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變故陡生

圣蹤 第七十章 變故陡生
陸正道：“你眼中的大長老是你所尊崇和需要聽從的長者，他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會認真的去照做，你也會去想要知道大長老的心意，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我不一樣，在我眼里，你們的大長老就是你們赤焰豹一族的庇佑者，他的存在并不是為了建立個人的威權，而是在帶領和保護著你們赤焰豹一族，讓幼者能夠平安長大、壯者能夠修煉神通、老者能夠不為其他種族所傷。所以，我不必要去知道他自己的心意，只需要知道他的作為是為了整個赤焰豹一族就夠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赤靈幾乎是目瞪口呆。而同時就在陸正話音剛落之際，一個聲音隨之響起：“赤靈，這個年輕人說的話本是我想讓你自己領悟的，所以一直沒有親口對你說破，沒想到今天被他說了出來。”赤先大長老的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身邊。

赤靈和陸正連忙向他行禮，赤先拄著拐杖來到赤靈身邊，繼續道：“你應該好好想一想剛才那幾句話，你去做事的目的，究竟是為了讓我滿意，還是為了整個赤焰豹一族。這個年輕人雖然比你年少，但是對于事理的通透，卻遠遠要高于你。”

赤靈應聲不止，繼而露出思索之色。而赤先也沒有繼續教訓，而是來到陸正身前，帶著笑意道：“年輕人，好雄渾的法力啊，就連我這頭老豹子都比不上你！”

陸正連忙躬身再度行禮道：“驚擾了大家，連累全族失所。都是晚輩的錯，還請大長老責罰。”

赤先一揮大手。道：“你也別將我們赤焰豹一族小瞧了，就這么一點小事，難道我們赤焰豹一族就會因此介意嗎？”

陸正連忙補充道：“是晚輩自己心中愧疚，前輩若不責罰，我心里難安？”

赤先雙目炯然，瞳仁之中火光一閃，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道：“這么說來。你要我責罰你，不過就是為了自己心安罷了，是嗎？”

這大長老說話可真夠尖銳的啊！一句跟著一句，咄咄逼人。但陸正卻無絲毫的尷尬窘迫，微微一笑，道：“如果晚輩說請前輩責罰乃是因為我活該如此，這樣能夠讓前輩高興的話。那晚輩現在就立即改口。”

這話說得輕松俏皮，絲毫沒有被赤先的威勢所嚇住，既不解釋，也不承認，就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晚輩對寵愛自己的長輩耍賴一樣。分明是陸止一知道赤先大長老根本就是跟他斗嘴開玩笑，故意說出的話。果然赤先大長老非但沒有不會生氣。而是大暢其懷哈哈大笑個不停，陸止一也陪著一塊兒笑了起來。

赤靈在一旁暗暗嘆息，如果換了自己，就算是知道大長老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只怕做不到陸止一這樣灑脫吧！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在大長老面前從容自在呢。反思自己。不論是說什么，還是做什么。總是在擔心是不是符合大長老心意，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十分不痛快。雖然在其他的族民面前自己是那么灑脫，但偏偏就在大長老面前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拘束之感。到了此刻，他一身的緊張忽然有所松動，覺悟到其實對于大長老的吩咐，自己只要是盡力而為的去做，為什么總是要在乎大長老的目光呢？心中不禁有了一種恍然開朗的感覺。

赤先大長老笑了一會兒，才道：“年輕人，你放火之事我就不追究了，對于你的修行，我也不方便過問。只是有一件事你可得答應我。”

陸正一聽，心知赤先要說什么，立即道：“前輩您放心，我再也不會隨便放火了。”

赤先大長老笑道：“不僅不不能再放火，你剛才吩咐了我的族民去自己蓋石頭屋子，你也得出力，親自去搬石頭，而且不許用法力，直到建好所有的石頭屋子為止，你能做得到嗎？”

陸正立即答應道：“前輩這是跟我一個親自向他們賠禮道歉的機會，我怎么能不樂意的，還要向前輩說一聲謝謝呢。前輩，那我現在就去啦！”說著，轉身下了山，在半路上還叫上了正在玩耍的赤丁、赤解，一路玩著去了。

