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入宗門深似海 萬般任性不由人
那劍光霹靂之間已是撕裂云空,劍氣鳴嘯響遏行云,天中一輪劍光籠下,隨即化作分化萬千,猶如劍浪化潮,自天洶涌奔下。
葉凝芳頓時大驚,厲聲一叱,“五華山仙城也敢放肆?”那劍光來得實在迅疾,她眼見著無數劍浪涌下已是落在龔蘭珍頭頂,頓時心中大慌,玉掌一拍,便有一枚好似玉扣的寶物飛將出去。須臾就聽一聲清冽脆響,那法寶竟是被一劍斬破。
龔蘭珍眼見已是將梅玄貞拿住,連那田蒼海也是被雙羅墨蛟剪所化兩條墨蛟撕咬的鮮血淋漓,不由大是得意。只是這時這聲震動天穹的劍鳴,震得她心神搖晃,猛一抬頭,登時面色一白,急忙喝了一聲,那‘囚龍帕’立時迎風飛漲,化作二三十丈大小,又有流風浮云、霞光芒氣流轉,就要將那疾斬而來的劍光兜住。
卻見那劍光倏爾一顫,卻是無數條金色匹練從四面八方潮涌而至,卻是避開那囚龍帕直取她面門。她張口吐出一團蒙蒙青光,當即拔身退去,那蒙蒙青光好似膏油,看著油亮森寒,只是那劍光實在太是猛烈,嘯鳴陣陣立時將那青光撕破,再是一顫,卻是從她面門斬了過去。
龔蘭珍急忙偏頭,但覺透骨寒涼,背夾汗津津一片,猛一瞪眸,更是駭得面無人色,急忙舍了田蒼海喚回那雙羅墨蛟剪,又將法寶‘一寸水寒十里冰’全力御使開來,剎那之間冰浪滔滔,冷芒四射,寒氣霧籠。那劍丸劍光被這寒水冷芒一阻,頓時猶如棉花沾水,不能往前。
云沐陽卻是微一冷哂,張口一喝,一團赤雷火云飄出,霎時之間雷光陣陣落下,將那寒氣盡數震散,其后一道五色艷艷霞光垂落,立時將那幾件法寶籠住,便聽得云沐陽在云空喝道,“龔蘭珍,貧道昔年放你一命,今次再來相擾,饒你不得。”語聲一落,不知何處一道劍光劈射過來,卻是將那龔蘭珍洞體而過,登時鮮血灑雨,一聲痛苦呻吟,卻是那龔蘭珍從云頭墜落。
云沐陽從劍浪之中施施然跨出,只是目中電光閃射,但見他把五氣鎖龍手施展開來,那數件懸在空中的法寶都是掙扎不止,須臾卻是被他拿入袖中。
梅玄貞脫得束縛頓覺渾身一松,當即扶了田蒼海上前來見禮。
“徒兒,你且扶著田道友到旁等候。”云沐陽目中芒光好似兩柄白刃,望之令人汗毛豎起。梅玄貞恭恭敬敬應了,扶了田蒼海駕一道靈光退在一旁。
云沐陽劍眉抬起,冷目寒芒飚射,卻是那葉凝芳扶了龔蘭珍送回那飛車當中,再是化一道怒光急速奔出,大聲喝道,“哪來的妄賊,傷了我靜德仙齋門人,便欲一走了之嗎?”她把玉手一按,頓時飛出無數霞云,團團疊疊,又見百數滴墨浪玄水珠在霞云中跳躍,卻是有潮浪拍岸轟鳴激響。
“原是道友,”葉流芳從云中出得來,頓時芳香撲鼻,萬千花瓣驟然散開,繞在身周好似一條花瓣大浪,見他凝眉厲色道,“只是道友緣何在我五華山妄施法術神通,視我五華山如無物,道友務必給葉某一個說法來。”
“兩位道友倒是會顛倒是非,事實如何兩位心知肚明,卻來質問貧道,也不知五華山、靜德仙齋兩派掌門顏面被爾等丟到何處。”云沐陽在云中舉手一招,那些劍丸倏爾齊齊顫動,旋即就是合在一處,再化一道精絕芒光飛入其眉心。只見其冷目一抬,嗤笑道,“兩位如要向貧道討教,只管劃出章程來,貧道掌中寶劍隨時恭候。”
“你這道人忒也張狂。”葉凝芳頓時面色漲得通紫,實情如何她自然明白,只是被人揭破臉面也是不好看,只把那玄水浪珠施展開來,便見一條墨色浪河在天滾動,激浪拍動,就是有山洪傾瀉之勢。
“葉道友你不出手?”云沐陽面色倏爾變得淡然,把目望向那葉流芳言道。
葉流芳嘴角微微一牽,隨即一步跨出帶起香風花浪,厲聲道,“在我五華山放肆,違我五華山令法令,今日便請道友留下。”說罷指尖一彈那些花浪彈上天中,化作千柄利刃,一時寒光照出十數里。
他目中也是冷寒,實則他原本并不打算在此時與云沐陽交手,而是另有謀劃,只是今日云沐陽如此挑釁,如是不肯應戰定然為人恥笑,而且五華山規矩也是不能壞了,否則今后威儀又是何在,其不是誰人都可隨意踐踏?
