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躁的戰神

嘭、嘭

毛瑟步弩打出的子彈，颼颼響著從高空飛過。

圓錐形的子彈，貫穿了魔晶的力量，擦破空氣。那種毫無阻力、打死人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滲人。特別是嚎哭士兵的慘叫聲，成片成片的傳來讓戰場顯得有些詭異。

嘭、嘭………咻咻――――拉著長聲的子彈溜子聲音，劃破了硝煙彌漫、玻璃似的天空。讓無數嚎哭士兵盡量壓低身子躲避。

迪默把燙手的木柄底座緊夾在肋部，夾得發痛了，手巴掌出了汗，就象涂了一層粘液似的。現在的感覺，他覺得很不好。因為在迪默的眼里，敵人的步弩火力，是他生平僅見。

“該死的，敵人使用了射速更快的步弩，見鬼。”

亂飛的子彈溜子聲音，逼著他把腦袋快要伏在胯下，刺鼻的硝煙味道直往他的鼻子旦鉆。抓住空隙，只是一身士兵偽裝的迪默端起手上的毛瑟步弩，朝著對面放了一槍，剛好打中了一個加蘭德士兵。

但他得到的回應，是一連串的子彈射擊。每支加蘭德步弩，都可以八次連射。或許精度不如毛瑟步弩，但是在相同人數下，火力足以將嚎哭士兵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壓著毛瑟步弩的槍托，重新裝上一顆圓錐形的子彈。與十年前相比，那個懦弱的侏儒迪默，似乎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被邪惡化的侏儒，除了長著兩條畸形的腿，他的勇氣與膽略，與從前相比。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一直等到火力消減，隔了好一陣子，迪默才抬起頭，他的眼睛里跳動著綠色的火焰，卻好象被隔著蒙著一層哈氣的水晶，看見的只有戰壕的褐色脊背，還有己方士兵不斷逃竄、后退的灰色人浪。

“大人，我們抵擋不住了。”敵人為什么會有大量不同樣式的步弩，這讓嚎哭士兵已經被嚇傻了。

急于求成的進攻方略，后續大量的支援軍團跟不上。造成了眼前的窘境。卻也不是什么滅頂之災，只是戰果沒有進一步擴大。

瞳孔中跳動著搖曳不定的火焰，沉默了好一會。迪默突然抬起毛瑟步弩的槍口，直接崩掉了這名驚慌失措的嚎哭士兵的腦殼。然后才下達后撤的命令。

“不管怎么說，就算放棄了這里，還有一半廢墟之城控制在手中。后續的嚎哭軍團，總數量有五十萬人。”

“桀桀桀桀……就算斯巴達帝國對新的戰爭模式擁有適應能力，但是嚎哭軍團已經計劃了五年的行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超越的。”

掌握著‘鋼鐵雄獅’這樣的鋼鐵怪物。以及更多沒有現身的魔晶武器。迪默的嘴邊勾勒著邪惡、自信的微笑。

就在迪默只會數萬名嚎哭士兵開始潰敗的時候，對面的尤蘭指揮加蘭德軍團乘勢殺出，與左右的圣殿戰士夾攻敵人。

十幾輛‘鋼鐵雄獅’被圣殿戰士摧毀。

成百上千的嚎哭士兵士氣一落千丈，已經完全失去戰斗力。像山崩一樣的垮下來，只顧爭著逃命，互相沖撞踐踏，丟棄的武器。還有魔晶石數以千計。

只是正當嚎哭軍團望風潰逃、加蘭德士兵大面積推進的時候，天空忽然陰暗下來，接著狂風呼嘯。雷電轟鳴，大雨傾盆而下。

轟隆――――

雷聲響過，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

風追著雨，雨趕著風，風和雨聯合起來追趕著天上的烏云，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

“見鬼，我們本來可以拿下更多的據點。”

