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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九 一些槍炮,一塊棗糕,一張紙條

更新時間:2012-11-17  作者:竹下梨
正德五十年 四五九 一些槍炮,一塊棗糕,一張紙條
四五九一些槍炮,一塊棗糕,一張紙條

而且,大量游騎兵四處奔跑,把情報傳遞到后面的連子寧那兒去,一旦是他們無法應對的局面,則是連子寧居中調度。畢竟,除了后勤大部隊跟隨連子寧之外,他手上還有一支精悍無比,機動能力極強的龍槍騎兵,還有已經發展到了三萬人規模的第十衛,以及相對于女真的城防來說幾乎是無堅不摧的上百門大炮。

這些兵力,隨時都可以調度,增援,啃下來那些騎兵無法應對的硬骨頭。

而武毅軍騎兵們,所要做的,就是殺光一些視線中的人形動物,確保行動的極端秘密!

所以往北的騎兵,都是小心的避開了建州女真的地盤兒,只在海西女真范圍內活動,而往南的騎兵,則是絕對不會往松花江那邊湊活,免得被剛毅大南征大軍發現。

在剛毅還圍困著鎮遠府的時候,渾然不知,自己的老家已經被抄了。

狼群戰術,現在已經顯示出巨大的威力來,

從薩爾滸出發以來,最快的部隊,已經是前進了有將近二百里!沿途所有的村鎮,都被一掃而空。女真人的鮮血浸透了大地,山川湖泊為之染血!

而連子寧的目的也達到了,消息并沒有絲毫打的泄露,這也得益于女真的人口密度——幾乎有大半個山東那么大的區域,卻只居住著五十萬左右的女真人,其人口密度,可想而知。

如此下去,最多再有三日。就能攻克海西女真府葉赫城了。到時候,就算是剛毅得知消息,也來不及了,那時候,連子寧就可以從容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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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正陽門外。

一年之前,連子寧在此率軍出征南下平叛白袍軍。從此步步青云,一直走到今天這般高位。因著他是京城子弟,這些故事履歷。甚至都被編成了話本兒戲劇,被京城百姓引為美談。平素里家長里短的說起來,都是連子寧的好處。

用后世的話說。他這個出身草根兒少年得志的高官,在京城民間人氣很高。

而今天,這里又迎來了一群新的征人。

正陽門外,十萬京軍,排列成整齊的方陣,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只見一片兵山將海。大紅色的明軍胖襖,匯聚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無數旗幟迎風招展。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平添幾分肅殺之氣。

任是誰人看到,也要為大明的赫赫軍威所震懾,在這樣龐大精悍的軍隊面前,任何敵人都要為之顫抖。

今天是個陰天。天氣有些肅殺,風中夾雜著一絲秋天北地特有的蕭殺,讓人感覺有些發冷,冷冷打在臉上,其中有著淡淡的濕意,顯然一場大雨迫在眉睫。

禮部的官兒說。這種天氣最適合出征了,刀兵乃是殺器,只有精銳強悍的軍隊,出征之時,殺氣震天,甚至會影響了天象。這說明,此行必勝。

對于這些對兵事一竅不通的文官兒們的胡亂論調,軍中的將領們嗤之以鼻,陰天出征,意味著糧食輜重更容易受潮,保質期更短。而加入一場大雨下來的話,尤其是這種冰涼的秋雨,大軍陷入泥濘之中,影響了行軍不說,說不定還會有士卒生病。

到時候可就是麻煩。

正陽門一側,當日連子寧祭天的時候,臺子在前一日就已經搭好了,此時幾個禮部兵部的官兒正在上面忙忙碌碌,布置著祭天的各種講究。康律在一邊跟著他們忙活,不時吩咐親兵去拿一些所需的東西。

張燕昌這個主角卻是不在,他此時正駐馬在一座石碑前面,靜靜的看著。

石碑的斷茬接口并不陳舊,顯然歷史并不久遠。

上面刻了一詞,連子寧的詞。

“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槳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在右下角,刻著幾個名字,言道,他們幾個是這附近的秀才,大名士連子寧在此賦詞,誠乃千古絕唱,國朝無二,他們也是與有榮焉,于是在此立碑紀念。

只是幾個無名舉人秀才而已,甚至連詞的作者連子寧也不會知道他們,但是進出正陽門的商賈百姓,但凡是識得幾個字的,總要在碑前駐足片刻,細細品一下這詞的悠遠。品得出品不出的另說,反正得搖頭晃腦一番,免得被人瞧不起。

石碑外面罩了一個小小亭子,這會兒那亭子的座位上還放著些雞骨頭狗骨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有幾個酸秀才在此開了個詩會。

張燕昌默默讀了一遍,嘆口氣:“這小子,了不得啊!”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讀這詞了,甚至主管科考的大明禮部已經把連子寧的三詞刊印成本,發行天下,并且列為科考的引援材料之一。這對于文人來說,乃是無上的榮光。

雖已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每讀來,還是忍不住有些悸動,讓張燕昌有些可惜的是,能寫出這等好詞來的連子寧,自從那一曲沁園春之后,卻是再也沒寫過一曲詞。

