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五百六十六章 聯合縱橫謀遠事
云沐陽大袖一擺,化一道飄飄云光往詮真殿去。不多時一顆明珠一閃,從穹頂落下,發出耀耀芒光,便就見那顆明珠在前引路。
又過得片刻,穿過幾條星壁游廊,見得金梁玉柱上盤了幾條白色蛟蟒,鱗甲如雪,灑落片片白光。少時入得詮真殿,見得彌掌門高坐蓮臺,含笑盈盈,看他容顏竟是一位二十余歲的年輕道人,與先前相比又是不同。
他當下行了上前,稽首作禮,清聲語道,“晚輩云沐陽見過彌掌門。”
“云道友,貧道有禮了。”彌掌門從座上站起,也是稽首一禮,朗聲道,“二十余載未曾相見,道行已是精進如斯,這一份天資果真是無人能夠相較。”
“彌掌門過譽,晚輩愧不敢當。”云沐陽即刻打了個躬,正聲言道,“晚輩到得洞真山門,也見了幾位良才,方是令吾等汗顏。”
彌掌門頷首一笑,即刻就有一個道童搬了蒲團上來,他道,“云道友,幾番勞你相助,貧道無以為謝。云道友若是日后你有差遣,貧道萬死不辭。”
云沐陽聽了此言,渾身一震,就覺通體舒泰,他所做努力不過就是等得這一句話。如今對他而言必定是要將勢力聚集在一起,日后之事才有可能成,而這九州之外恰恰之最佳之地。他當下也是站起身來,微微平復心境,便就揖首道,“微末之事,怎敢當真人如此承諾。”
“云道友謙虛了。”彌掌門還了一禮,道,“云道友意欲在東海建立神祠,可是曾經遇見了神道道場?”
“彌掌門慧眼如炬,晚輩昔年與時道兄在昆侖之時確實曾得遇一處神道道場,晚輩也曾得了那位神君指點。”云沐陽倒是直言不諱,此事即便他不說彌掌門定然也已經知曉了,無有必要隱瞞,接著鄭重言道,“神道乃是蓬萊道宮所遺,如今天數轉變,未必沒有重興之時?”
彌掌門目光凝起,揚眉曼聲道,“蓬萊道宮乃是上古三大道脈,天地大劫之后,蓬萊從天地除名,而今又是萬載,天數流轉。”他說到此處,聲音拖得悠長而又深遠,令人心神為之一奪,目光也是深邃難言。
“云道友你只管放心,神祠之事自有貧道看顧,必不會令外人看出端倪來。”他說著語氣一頓,稍一沉疑,凝眸道,“云道友,崆峒派或許可以為盟友。”
云沐陽目光一亮,崆峒派傳聞乃是神人后裔,此輩能夠指引山水,實力非凡,先前卻是不曾想到這一家。蓋因與其并無多少交情,更無把握說服他們,故而也未曾講其考慮入內。此時得了彌掌門提醒,就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晚輩也領教過那位田道友神通,確實不是常人,法力精深。”他當即點了點頭,也是大為贊同,“既然傳聞乃是神人后裔,看來倒是可以成為盟友。”
“云道友,那崆峒派三仙島中諸人皆是自大,此事暫且交予貧道。”彌掌門手中輕一捻指,就是定聲道。
云沐陽目中沉凝,也是輕輕點首,如今他修為不過成就一枚金丹,著實無有實力,即便在同輩當中酸的翹楚,可是在崆峒派眼中實也算不得什么。若是如今他是元嬰修為,此事倒也還有一分可能。
“如此晚輩便謝過彌掌門了。”云沐陽當下作禮謝過。
如此二人再是計議一番,到得最后云沐陽也是請教了幾個修行之上的疑問,彌掌門自是毫無保留。如此過得數個時辰,云沐陽舉步漫云出了詮真殿,望見滿天星斗,更是心懷舒暢,隨即把風云一縱就是直去天中。
彌掌門神容深沉,仰天長舒一口氣,便是縱起一道罡風去了極天之上。
翌日,碧空如洗,艷陽高懸,碧海之上潮浪翻涌,常有珠玉濺起。忽而水中傳出一聲嘩啦大響,便見一道紫電從水中劈開,忽而鉆出一頭猙獰怪魚,似蟒如蛟。大尾一拍,轟轟水聲,幾有排山之勢。少頃就是紫云彌漫,煙霧繚繞,隱約見著一艘寶船浮海,旌旗搖蕩。
“老爺,寶船業已備好。”那怪魚忽而化作人形,正是田蒼海。
云沐陽與時鳳瑋二人在云中并立,聞得此言,微一點首,轉而道,“道兄,就此別過。”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時鳳瑋狂放大笑,把袖一擺,便就拿云攝氣化作一杯盞,從腰間取出一酒壺,笑道,“來來來,賢弟共飲一杯。”
