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烤肉

突然，一陣龍吟虎嘯從林中響起，鳥兒們驚飛而去，小鹿們慌張的抬起頭來，四下亂竄了一陣，不一會兒便跑了個干凈。一陣疾風掃過，青草伏地，一頭白虎從林中搶了出來，步子輕快無比，一躍而出便是數丈之遠，幾下便沒了身影。

就在這白虎過去沒多久，那些小鹿們好奇的跑出來觀看，忽然又有一條青龍從林梢飛出，沖著白虎逝去的方向飛去。龍背之上還坐著一個少年，正在大喊著：“快點快點再快點！青龍，你用飛的都還比不過白虎用跑的，真是太差勁啦！”

這叫聲歡喜激烈，又將小鹿們給嚇了回去。而那青龍聽懂了少年的話，仰天長吟一聲，顯得十分不服氣，夭矯騰躍，向著更高處飛去。脫離那些林木的干擾，一下子看見白虎在遠方狂奔的身影。青龍又叫一聲，身形急速在空中游動，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那白虎聽見龍吟，奔跑之中回頭一看，青龍已經逼近，那少年正興奮地沖他大叫起來，當即也咆哮一聲，步子跨出更大，迅猛地在林間穿越，左沖右突，樹木不斷在眼前向后退去。不一會兒，這一龍一虎便穿過了這片林子，你追我趕，絕塵而去。但那些小鹿們再也沒有出來，它們被嚇壞了。

穿出林子，不多時便出了山谷，眼前又是一座擋路的大山，青龍背上的少年大喊一聲：“誰先到山腳下就算贏！”

聽得他這句話，這一龍一虎當即更加賣力向前猛沖起來，龍吟虎嘯驚天動地，一路上走獸聞聲避走，飛禽驚恐遁逸。最終還是那青龍快了一步，搶先到達山腳之下，那少年從龍背上跳了下來，白虎則剛好跑到，一臉的頹唐之氣。

那少年上前摸摸白虎的脖子，笑道：“好啦好啦，上一次不是你贏的嘛，輸一次怕什么，下一次再贏回來就是。”那白虎這才沖半空上的青龍吼了兩聲，向眼前的大山跑去，不一會兒，就叼來幾只野兔。

不消說，那少年自然就是陸正，距離上次在水潭邊遇見卜華南，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啦。他對卜華南這位出身風宗的前輩印象非常好，不僅坦率真誠，而且帶著幾分風趣，是個和善的長者。從他那兒，又學到不少東西，不過陸正并沒有把山神的丹卷和青龍交給自己的那塊黑乎乎的石頭拿給他看，倒不是他有戒心要防備，而是這兩件東西本就不屬于他，丹卷是山神的，黑石頭是屬于山宗的，自然不該多加理會。

不過陸正卻還讓卜華南看了另外一件東西，那就是那張牛皮卷，他想知道牛皮卷上所標注的各個地名到底有多遠。哪知卜華南一看這張牛皮卷，卻說這地圖大致正確，但是所有標注距離方位并不精確，甚至上面所標的有些地方是錯誤的。比如陸正所在的小水潭最近的是山宗沒錯，接下來標注為風宗的地方應該是雷宗所在，風宗要在比天宗更北一些的地方。

當下卜華南就將牛皮卷上幾個錯誤的地名改了過來。陸正大呼僥幸，幸虧給卜華南看了這地圖，否則的話自己照著地圖可不知道要走到哪兒去。這齊山六義身上揣著這份半真半假的地圖，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壞事的！不過現在這六人已經身死，也無處可問了。

卜華南聽說陸正原本想先找到道門某一宗門求助，然后再設法回天宗，這樣比較安全。而卜華南則笑著說他有一龍一虎作為腳力，身懷如此法器，尋常的野獸避之唯恐不及，而且這一帶繼續往北，便是道門范圍，更不會有妖物作祟。可以放心大膽的騎龍乘虎，直接就回天宗去。

卜華南說完一切之后，又囑咐了兩句才離開，化作一陣清風消失在原地。而陸正則在小水潭又歇了一晚，第二天才騎上白虎，帶著青龍出發上路。一路上，這白虎穿山過水，如履平地，陸正坐在他的背上舒服得可以睡覺。后來他又換到青龍的背上，飛在半空，與坐在白虎背上自然大為不同，脫離大地，伴身流云，在半空中極目四望，萬物盡收眼底，讓他好好體驗一把沖舉飛騰之感，歡呼不已。

兩天來，這一路上陸正時而乘龍時而跨虎，開心的不得了。而青龍白虎雖然不再是當初青蛟和斑斕虎之間互相仇恨，白虎臉上的那道疤痕也早就消失無蹤，但兩獸之間仍是互相較勁比拼，就算是趕路，也要一心超越在前頭。尤其是陸正坐在背上的時候，更是賣力或飛或奔，要將對方甩的遠遠的。