赤先站在那兒，望著陸正的背影，語重心長的道：“赤靈啊，什么時候你有了這樣的心境，我也就放心把大長老的位置傳給你了。”

赤靈道：“赤靈辜負大長老的期望了！”

赤先聽見風中傳來陸正的笑聲，道：“也許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重了，反而對你是一種壓力。不過通過這件事你至少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就算是你做錯了一件事，并不是就說明你就應該退在一旁。恰恰相反，在那種時候，你更應該想出各種辦法，去彌補自己所造成的一切。”

陸正去幫忙搭建石頭屋，赤焰豹族民都十分感激，果然這一妖族就如赤先大長老所說的一樣，胸襟開闊、生性善良，雖然陸正放火燒了他們所有的棲身之地，但也并未由此就討厭陸正，與他相處的十分不錯。

陸正果然也沒有使用一點法力，就是憑借肉身之力，幫著搬著每一塊石頭。那些石頭屋大多都是依山勢而建，有的需要大量的石頭墊在下面作為基礎之用，這些石頭大部分都是由陸正去搬的。但是以他現在的筋骨，做起這些事來，還是十分輕松的，并不會覺得吃力。

而陸正更讓赤焰豹一族族民喜歡他的一點是，每當搭建好一座石頭屋，他就會準備好篝火，召集一起搭建屋子的赤焰豹妖們一起來烤肉。赤焰豹一族之中，有不少已經可以不必再吃東西。但是族之中還有不少不能成妖已經還未成妖的赤焰豹，他們仍是要吃東西的。他們的食物。就是由那些已經成妖的赤焰豹去獵獲，基本上都是一些兔子、獐子、黃羊等等。原本他們還吃鹿。但自從赤丁、赤解和赤惠三個成為族中一份子之后，赤焰豹一族就再也沒有吃過鹿肉。

本來那些赤焰豹妖也是不打算吃陸正所烤的肉的，他們一般都會直接到火靈神樹下，接受一朵靈火煉化，然后就不需要通過吃這些肉來維持肉身了。但是就在陸正第一次烤好肉，那是烤了一頭黃羊，等黃羊頭開始散發出那無比誘惑的香味之后，那些正準備下去火靈神樹邊的赤焰豹妖們紛紛站住了腳步。回轉頭來看著陸正手中那塊正在慢慢變得金黃，流出濃濃的油脂香味的黃羊肉，目光就再也沒有辦法移開了。

除了一起在建造石頭屋的眾妖之外，有不少附近的赤焰豹妖也聞到了香氣，但是他們都十分有克制的并沒有過去。倒是他們身邊的那些沒有化妖的赤焰豹紛紛按捺不住向著香氣的來源處跑了過去，不一會兒，幾乎每一頭都叼著一大塊骨頭回來了。找到一處安逸之地，便躺下來美滋滋的舔著骨頭，這讓那些赤焰豹妖們詫異不已。

到了第二天，再有那無比勾動饞涎的香味飄起時候，便有忍不住好奇的赤焰豹妖循著香味找到了那個叫陸止一修行人和圍成一圈正在烤肉赤焰豹妖，然后被接過了陸止一遞過來的一根樹枝。上面插著一塊冒著熱氣和滋滋作響熱油的烤肉，一個勁往鼻中猛鉆的氣味，讓這赤焰豹妖一張嘴就狠狠咬了一口，直接把整塊肉咬在了嘴里，就連樹枝都咬斷了。

如此過了幾天。每天陸正烤肉的時候，都會多幾個赤焰豹妖的圍觀。他烤的肉也越來越多。就連赤丁和赤解原本天性不愛吃肉的兩頭小鹿也來湊熱鬧，各自吃了一塊。反正他們已經是鹿妖，與一般的鹿是不同的。而赤丁赤解吃了肉之后，從此就每天圍繞在陸正身邊，在眾赤焰豹散去之后，還要央求陸正單獨為他們烤肉。除了自己吃之外，還給從不露面的赤惠帶去。陸正心中嘖嘖稱奇，這不露面的赤惠倒是跟赤丁、赤解兩個愛鬧的小家伙不一樣，什么時候倒是可以好好接觸一下。

