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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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兒臉色略有慌亂，將頭微微朝一側偏離。

輕聲道：“凱瑟琳姐姐，有什么話你直說就好。”

凱瑟琳見到薇兒臉色，知道她是誤會了。

輕笑道：“你放心，我這次來找你，不是為了你和卡隆之間的事。”

薇兒聞言，身子微微一顫，顫聲道：“我們……我們……沒……”

凱瑟琳微微擺手，示意薇兒不用再說下去。

“我都明白，也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

而且這次來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為了一個人。”

“人？什么人？”

薇兒疑惑的問道。

“韓銘。”

“韓銘？韓銘是誰？”薇兒略有不解，但又隱隱的感覺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可到底在哪里聽到過，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

凱瑟琳聞言，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一邊笑著，一邊轉過身去，將一朵花折了下來，放在手掌心，將花瓣一片一片的剝落。

花瓣揮揮灑灑，盤旋而下，凱瑟琳的笑聲卻沒有停止。

薇兒心中更是疑惑，小心的問道：“凱瑟琳姐姐你怎么了？你笑什么？”

凱瑟琳突然轉過身來。

薇兒一見之下，嚇了一跳。

只見凱瑟琳滿臉的笑容，臉頰上卻掛著兩道淚痕。

薇兒這下可真的被嚇壞了。

她知道和認識凱瑟琳，時間也不算短了。

但無論是自己接觸到的凱瑟琳，和從別人嘴里聽說過的凱瑟琳。

從來都是一個冷冰冰的美人。

她從來不會輕易的笑，以至于很多人都認為這個女人天生就不會笑。

哭，就更沒人見過了。

甚至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凱瑟琳這個驕傲的精靈族公主會哭。

恐怕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

可凱瑟琳此時就這樣真真切切的在薇兒面前哭了，而且哭的毫不掩飾。

連臉上的淚痕也沒有刻意的擦去。

凱瑟琳會哭……

恐怕精靈族和龍族的人寧愿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神，其實是一頭六條腿的豬。

凱瑟琳笑著，笑聲中卻透著一股難言的心疼，和絕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一定會是這樣……”

凱瑟琳喃喃自語的說著。

薇兒不敢打擾，到現在她還以為凱瑟琳之所以哭泣，是跟自己和卡隆之間的感情有關。

凱瑟琳又折了一朵花放在手心，將花瓣一片一片的揪下來。

卻是狠狠的一片一片的拋在地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

這個傻小子，為了這個世界東奔西跑，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多少代價。

承受過多少痛苦，又經歷過多少次與生死擦肩而過。

他為的是什么，而他得到的又是什么……

不值……太不值了……

我總是問他，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他也總是傻乎乎的回答我，值得，一切都值得。

可到頭來，誰又知道他曾經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多少。

又有幾個人會記得他的名字？

即便是死了，也還是會被無數人追殺，連死，都死不安寧。

這個世界對他真的太不公平了。

為什么所有不公平的事都要落在他一個人的頭上？

難道只因為他愿意扛起自己的責任，難道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勇敢的男人？”

凱瑟琳張嘴就說了一連串的話。

薇兒驚的目瞪口呆，她從來沒見過凱瑟琳一次說這么多話。

這個凱瑟琳跟自己一樣，都是少言寡語的可怕。

但薇兒聽的出來，凱瑟琳說的是一個男人，而一個能讓凱瑟琳哭，能讓她破天荒說這么多話的男人，也一定是凱瑟琳的心上人。

薇兒不忍心去打擾凱瑟琳，只能默默的站在一邊聽著。

凱瑟琳平復了一下心神，說道：“四年前，代表他生命的花朵，徹底枯萎了。

我知道，他死了……”

薇兒身子微微一震，心說，凱瑟琳姐姐的心上人死了？難怪她會這么難過。

當下柔聲問道：“凱瑟琳姐姐，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能跟我說說嗎？”

凱瑟琳微笑著擦了擦眼淚，笑道：“傻子，他是一個傻子。

很固執，但很頑強。很多別人不愿意做的事，他卻非要搶著去做。

為了自己的兄弟，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愛人類，他是我所見過的，最熱愛人類的一個家伙。