珍妮眼望著大雨覆蓋下的戰場，毫無疑問，在這樣的形勢下，進攻只能暫緩。而隨著這段時間的流失，嚎哭軍團一定會鞏固腳下所占據的土地，搭建掩體組織防線。

“我們該撤退了。”圣殿戰士的話傳入珍妮的耳朵。

正好一道響雷，讓珍妮的眉頭微皺，“你說什么？”

轟隆隆――又是一道雷聲炸響。

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士兵身上抽。

“圣殿戰士已經完成了突襲任務，我們必須撤退了！這是戰神的命令。”

圣殿戰士的話音剛落，珍妮視界里的五千圣殿戰士，每個人的身上都出現了星光點點，然后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某種感應，告訴珍妮，圣殿戰士全部都回歸了戰神圣殿。

在視線受阻、受狂風暴雨的各種影響加蘭德步兵沒有追殺敵人的能力。但是圣殿戰士卻不一樣，眼前正好是追殺的大好時機。可惜不管珍妮如何不情愿，戰神的意志都不可違抗。

感應戰神圣殿的聯系，珍妮選擇回歸了戰神圣殿。與前次不同，這一次回到圣殿，展現在珍妮嚴厲的，是一片荒漠。恢宏的圣殿在了無人煙的荒漠里顯得很突兀。

平均每五分鐘，戰神圣殿就會換一個地方。可能出現在任何地點。

遠處，一盤渾圓的落日貼著沙漠的棱線,大地被襯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層深紅，托著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了,像是一片睡著了的海。

近處，戰神奧古斯站在巨大的門廊環繞的圣殿廣場上。他的目光掠過一張張圣殿士兵的臉頰。

“尤蘭和加蘭德軍團足夠應付迪默的進攻，冬季就要到來，敵人不會有更多的援軍。嚎哭軍團擁有三大首領。進攻北部王國，與我們作戰的是雄鷹首領。對于這位首領或許大家不會陌生，她就是凱瑟琳，以及她的助手迪默。”

亞倫沉寂了好一會兒。

期間他的目光迎上珍妮，向她微微點頭，然后繼續說道。“此外，我們需要了解的是，除了雄鷹首領。在整個燃起戰火的中土世界，進攻東部王國的是蒼狼首領。進攻南部王國的是雄獅首領。巫妖王被封印在帝臨河，早已成為了一個代號。…………關于此次戰斗，也許你們會疑問圣殿戰士為什么會突然撤出戰斗，我只能說，這是一場全面戰爭，不只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想要掌控全局，我們必須知道我們的盟友。東部王國和南部王國的情況。”

至此，戰神的眼光瞄向了每天太陽升起的方向。“所以，接下來，我們將要去支援東面王國。”

戰爭模式的升級，就連強大的斯巴達帝國都付出了一百多萬人，整個帝國十分之一人口的慘重代價。

相對于毫無準備的東部王國，和南部王國，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眾所周知，邪惡陣營擁有數量規模極大的士兵數量。

斯巴達帝國代替北部王國。成為阻擋雄鷹首領向北面推進的堅韌力量。

而其他兩大王國，在蒼狼和雄獅首領的碾壓下，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在激戰的緊要關頭，亞倫選擇支援東方和南方。在他的眼里，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東部王國與南部王國一旦滅亡，斯巴達帝國將要面對嚎哭軍團三大首領，以及從東、西、南三大王國征召的全部人類。

局部的戰爭勝利。并不代表全局的勝利。

戰神圣殿里存放了大量的加蘭德步弩，和一大部分魔晶。變身飛龍，以極快的掠空速度。向東方飛行。跨越整個中土大陸，亞倫將要在高空飛行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二十天后，中土世界陌生的東部海岸。

