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步之遙

帝臨城。

雄偉的城墻表面，鑲嵌著魔晶。這些紅色、黑色的魔晶，拼湊成了無數的六芒星符號。

正如斯芬克斯所說的那般，“戰神冕下，在這座史詩之城面前，魔晶大炮已經失去了它的威力。我們將不得不使用最原始的辦法進行這場戰爭。”

“不管運用什么辦法，摧毀它！”

相比斯芬克斯的擔憂，戰神的命令更加純粹。

不到半個小時，很快，將軍和軍團長、以及帝國的工程師們便拿出了圖紙。

冷兵器攻城戰。帝國工程師的詳細計劃：

“面對這樣的要塞巨城，首先、士兵們會掘出一條通往城墻的隧道，并沿著它到城墻的底部。

這條隧道將會由木樁支撐，然后把支持城墻基礎的底部泥土挖出并運走，再換上木樁來支持。

隧道中的木樁稍后會依原定計劃，在士兵們撤退的最后放火燒掉。如果一切按照計劃來進行，當用來支撐城墻重量的木樁逐漸被燒掉后，城墻就會因為缺乏支撐而坍倒。

坍塌的城墻部份會因此開出一個缺口，讓攻城的軍隊直接攻入帝臨。”

庫魯什搖搖頭，“光是坑道還不夠，挖掘坑道勞力而費時。防衛者可能會警覺到坑道的存在。”

所以、除了坑道需要一萬個善于挖隧道的工兵。

如果魔晶大炮被淘汰出了戰場，巨型投石機作為大型的投石器，由沉重的砝碼來增強它的威力。這將是攻城戰中最必不可少的戰爭機器。

只是從圖紙上看，這將是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巨型投石機。

這樣的巨型投石機，會裝上巨大的有棱角的巖石，并藉大量的砝碼向下拉張。

當投擲臂被松開。投擲臂便會因重力驟失向上彈升，使大石以很高的弧形彈道猛力地投射出去。

由這種武器所投擲出去的投射物，會急速下墜，最理想的情況，可以用來粉碎城墻箭塔的頂端、防守裝備和平臺。

光靠幾百架巨型投石機，想要破壞帝臨這樣雄偉又垂直的城墻，難度很大。

所以，攻城錐也就必不可少。

用來撞毀對方的城門，外部披有各種防箭的的披蓋，可以有效的阻擋防守士兵的箭雨。攻城錐頭部可以安裝各種金屬頭。增強威力。

上萬架云梯，強攻要塞城墻的最常見的器械，雖然這種攻擊方式死傷很大。

除了以上這些攻城器械，一旦城墻遭到破壞或云梯已經就位，自愿戰死的士兵就會發動突擊。

這樣的軍團要以敢死和勇猛而聞名，因為他們必須做好陣亡的準備。

在這種部隊中能成功生存下來的人，都會在晉升、頭銜和戰利品上得到最高的獎勵和最光輝的榮耀。

“斯巴達帝國，從來不缺乏勇士。”

“為了帝國，為了戰神。誰愿意舍棄生命？”奎托斯振臂狂呼，立即有無數人響應。

初步統計，甘當炮灰，甘愿在第一波攻擊中死去的士兵就不下幾十萬人。

信仰的癡迷就導致狂熱。狂熱的信仰就是崇拜。

到了這種時候。

高高在上的戰神亞倫，他甚至有一種預感，即便是戰爭結束，狂戰的戰神信徒們依然會聚集在一起。尋找一切敵人，橫掃一切阻礙。

當一切攻城器械緩緩推進戰場。

戰神駕馭者黃金戰車走進所有人的眼簾。

“斯巴達帝國的勇士們!”亞倫的眼睛似鷹隼一般盯著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隊伍。停下戰車，他筆直地站著。如一把尖刀。

“前方是一座史詩巨城。被一群肆無忌憚的邪惡種族所占據，他們殘忍、兇惡，丑陋，他們吸血殘暴，十幾年來，以人類的血肉為食。他們發出的吼叫令孩童顫抖，他們踩過的土地寸草不生，甚至就連他們踩過的沙漠也會毫無光彩。但是――――今天！我們依然無所畏懼！”

亞倫頓了一頓，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舉起手里的戰劍，接著道：

“今天，吾將于你們同在！”

他抬起手上的戰刀，刀背指著身后，“我們的后面，是人類的家園、人類的土地。我們的妻子、兒女，人類所有的希望都在這里，所以，我們無路可退。那些戰死的士兵將他們的熱血澆灌在這片平原上，他們用頭顱和靈魂捍衛了人類的尊嚴，而你們也將和他們一樣，歷史將在這一刻綻放光彩，而你們終將名垂千古！”

“為了帝國！”將軍們高呼著；

“為了帝國！！”士兵們高叫著。

戰神手中的戰刀揮出一道弧線，指向前方的龐然大物――――帝臨城。

“開戰！――”

嗚嗚嗚嗚嗚嗚――――

深沉而厚重的號角聲，如一首悲愴的樂章，感染了整個戰場。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帝國士兵。