云沐陽朗聲大笑,將那酒杯接來,仰首吟道,“三萬里碧波沉浮,九重天星斗倒轉,舉杯把酒杯盞后,當是時乾坤易換。”唱罷,仰首一飲而盡,把杯盞一扔,便就乘云煙而下。
田蒼海見狀,大喝一聲,浪潮拔高,就是轉動水汽,明光耀艷,氣機繚繞,如若云蒸霞蔚。再是聽得一聲清鳴,響遏行云,與潮呼應,便見一只碩大青雀摶動風云,帶動霞光從山中落下。
碧海潮生,海鳥群渡,玉浪金追寶船推浪而行。因是掛著洞真旌旗,沿途倒是省下許多麻煩。不過也正因洞真派旌旗,一路行去倒是有蓮南教、流英宗等幾派前來作難,俱是被他一一打發了去。
如此在海中過得便有兩月,甲板之上時常可見丁宣、月紫劍、許相文三人切磋法術,議論道法。
丁宣把手中法劍一收,面色有些羞愧,拱手服氣感佩道,“師叔劍法高妙,師侄受教了。”
許相文把手一指,傳來一聲清嘯,一道犀利鋒銳劍氣便就從天一收,在他身周繞了幾圈,攪動寒氣凜凜。他面容平靜道,“丁師侄,實則你功行已足,劍法領悟也是上佳,唯一欠缺的不過是一口上好劍丸。”
丁宣再是一拱手,一撇先前頹容,大笑道,“謝過師叔指點了。”他雖是如此神情,實則卻是心中長嘆,他恩師雖在門中地位極高,主掌一院,可是道行不深,即便有些家底,也是換不來一口上好劍丸。
再說那上好劍丸可不是人人可得,須得金丹修士數十載功行磨煉,否則不能成。如云沐陽乃是修道之初得了樂真人下賜,方可縱橫,又如許相文,乃是因為其在地靈藥谷得了先賢遺澤。而那些尋常劍丸著實不合他意,他寶囊中便有一口白金劍丸,可是此劍丸雖有些鋒利卻是靈性不足,如此還比不上他手中法劍。
“丁師侄天賦之高,門中幾乎少有人能比,我看只要此番回了門中必然可以求了掌門真人賜下一口上好劍丸。到得那時,師侄鋒銳也有處可去。”月紫劍蓮步走來,取下面紗,盈盈笑道,“劍道之法旨在本心,如若心神如劍,那有劍無劍都可斬破萬法。”
“兩位師叔激勵教導,弟子銘記。”丁宣鄭重點首,片刻后頂上一片精光飛過,剎那之間輝華大放,卻是恍然大悟,朗聲歡笑一聲,這時卻是由衷一禮。
月紫劍攮袖淺笑,這位丁宣師侄實則性情很是豪放,只是在他們二人面前總是收斂著,如此固然是知理,尊師重道,但是對劍道而言卻不是好事。這劍道實則直指本心,最講究的是劍與道,劍與心合而為一,如此方能將劍法威能施展開來。
先前許相文便有提過,只是此人不善言語,她旁觀者清,反而領悟了這一點,遂而出言指點。此時見得丁宣霎時之間脫去束縛,也是會心一笑。
俄而,船帆上青雀撲棱一聲,便是化作寶光一道,沖入霄云,月紫劍三人俱是把目光望去。就見一片薄云飄飄而來,那云光漸漸散開,見得一駕鸞鳥飛車從云間出來。青雀寶光一甩,即刻現出人形,打躬道,“此是洞真派車駕,敢問尊駕何人。”
云光一分,走出一個纖腰束帶,身姿婀娜,頭戴步搖的少女來。這少女福身一禮,溫柔聲道,“奴家水云上法界界主座下婢子月和,敢問可是云沐陽云道長法駕?”
“正是我家老爺。”青雀微微一顫,那水云上法界卻是知曉的,界主乃是龍君嫡脈龍子,法力無邊,乃是東海霸主之一。而且這一位龍子勢力廣大,聚集了千百妖王,百萬妖兵,便是東海五大派也不敢輕動。
他整了整衣袍,正聲道,“這位仙姬可是要來拜見我家老爺,你且稍等,青某前去稟報。”
“有勞道友了。”那女子溫溫一禮,柔聲言道。
青雀當下便就一擺云光,正欲轉身下去,即見言幾道駕了一只搖風鶴上前來打躬道,“青護法,恩師有令,請這位仙子到寶船一敘。”
青雀聞言面色一喜,當下轉過頭去,指著言幾道大聲道,“月和仙姬,這一位乃是我家老爺座下四弟子,我家老爺有請,還請仙姬隨青某來。”
月和再是一禮,出了飛車,腳踩一朵煙云隨著青雀往寶船飛去。
這時寶船上月紫劍柳眉一緊,望了一眼許相文,蹙眉道,“師兄,這云師弟怎會與水云上法界有牽連?”
云行記 第五百六十六章 聯合縱橫謀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