有人說他是江郎才盡,有人說的他是當官兒當得痰迷心竅,但是無論如何,現在也沒幾個人能逼著他寫出新詞了,除非他自己愿意。

但是顯然,這位武毅伯爺對做官和打仗更有興趣,張燕昌昨天才聽說,武毅軍和女真人又起戰端了,前一段時間朝廷命令武毅軍相機行事進攻女真,卻沒想到還沒等到武毅軍出征,這一次女真十萬大軍就已經圍困喜申衛了。

局勢,甚至比去年更加危急。

消息傳到京城來。各方反應不一,幸災樂禍著有之,憂心忡忡者有之,事不關己者更多,而朝廷,還沒來得及對這件事做出反應。張燕昌本來還尋思著朝議的時候自己給他說幾句好話,但是出征的日子已經到了。

他嘆了口氣。隱隱的有些憂慮。

卻不僅僅是對女真圍城的憂慮,他擔心的東西,更多的是來自于朝堂。

這段時日。也不知道為何,關于連子寧跋扈的一些消息,開始在京城街面上流傳。傳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這些話,張燕昌也聽到了一些,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指使,這是有人像整治連子寧!

但是他也沒太過放在心上,畢竟相識武毅伯兼任松花江將軍這等高官,單單靠著留言是絕對殺不死的,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也絕對不是傻子,但是這卻給他提了個醒。以他多年的經驗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連子寧有些敵人要動手了。

對于連子寧的跋扈。他知道一些,但是連子寧這個大文士的光環,卻是幫了他許多。這是為何連子寧雖然屢屢有跋扈事,但是卻沒多少人彈劾他的原因。言官都是文官兒,而在文官眼中。連子寧是自己人,是文人而統大軍,并非武將,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有些向著他。

但是,不可以此為恃啊!

康律策馬來到他身后,道:“大人。時辰到了!”

張燕昌點點頭,策馬離開。

之后上臺祭天祈福,一系列流程且不提。

儀式完畢之后,張燕昌一聲令下,大軍如鐵流一般,向南而去。

“張大人,且等一等!”滾滾鐵流在自己身邊行過,張燕昌正準備上車南行——他是世家出身,打仗有本事,卻是受不得風吹日曬之苦的,隨軍都帶著一輛豪華的大車——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張燕昌回頭看去,卻見幾輛大車正向這邊行駛過來,當前車轅上站著一個人,正向這邊揮手,卻是劉良臣。

對于劉良臣,張燕昌也算是熟識了,武毅軍申請,兵部行文冊封的從三品鎮撫,說出去,也是軍中大將了,地位不低。而自從連子寧去了東北之后,過年過節時候,一應禮物走動,便都是劉良臣代勞。現在京城中的勛戚豪門,少有不認識這位禮數周全,能說會道的武毅軍劉鎮撫的。

張燕昌心道他怎么來了。若是來送別的話,連子寧有資格送他,劉良臣卻是沒有資格單獨來送的,而且昨日在府中已經大宴賓客了,劉良臣也在列。

幾輛大車滿滿登登的,東西堆得高高的,外面還罩著防水的油布,也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劉良臣從車上跳下來,走到張燕昌面前,行了個禮,笑道:“下官見過侯爺。”

張燕昌笑呵呵道:“劉鎮撫這是來給本官送別。”

“大人您可抬舉下官了。”劉良臣趕緊道:“是替大人來送您的,另外,還要送給您一些東西。”

“哦?”張燕昌眉毛一挑:“什么東西?”

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六輛大車。

劉良臣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指著那幾輛大車道:“伯爺知道您要去南疆打仗,便差人送來了這些東西,讓下官務必要交給大人您。里頭裝了五百條燧發槍,小樣佛郎機炮十門,鉛彈十萬發,炮彈二百發。”

“槍炮?”張燕昌聞言一怔,心中大喜過望,當初平白袍匪軍的時候,連子寧那還很弱小的武毅軍運用火器的威力,可是讓他記憶猶新,之后他也想弄點兒火槍,卻被兵部告知所有的火槍都已經調撥給武毅軍了,只得作罷。卻沒想到,得知自己要南征打仗,連子寧竟然差人送來這么多火槍大炮,他不知道武毅軍制造火槍火炮的規模,以為這些已經是很大的數量,心中升騰起感激之情。

他輕輕吸了口氣,沉聲道:“這心意,我收下了,替我謝過你們大人。另外,”

他招了招手,劉良臣會意,趕緊湊上前去:“給你們大人帶個口信兒,完事,收斂小心。京中怕是,有人欲對他不利。”

說罷,深深的看了劉良臣一眼。轉身上車。

車夫甩了一個響亮的鞭花,眾侍衛簇擁著大車向南行去,康律向劉良臣笑笑,帶著眾人接收了那六輛大車。

劉良臣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思索片刻,下定了決心,在一干侍衛的簇擁下。進了正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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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昏暗下來。還是陰沉沉的,水汽越發的大了。