到了第五天烤肉的時候，幾乎結界內所有的赤焰豹妖和赤焰豹已經將整個篝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都抽動著鼻子，眼巴巴的看著篝火邊插滿了一圈的烤肉。

而修行人陸止一正圍著這一圈烤肉奔跑著，不時翻動，偶爾拿起一塊烤肉，猛地往篝火之中插入，來回滾動兩下。肉上的熱油低落，濺起噼里啪啦的火焰，然后陸止一迅速將烤肉抽出，同時大喊一聲：“下一個！”振動手腕，插著烤肉的樹枝被扔出去，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無比的弧線，然后迅速被一個赤焰豹妖滿心歡喜的接住，迅速退到一邊大口咀嚼起來。一旁的赤焰豹妖們見狀紛紛咽了咽口水，然后繼續翹首以盼那邊的一圈烤肉，耐心等待著，十分有序。不一會兒，又聽一聲大喝：“下一個，兩個！”這一回，卻是飛出了兩塊烤肉，立即被兩個輪到的赤焰豹妖接了過去。

到了第六天，陸正正全神貫注的在烤肉的時候，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赤焰豹妖們突然向兩邊撤開，讓出一條道來，卻是大長老赤先在赤靈的陪伴下也來了。陸正察覺身后響動，回頭看明情況，便頭也不回的繼續跑動著烤肉，同時嘴里喊道：“來吃肉要排隊，不許插隊！”

赤先大長老一愣，終年嚴肅無比的臉上隱約有了一絲紅色，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改口道：“嗯，這樣的話。赤靈，給我搬一塊石頭來，我要坐得近一些，好好看看這位修行人烤肉的本事。”

赤靈立即去搬了一塊大石頭來，讓赤先大長老坐下了。赤先剛一坐下，便聽陸正喝道：“下一個，來四個！”說著，四塊烤肉飛出，正好在赤先大長老頭頂上飛過去，好像還有一小滴熱油落到了大長老的頭頂上。

陸正是說到做到，說排隊就排隊，絲毫不給大長老一點面子啊，那些得了烤肉的赤焰豹妖立即將烤肉拿來奉給大長老。赤先卻擺擺手拒絕了，微笑道：“這位修行人說了，吃肉要排隊，我雖然是大長老，也是一樣的。”這幾頭赤焰豹妖這才安心退下吃自己的烤肉去了。

赤先大長老來得最晚，一直坐在那里耐心等著，不見絲毫煩躁，眼中看著陸止一忙碌的身影，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贊賞的神色。陸正也渾然作沒事人一樣，只顧專心烤肉，仿佛根本就沒看見大長老赤先一樣。

這時，白衣人師父的聲音響起道：“好小子，身知有止，心止在身，嗯，看來火候也差不多了！”

陸正也沒顧得上回答，烤肉的時候可容不得任何閃失。白衣人也只是說了這么一句，再沒說其他。又過了好久，終于等到其他的赤焰豹都吃上了肉，陸正將肉遞給了赤先大長老，這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赤先大長老反復看了看手中的烤肉，然后笑道：“吃你一口肉，可真不容易啊！”張嘴咬了一口，一股油脂在他的唇齒間炸開，被鎖于其中的肉香頓時滿溢齒頰，肉質外表酥脆，內在鮮嫩而多汁，引得赤先大喝一聲好。而一旁的赤靈也正好咬下第一口，卻是差點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正感心花怒放，想不到陸正做出的烤肉竟然是這樣的美味，忍不住要夸之時。

忽然赤先和赤靈臉色同時一變，隨即這一老一少兩頭赤焰豹都是憤然發出一聲大吼，頓時向結界口如閃電一般奔去，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陸正情知有變，也立即跟了上去，來到結界口，卻見結界已經打開，赤先大長老和赤靈已經出去，陸正跟著出去一看，忍不住心中一陣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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