這是一片原始森林，即便是靠近海岸。

林子里很少有灌木叢，全是高聳入云的千年古樹。樹木的枝梢交錯著，伸展開來的繁盛的枝葉如碧綠的云，把夜空遮了個嚴嚴實實。

在一對細細的，卻鋒利的眉毛下，是一雙深藍色的瞳孔，目光永遠都像是大雪彌漫的寂靜曠野。

夜晚的叢林里，溫度很低，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聲和貓頭鷹的哀嚎聲。森林里靜謐的夜色漸漸地被月光洗去，皎潔的光芒在樹頂上涂抹出一層閃耀的銀色光暈來。一束一束筆直的光線，從樹冠的縫隙里刺進森林的深處，照耀著地面厚厚的苔蘚。

手持一把從嚎哭士兵手里搶奪來的毛瑟步弩，蒙面的女戰士游蕩在這片森林里。

在她渙散的視線里，一株巨大的古樹突現在眼前，它的樹皮是墨綠色的，粗壯的奇形怪狀的樹枝像蟒蛇一樣在樹上盤繞著。微風過去，枝葉發出簌簌的響聲，恰如蟒蛇的嘆息聲。

東部王國的國王徽章，一條盤繞著古樹的蟒蛇。

東部王國王族的族訓：為叢林而戰，為曙光而戰！

夜晚的森林太過于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都彷佛已消失殆盡。

只有在空蕩蕩的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著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

蒙面的叢林女戰士根據一聲震蕩，循聲追蹤到這片森林。盡管許多人認為那只是嚎哭士兵的魔晶大炮，但是她認為，那根本不是同一種聲音。

“東部王國已經能夠退守到了最后一座城市，最后一個據點。如果再退就要全部退到海里去。幾乎每個叢林戰士都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但是我不會……因為我是瑪麗，東部王族最后的幸存者。”

瑪麗。不是領袖，也不是公主。

但她卻是亞歷克薩家族的最后一名幸存者。身著一襲似乎不太合身的露臍裝，緊繃著勒緊了她驚人的好身材，左肩膀的位置別著王族徽章，稍下面一點的地方，還有一枚象征著勇士身份的曙光徽章。一輪紅日的中間，還有信仰戰神的A字標記。

“是誰？”

前方有人影閃動。瑪麗端起毛瑟步弩，踏著緊湊的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刮過叢林，站在陌生人的身前。并使用毛瑟步弩的槍口正對著對方的臉頰。

“不要動，否則下一個呼吸，你叫要和你的臉說再見了。”

只是警告，沒有選擇直接開槍，是因為呈現在瑪麗眼中的，并不是一張慘白的嚎哭種族的臉頰，反而是一那張在冷風里堅毅而充滿浩然正氣的面容。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個時代，投靠邪惡陣營的人類不在少數。瑪麗下意識里更傾向對方是敵人或者間諜這種可能。

“曙光的來臨，我是……你信仰的戰神。”

亞倫的目光盯著對方肩膀下面的曙光徽章。封印巫妖王的戰神。早已是所有人類的精神領袖。

拖著疲乏的身軀，花了二十天的時間抵達大陸東部，在這里完成任務之后，接下來亞倫還要去大陸的南部，所以四處救火的戰神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直接表露身份，或許可以讓他直奔主題。

可惜亞倫卻忘了，在有的時候，人們確實向從未謀面的神祈禱。相信神的一切。當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沒有人會相信神真的就在面前。

“就你？”

瑪麗冷漠一哼，緊跟著，“砰！”地一聲。毛瑟步弩砸在了亞倫的腮幫子上。

或許是因為二十多天的掠空飛行，降低了亞倫的敏捷和反應。以至于讓對方，親手完成了揍了一個神的史詩壯舉。并且極度的疲乏，以及東部的氣候反應。竟使得亞倫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和一雙銀白色的瞳孔，全部變成了黑色。

憤怒――――說到底。亞倫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半神，特別是在這種極度疲乏的狀態下，被一個螞蟻一樣的存在，砸了這么一下。

