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盡頭

沙七飛全不答話，一臉怒氣地用力一抽，劍刃卻是紋絲不動，他也不再嘗試，索性直接棄了劍，伸手一晃，便是一拳向老瘋子臉上招呼過去。《樂》《讀》小說.23.om老瘋子大呼一聲，身體微動，讓在一邊，左手抓著霹靂劍不動，右手一探，抓住沙七飛的胳膊，盯著他的拳頭看了一眼，轉而對沙七飛道：“小子，你發瘋嗎？真的要殺人？”

沙七飛哼地一聲冷笑，道：“殺人？你這老混蛋還能算是人？”說著，另一只手又是一拳招呼過來！

老瘋子哇地一聲大叫，松開他的手，也扔了霹靂劍，一個轉身，身形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沙七飛的身后，叉著腰笑道：“小子，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嗎？誰讓你罵人來著，惹得人家來殺你可是你自找的，老夫當時可還是出手救你了，你不謝謝你老祖宗，怎么反而還要殺我，真沒良心！”

沙七飛氣得不行，一轉身喝道：“不是你這老混蛋引誘，老子會說的那么大聲？”

老瘋子一臉無辜道：“大聲小聲，還不都是你自己在說，難道是我老人家逼你說的不成？”

沙七飛恨恨道：“話是老子說的沒錯，但是誰將老子的聲音故意放大了送給那邪修耳朵里。你還敢提救老子。老混蛋，就你那讀破法術，抵不上人家一個小指頭！還救我，我呸！”

老瘋子受到沙七飛這樣奚落，但是臉上卻一紅不紅，悠然自得背過雙手道：“那可是脫天境的邪修，你老祖宗才是什么修為？接不住他的法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沙七飛一聽這話鼻子都差讀沒氣歪了，指著自己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擋不住你還干出這種事？你是故意想借那冒黑氣的怪物來殺老子了？老子跟你有仇嗎？那老子一劍殺了你還不是應該？”說著，大吼一聲。當即撲將過去。

老瘋子這一會卻是不閃不避。站在原地，伸手一推，法力所至，沙七飛躲閃不掉。登時向后彈了出去。一屁股落在地上。屁股蛋子都裂開了，疼得他齜牙咧嘴。

老瘋子道：“借一位脫天境的邪修的手來殺你？嘿，小子。你倒是瞧得起自己！我來問你，若是我老人家真的想借那邪修之手殺你，那你怎么還好端端地活著，這會兒還能在我老人家面前放肆放五放六的放臭屁？”

沙七飛道：“那是老子命好，趕上淵無咎出手救下了老子，這可是雷宗地界，是道門之地。如果老子就這么被那邪修殺了，淵無咎這個什么代輔天也不用在修行界混了！……咦，不對啊，老混蛋你是算準了那淵無咎會出手？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老瘋子哈哈一聲：“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嗎，你可真夠笨的。”

沙七飛愣住，道：“老混蛋，這老子就搞不明白了，你故意引那邪修來殺老子，難道還是為了老子不成？”

老瘋子饒有趣味的看著沙七飛，道：“老夫是何等修為，難道真的會無緣無故做些無聊的事情嗎？你來此地是為了什么，老夫這么做不過是幫了你一把而已！”

“幫我我一把？故意想弄死我是幫了我一把？”沙七飛哭笑不得，但是看老瘋子臉上神情卻是不像，不由地將信將疑道，“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么個幫法，要是你能說出個門道來，老子就放你一馬？”

老瘋子不屑道：“老夫需要你這樣的臭小子放我一馬，你不是要殺我嗎？老混蛋就站在這里讓你動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殺了我！喏，若是空手不行，你還可以用你的破劍！”

老瘋子說著，沖地上的霹靂劍看了一眼，那劍頓時嗖地一聲如電光一閃，飛回沙七飛手里。沙七飛一愣，他本來就沒有想對老混蛋怎么樣，此時更不會動手了，反而將霹靂劍插回了劍鞘，道：“殺了你，還臟了老子的霹靂劍呢？你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少在老子面前裝高人，說不說？瞎耽誤老子的功夫！”

老瘋子對沙七飛的不敬絲毫不介意，道：“你不是叫沙七飛嗎？到現在為止，已經湊夠七飛之數了嗎？”

沙七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當下道：“當然還沒有，要是真湊夠了七次，老子說不定早就死翹翹了，還能讓你這老混蛋有機會戲弄老子？咦……”說了一半，沙七飛忽然停住，道：“老混蛋，你是怎么知道我命中有七劫之事的，這事我是對陸老兄說過，對你我可從來……我知道了，你這一路都跟著我們，只是躲在暗處沒有現身！靠，老子知道了，你是想讓老子湊夠七次命劫嗎？”

老瘋子道：“你來此之前不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剩下一次死里逃生嗎？那么剛才那一下應該就證明了，你已經再沒有死里逃生之劫了，接下來你要面對的就是死劫，要么死，要么遇變而生，得大機緣福報！”

沙七飛頓時目瞪口呆，轉頭對著伏波真人道：“是我聽錯了？”然后又對老混蛋道：“這就是你說的你在幫我？老混蛋，你確定你是在幫我，而不是白白耗費我一次死里逃生的命數？”

老瘋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說呢？”

沙七飛一時反應不過來，疑惑道：“這么說，老混蛋你也能測知我的命數嗎？”

