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３、忠心反心，霸氣戾氣

帝辛這一怒，天下為之震動，誓師出征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大軍綿延數里，宛若一道看不見首尾的巨龍，在大地上游走。

而在身懷封神表可以看到氣運的程鵬眼中，此刻朝歌城中騰起沖天紫氣，和大軍的煞氣合為一體，化作一條猙獰巨龍，在大軍上空不斷游動咆哮，與西邊天際那道紫氣化作的另一條龍互相對峙——這是商周兩朝氣運的交鋒。

（這一戰……要是商朝能贏下來，氣運必定大漲，或許還能再堅持很久。但如果商朝敗了……那就是兵敗如山倒，只怕會比原作里面垮得更快……天子親征，是把雙刃劍啊！）

雖然心里很是不安，但程鵬卻也沒什么好辦法可以想——帝辛已經打定主意要御駕親征西岐，讓全天下都看看激怒天子的下場，同時也用實際行動彰顯自己的武勇和威嚴，現在誰勸都沒有用。

他能做的，只是暗地里找到了幾位宮中朝中的重要人物，一一商談。

大概是因為發現國家的確有了大危機，這一回那些之前態度很堅決的人都轉變了立場，一個個在封神表上簽下了名字：太師聞仲簽了太陽星；太師杜元銑簽了鎮星（土星）；武成王黃飛虎簽了東岳泰山；上大夫梅伯簽了北鎮閭山；上大夫楊任簽了西鎮吳山；大夫伯夷、叔齊兄弟簽了風伯、雨師；帝辛的兩位兄長微子啟和微子衍分別簽下了南斗、北斗；就連兩位之前總是把簽約當成玩笑說著玩的太子，也分別簽下了青龍神君和白虎神君的位子……短短的幾天里面，程鵬幾乎把朝歌城里所有有能力的大臣和宗室給一網打盡。要不是申琦提醒他“姜王后和黃妃可沒什么本事”，他甚至打算潛入內宮去忽悠這兩位也簽了封神表！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國家危難之際，忠義之士自然挺身而出，一個個拿出了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莫說只是簽個契約，就算要他們舍了性命，只要能對國家有所助益，他們也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忠義”這個詞，原本就是要用鮮血來鑄就的！

“如此的忠臣義士，如此的泱泱大國，最終卻要毀于一旦……”眾人私下討論的時候，程鵬很是喟嘆，“眼見著封神表填了一半，我卻實在高興不起來啊！”

眾人也心有戚戚，一時間氣氛有些冷清。

喟嘆之后，事情還是要繼續。大軍出征不是小事，幾乎所有投靠商朝的玩家們都分配到了任務，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煙塵滾滾、殺氣沖霄，大軍一路向西，路上不斷有來自各地諸侯的部隊加入。這些人里面固然有看著商軍勢大的投機分子，但更多的卻是秉著一腔忠誠來為國出力的。比方說北伯侯崇侯虎的弟弟曹州侯崇黑虎——當初北伯侯不愿入京，就是他好說歹說，甚至擺出要翻臉揍人的架勢，才靠著遠超哥哥的武力值半勸說半強迫地送崇侯虎來到了朝歌。如今大軍出發，他也是第一個趕來助陣的，甚至比國丈蘇護來得還快，忠義之心由此可見。

然而當看到崇黑虎的時候，程鵬和魏野同時嚇了一跳。

這位北方名將相貌威武堂堂，行走間虎虎生風，儀容雄偉。但程鵬卻看到他頭上的氣運正在急劇減弱，而魏野更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晦氣罩頂的“死相”。

“有沒有搞錯！他不該死在這里啊！”回到營帳之中，程鵬納悶地說，“我記得他應該是死得比較遲的吧？”

“沒錯，他一直到澠池遇見張奎才死。”申琦已經把封神演義里面各個事件倒背如流，立刻就說了出來，“澠池五岳逢七殺，七殺星張奎在其妻高蘭英的幫助之下，一戰連殺五岳帝君。分別是東岳黃飛虎、南岳崇黑虎、西岳蔣雄、北岳崔英、中岳聞聘。按照時間來算，是帝辛在位第三十三年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到了戰爭末期，萬仙陣都已經破了。”

“現在帝辛才在位十六年……這也差太多了吧……”何茗不滿地說，“難得有幾個忠于商朝的諸侯，結果這么早就死了？系統也太吝嗇了！”

程鵬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為什么崇黑虎會有殺身之禍，只得嘆了口氣：“魏野你有空嗎？我們去找他談談，最好能夠說服他不要主動出戰。實在不行的話……起碼要讓他簽約。這人也算是個忠心能干的，夠資格上封神表。”

