上的屠神圣鎧立刻自行發動，想要幫他分擔一部分傷害，可是王莽這會兒又做出讓人不解的行動，他居然自行脫掉了屠神圣鎧，連同六界鎮天碑與天罰一起，朝黑神的方向扔了過去。

全身上下，一件法寶都不剩，連百鬼寶器也一起扔了，赤手空拳的王莽，抬頭看著朝自己壓下來的六道法輪，突然微微一笑。

“差不多了，是逆天改命，還是就此滅亡，就看這最后一賭了！”

面對六道法輪的轟擊，王莽的九顆元珠都粉碎了，但即使如此，他卻依然很淡定，好像根本不在乎元珠的破裂一樣。一般的千歲巨頭元珠一旦破裂，就會身受重傷，甚至有可能有斃命當場，可是王莽卻只是受了極輕的傷而已，不僅如此，他還將身上所有的法寶都扔了，輕裝上陣。

“主人到底要干什么？太瘋狂了！當初邪靈大帝也從沒做過這種事的。”看到眾多法寶飛過來，鬼圣緊張萬分。

撕天 第四章 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