為了人類，他可以不惜一切，可以永不回頭。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小子。

十三年，十三年的時間，他從一個懵懂膽小，懦弱而又迷茫的少年，成長為了一個男人。

一個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現實是殘酷的，它往往能把一個純真的孩子摧殘掉。

也能把一個天真的少年，打磨成一個有棱有角的寶石。

我是一步步看著他走到現在，有我在的時候，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到他。

而我相信，即便我不在了，他也會一直頑強的走下去。

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死了。

死的這么突然……

我曾經對自己發誓，他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夠傷害他。

除了我，誰都不行！

可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薇兒聽著凱瑟琳的話，似乎已經能夠想象到了這樣一個男人。

這男人頂天立地，身上有無數的傷痕，卻擁有一對厚實的臂膀。和一個可以讓任何人都放心交付的堅實后背。

“凱瑟琳姐姐，你愛他嗎？”

凱瑟琳苦笑道：“愛。一直愛。可我從來沒說出來過。

因為我知道，他的心里，有另外一個女人。”

薇兒聞言，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很可笑是吧？”

凱瑟琳嘆息著搖了搖頭：“我愛的男人，一定要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責任感，最優秀，也最頑強的男人。

他必須要有一顆比大海還寬闊的心胸。也必須要有比天還高的志向。

這些，他都具備了。可也是因為這些，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現在我想，或許，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我還會不會愛他。

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愛的男人，心里裝著別的女人。

要跟我結婚的男人，心里也還是裝著別的女人。

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無法抵抗，也無法擺脫。

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的眼光為什么這么高。

為什么一定要是這么優秀的男人，才會走進我的心里。

可優秀是有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如果我可以不這么自私，可以早一點表達對他的愛意。

或許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了。也或許，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甚至違背族中的意愿，甚至跟他私奔我也絕無怨言。

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也許，也只能是也許。

走到了這一步，我和他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即便他重新活了過來，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心里，也還是裝不下我。

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薇兒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凱瑟琳，對于感情，她也沒比凱瑟琳有更多的經驗。

兩個女人相顧無言。

彼此都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當中。

兩個女人，心中裝著兩個不同的男人。

而此時她們兩個所要面對的，卻是同一個男人。

許久之后，凱瑟琳深深的出了口氣。

“我今天來找你，只是為了不讓這個家伙死后太寂寞。

不想讓他死了，都沒有人記得他。

這個人，其實你認識。”

“我認識？他是誰？”薇兒驚訝的問。

凱瑟琳淡淡的一笑：“死亡峽谷，暗殿，山洞，一年，死亡試煉，凱爾文，火球，同歸于盡。”

凱瑟琳一連說出了數個關鍵詞。

薇兒先是發了發呆，心思漸漸的飄回了十幾年前，那個潮濕寂靜，可怕的會讓人發瘋的山洞當中。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她曾經數次想要了斷了自己的性命。

可就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個溫暖的猶如陽光的聲音，替她照亮了眼前的道路，讓她在黑暗中不再恐懼，不再絕望。

“薇兒，薇兒你在嗎？”

“……誰？是誰？”

“薇兒，真的是你嗎薇兒？我是韓銘，你不要怕，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千萬要堅持下去，你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好嗎？一定要活下去！”

“嗚……韓銘，真的是你嗎？我好害怕，好孤獨。”

“薇兒，不怕。還有我呢。你答應我，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活下去。我們一定能夠度過難關的。薇兒不哭。你等我，我會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等我。”

“嗚……好，你一定要來救我。你現在能過來嗎？”

“我現在過不去，薇兒你別怕。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

十三年前，在那個潮濕昏暗山洞中所發生的一切，如同絕了堤的洪水般，沖進了薇兒的腦海。

而此時，薇兒早已經滿臉的淚痕……

“為什么……為什么……我為什么會忘了他……為什么我會忘了他……”

薇兒雙手掩住了臉，痛哭失聲。

這個曾經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她活下去勇氣的人，原來已經死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

凱瑟琳拍了拍薇兒后背：“這不怪你。

那一段時間對你來說，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甚至你幾乎死在死亡峽谷，也曾經粉身碎骨過。

你有選擇性的忘記這段痛苦的經歷，也是正常的。你也不用自責。”

“韓銘……韓銘哥哥……他……他死了么……”

薇兒抽噎的問。

凱瑟琳微微的點頭道：“死了……

他生前有幾個結拜的兄弟。他一直沒能忘了你，甚至在結拜的時候，都擅自把你給拜進去了。

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他也曾經求我來龍山找你。但我拒絕了。

因為我看到你在龍山過的很好。

我以為你們終究會有相見的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再也不會到來了。”

聽完凱瑟琳的話，薇兒更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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