這番勸說并不很奏效。崇黑虎對于魏真人的道法是很信任的，也接受了“倘若不小心避災則有戰死之險”的推測，但他根本不把戰死沙場當回事，反而笑著說：“為國捐軀乃是武人最高的榮耀，勝過老死床榻多矣！崇某能得到這個機會，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么好退避的？”

面對這種大無畏的忠君報國獻身精神，程鵬和魏野都沒什么辦法可想，值得退而求次，跟他討論簽約的問題。

“簽個名就能成神？有這等好事？”崇黑虎聽程鵬說完，愣了半天，先是二話不說提筆在封神表上簽了名，然后又問，“我有幾個下屬，忠心能干，是不是也可以讓他們來沾沾光？”

程鵬呆住了，看看還剩十幾個名額的封神表，猶豫了一下，撥通了申琦的私聊。

“崇黑虎？他手下哪有什么特別的人才？不過就是蔣雄、崔英、聞聘這三個罷了。這三人在故事里面表現平平，既不算一等一的猛將，也沒什么忠心能干的事跡，我覺得不夠資格。”

有了“百曉生”的建議，程鵬這就拿定了主意，稍稍透露了一下“封神表上俱是忠臣名將……”之類口風，崇黑虎也不傻，見程鵬先是猶豫，然后說到這樣的話，自然明白他的三個部下不夠資格封神，心中對于這封神表又更信了一分——天宮神位何等尊貴，他自己能夠占到一席之地，已經覺得喜出望外，為部下爭取一番，只是存著萬一的想念罷了，做得成固然好，做不成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并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嘆息道：“若是死后真的能上天為神，少了他們這三個得力的幫手，只怕做事難免有些不夠利索……”云云。

在崇黑虎之后，各路諸侯也紛紛趕到，等討伐軍來到到西岐城外的時候，已經集結了二百多路諸侯，一片連營遮蔽大地，黑茫茫看不到邊際，當真是盛況空前的大陣勢！

然而中軍帳中，帝辛、黃飛虎和聞仲三人卻面沉如水，十分不滿。

大商朝共有天下四鎮，八百路諸侯，便是扣除已經形同造反的西伯侯及其麾下二百諸侯，還有三鎮和六百諸侯呢。如今天子御駕親征，討伐逆臣賊子，按說天下諸侯都應該派出兵將相助，但現在大軍已經到了西岐，卻才來了二百余路諸侯，其中絕大多數還是帝辛的小舅子姜文煥所率領的東方諸侯們……其他諸侯的態度不問自明！

“若非有這么一遭，孤還想不到原來天下有這么多諸侯已經對我大商離心。真是又聾又瞎，簡直太不合格了！”帝辛沉默許久，嘆道，“本以為江山鐵桶一般牢固，現在才發現，‘鐵桶江山’什么的，其實只是孤的幻想罷了……”

聞仲和黃飛虎盡皆默然，不好開口應答，但溫德卻沒什么顧忌，隨口應道：“現在發現也不算遲。等收拾了姬發之后，他們自然明白這天下終究還是陛下您說了算，我敢拿人頭打賭，等我們得勝還朝的時候，八百諸侯肯定全部都趕來朝歌祝賀，一個都不會少！”

帝辛聞言不語，只是連連冷笑。

等到得勝還朝之后再來祝賀？那可就遲了！

程鵬看了看黃飛虎和聞仲，在二人的嘴角邊都看到了和帝辛一般無二的冷笑。

很顯然，這師徒仨想到一塊兒去了！

只怕等平定了西岐之亂后，這商朝大軍不是先得勝還朝，而是往南面和北面掃蕩一下，好好收拾收拾心懷二意的各路諸侯！

“南伯侯鄂崇禹老邁昏聵，已經管束不了手下的諸侯們，孤少年時也曾受過他的照顧，有必要幫他撐撐場子，清理一下門戶；北伯侯崇侯虎據說已經病得起不了床，領地之中盜匪蜂起，連一個兵都派不出來，看來這北伯侯的工作他也不能勝任了，不如換他弟弟崇黑虎來做比較合適。”帝辛淡淡地說，輕描淡寫地就決定了南征北伐的計劃，更定下了將堂堂一鎮諸侯撤換的大事。

此刻的他霸氣十足，威嚴無比，凜凜然天子氣象，令人不由得心悅誠服。

只是，無論的聞仲和黃飛虎，還是玩家的程鵬和溫德，都沒有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寒光。

那是戾氣！

這一章補的是本該凌晨更新的，不算在今天的更新里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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