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４、犀衍

雖然因為剛才穿越龍卷風柱的時候無法展開領域，導致他們下意識地沒有將領域擴散開來進行警戒，但在場眾人之中眼尖耳靈的不在少數，這人能夠瞞過他們，無聲無息地靠近到如此地步，怎能叫人不驚訝！

眾人循聲看去，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葛袍，站在十余步外虛空之中的中年人。

這人看外貌大約四十上下，年紀倒也不大，可眼神卻顯得格外蒼老，仿佛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尤其是他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銳氣，反而顯得暮色重重，就像是一個已經被歲月消磨了所有斗志，只剩下垂老之身等死的老朽一般，真是好生怪異！

被這人無聲無息地靠近到了十幾步的距離中，這大大刺激到了眾人，不止一個人暗暗做出了戰斗的準備，卻終究還是沒人搶著動手。

對于“冒險”，玩家們有兩種風格，一種是破壞一切障礙，消滅所有生物或者非生物，把所有出現在眼前的東西都視為經驗值的來源，打倒敵人之后再從廢墟之中獲得線索或者財寶，進行一番掠奪之后揚長而去；另一種是盡可能用交涉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在不引起太多麻煩的前提下盡可能地得到好處，避免太多的戰斗。這兩種風格并無高下之分，每一種都有不少人支持，雙方還常常在論壇上打嘴仗，乃至于在游戲里面為了彼此理念的不同而開戰。

不過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程鵬本人是傾向于后一種的，所以他的朋友和熟人們大抵也傾向于后一種——正因為如此，他們此刻才只是警戒，而沒有立即出手。

中年人見他們這種反應，微微一笑，顯得并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你們要找桃源鄉？為什么呢？”

“我們在外面得到了留侯張良的信物，來桃源鄉尋找天書的傳承。”岳羿拿出了一塊灰色的竹簡，這原本是張良的幻影交給陳無眠的信物，在陳無眠刪號之后輾轉落到了他的手上，“請看！”

中年人的目光落在竹簡上，略略掃視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的確是師弟的筆跡……那么請隨我來。”

說著，他便不緊不慢地邁開步子，帶領著大家行走在遍布桃樹的山野之中。

“這人是誰？”程鵬在隊伍頻道里面問，“張良的師兄？我怎么沒印象？”

“或許是犀衍吧……在《軒轅劍四》里面，張良曾經從壺中仙那里學習兵法和仙術，而犀衍是壺中仙此前所收的弟子，那么他的確可以算是張良的師兄。”熟悉情報的申琦說，“這個犀衍可是很厲害的！故事里面曾經說過，他全力出手的話，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平衡！”

眾人被嚇了一跳，看向那中年人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忌憚——能夠影響整個世界的平衡，這實力就算不到九星，也已經差不了多遠。尤其是身為處女座黃金圣斗士沙加傳人，經常跟八星級的黃金圣斗士們近距離接觸的龍彪，更加明白這種力量的可怖——黃金圣斗士中最強的沙加，也不敢說能夠以一己之力動搖整個世界，唯有那些神靈們才能做得到這樣的事情！

“時間不對啊……”對于這個世界的情況很熟悉的岳羿皺起了眉頭，“這個世界是《蒼之濤》的第三輪，雖然高端武力并未有太大的提升，但時間點卻始終是春秋時代，晉國還沒滅亡呢……張良成為壺中仙的弟子，應該是秦末的事情吧？”

“誰知道呢……或許這云中界是獨立于時間軸之外的副本吧。”要說冒險的次數之多，職業冒險家的申琦在眾人之中首屈一指，“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在某些世界里面，偶爾會出現獨立于時間軸之外的副本——這樣的副本一般難度都很高，可回報也都很豐厚。”

“哦？你以前還遇到過這樣的副本嗎？具體是什么內容？”程鵬好奇地問。

“我在《遺忘的國度》世界里面遇到過這樣的副本。”申琦并沒有藏私，“那個世界有一條重要的主線，就是暴君之神巴爾的子裔重新封神的道路。當時外面的時間軸是巴爾之子還在旅行，可那個副本里面巴爾之子卻已經被巴爾給吞噬了……我們當時面對的就是吞噬了巴爾之子，重新恢復了部分神力的巴爾。”

