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五二二 西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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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二西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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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營各設提督內臣、武臣、掌號頭官統領。各軍、各司分設坐營官、把總、坐司官、監槍內臣、把司、把牌不一。洪熙時,命武臣一人總理三大營營政。平時,五軍營練習營陣,三千營練習巡哨,神機營練習火器。當皇帝親征時,三大營環守于皇帝大營,一般是神機營居外,騎兵居中,步兵居內。
京軍三大營初建時,頗有戰斗力。然則在土木之變中,五十萬京軍全軍覆沒,主力損耗殆盡。景泰時,兵部尚書于謙對京營編制進行改革,于三大營中選精銳十萬,分十營團練,以備緊急調用,稱十團營。十團營由總兵官一人統領,監以內臣、兵部尚書或都御史一人為提督。各營分設都督,號頭官、都指揮、把總、領隊、營隊等官。京營規制至此一變。
后天順初,罷十團營。成化初,復十團營舊制,二年又罷,三年復置,且增為十二團營,其名為奮、耀、練、顯四武營,敢、果、效、鼓四勇營,立、伸、揚、振四威營。十二團營由十二侯分掌,佐以都指揮,監以內臣。各團營又分五軍、三千、神機三營。時人稱為“選鋒”。
正德初,十二團營僅選出六萬零五百銳卒,皇帝大為不悅。于是調邊軍數萬人入衛京師,名之“外四家軍”,江彬就曾經統領外四家軍,南征北戰,也是立下了赫赫威名。后又立東西兩官廳,東官廳操練正德初所選官軍,西官廳選團營及勇士、四衛軍操練。從此。兩官廳稱“選鋒”,而十二團營被稱為“老家”。
后,正德三十年。軍制大改,東西官廳及十二團營被一體廢棄,在全國招募勇士三十萬。重建京軍,分為三大營,又是連續數年開恩科,取武進士,一年取二百武進士,充實京營中的軍官力量,同時重新設上二十六衛之編制,在五軍都督府以外,直屬皇帝。
這京城防務,本來一直是京軍中的五軍營手底下的差事。不過后來京軍衰敗之極,這差事也不穩當了,后來正德重建京營之時,京營和上二十六衛為了京城防務這塊兒肥缺搶破了頭,打的狗腦子都出來了。結果惹惱了正德皇帝。這位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一怒之下,竟是把京城防務中最肥的駐守各大城門差事,給了五城兵馬司……
五城兵馬司那是什么玩意兒?說白了,那是打雜的,救火的。收拾泔水的,東西南北中五個兵馬司衙門,里面最高的指揮,不過是六品的官兒!
六品官兒?在京軍三大營和上二十六衛中不知道有幾萬十幾萬個!
能瞧得上五城兵馬司?但是正德皇帝還就是犯了邪乎,就是硬把這九門的防務交給了五城兵馬司。
原先守衛西直門的,乃是五軍營殫忠孝義營下的一個總旗,而現在,則是西城兵馬指揮司,正六品衙門有一個指揮,四個副指揮,守城門的,就是四個副指揮之一。
這時候,爆裂的的馬蹄聲忽然響起,幾乘快騎從遠處的飛馳而來,一路狂奔到黑漆漆高聳在夜色中的北京城墻之下,在巍峨的箭樓之下時候,騎士們才戛然勒馬,幾匹戰馬希律律的一聲嘶鳴,兩個碗口大小的前蹄揚在半空中,卻是硬生生的頓了片刻,顯示出了戰馬的神駿和馬上騎士那極為高超的馬術。
照理說,到了這兒,也該下馬了,只是他們卻是并不曾下馬,相反,他們在城門處焦燥的策馬小跳,繞著小圈,顯得情緒極為的急躁激動。夜色漆黑,看不太真切,只是能看到他們都是一臉的風塵仆仆,滿臉的倦意,顯然是已然在馬上奔波了不短的時間了,領頭兒的是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中年武官,穿著一身山文字甲,看樣子,品級還不算低。
“開門,快開門。”
這中年武官竟然是直接策馬到城門附近,那戰馬也不知道是性子烈還是犯了混怎么地,借著那前沖的勢頭竟然是兩個前蹄狠狠的撞在了城門之上,馬蹄鐵和城門碗口大小的銅釘重重的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那厚重的城門也是不由得微微一顫。
剛才這一陣爆裂的馬蹄聲本來就是把城頭上的那些士卒給驚動了,紛紛從城門樓子里出來,從城頭上往下張望,只是這城墻也高,上頭亮下頭黑,還真是什么都看不見。
京城九門,這個點兒都關著,而下面那武將這般叫喊,更是讓他們吃了一驚,城頭上這幾十號兒人,也都是在五成兵馬司當差許久的了,守城十幾年,卻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等事兒——按照大明朝的規矩,城門一閉,萬事不開。在此前,不管是哪個省的折差,有多少要緊的公事,還真沒有人敢在城門沒開的時候這么著敲打城門。
這些人什么來頭,有什么要事?