一個神的憤怒，足以在一瞬間，將一個普通人砸成一團爛泥。

只是當亞倫冷漠地抬起頭，在發動的前一刻，猛然間看見對方身上的王族徽章，不由得微微一愣。

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東部的叢林王族亞歷克薩家族！

“亞歷克薩家族的野蠻女，帶我去見你的族長！告訴他，……”

呼――――――毛瑟步弩的后座，這一次是向著亞倫的腦門砸來。只是與上一次稍有不同，如果這次亞倫再被對方得手，那就白瞎了戰神這兩個字。

啪！一只手，半空攔截，牢牢抓住了毛瑟步弩，然后在亞倫填滿怒氣的目光注視下，半身之體的力量，將毛瑟步弩直接扭成了麻花。

“帶我去見東部王國的首領。立刻！――――”

沙啞冷漠的嗓音，一點一點的將不容置疑的語氣呈現在瑪麗的耳膜，揪著她的心。

半個小時之后。

一前一后，亞倫‘俘虜’了這個不太聽話的女戰士，一前一后，走在森林里。

周圍彌漫著飄忽不定的迷霧，卻出奇地安靜，仿佛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然而那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在告訴亞倫，敵人正在靠近！

叢林里，多出一層又一層閃耀的紅色光暈來。那是毛瑟步弩槍托中魔晶所發出的光亮。

“自己躲起來！”

亞倫話聲剛落，一片靜謐的原始森林中間，突然竄出一輛‘鋼鐵雄獅’，如同雄渾山脈般巨大的怪獸，正緩慢地爬過，所到之處，樹木交錯斷裂，像是一條巨蟒爬過草地后留下的痕跡一樣……泥土碎石沿著它路過的地方四處迸射。

“一輛戰車，三百個敵人……”

亞倫統計周圍的敵人數量。狹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細縫，然后。

戰神圣殿1級技能――――戰爭律動。

戰神圣殿4級技能，――――戰神軍旗。

戰神圣殿2級技能，――――巨龍撞擊。

戰神圣殿5級技能，――――天崩地裂。

震蕩沿著它路過的地方四處迸射，巨大的巖石交錯起伏地砸向地面，大地的裂縫交錯蔓延，像是冰面的裂痕一樣，四處崩壞……

五分鐘后，戰斗結束。亞倫持矛而立，三百個嚎哭士兵一輛‘鋼鐵雄獅’全軍覆沒。

但這并沒有代表著戰斗結束，很快亞倫便發現，從四面八方有越來越多的紅色暈光在閃爍，而那個蒙面的女戰士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亞倫不得不認清事實。“沒想到，戰神也有被耍的時候……”

拖著疲乏的半神身軀，剛剛抵達目的地，卻又陪著嚎哭軍團‘玩耍’了一晚上。

當找到東部王國的城市，亞倫額頭皮膚下的某根神經，隱隱快要爆發。

映入眼簾的城市。是東部王國位于海岸的最后一座城市。

這片土地之所以與外界隔絕，原因就是有森林與沼澤雙重阻隔。

大片的黑暗森林陰森恐怖，偶爾有嚎哭士兵小隊闖了進去，也會在盡頭被沼澤再次阻擋。

出于求生的本能即便是邪惡種族也絕不會隨便踏進沼澤，但是根據亞倫的觀察，有超過十萬人的嚎哭軍團正在集結，如果自己再晚來十天，東部王國可能就不存在了。

直接撐起虛無結界，在隱身的狀態下直接進城。然后順著街道，一路來到城市中心，發現正在聚集的人群，正在準備抵抗嚎哭軍團最兇猛的進攻。

隱隱有些暴躁的亞倫，直接散開了虛無結界，現身在萬眾矚目之下。

“吾以戰神奧古斯的名義，接管這座城市的指揮權。有誰不愿意遵從，馬上站出來！”(

斯巴達全面戰爭 第二十三章 暴躁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