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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七 人質

更新時間:2013-06-11  作者:竹下梨
正德五十年 六六七 人質
畢竟王朝成立未久,大伙兒還都不太適應。

“都住嘴!”

馮西塵一聲冷喝,大殿中頓時是為之一肅。他站起身來,冷電一般的目光掃過眾人,寒聲道:“你們這是要做什么?造反么?什么時候,圣王陛下的權威已經不被你們放在眼里了?圣王陛下乃是君,我等是臣,圣旨如君親臨,我等跪圣旨,有何不可?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圣國已經建立,各位自當自持,須得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瞧了趙云山一眼,斥道:“大將軍,你身為武丞相,掌握大軍,司大將軍之位,他們胡鬧,你不但不制止,怎地還帶頭瞎起哄?你這般做,可對得起圣王殿下對你的器重么?”

他這番話已經是說的極重,更是如同訓斥下屬一般,相當于是當著所有人的臉狠狠的甩給了趙云山兩個大耳刮子,毫不留情面。

趙云山給氣的血貫瞳仁,滿臉通紅,雙手更是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他有心想要出言反駁,但是馮西塵句句里少不了圣王兩個字,這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下來,你若是敢反駁,那當真就成了蔑礻覓圣王殿下了,以至于竟是憋得他說不出來。

他心中又是憤怒又是郁郁,本來他和馮西塵兩人一直關系極好,卻沒想到這些時日以來,馮西塵竟然是屢屢當眾羞辱與他。一時間心中已經是打定主意,此生和馮西塵,再不兩立!

馮西塵訓斥完了,看都不看趙云山一眼,當先跪地,大聲道:“臣馮西塵跪聽圣旨。”

眾人面面相覷一番,也是吩咐跪在地上。

那小太監瞧著馮西塵,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輕咳一聲展開圣旨,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圣王陛下詔曰,武毅軍西進,跳梁小丑不足掛齒令諸軍民百姓各安其分,不得妄動,加強巡伺守備而已。欽此!”

馮西塵心中一陣愕然,很快反應過來,伸出雙臂,高聲道:“臣,領旨謝恩!”

眾人也是有樣學樣兒的紛紛接旨。

待那小太監離去,李青山心里怒罵了一句,逕自拂袖而出。

眾人也是各有心思,紛紛告辭離開。

今日之事,對整個白蓮圣國的政治格局可謂是影響極為的深遠。

大殿之上,馮西塵像是訓斥下屬一般把以趙云山為首的一群軍中大將給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而眾人都是凜然聽令,無一人敢于反駁無一人敢于還口。這件事兒很快便是在有心人的運作下傳遍了全軍,所有人都知道了,現在圣王陛下不理政事文丞相馮大人暫代朝政,乃是攝政王一般的人物,凌駕于所有人,這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白蓮教高層的一些矛盾,也有原來的暗斗轉化為了明爭,馮西塵和趙云山的文武之爭,李青山投靠馮西塵,趙云山則是籠絡了一大批的軍中將領。只不過看現在的局勢還是馮西塵更占上風一些。

徐鴻儒的這個決定,顯然是讓李青山極為的不悅,不過他可是不敢表現出來,徐鴻儒現在雖然已經是逐漸變得昏聵,但是在教中的威望還是極高的,若是敢公然反對他那真是活的膩歪了。

他一路陰沉著臉,悶不吭聲的往前走,趙無極幾乎是跟他一起出的圣王宮。兩人就跟沒看見對方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出了大門,趙無極斜睨了李青山一眼,仰天哈哈長笑三聲,揚長而去。

他力主的和圣王陛下的旨意不謀而合,著實是讓他極為的得意,好生出了一口惡氣。

牛大章跟在他身后,已經是不失時機道:“末將恭喜大帥,賀喜大帥,好生讓那李青山吃了頓排頭,這下看他還能抬得起臉來么?”

這番恭維正是騷到了趙無極的癢處,他得意的哈哈大笑,一拍牛大章的肩膀:“咱跟了教主這么多年,能是李青山那小崽子能比的?告訴你們,這不過是開始而已,那小崽子敢跟我作對,老子弄死他!”

牛大章自然是撿著好話說,把個趙無極哄得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

等送回了趙無極,牛大章便是告了個罪,回了自己府邸。

他的府邸在城南,原先乃是一個明軍百戶的府邸,那百戶在李青山的棺材計破城的時候被直接炸死,后來入城之后,牛大章給分配了這間府邸,里面的原主人都成了府中奴役。

一進府門,牛大章便是喚來一名心腹,那也是軍情六處出身的探子,低聲道:“你現在速速出城,若是有人盤問,便說是出城視察莊子,看看那些奴隸是不是用心干活兒耕種,然后傳訊兒出去······”

“告訴大人,徐鴻儒下令嚴加戒備,但不出兵,另外,李青山此人,雄才大略,乃是一大敵,須得早作提防!”