“怎么了?怎么了這是?”負責西直門守衛的那西城兵馬司的副指揮叫萬年春,這名字不難聽,不過萬年春卻還有個更響亮的外號,在西城這一片兒可說是無人不知——萬年孫。
人如其名,單單是從這一個名字上就能看出來,這位萬年孫萬副指揮的性子來。這位萬年孫萬大人十三歲的時候他老爹靠著給五城兵馬司指揮大人當了一輩子的馬夫的面子,走后門兒進了五城兵馬司,補了一個街頭巡弋的差事,這街頭巡弋,大致跟后世的巡警有些像,只不過這會兒可沒有電瓶車,沒有遮陽傘。沒有大衣,什么都沒有,就兩條腿!無論春夏秋冬,無論外頭有多冷有多熱,都得邁著兩條腿兒在負責巡邏的區域內四處走動,偏偏北京城這天氣,夏天熱死。冬天凍死,唯一比較愜意的秋冬時節,卻每每還都是大風肆虐。沙塵滾滾,讓人走在大街上都得捂鼻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過年的時候歇三天。
其實錦衣衛也有巡街的。只不過五成兵馬司跟人家比,可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錦衣衛那何等煊赫的權勢啊?那些巡街的錦衣緹騎們走到哪兒吃到哪兒,白吃白拿多了,那些店老板一個敢吭聲兒的都沒有,誰也不敢得罪這些大爺!可是五城兵馬司的巡弋呢?你要是敢進去那些酒樓飯莊,就等著吃大白眼兒吧!你不給錢?想吃霸王餐?把你一頓好打再送到順天府吃官司!
五城兵馬司算個鳥兒蛋?
萬年孫萬大人今年都四十八了,在五城兵馬司這個衙門呆了足足三十多年了,在這樣的環境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性格中自然是有著極為謙卑小心的一面。誰也不敢得罪,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當然,若是他對你知根知底兒的平頭老百姓,就得感受一下萬大人的威嚴氣度了。
后來當了官兒,一步步爬上來。這性格也沒改變,他在這西直門當了五年的守門官兒了,卻是沒出過一樁差錯,靠得就是這一股子孫子勁兒!誰也不得罪,見誰笑著臉,背黑鍋的事兒一概不干。任是誰人都挑不出什么錯兒來!
也因此的了這個萬年孫的雅號。
萬年孫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惹事兒,他趿拉著棉鞋,急急的從城門樓里出來,招呼道:“快些,快些,照照,給下頭照照!”
旁邊應了一聲,一盞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燈籠便是垂了下去,借著這燈光往下頭一瞧,萬年孫大人就在城門上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來的人一共有的七八個,其中竟赫然有一位上二十六衛中羽林前衛的千戶——拱衛京師的上二十六衛,各自的鎧甲戰袍都是不一樣,都帶著一點兒自己的特點,這一點,倒是和西方頗為的想象。而作為老北京的地頭蛇,萬年孫對于京城中這些事兒了如指掌,眉眼兒通透,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這還不算什么,讓他更加驚駭的是,在這些人中,竟然還有一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百戶!正一輛冷峻的瞧著自己!
這個組合,可就有點兒可怕了。
他在這兒身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不過他麾下的那些小頭目和士卒們還西懵懵懂懂的有些不太明白,不少人正翹著腳趴在城垛女墻上往下瞧熱鬧,箭樓里走出來十幾個床子弩手和箭手們,哈欠連天,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誰都沒把下面的人當回事兒,大伙兒心里想的也明白,反正咱們的職責乃是守門兒,只要是把門兒守好了,那就沒一點兒錯處,無論何事,這門兒是不能開的,愛咋咋地,管他娘的來的是誰!
萬年春已經預感到了似乎有什么大事兒發生了,不過他終究是個擔不得責任的,想了想,硬著頭皮,大著膽子朝下面喊道:“這位爺,不是小的不開門兒,著實是上面有號令,不到點兒,這門兒,可開不得!小的給爺磕頭了,您給條活路,這事兒,小的主不了啊!”
話音未落,下面那大胡子千戶已經是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屁,少跟老子在這兒扯淡,事關西北戰局,老子這兒有天大的干系,你有幾個腦袋夠砍得?趕緊開門兒,若不然摘了你的狗頭!”
“西北戰局?”
城頭上頓時起了一陣騷亂,大伙兒暗自尋思,看這幫人這般心急火燎的,難不成是西北又是一場大敗?
萬年春也是額頭冒汗,心里一陣哆嗦,難以做決斷,這時候,那人后面的錦衣百戶冷幽幽的加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兒,我擔著,你放心就是。”
萬年春要的就是這句話,趕緊干笑一聲:“瞧您說的,這般大事,小的能不放行?”
說著便是回身,跳著腳朝著身后的那些士卒罵道:“快,快開城門啊!沒長眼的東西。沒見大人們還在下面等著么?”
士卒們心中暗罵,手上卻是利索,趕緊下了城墻,去到門洞里面,把那大門打開。
門剛開了三尺寬的一條縫兒,那大胡子千戶便是縱馬向前,戰馬狂沖起來。從這縫隙里面沖過來,幸虧前面那幾個躲得快,要不然真讓這般巨大的戰馬給一撞。是得出人命的!