“靠！系的神雖然比較水貨，但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吧！”黑人莫里里身為同樣混跡于歐洲區的玩家，對于“暴君之神巴爾”還是頗為了解的，“就算他剛剛恢復，也有七星級甚至八星級的實力吧？”

“七星級的……可當時我們只有五星。”申琦嘆了口氣，“當時我們的任務是協助黎明之主洛山達的牧師和圣武士們阻止巴爾的復活，那個任務最后當然失敗了，獎勵也只拿到了一些零頭。”

“后來呢？你們有沒有去重新嘗試過？”程鵬問。

申琦搖搖頭：“沒有，因為在我們失敗之后不久，一群極為厲害的高手們就完成了這個副本——這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副本是一次性的，被完成之后立刻降格。降低到了‘協助洛山達教會對抗巴爾教會企圖復活巴爾的陰謀’的地步，最終的也從巴爾本人變成了他的選民。雖然那家伙是個很厲害的法師，但跟巴爾比起來始終差得很遠，獎勵也不能比。”

“這么說來……我們面對的，也可能是一次性的副本？”徐圖自言自語，聲音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那么……究竟是一個人得到了傳承就算任務完成呢？還是要所有人都得到傳承才算任務完成？”

這個問題立刻讓眾人陷入了沉思：他們不遠萬里來此，自然是打著獲得天書傳承的主意。但候選人有十一個，天書卻不會有十一份……或許現在還并肩作戰的眾人，很快就會陷入不得不為了奪取天書傳承機會而互相敵對的地步……

“希望不是要考校智力……”龍彪喃喃自語，“考校武力的話，就算跟程鵬打一架也不見得就輸；但考校智力，我覺得我恐怕沒戲……”

他這話說出來，很多人都苦笑起來。

考校智力？在場眾人大多對自己的智力還是有些信心的；但考校武力的話……看看程鵬、龍彪和劉雪姬這三個七星高手，其余人可怎么也不覺得自己能勝過這三人。

“嘿嘿，凡事都有例外，要是你先跟程鵬干一架，打得精疲力竭，然后我們來撿便宜，倒也是不錯。”方丹身為光明會的副會長，實力也是不凡。牧師這個職業雖然屬于法術系，但實際上“暴力傳教”才是他們的專長，絕對不是不能打的貨色。尤其他一身裝備堪稱豪華，簡直是武裝到了牙齒，如果程鵬跟龍彪先拼了一場之后再對上他的話，可能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別想了，不可能的。”岳羿很平靜地給大家潑了盆冷水，“既然是要選拔天書的傳人，當然會開出對大家都很公平的考題——如果你要選擇一個繼承人的話，難道你看的是他現在的能力，而不是他未來的潛力嗎？”

這話實在很有道理，眾人不禁紛紛點頭。

不過無論什么樣的猜測，終究都只是猜測而已，就像是搖骰子賭博，不等解開竹筒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那三顆骰子究竟是大是小。

這“云中界”范圍廣大，至少有數千里的距離，其中各種珍禽異獸比比皆是，讓眾人一路走來大飽眼福，諸如劉雪姬、云羽、梅蒂馨之類神經粗大的人更是看得贊不絕口。但心思慎密觀察細致的程鵬等人卻暗暗心驚——他們跟著犀衍，只是在普普通通地走路，既沒有奔跑也沒有飛行，可行進的速度卻快得驚人，短短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至少已經走出了二三百里！

十分鐘走二三百里，這已經達到了亞音速的等級，按說會產生強烈的氣流，掀起狂風，最差最差也會是在天空之中疾馳。但他們卻走得不急不慢，仿佛只是閑庭信步一般。

這意味著……跟在犀衍身后，他們其實并非在“走路”，而是在不斷地“縮地”。

縮地之法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在各種仙術里面算是比較普及的，可要做得這么毫無痕跡，看不出一絲半毫不協調的地方，甚至連周圍的景物都沒有因此產生明顯的變化，那就是超乎想象的神妙手段了！

此正所謂“化腐朽為神奇”，遠比帶著大家乘風遠揚呼嘯萬里，更要令人驚嘆和佩服！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之中，眾人已經隨著犀衍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廣場上，廣場周圍栽滿桃樹，廣場盡頭則有一座竹樓。

犀衍停下腳步，對著眾人笑了。

“師尊便在那竹樓之中，但想要去拜謁他老人家，得到傳承天書的機會，你們需要先跟我交手一番，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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