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蹤 第二章 相對爭鋒
修行界傳聞,淵無咎只是知天巔峰的修為,并沒有脫天境界。因此,從修為境界而言,他比忘我老人差了一層。但是忘我老人乃是邪修,其所謂的脫天境界,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脫天境。按修行界的話來說,就是神通法力可及,心性境界難達,不能真正堪透諸物不及的玄妙境界!
何況還有眾人所不知的一點是,忘我老人修行邪法正處于一個衰變之期,現在的肉身已不可用,需要另外轉換肉身,正是他的弟子申屠雄。但還在煉化狀態、寄居了一部分法力和神念的申屠雄卻已經被淵無咎給滅了!
這正是淵無咎有天鏡在手的緣故,能夠洞悉忘我老人諸多變化,破隙而入。不僅如此,天鏡還能在移轉神通,輔成變化上也對淵無咎有意想不到的助益之功。因此種種緣故,所以在相差一境,而且是脫天境的差別之下,淵無咎還能和忘我老人斗一個旗鼓相當!
其中當然也有忘我老人虛驕自大的緣故,不過在在場的諸多修行人眼中,也已經看到淵無咎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了。在他變化出五方五位化身的時候,在場的道門各宗宗主都已經洞然明白了,淵無咎果然還在知天境界,但離脫天境界只不過隔了一張薄紙一般,只需假以時日,他必能進入脫天境界!
眼長風文學ww.cfw.ne中看見淵無咎和忘我老人相斗,各位宗主心里是十分復雜的,君行庭眼中是濃濃的嫉妒。甚至帶著有些不甘心,而萬里紅云則是被激起一身雄傲之氣。塵凝榭則是鮮少有露出深思之色,淵無咎所修成的五方五位化身之中,就有一個捧月化身。這個捧月化身的一舉一動,讓她看見了淵無咎在修行御天訣時候透出的對御月訣的領悟。
日月風雷四宗合稱衍天四訣,便是出自御天訣,淵無咎的五方五位化身正暗合這四訣玄妙在其中,當然不止是塵凝榭有所領悟,隨無距和驚百里眼中也有揣摩之意,只是他們的修為境界不及塵凝榭。更多的則是一種不解和迷茫!雖然同在知天境。但一境之中,也分境界高低不同,其中差別,難為外人言語。
道門宗主們已是如此。更不要說底下的修行人了。他們難解個中玄妙。卻也更為直接的只關心兩者勝負之結果。從立場來說,淵無咎乃是道門忘情天,忘我老人則是邪修。他們自然應該希望淵無咎取勝。但從實際上來說,大部分修行人仍是感到安黑氣之中的忘我老人帶來的威脅之感更濃,憂心淵無咎并不是他的對手!
當淵無咎化出五方五位化身逼近,而忘我老人化成九口黑鐘之陣迎擊,雙方龐大的法力相互沖擊、抵抗,眾人之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全然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出現在他們之間的法力交匯之處,毫不在乎兩人之合擊!
出現的是一輛小車,小車上坐著一個頭戴蓮冠,面罩青銅,膝上有拂塵的人,自然是大夏龍圖,但是卻不見令飛云在小車背后!
大夏龍圖出現,并沒有釋放法力抵御淵無咎和忘我老人的法力沖擊,而是任由他們的法力從自己身上交錯而過,直接從他周身穿過。奇妙的是大夏龍圖竟然是仍舊一動不動,仿佛未覺一般!他們的法力竟然沒有對他產生絲毫的傷害,居然連小車也沒有受到一絲損傷!隨即,虛空之中又有一人飛天而至,快如流光,正是令飛云!
淵無咎和忘我老人都沒想到大夏龍圖會如此出現,兩人都是一驚,各自收斂住法力,頓時九鐘停擺,鐘聲消失,淵無咎也收起了五方五位化身,再看他真身,竟然仍舊是在云臺之上的半空之中懸浮,停留在天鏡之前,居然從未動過!
這一變故出現的太過突然,誰也不可能想象在當世兩大高手斗法時候,居然有人會出現在法力沖擊最為猛烈之處,率意山周圍的修行人楞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一片驚嘆之聲,不少人驚呼出來:“大夏龍圖,是大夏龍圖啊,他終于來啦,這下可好!”聲音無比激動,數萬修行人之中,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同時各種興奮之情洋溢開來!
大夏龍圖在散修之中威望極高!
這原因十分簡單也有些好笑,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曾經是天宗弟子但是卻叛出了天宗,后來又入了佛門最后也是叛出了佛門。當然這也就罷了,并沒有什么值得尊崇和夸耀的,偏偏他以如此經歷,卻還修成了極高明的大神通境界,威震修行界。這就讓散修們感到十分振奮了!
在修行界的散修心中,對宗門大派和大世家的態度是復雜而矛盾的,一方面來說,宗門和世家擁有這他們夢寐以求的修行法訣和種種資源,但是卻不是他們輕易能夠得到的。另一方面宗門和世家往往在相互之間往來,并不需要經常和散修打交道。因此散修之中普遍流傳一種感覺,似乎宗門和世家弟子總是趾高氣揚,對散修是一種瞧不起的態度。這當然在散修們心中形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一種本不存在卻總是被無數沒有來由的事實加以渲染和夸大的界限!