“是,大人!”

“一路小心。”

那探子點點頭,縱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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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淡淡道:“大汗,你只出兩萬兵,未免也太少了吧?”

“兩萬兵,不少了。”

哈不出打了個哈哈,皮笑肉不笑道:“照你說的那般,武毅軍偷襲鷓鴣鎮,連子寧大軍都在外征戰,鷓鴣鎮上又能留下多少軍隊?偷襲鷓鴣鎮,逼得不是誰的人多,而是誰更快,更迅捷,人數多了反而沒什么用處,你說是不是?”

這里是阿里者衛和兀者后衛之間的八里溪,八里溪是同江的支流,乃是一條不寬的溪水,也沒什么名氣,但是位置上佳--距離兀者后衛三十里,距離阿里者衛三十六里,幾乎是位于正中間的位置,因此兩人便把談判的地點選在了此處。

八里溪不寬,只有兩丈而已,河上一座石頭橋,很是簡陋,下面扔了幾塊兒巨石,上面搭建了幾塊石板就算作是橋了。

這會兒橋中間掛著一道漁網,隔著這漁網,哈不出和的阿敏一東一西,相距不過是三米遠而已正各自坐著。在他們身后百米開外,方才是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衛士,正自戒備著。不過兩位當事人倒還是很輕松,畢竟都知道對方的處境,只要不是瘋子,怎么著也不會選擇這時候翻臉的。

今日乃是武毅軍渡江的第七日,雙方今日已經是第二次會晤。昨天初次見面·除了寒暄敘舊之外,阿敏便是把這鷓鴣鎮中的秘辛情況和盤托出,毫無藏私的意思-ˉ-沒這個必要

阿敏搖搖頭:“大汗應該明白,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自然擔心的不是這個,阿敏這邊兒出騎兵三萬,哈不出那邊就算是只出兩萬人,五萬騎兵也足夠攻下鷓鴣鎮了,這是毫無疑問的·而且連子寧得到了鷓鴣鎮遇襲的消息之后,也是一定會回師急救,如此一來的話·就不用擔心老家這邊兒被連子寧趁機攻破。相信以連子寧的眼力見兒,孰輕孰重還是能分得清的。

他真正擔心的是哈不出。

女真人三萬精騎盡出,剩下的便全是奴兵,戰斗力相當之低,由于這些時日的控制和奴化思想,阿敏到不擔心他們會出問題--反而是哈不出留下了三萬精兵,這三萬精銳如果趁機打起了阿里者衛中那些漢人奴兵的主意,可就壞了。

這就意味著阿敏失去了在遼北將軍轄地中部最為穩定的一個根據地和大量的后備兵員補充。

這個道理,他懂,哈不出也懂。

哈不出搖搖頭·嘿然一笑:“咱們現在終歸是盟友,趁機打你的主意,本汗還沒那么下作。本汗之所以出兵兩萬,是穩妥起見,萬一出了差錯,也不能把大軍全都陷進去。”

他這一次說的倒是實話·現在的局勢,對阿敏和對哈不出來說,是完全不同的。

最新得到的情報,連子寧北線大軍已經渡過了都魯河,兵鋒直指屯河衛,一旦攻下了屯河衛,則百里之外,就是阿里者衛,兩者之間,一馬平川,再無阻攔。而南線大軍則是攻下了兀者脫溫所,中路大軍則是攻下了靈鶴堡,三路大軍三面包夾,十路埋伏,對阿里者衛呈現出包圍之態勢。對于阿敏來說,已經是給逼到了懸崖邊兒上,再不主動反應,就等著武毅軍三路大軍逼近合圍,將之全殲吧!

