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 第二七七章 春|夢了無痕
既然沒有踩點,那便亂入。
此時方是戌時,人們還未入睡,房中都已掌燈。師徒兩個轉了轉,亮燈的屋子自是不方便進入行竊,好在還有一間沒掌燈的,兩人二話不說便把窗紙戳破,手伸進去,從里面打開窗戶,飛身跳進去,再把窗戶無聲無息地關上。
兩人的動作輕如貍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屋內雖然沒有掌燈,卻有淡淡的月亮灑進來,紫房驛的客房是按過往官員的品級區分的,他們進來的是五品官員的屋子,一間客廳,里面則是臥房。
忽然,屋門的鎖頭卡嚓響了一聲,那是開門的聲音。兩人聞聽知道是主人回來了,便閃身進了臥房。官驛的臥房雖比普通客棧好些,卻也不過就是一張大床、一只妝臺,兩具箱籠。這時,屋門已經打開,腳步聲傳來,還夾雜著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崔小眠還沒弄明白,賀遠把她一拉,兩人便鉆進床底下。而這時這對夫婦也已進了臥房,掌了燈,屋內頓時光亮,又聽到有丫鬟進來,服侍二人洗漱便又退了出去。
“老爺,明天就到京城了,你干嘛這般心急?”
“夫人啊,到了京城為夫就要住到衙門里去,沒有十日八日那些帳目是清算不完的,哪里還能與你相聚啊,唉。”
每年戶部都要抽調各省衙門的人到京城,清算各項用度,這期間官員都要住在衙門里,沒有清點完結不能走出衙門半步。顯然這位就是進京核帳的戶部官員。
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后,那對夫婦顯然是上了床,而且兩人的份量還不輕,崔小眠和賀遠躲在床下,都能感覺到那張可憐的紅木大床正在晃蕩,接著就越晃越蕩了,并且還夾雜著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呻吟聲。
崔小眠看不正經的戲本子看得多了,可還沒看過真人秀,她從小到大聽墻角也聽多了,可還是頭一回聽到這么香艷刺激的。隨著大床劇烈的晃動,崔小眠臉紅心跳,她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耳朵,可床上那兩個人的聲音卻還能飄進耳朵里。
“老爺,你今天好厲害啊,妾身快要受不了”女人的聲音甜軟得讓人骨頭都酥了。
尼瑪,受不了就把他踢下去啊,裝什么裝,這床都要讓你弄蹋了。
崔小眠只顧自己捂耳朵加腦補,卻忽覺床上那男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且越來越近,近得似乎身邊,還有熱氣噴到她的臉上,不對,這不是床上的那位五品官,而是身邊的這只大灰狼。
床下本就狹窄,賀遠的呼吸聲把這空間壓迫得更加緊張,四周昏暗,卻依然能看到賀遠眼中的春波蕩漾。吱吱作響的床板聲,越大越大的呻吟和喘息聲,這一切和賀遠那魅惑的眼神比起來都不算什么,崔小眠的心越得像要蹦出來,連忙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賀遠卻沒想放過她,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卻扳過她的臉頰和自己貼得更緊,接著他便吻住了她。同以往的溫柔不同,此時的賀遠異常激動,就像是幾年沒吃過飽飯的餓狼,瘋狂地掠奪著她的唇舌,崔小眠想要推開他,可是一雙手卻軟得像棉花,最終無力地搭在他的肩上。
床上那兩個人折騰了多久,崔小眠不知道,因為賀遠吻上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大腦就不受控制,一片模糊。反正等到賀遠終于把她松開時,床已經不再搖晃,伴隨著的是一男一女的打鼾聲。
崔小眠面紅耳赤,連滾帶爬從床底下跑出來,賀遠忍著笑在后面跟上,兩個跑到門口,這才想起來忘記了此行的目的,連忙又折回去,手忙腳亂地在妝臺上抓了幾只釵環,這才離開。
賊不走空,無論什么情況下也不能空手而返。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偏偏烏金像是故意的,跑得不緊不慢,悠悠閑閑曬著月光。崔小眠坐在賀遠的背后,甚至不敢像以往那樣抱著他的腰,生怕這么一抱就會擦槍走火。
兩人就這么別別扭扭地一路回去,直到回到莊子里,來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崔小眠拿起桌上的銅鏡一照,小臉蛋依然紅得像火燒一樣,嘴唇被賀遠啃得已經紅腫,一雙秋水般的雙瞳卻也如賀遠一樣,波光瀲滟。
崔小眠羞得捂住自己的臉,真是不害臊,怎么就變得這么騷了,不就是聽到些不該聽的聲音,捎帶著親了個嘴嗎?