陸正心性雖然沉穩，但是畢竟還是少年，見此情形，時而取笑青龍，時而鼓勵白虎，更是推波助瀾，引得青龍白虎，一個龍吟長天，一個虎嘯高崗，驚動一路飛禽走獸飛走跑跳。

找了一處水源，洗剝好了野兔，陸正用樹枝插了，然后送到青龍面前道：“這次可要控制好啊，再烤糊了，就歸你吃。”青龍點了點頭，當即張嘴噴出一道真火，開始烤起野兔來，陸正不停地轉動著野兔，盡量讓兔肉烤的均勻。看動作與青龍配合得已經有些默契，顯然并不是第一次。

不一會兒，野兔肉已經烤的金黃酥脆，油脂流香，一旁的白虎連聲發出吼叫聲，搖著尾巴在周圍轉起圈子來，舌頭不斷舔著嘴巴，流出口水來。陸正笑著喝罵：“饞嘴鬼，再等一會兒……哎呦，青龍，火太大啦！”他說了一句話，一不留神，青龍的噴出的火太猛了些，原本金黃的野兔肉頓時蒙上了一層焦黑。

陸正看著手中的兔肉，皺起了眉頭，生氣的看了青龍一眼，伸出手指一彈它的鼻子，道：“叫你小心點，這只兔子歸你吃！”說著，樹枝一伸，將野兔塞進了青龍的嘴巴里。青龍眼中流出一抹狡黠，當即大口開始咀嚼起來，一旁的白虎看在眼里，著急的連聲大吼。

陸正正專心的用樹枝插另一只野兔，聽得白虎叫聲：“好啦，別吵，別吵，下一只就是你的。”白虎恨恨瞪了青龍一眼，青龍得意的一揚頭不理它，只顧自己嚼著野兔，發出巨大的響聲，白虎被陸正呵斥，不敢再叫，卻把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自從兩天前，陸正第一次喂它們吃了烤肉之后，這一龍一虎就再也不去吃生的東西了。每一次休息的時候，都是無比勤快主動的去抓來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來，眼巴巴等著陸正烤來給它們吃。它們兩個一在天，一在地，抓起野獸可是一點兒也不費力氣，跑到那些野獸面前一吼一叫，那些野獸就嚇呆了，乖乖在地上任由宰割。因此抓來的野獸什么都有，大多數都是陸正見都沒見過的。

陸正可不敢去吃那些怪模怪樣的東西，道理很簡單，萬一那些東西有毒怎么辦，而且老師說了，吃的東西除了色香味器之外，更講究食物的‘形’，意思就是說難看的食物，首先就戳到眼睛了，更沒有去吃它的必要。

于是這兩個家伙也慢慢學乖了，只會去抓來陸正所要的獸類。而且形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次上路之后，由陸正負責決定休息地點，兩個家伙就開始比賽，輸的那個負責去抓吃的回來。

而開始的時候，陸正都是找來樹枝生火烤肉，但是往往烤到一半，還是半生不熟的時候，就被守在一邊的兩個家伙給一口吞下去，陸正連攔都攔不住，教訓了幾次都一樣。于是，陸正干脆不再烤肉了，自己改吃各種果子。這一下兩個家伙傻眼了，望著叼來各種野兔、小鹿等等，怎么都無法再咽下去了，不停朝陸正嘶吼，陸正就是不搭理。

兩個家伙無奈，只好向陸正屈服，表示絕對不會再中途搶吃的。陸正這才又開始烤肉，兩個家伙就在一邊，聞著不斷散發出來的肉香，躁動不已。尤其是青龍，還不停從口中噴出火來。陸正在一旁看得好笑，這兩個急性子，連這么一會兒都等不住，怎么吃得到好吃的烤肉，那可是要將火候的。

但是看著青龍老是噴火，陸正突發奇想，不如用青龍噴出的火來烤肉試試，這樣以后可就不用生火了。于是當即叫來青龍，把烤了一半的野兔湊過去，青龍以為這是陸正給它吃的，當即就要一口咬下。幸虧陸正早有準備，一下子閃開，然后使勁在青龍鼻子上一彈，道：“叫你噴火，不是叫你吃。”青龍這才明白陸正的意思，沖著陸正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陸正說道：“這才乖嘛！”又將手中樹枝伸過去，卻不料樹枝上的野兔不翼而飛，一回頭，身邊的白虎正抓著半生不熟的野兔肉啃得正歡。原來就在陸正避開青龍的剎那，將樹枝上的野兔藏到背后，沒想到正湊上了趴在身后的白虎，白虎當即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了下去。

陸正好氣又好笑，也是使勁在白虎的鼻子上猛彈了一記，白虎吃痛，趕緊咬著野兔跑開。陸正只好又拿著新的野兔讓青龍來噴火，哪知青龍一張嘴，一股極強的烈焰真火噴出，頓時將兔肉烤成了黑炭，可把陸正給氣得，一直彈著青龍的鼻子不肯停！（圣蹤 第五章 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