哈不出則不同,福余衛大軍和武毅軍之間還有女真人中間隔著,緩沖的余地很大,再者說了,至不濟他還能退回腦溫江畔的福余衛老營,那邊可是武毅軍鞭長莫及之所。

所以哈不出現在第一是求穩,莫要損失太大兵力,第二才是獲得戰果。

兩人的處境不同,想法和行為自然就不同。

當然,偷襲阿里者衛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和阿敏之間也是爾虞我詐,誰也說不清之后到底會發生什么變化。這會兒和和氣氣,待會兒說不得就得捅刀子下黑手。

“我不是信不過大汗,只是這等事兒,終歸是你我心里都穩妥些才好。”阿敏微微一笑:“小侄這兒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哈不出眉頭微微一皺:“你說。”

阿敏說的畢竟乃是實情,換位思考一下,哈不出覺得自己也是會心里忐忑不安的。

“小侄聽聞大汗有幼子名曰烏蘭巴日,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勇武善戰,曾經獨自一人射殺一頭猛虎,堪稱是草原勇士,小侄當初聞聽之后,也是感嘆,無愧是大汗之后,白銀家族的后裔,果真乃是天之驕子,受上天之垂憐鐘愛。小侄心中早就仰慕無已,卻終不得見。”

阿敏笑瞇瞇道:“不若讓烏蘭巴日王子來小侄營中玩耍兩日,小侄定然盛情款待,定不讓烏蘭巴日王子敗興就是。大汗您看如何?”

烏蘭巴日勇武之名是有些的,不過也沒多少人知道,至于射殺猛虎,那就更是阿敏為了給對方臉上貼金而胡謅的了。

只不過這話中真假不必太過在意,主要是其中包含的含義。

哈不出聽了之后,霍然而起,勃然大怒,由于暴怒,以至于那胡須都是根根直戳了起來,眉毛胡子顫抖著·指著阿敏怒道:“你要讓我兒為質?”

阿敏話中的意思,分明便是咱倆要合作,可是我又不相信你,那怎么辦呢?這樣吧·你把你兒子送過來當人質,只要是你不主動進攻我,我就不殺他。如果你招惹我,那這事兒可就難說了······

無論話說的再怎么好聽,里面的意思是變不了的。

這個條件,哈不出當然是無法接受。

在雙方的合作中,他是強勢一方·是主動一方,哪有強勢一方把自己王子送到那邊兒當人質的?換一換還差不多。

哈不出斷然拒絕:“阿敏,你這是做夢,想要我兒為質?癡心妄想!”

“小侄知道這個要求是有些過分,可是大汗,您好歹也得給我們個擋箭牌不是?”

阿敏苦笑道,把姿態放的極低。

俗話說仲手不打笑臉人,阿敏已經是這般示弱了·哈不出還真是說不出什么狠話出來,只是冷哼一聲,再次強調了一遍:“別做夢了。”

畢竟雙方都需要合作·誰也不敢先說決裂的話。

“若是烏蘭巴日王子不成,那要不就換個人?”阿敏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道:“小侄聽聞大汗座下軍師梁先生智計無雙,一步三策,心中也是仰慕已久,不若讓梁先生來我營中,小侄定設宴款待,好好與梁先生把酒言歡一番。”

“你仰慕的人還真不少!”哈不出冷哼一聲,這一次倒是沒有斷然拒絕,而是沉吟起來。

阿敏一看有門兒·趕緊趁熱打鐵道:“大汗您想想,小侄現在自身難保,怎敢胡亂行事?只要是咱們攻下鷓鴣鎮,平安歸來,兩軍相安無事,小侄定然把梁先生毫發無傷的親自送到您的大營之外·又何須擔心什么?小侄在此立誓,若是在我營中梁先生傷了分毫,阿敏甘愿抵命!”

哈不出瞇著眼睛看著阿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敏也是覺得自己心里越來越緊。

過了好一會兒,哈不出方自開口道:“好本汗便答應你!”

阿敏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覺得心里頓時是為之一輕,似是一塊兒大石被挪開了一般,整個人爽利的不行。他微微攥緊了拳頭,心里一個聲音在回蕩:“成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不是烏蘭巴日,而是梁硯秋。

烏蘭巴日身為哈不出大汗的王子,若是被送到女真營中為質子,那對整個福余衛來說,都是一件極為屈辱的事情,是以他斷定,哈不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于是在被拒絕之后,阿敏便是順勢拋出了梁硯秋這個備選的選項,在談判的技巧之中,如果你一開始開出一個不怎么合理的要求,被對方斷然拒絕的話,再順勢提出一個略合理些,也更容易被對方接受的要求,那么通常對方要拒絕起來就會變得相當難--因為這不但是人們心里本能的反應,心里會過意不去,而且連續拒絕對方的要求,并且是在對方主動妥協的情況下拒絕,那么就會被認為是缺乏談判誠意的一種表現。所以不出阿敏所料的,哈不出答應了。

對于阿敏來說,梁硯秋甚至比烏蘭巴日更適合作為人質,烏蘭巴日雖說是個王子,但是一無軍隊,二無勢力,三無地盤兒,四無人脈,他僅僅是身份尊貴而已。真若是出了什么問題,絕大利益當前,說不定還真會被福余衛的一干上層放棄。

而梁硯秋不同。他是福余衛的軍師,是哈不出的智囊,是漢民的領袖,是板升城主,對于福余衛來說,絕對是比一個王子要重要的多。

而哈不出之所以會答應阿敏的條件,除了確信自己是不會主動進攻女真人這個先決條件以外,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則是他的本心。在他心里,梁硯秋終歸不是自己人,終歸不如自己的兒子親,五指伸出來還有長有短呢!