那天晚上,崔小眠做了一夜的夢,夢里都在和賀遠親嘴,親得她快要累死了。
早上起床已是日上三竿,她坐在床上想起昨夜的事,哎呀,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啊,臉又發燙了。
春夢了無痕。
崔小眠就巴望著今天不要碰到賀遠,說不定他和阿木或隱出去了呢。
崔小眠為了避開他,就連梳頭發都是讓葦娘幫忙。她洗了臉再照照鏡子,嘴唇終于恢復正常,不像昨晚那么紅腫了。
賀遠果然沒在莊子里,阿木和隱也不在。葦娘告訴她,王爺留了話,說他過兩日便回來。
自從在大漠里找到他,一年多以來,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分開,崔小眠心里忐忑,這人一定是進京了,他不想讓她擔心,又不想讓她一起去冒險,便悄悄地走了。
崔小眠從來沒覺得時間會如此漫長,她像熱鍋上的小螞蟻在莊子里轉來轉去,從早上轉到晌午。秋天的莊子別有一番美麗,天空是明亮的碧藍,云朵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午后的陽光不似春日的明媚,卻有著清涼的含蓄,山坡上的藍顏花開得正好,深深淺淺的藍也如碧空般藍得透徹。
初遇賀遠時也是秋天,涼風已經有些刺骨,四處都是蕭瑟,遠不及此刻的秋高氣爽。從五歲到十四歲,她這一世三分之二的生命都與賀遠緊緊相連,以后或許也是,好像也挺虧的,初戀熱戀忘年戀不倫戀師生戀都是一個人,或許就連黃昏戀也是他!
清越山東麓的這處莊子并不大,比不上清悅莊和羅西塘子,崔小眠遛遛達達,已經把莊子轉了一圈兒。
不遠處的山坡上除了盛開著一片片的藍顏花,還有幾棵桂花樹。崔小眠想起了那一年母親給她送來的桂花糖露,記憶中的那份清甜似乎還回蕩在唇齒之間。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是否還記得小眠呢?一定會的,她是女子的事早已傳遍京城,母親也早就知道了吧,不知她可否會猜到這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呢?
過去的一年多的時間里,崔小眠很少讓自己回想京城的一切,她擔心輕輕一想就會迫不及待地想回去,那時能不能回到京城都是未知數。
如今終于回來了,京城就在不遠處,母親也在那里,她忽然很想很想回去,像以往那樣,躲在帝師府附近的小胡同里,遠遠地看上一眼。
崔小眠是費了好大勁兒才讓自己沒有沖動得去京城,賀遠既然沒有帶上她,那定是不方便,這個時候她不能給他添亂,像小時候那樣,一個人留下來等著師父回來。
太陽漸漸偏西,陽光不再和煦,一陣秋風吹過,崔小眠打個寒顫。這時葦娘遠遠走過來:“小姐啊,可算找到您了,有客人來了。”
她和賀遠住進莊子后,賀遠便讓人封鎖了消息,這個時候會有什么客人呢?
崔小眠沒有多問,一路小跑著回來,說不定是賀遠讓人給她帶來口信了呢。
精舍外的花亭里,一個人正在等著她。那人一襲青衣,長身玉立,微風吹過,把他的衣裳吹得鼓起來,整個人靈動得像是要飛起來。
“一兩銀大叔,不對,陳大哥!怎么是你啊?”
那人轉過身,露出一張清俊的臉,一年多沒見,似是又多了幾分風霜。
“陳大哥說過,如果你能活著從大漠回來,便再給你做一柄梳子。”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遞過來,崔小眠打開,里面是一柄竹梳,和當年那柄一模一樣,只是更加精致,梳子打磨得很光滑,梳齒上連一根毛刺都沒有,梳子柄上還刻著一只小綿羊。
“謝謝陳大哥,這柄梳子我一定不會弄丟弄壞。”
一兩銀微笑著看著她,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艷,這只小羊終于長大了,一年多以前,他送她離開時,她還是像只瘦兮兮的小猴子,如今卻已經出落成明艷的少女了。
“對了,陳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一兩銀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靜靜地說:“我的人跟蹤到隱。”
隱已經消失很久,能讓他現身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皇帝,而另一個就是賀遠。
賀遠回來了,崔小眠說不定也回來了。
“陳大哥,那,那我師父他現在好嗎?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他沒有出事吧?”
一兩銀失笑,這孩子真以為他是萬能的。
“我沒見過你師父,只是知道他已經進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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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 第二七七章 春|夢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