“兩位同上,正合貧道之意。”云沐陽話音一出,卻是身與劍合,一點金光從下而上攀云而起,其勢迅猛無儔,一上天中便有條條鋒銳劍氣從空垂落,將空氣割裂便聽得哧啦作響,無數行云被劍氣一觸便就立時散去。
葉流芳、葉凝芳相視一眼,也是騰天飛起,卻在這時聽得一聲厲喝,“住手。”兩人不由目光斜睨過去,卻是龔蘭珍手扶飛車,立在云上,怒目飛瞪,大聲喝道,“葉師妹,此事乃是貧道與云沐陽私事,休要你管。”
葉凝芳聞得此言面色一沉,不過這位師姐她卻極是了解,向來如此不顧人臉面,如是尋常人她早就調頭走了。當下也是不陰不陽道,“既是師姐之命,兀那道人,今日暫且饒你一次,他日見著休怪我心狠手辣。”言罷寶光一縱,也是回了一座云舟。
境況轉變,葉流芳眸中光芒變得柔和下來,冷冷哧了一聲,也是縱御寶光而去。云沐陽雖是違背了五華山仙城規矩,但以其看來著實不必現在發作。便是論到丟臉之事,今日又有誰人能比得上靜德仙齋龔蘭珍?今日也只會讓人記得龔蘭珍,也無人會談論他退去之事。再者那云沐陽瞬息之間便將龔蘭珍擊敗,這也是他絕對不能做到之事,現下無有必要對上此人。
他把香風一撤,也是登霄而去。
云沐陽所化金光在天中一旋,無數劍光也是收了起來,隨即見他從劍光之中施施然跨出,揚首道,“龔道友既是無有賜教,那貧道告辭了。”
那龔蘭珍又羞又愧,狠狠一跺腳卻是扯動了身上血洞,便覺身上一陣裂開疼痛難言、其后冷哼一聲,道,“云沐陽今日之辱,他日我定要百倍奉還。”
“嘿嘿,手下敗將還敢言今后,你個老虔婆,你今日傷了本王那是本王法寶不如你。”田蒼海此時回過氣來,就是咬牙切齒大罵道。
龔蘭珍面色陰沉只將那飛車紗幔拉起就鉆了進去。云沐陽當即便要駕動云光離開此地,這時卻聽得飛車上飛出一人,見他眉心一點羽光,好似符箓一張在眉心,聽他大聲道,“還請道友把所收法寶還來,此物乃是靜德仙齋所有。”只是說話之間目光卻是一直不曾離開梅玄貞。
云沐陽回過頭來,朗聲清笑道,“道友好膽氣,只是爾等想要回法寶,那便請得席素瓊道友來親自向貧道討回去。”說罷輕一擺袖,足下煙云頓時凝聚起來,便就帶了梅玄貞二人駕云而去。
三人從云馳走,那田蒼海大呼出一口濁氣,隨即咧嘴嘟囔道,“老爺,那老虔婆好生無禮,竟是對梅娘子下殺手,老爺怎得不取了她性命,教她好一番囂張。”
云沐陽微微一笑,道,“田道友休說這些沒的。”
田蒼海聽得被云沐陽揭破,也是不羞,嘿嘿一笑,“還請老爺賜教,這等賤婢殺一個是一個。”
“此地畢竟是五華山道場,那龔蘭珍更是靜德仙齋弟子門人,門派勢力強大,我雖是不懼可是我靈藥仙宮卻是不同。今日我雖是占理,斬了龔蘭珍靜德仙齋也是無話可說,不過日后我靈藥仙宮恐要結下一強敵,我靈藥仙宮正是崛起之時,結下這等大敵殊為不智。”云沐陽面色微微一肅,口中言道。
梅玄貞聽得極是入神,一雙星眸也是漸漸變得沉靜,既是為門派弟子那必定不能任意隨行,一言一行都是要以宗門為主,這也是門派修士與那等散修不同之處。她想到此處,心中感悟更深,輕輕咬唇將眸子抬起。
“田道友,此次勞你護衛小徒,小徒這才不至于為人所困。”云沐陽面色淺笑,隨即把袖輕輕一抖,卻是那雙羅墨蛟剪在掌中躍動掙扎,他只把法力一張,那雙羅墨蛟剪立時安靜下來,道,“此物便做答謝。”
田蒼海頓時目中放光,身上疼痛也是理不得了,他修行數百年只有一件法寶還是到得靈藥宮煉制,這雙羅墨蛟剪卻是正合他用。他一把抱在懷里,嘿嘿道,“老爺若是那席素瓊找上門來,那…”
“田道友放心拿去用便是,席素瓊此人必然不會前來。只是此寶也是桀驁,需得好生打磨。”云沐陽輕輕一笑,先前也是遇見過席素瓊知曉其人脾性,可一而不可再,當即就是把云光擺動,緩緩飛走。
梅玄貞也是微微一禮,口中道,“謝過田師叔舍命相護。”
云行記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入宗門深似海 萬般任性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