雄鷹首領凱瑟琳站在帝臨城墻上，眺望。

“終于開始了么……”

她的手里握著一把長劍。指引由深淵種族和人類的背叛者所組成的一百萬軍隊，“我們不會失敗！我們的心中填滿了仇恨！而仇恨就是力量！”

此時遙遠的天邊，擇人欲噬的烏云翻滾著，撕裂著藍天。漫天的烏鴉和蝙蝠從肆意飛舞。

而帝臨城墻下面的人類軍團如波浪一般襲來，云梯，攻城錐，攻城塔。還有遠處飛來的巨石……他們毫不畏懼地向前沖，企圖撞碎帝臨的史詩城墻。

戰幕揭開！

人類士兵的沖殺恍若隆隆的沉雷，響徹一望無際的戰場，整個場面看上去如同萬頃怒濤撲擊一座高山。

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拋棄了魔晶武器，用最原始的殺戮來發泄仇恨。

云梯折斷，帝國士兵用胸膛碰擊城墻，死不旋踵，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天空都快要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淹沒。

“已經是第五天了。陣亡的數目實在是讓人不容樂觀。”

先力和尤蘭，邊走邊把一張紙遞給了旁邊的庫魯什。

庫魯什驟起眉頭，低下頭看了著上面的傷亡，紙張的右下角一片紅色的印記，猶如盛開的血花般怵目驚心，那是人類的血。

“其實，現在這張統計已經沒用了。”庫魯什默默地脫下了戰盔。“戰神已經再次命令五十萬人進攻！”

冰冷。

顫抖。

嗚嗚嗚嗚嗚嗚嗚――――

戰場上再次傳來號角。那是締造死亡的咆哮，撕裂大地的顫抖。

滾燙的熱油從城頭拋灑，士兵們掙扎著從云梯摔落。巨大的投石機將一顆顆染著著火焰的石彈。送進城墻之后。帝臨城中熊熊的戰火升起的濃煙，滾滾著彌漫了整座城池。

那風中獵獵招展的黑色戰旗已然殘破襤褸，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

不僅僅是城墻之下，在帝臨城的城墻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紅色的血和綠色的血粘稠的混在一起，無人上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內臟的味道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加上燒焦味更加刺鼻難聞。

而戰爭，此刻卻依然持續。嘹亮的嘶喊慘叫聲大多數來自城下那些帝國士兵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

他們口中。卻依然發出震動天地的喊聲。

“為了帝國，為了戰神，為了人類！”

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士兵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

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天空。毛瑟步兵端著步弩從城墻之上向下掃射，以及架起魔晶大炮轟炸密集的人群。

只見帝國士兵傷亡無數。

那些剛剛登上城墻的人，即刻被數名嚎哭士兵蜂擁持刃迎上，由于接觸面受到限制，往往寡難敵眾。

“人類、滾下去！”“去死吧……”

凄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使得兩軍兵士欲加地憤怒，戰爭越來激烈。

戰爭的第十天!

亞倫面無表情，似乎對整個戰爭的慘況無動于衷。“我們還有多少人，我的將軍？”

聽到戰神的問話，庫魯什回應道，“預備役隊列，五十萬人，還能動的。”

呼――――

一把戰刀突然撞進庫魯什的手掌。戰神站起身，緊緊了裹住左肩膀的紅色披風、淡漠道，“決戰的時刻來臨了，將軍！”

要想贏得這樣的戰爭，必須冷酷無情。早在五天以前，亞倫就不得不為自己開啟十二星的殘暴屬性。

當新的一輪攻勢再次爆發。戰神和所有將軍的參戰，意味著這將是最后一波。

“沖啊！”前線的士兵，不，現在已經是傷病和殘兵了。

然而即使這樣殘缺的身體，依然努力地往前挪動著。而跑在他們最前面的，是奎托斯、珍妮，以及一萬圣殿戰士。

烏云逐漸遮蔽了天空，即使現在是正午時分依然漆黑如墨。

奎托斯順著云梯直立飛奔，直到遇到了第一個敵人。竟然是一個邪惡食人魔。

迎面一刀，對方的腦袋只剩下一半，身體也已經殘缺，他那緩慢舞動武器的動作在奎托斯看來是那么可笑。

當奎托斯第二次揮刀，以至于他的手臂在無聲無息間飛離了他的肩膀。剎那間，鮮血四濺，敵人手中的巨劍墜地。

剛從黑暗與昏迷中歸來的雄鷹首領凱瑟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神恍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身處地獄。

滿是痛苦呻吟著的傷員，還有那些已經不再言語的尸體――亦或是他們的碎片。

“一百萬士兵防守的一座史詩之城。僅僅堅持了十天……十天的時間，一百萬士兵，就剩下了眼前的這些鋪滿地面的傷員……”

純凈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只是白皙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條條猩紅的紋路，讓這張容顏看上去要比以往可怖。雄鷹首領凱瑟琳從沒有變得，大概是那一雙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的眼睛。