這些想法,或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但是卻是會影響著他的舉動和思維。

兩人談妥了這大方向上的問題,便又是把下面的一些合作的具體事項商談了一下,基本上全部打成了共識。

到了這一步,所需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等待探子們傳來的消息,然后把信息一整合,就可以發動了。

各自回營·待回到兀者后衛,哈不出回了自己的住處,喝了杯茶,沉吟片刻·便是吩咐下人道:“去把梁硯秋請來。”

“是!”

那下人應允了一聲,自出去傳令。

少頃,梁硯秋推門而入,見了哈不出便是抱拳笑道:“恭喜大汗,賀喜大汗,這一次聯合女真共擊武毅軍,那武毅軍連子寧小兒死無葬身之日·再不遠亦!”

哈不出微微一愕:“軍師怎地知道我和阿敏偉未曾談崩了?”

梁硯秋微微一笑:“若是談崩了,半個時辰也就回來了,只有談成了,才須得這般細細推敲琢磨,一個多時辰放在回來。”

“軍師當真是神機妙-算,對了,有個事兒得叫軍師得知。”哈不出道:“這一次咱們出兩萬兵力,留了三萬兵在兀者后衛·阿敏則是給逼急了,全部騎兵出動,只留下那些漢狗子奴才。他生怕咱們出兵打他·是以要咱們這邊兒派個人質過去,點名了要你。”

“什么,要我為人質?”梁硯秋臉色不由得一白,心里一哆嗦,趕緊問道:“那大汗您答應了沒有?”

他眼中滿是期待,只是盼著哈不出說出那個‘不,字,只是心里卻是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

果然,哈不出嘿然一笑:“我答應了,反正也沒什么危險,咱們是絕對不會主動進攻女真人的·你且去那里呆兩天。阿敏允諾定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待若上賓,哈哈,咱們這兒連上等貨色的女子都見不到幾個,你去了那邊,盡情享用便是·哈哈,這一次可是有福了!”

為了減輕梁硯秋心中的抵觸感,他還半開了個玩笑。

只是,梁硯秋的表現,讓他臉上刷的便是一沉。

聽了哈不出的話,梁硯秋如遭雷擊,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瞬間就傻了。

他臉色煞白,兩眼無神跟丟了魂兒似的,無盡的憤怒、悲哀、驚懼,種種情緒從心中如滾滾大河一般涌過,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越來越沉,似乎一直到了無底的深淵。

他一是未曾料想到阿敏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二則是更沒想到,哈不出竟然會同意這個條件!

這可是當人質啊!古往今來,天底下這些人質有幾個有好下場的?這一次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雖說哈不出說的信誓旦旦的·看似毫無問題,但是誰知道局勢發展下去會如何?自己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而已,真要是有什么情況,豈不是任人宰割的命?

自己這些年來為福余衛做的這些事,難道大汗他就看不見么?若不是自己,福余衛能有那么多的糧食儲備,從不為白災黑災擔心,從而能從朵顏三衛中脫穎而出,成為朵顏三衛第一大勢力?若不是自己指揮漢民,開辦作坊,大肆生產,福余衛能有這么多的兵甲武器?若不是自己出謀劃策,運籌帷幄,后勤輜重從不懈怠,他哈不出能屢戰屢勝,成為朵顏三衛第一人?

這一刻,他終于是深切的體會到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原來在哈不出的心中,自己從來就不是自己人,自己是個漢民而不是蒙古人,這就注定了悲哀的命運。當出現某種情況的時候,自己就會成為被舍棄的棄子!

僅此而已!

他整個人失魂落魄,怔怔的戳在那兒跟個木頭樁子也似,要說能強忍著沒破口大罵,已經算是梁硯秋頗有定力了。只是這番神態落在哈不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的理解。

不愿意是不是?對我不滿是不是?你是我的臣子,是我的下屬,老子要你如何就如何,你敢心有怨言?正德五十年 六六七 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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