所以散修們總是提前在世家和宗門弟子面前展露自己的傲氣和脾氣,但事實上內心卻是在這些大派弟子面前感到心虛,急需要一種自我證明。大夏龍圖正是在散修們這樣一種心里狀態被散修們崇拜著!以大夏龍圖的經歷來說,似乎成了一位散修既瞧不起道門,也瞧不起佛門,最后自己修成大神通境界的典型。換言之,在許多散修心里,大夏龍圖并不是大夏龍圖,而是另一個自己想成為卻還沒有成為的人!
大夏龍圖知道這種狀況嗎?他當然知道。他會享受這種崇拜嗎?當然不會。以他的修行境界而言,自有求證。卻不會通過享受這種崇拜而去求證什么。叛出道門,自有他的苦衷;叛出佛門,卻根本是子虛烏有之事,其中事實根本不是修行界所傳言的一樣。但是大夏龍圖卻不會去解釋什么,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什么必要之事,他之求證是他之求證,與眾人如何看待他是無關的!
大夏龍圖一出現,淵無咎眼神一縮,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神采。身形微微一側。竟似隱約有些不想正面面對大夏龍圖的意思。而那邊九口漆黑大鐘之中,有一口鐘忽然嗡地一聲,隨即傳來忘我老人的聲音:“哦,想不到你大夏龍圖也對著天意花感興趣嗎?”
身座小車不動的大夏龍圖并沒有搭理忘我老人。小車一轉轉向了云臺。青銅面具之后傳來他的聲音:“不動山一別數年。居士別來無恙?”
知緣居士在座上臉上顯出郁悶之色,道:“本來是無恙的,大夏龍圖你來了。本居士還怎能無恙,現在就想把腳就走,離你離得越遠越好!”
大夏龍圖呵呵一笑道:“善緣相應,自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惡緣相應,最好是相逢對面不相識。居士此言,莫非認為大夏龍圖是你一場惡緣嗎?”
知緣居士抿了抿嘴,小聲嘀咕了一句道:“惡緣?你要只是惡緣就好了,區區惡緣兩字,怎么足以形容你大夏龍圖!”
這話說得小聲,但整個率意山幾乎沒有多少人沒聽見的。大夏龍圖卻仿佛沒有聽見這句話,道:“居士還是風趣依舊,今日故人在側,龍圖要先打聲招呼、敘敘舊,居士且容龍圖稍后與你相敘!”
知緣居士似正巴不得聽見這話一般,當即面露喜色,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你要跟誰說話盡管去,不必管本居士。”說完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道:“多說一點,說久一點,別在乎本居士,就算不跟本居士說話也沒沒關系!”
眾修行人一聽,不知道這知緣居士這樣的高人曾受了大夏龍圖怎樣的苦頭,居然說出這種話,不禁好奇起來。剛才淵無咎和忘我老人一番斗法的緊張,也在這數語之間消失無蹤。
大夏龍圖輕聲一笑,小車轉動,卻不是對著淵無咎等道門眾人,而是轉向了那邊孤零零在天上的忘我老人。眾修行人心中訝異,個個心道,原來他說的故人不是天宗故人,怎么居然是忘我老人這邪修,莫非他們竟然是舊識?
只聽大夏龍圖對著九口大黑鐘道:“忘我前輩,剛才有佛門高人知緣居士在場,以他的修為身份,在下不得不先跟他打個招呼,然后才輪得上您啊,實在是對您有所怠慢了!”
在場所有修行人不由一愣,大夏龍圖這挑撥之舉未免也做得太明顯了吧,看來這知緣居士跟他之間有著很深的過節啊。居然在這種場合想要借助忘我老人來針對知緣居士。只聽他說完之后,知緣居士立即不滿的叫了一聲:“喂,大夏龍圖,你這樣的挑撥做一點兒也不高明,這也太明顯了吧,哪個笨蛋會上你的當!”
大夏龍圖還沒回答,九鐘之中又有一鐘響了一下,一股黑氣從鐘中竄出,蔓延到了九鐘之上,從黑氣之中顯出一個赤子嬰兒,正是忘我老人。只見他一雙不見瞳仁、直如黑洞的雙眼分明向著云臺上的知緣居士一掃,鼻子哼得一聲,卻是發出一聲鐘鳴之聲!
知緣居士被這目光盯了一下,苦笑一聲,道:“那冒黑氣的小孩,你不會這么笨,中了這小子的挑撥,來針對本居士吧!”
眾人一聽,都是有些愕然,堂堂邪修忘我老人,居然被這知緣居士稱為冒黑氣的小孩,這樣一來,就算剛才大夏龍圖的挑撥無用,這忘我老人只怕也會針對上你了吧!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忘我老人卻只是冷哼一聲,并不理睬知緣居士,而是繼續對著大夏龍圖道:“如果不是你出手,本君已經殺了淵無咎,你這是要跟本君作對嗎?”
此言一出,那邊淵無咎忍不住先冷喝一聲,傲然道:“狂妄無知之徒!就憑你?”說著,天鏡一轉,鏡面陡然射出了五彩華,直沖天際,化作一陣五色雨,直接向九鐘之上的忘我老人落去!(
圣蹤 第二章 相對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