然而，即使再清澈的眼睛，再目睹了十天的戰爭和幾百萬尸體之后，在這一刻其中也填滿了惶恐。她低谷了戰神，低估了曾經的‘未婚夫’……

她想要的，不是什么邪惡帝國。更不是大地的權柄，或許只是能夠和他面對面，平等說話的權利。

以及質問他。為什么一個人可以冷漠至此。然而，戰神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始終不給任何人與他平等的機會。至少，凱瑟琳認為是如此。

她堅持了十天，每一天都期望戰神走下他的神座，以‘亞倫’的名義和她面對面。卻一天天在失望、怨恨、憤慨、恐慌、痛苦中度過。

十幾年來，鷹巢人的血始終徘徊在凱瑟琳的眼中。在邪惡陣營成為雄鷹首領，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普通人類的感情。然而今天，她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

呼――――――整個帝臨城突然傳來排山倒海的聲浪。氣勢壓頂。

那一刻，所有還活著的邪惡士兵望向那個聲音的來源。也許黑暗模糊了他們的雙眼，但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卻怎樣也無法遮掩。

斯巴達帝國戰歌――――――

“十丈的城墻潔白如霜。瑰麗的殿堂是我心之所向！”

“山岳在搖晃，大地在震動,凜冽的寒風刺戳著戰士的脊梁！”

“劍刃的延伸。是一條死神的舌尖，用心品嘗敵人的鮮血，將失敗者的靈魂從身體中剝離！”

“王者的怒火不可擋，在前進的路上。我會把所有的敵人轟殺至渣，之后還會深切的鞠躬感謝你，恭喜成為世間最強大帝國的炮灰！”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將大地的權柄掌握在手中，從不缺乏殺戮的勇氣，斯巴達的旗幟在身后的風雪中怒吼飄揚！”

“我，一個征服者，一個戰士……腳踏著累累的白骨，――――我來！我見！我征服！”

厚實的城門終于倒塌。

身披金甲的戰神步入這座陷落了十三年之久的巨城。無數的士兵從他的身邊一躍而過，手握屠刀，沖向了那些奄奄一息泡在血水里的敵人。

“戰爭，除了死亡和毀滅，什么都不能帶給我們。戰爭給我們留下了慘痛的記憶，也留下了英雄，為了正義與和平而獻身的英雄！”

戰神的低語，應合著戰士的步伐，落進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們無法忘記戰爭，忘記死亡與毀滅，更不能、不應忘記戰爭中的英雄們，是他們結束了戰爭，停止了毀滅，用他們的死亡，代替了別人的死亡。戰爭結束了，就讓我們用敵人的鮮血來紀念那些永遠沉睡不起的英雄。”

面對戰神，那些躺在街角、墻邊，拖著疲憊身軀的嚎哭士兵，有的選擇了跪地投降，有的抓起手里的武器，一邊流著血，一邊用手扶著墻壁重新站起來。

但是、無一例外。

“天崩地裂――――”一個個彈地而起的圣殿戰士，用最猛烈的方式，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那是一座殘存著半個身子的高大殿堂，今日，投射的光線依舊神圣莊嚴。

重現寶藍色無云的天，倚身金色廢墟之中，透過那些殘窗柱廊，有大約三千人的隊伍列隊在殿堂的前面。

“浩然圣城！所向披靡！――”

黑色的羽翼，黑色的鎧甲，以及猩紅色的雙手大劍。在亞倫印象中灰色和白色羽翼的圣殿戰士，在今天，清一色全變成了黑色的羽翼。這看上去或許與深淵種族的血統有關。

雄鷹首領凱瑟琳站在三千浩然圣殿戰士的最前方。

一張飽經戰火的臉頰，兩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即便身上的鎧甲有破損，但她的頭發很卻很整齊。背后伸展著三對漆黑的翅膀。凝視著那巍峨走來的斯巴達帝國戰神！

“跪下、亦或者死亡――――”

十二星殘暴屬性，讓亞倫沙啞的聲音帶著一股驚人的穿透力，刺穿凱瑟琳的耳膜，震得每個浩然戰士的腦袋嗡嗡發響。

而于此同時，雄獅首領斯芬克斯，召喚了御敵圣殿戰士，并原地解散了他們。跪下，將御敵圣殿獻給了戰神。

呼呼――――――

翼鬼的翅膀抽打著空氣。迪默從黏滑的翼鬼身后蹦下來，在他的手上，赫然是蒼狼首領的頭顱。從這天起，蔚藍圣殿也屬于了戰神。

至此、只剩下了浩然圣殿。踏上神座的最后一步！

感受御敵圣殿和蔚藍圣殿的力量，亞倫召喚除了戰神圣殿巨大的門廊。來自戰神圣殿的虛無之力，像是兩只無形的觸角，直接抓起兩座圣殿，將它們吞噬――――――

一輪太陽般的光輪突然憑空躍出，照耀在亞倫的腦后。

并放射出紫紅色的火焰，距離真正的神，只剩下一步之遙。

斯巴達全面戰爭 第三十二章 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