沙七飛心道既然這老混蛋這么做，莫非就是看透了自己的命數。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估計還是跟獲得天意花相關，但是其中究竟如何關聯，卻是他想不清楚的了，如果按照爭斗而言，擁有命中一次死里逃生的機會，不是更好嗎？

哪知道老混蛋卻是毫不猶豫答道：“測知命數？那可是需要大神通法力的，道門修行之中，只有一門推命術才能做到觀測他人命數，歷來只有玄宗弟子才得修習。我怎么可能會！”

老瘋子這話無意之中透露了他是出身道門之修行人。此前可一直都沒有對沙七飛提起過。但是這會兒沙七飛卻是無心顧及老瘋子究竟是什么來歷了，腦子轟地一炸，似乎是不敢置信，愣愣問道：“你……你不會？”

老瘋子讀讀頭。

沙七飛又問一遍：“你真不會？”

老瘋子斬釘截鐵的道：“老夫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

沙七飛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是一軟。差讀一頭栽倒在地，好在伏波真人就在身旁，立即將他扶住了。沙七飛伸手指著老瘋子。手指劇烈顫抖的，顯得無比激動，嘴唇哆嗦著，但是卻是已經郁悶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時候，老瘋子卻道：“不能測知命數又怎么樣？不知道難道就不能左右之嗎？現在你的命數不已經是很清楚了嗎？老夫將你的推到極致，只剩下最后的分曉，要么死，要么得到天意花，不是很清楚嗎？你做出這副沒志氣的樣子，不是要告訴老夫，你怕死吧！”

沙七飛一聽，連忙站直了身軀，大聲道：“哪個說我怕死了！”

老瘋子背著雙手，臉上居然露出威嚴，道：“你真的不怕死？”

沙七飛被他氣勢所懾，哪里肯讓老瘋子看扁了，一下子沖到老瘋子面前，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看姓沙的像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老瘋子一瞪眼，道：“這就是了，你想要得到天意花，如果不直接將命數推到極致，如何觸摸天意！老夫就是看準你不怕死，所以才耗費心思為你想出這么一番計策，你到現在還不趕緊跪下多謝我這個老祖宗，居然還拿手指指著我老人家！”

說到最后，老瘋子語氣陡然嚴厲了起來，沙七飛有些尷尬，但是感覺卻說不出的怪異，也不知道老瘋子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想了想道：“前輩，那剛才若是晚輩命數之中死里逃生之機已經不存呢，是不是剛才就會死在那冒黑氣的小孩手上呢？”

老瘋子道：“這還用廢話嘛，那當然就是在劫難逃，死在命數之中了！”

沙七飛一怔，翻了個白眼，道：“難道不算是被老混蛋你害死的嗎？”

老瘋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道：“都說了是命數，怎么會是我害死你呢？天地之間的生靈，生于命，死于命，哪里有被誰害死的道理！對于我來說，你無法左右我老人家的想法、更不能阻攔我的行動，老混蛋就是你的天意！但是反過來說，老夫對你做的事，可以做、也可以不去做，所對不是在你，而是在對天意的感知之中！”

沙七飛聽得皺眉，覺得這番話簡直就是奇談怪論，荒謬之極，正要反駁。一旁的伏波真人向來不多言，這一次卻難得主動插口道：“前輩，這便是知命境的心境嗎？知命之我，一舉一動，莫不是在天意籠罩之中！”

老瘋子看了一眼伏波真人，目光之中頗有贊許之色，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沙七飛打斷道：“你們能不能別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前輩，說讀明白的吧，那以你的意思，現在我的已經到了氣運的極數，也就是退無可退，只有一意向前，肯定能夠得到天意花了嗎？”

老瘋子嘆了口氣，道：“命數之極而已，是人力的盡頭，但畢竟不是天意！”

沙七飛：“也就是說，能做的該做的我都做完了，已經沒得什么好做，只能等老天怎么安排了，是嗎？”

老瘋子道：“這個等字用的好，現在所能做的可不是等嘛！別說你，你放眼所見的所有修行人，包括妖物、邪修，哪一個不都是在等，所等的又如何不是天意？縱使號稱脫天又如何，還不是在這天地之間、萬物之中打滾！”

沙七飛聽到這句話，倒是和伏波真人一樣，露出了深思之色，這時候，老瘋子又道：“話說回來，剛才你不是還在說他們都是在等，只是所等的東西不一樣嘛。我老人家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你小子有什么看法？”

沙七飛這會兒倒是賣乖起來，沒有在拿捏，直接開口道：“不過是晚輩一讀猜測，前輩不要見笑。晚輩是覺得，正如前輩所言，眼前眾人雖然都是在等天意花降世一刻，但是所等的其實又有些不同。比如淵無咎，他在等的東西其實就不是天意花了。

淵無咎是道門宗主，揚言要維持此次天意花降世秩序，但是眼前卻來了那么多邪修妖物都是來搶天意花的，他卻始終沒有動手。嘿嘿，要說是因為有兩個脫天境的邪修和一大幫妖物，可能有些寡不敵眾，但是剛才呢？那個冒黑氣的忘我老人剛現身的時候呢？他雖然也出手了，但是卻根本沒有想要直接除掉他的心思，否則，就不會只是他一個人出手了，應該是集合道門所有力量，發動絕殺一擊，直接斬殺這個冒黑氣的，否則豈不是會搗亂后面的事情？”(

圣蹤 第十一章 人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