開門的士卒們都是心里破口大罵,嘴上卻是一個屁都不敢放,外面的那些騎士魚貫而入。他們又是趕緊把門關上。
那大胡子千戶瞧著萬年春,冷笑一聲罵道:“果然是五城兵馬司出來的孫子,沒卵蛋的東西!呸!”
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揚長而去。
萬年春目送著這些騎士消失在遠處,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意瞬間收斂,低低罵道:“操你娘,羽林前衛的孫子,沒本事跟哈密王干仗,來這兒拿老子撒氣!老子給你上香,打個打敗仗。一個個押上法場砍了腦袋!”
旁邊一個他的心腹饞著臉附和道:“咱們也是這般想的,這幫孫子,活該打敗仗!”
城墻上頓時響起了一片笑聲。
一眾騎士戰馬奔騰在夜色下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爆裂的馬蹄聲傳出去老遠,不知道驚醒了多少人的好夢。
一路奔馳。很快到了西安門,西安門乃是皇城的西門兒。
大明北京城,乃是大城套著皇城,皇城套著宮城也就是紫禁城的格局,大明皇城在宮城之外,周長十八里有奇。缺其西南角,南北長五里又五十丈千米,東西寬五里,其面積,是紫禁城的十倍大小,東部為宮城,西部為西苑,中部乃是太掖池也就是后世的北海、中海、南海,北邊兒是崇禎帝吊死的景山,南邊兒則是社稷壇,太廟等。
又用同樣的方式叫開了西安門,再是一路奔馳,便到了紫禁城外面,這下,這門兒是無論如何都叫不開的了。
那大胡子將軍也是再不敢猖狂,在紫金城下撒潑,是純屬找死。
因此便只能是行急變。
急變,指的乃是事關重大的緊要奏疏。
大明朝的規矩,紫禁城一旦上鎖,不到鐘鼓齊鳴的時候,那是不能開的,而若是這時候有什么重大事件要上奏那怎么辦呢?就由臣子寫就文書,詳詳細細的講了經過,從門縫兒里塞進去。
這一行人準備也是頗為的充分,文書早就已經寫好了,這會兒便從宮門的門縫兒里扔了進去。
鎮守紫禁城的,也是上二十六衛,上二十六衛中,負責守備皇城宮城的,在正德年以前一直都是府軍前衛、旗手衛、錦衣衛,后來到了正德年,又加了兩個——金吾前衛和羽林前衛,輪番值更。正巧,今兒個守備這宮門的,便是羽林前衛的,早就認出了這大胡子千戶,也知道發生了大事,絲毫不敢怠慢,接了奏章,一路便朝著隆宗門的方向疾行而去。
隆宗門在紫禁城乾清門前廣場西側,西向,與東側景運門相對而立,形制相同。面闊五間,黃琉璃瓦單檐歇山頂,單昂三踩斗拱,徹上明造,梁枋繪墨線大點金旋子彩畫。明間及兩次間辟為門道,門扉設于后檐金柱處。門道內外設礓磋慢道以便車輿出入。
此門乃是內廷與外朝西路及西苑的重要通路,是緊靠皇帝住所的一處重要禁門,非奏事待旨及宣召,即使王公大臣也不許私入。
一入此門,便是內廷,上二十六衛的禁軍將士也不例外,只得是在外面停了,把文書轉交給你里面的內官。
這些小太監也是一刻都不敢停,生怕擔了干系,便飛快的往乾清宮方向求租。
大明朝宮中規矩森嚴,起立坐臥都有條條框框局限著,而宮中規矩最大的地界兒,自然就是乾清宮。
乾清宮外頭,燈火通明,數十個太監分成幾波,不斷的四處巡邏游走,乾清宮面積極大,里面有伺候的,外間還宿有值宿的太監,內外總有百來人伺候著皇帝,宮女太監都有值夜的頭頭在管著,一旦有什么事兒,立刻就能做出反應。
今兒個值夜的太監,卻是御馬監提督太監劉吉祥。
那幾個報信兒的太監一過來,自然引起了一陣騷動,聽到外頭的響動,劉吉祥立刻就披衣而起。
“怎么了這是?”劉吉祥站在臺階上皺著眉頭問道。
那報信兒的小太監卻是劉吉祥認得干兒子的干兒子,見到老太爺,立刻是一個魚躍,鋪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頂道:“干爺爺,宮外有人送了急變進來。”
“急變?”劉吉祥面色微微一變,也知道除了了不得的大事,趕緊接過文書略略的一看,看完之后面色數變,已經是變得極為的難看了。
一同值班的都知監少監嚴一襲也匆匆走過來,見狀趕緊問道:“劉公公,怎么了這是?”
“西北大敗!損兵折將!”劉吉祥抖了抖手中的文書,面沉似水:“皇上最關心的便是安南西北兩地的戰事,算算日子,這會兒二十萬大軍也就是剛出嘉峪關,怎么就大敗了?走吧,把皇爺叫醒吧!若是挨到明日,說不得是誰的差池。”
“啊?”他這么一說,嚴一襲也是心里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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