大街上也看不到多少行人,一陣陣涼風吹來。地面上發黃的落葉被席卷而起,在風中打著旋兒。

一輛馬車被數十個黑衣衛士簇擁著,緩緩行來。馬車看上去有些舊,也并不怎么華麗,就連裝飾物,也只有四角懸掛的風鈴而已。但是若是懂行的人看來的話,絕對能看出來,這馬車是由最上等的金絲楠木制作而成的,通體都是。就連馬車上最簡單的一個部件兒,都是金絲楠木制作而成的,光是這些木材,就價值超過數萬兩白銀。更別說,馬車的各個部件都是極為的精細,銜接毫無破綻。

這一切都可以反映出馬車主人的奢華,而若是觀察的更仔細一些的話,就不難發現。車夫的馬鞭,竟然是金絲絞成的,而馬車四角的風鈴,卻是一整塊瑩潤的黃玉雕琢而成。而那些黑衣衛士,也是精悍,他們胯下的駿馬。都打著軍中的烙印。

偶有幾個行人,看到這車隊,也是趕緊讓到一邊。

馬車不慌不忙的前行,又往前走了一段,便是一拐,進了拴馬樁胡同。

拴馬樁胡同中,盡是高門大宅,隔很遠才能看到一個高大的門第,看到這馬車行過,那些高門大戶看門的豪奴眼中,都是露出一抹敬畏來。

拴馬樁胡同中最大的府邸,自然是武毅伯府。

宅子極大,占據了半個街區大小,粉墻青瓦,水磨照壁門墻,又是很雅致。

門前十二級極高大寬闊的臺階,單單是這地基就相當于別人家院墻的高度了,高大的三層門樓,大門的門檻足到膝蓋那般高,朱紅色的大門上釘了不知道多少個碗口大小的銅釘。

高門大宅,不過如此。

門前左右分別站著一列仆人,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個。一水兒的青色直綴,皂色小帽,站得筆直筆直的,看上去很是精神干練,把豪門巨宦的派頭彰顯無遺。

在大門旁邊不遠處,有些賣棗糕、饅頭、豆腐腦、餛飩的攤子,這些家丁目不斜視,卻也不驅趕,顯然是極有素養的。門口還停著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十來個侍衛侍女等在那兒,那些侍衛爛銀板甲,大紅披風,可是威風的多了。

馬車在武毅伯府門口緩緩停下,早有侍女放了墊腳,一個穿著雪白長裙的女孩兒走下來。

那些站在武毅伯府門口的家丁齊齊半跪下來,大聲道:“大小姐萬安!”

“嗯!你們都起來吧!”城瑜微微一笑,見那些家丁都起來,她才回頭對那侍衛叮囑道:“你們放下車,便去吃飯吧!莫要拘束,呵呵,哥哥府里的飯菜可是很好吃的。”

他的衛士領也是武毅軍中出身,能被連子寧派來當自己妹子的衛士領,自然是極為守禮嚴謹的,趕緊道:“大小姐放心,屬下醒的……”

城瑜點點頭,在十來個侍女的簇擁下拔步向大門走去。

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漢子從門房里迎了上來,笑道:“大小姐來了?可正好,剛才夫人還著人來探問呢,快請吧,估計廚房那邊兒飯剛好。”

這漢子叫陳守禮,他渾家便是那烤魚做的極好的陳家娘子,當初連子寧還是山東六縣鎮守的時候,孟繁謙因著陳家娘子的手藝,把他們夫妻倆都送到府中。連子寧果然是極喜歡陳家娘子的烤魚的,三番兩次就要吃,因著這個原因,夫妻倆在府中地位頗高。陳守禮也沾了自家媳婦兒的光,在府中當了門房,從當初的六縣鎮守衙門到現在的武毅伯府,一直都是他在管著。

別看只是個區區門房,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連子寧這武毅伯府的門房怎么著也能算是個九品官兒了,手底下管著百來號兒人,光光是其中上下其手。就是一個很不小的數目。而且當初連子寧當六縣鎮守的時候,門庭若市,整日來求肯辦事的不知道有多少,收紅包都是收到手軟。只是現在官兒大了,反而來求辦事兒的人少了,收入便薄了許多。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要地位有地位。要實惠有實惠的肥差。

“有勞了!”城瑜笑了笑,看了陳守禮一眼,若有所思。

陳守禮的能力是不錯的。事實上,如果他能力不夠的話,根本在連府也不下去。連子寧絕不是任人唯親之人。若是陳守禮不成器,他寧可每個月的多給陳家娘子一份兒月例銀子也不會讓陳守禮當差。安排下什么事兒來都是井井有條,沒出過什么差錯,單單是他能把那些家丁都調教的那般摸樣,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連子寧去東北之前,經常召陳家娘子做烤魚吃,而且烤魚這玩意兒費時費力,一待就是一個多時辰。后宅中的事,外人有幾個清楚的?于是,一來二去的。便有人嚼舌頭,傳出一些葷話來,說的活靈活現,而這陳守禮卻能絲毫不露出異色來,這心機也夠可以的了。

面對城瑜的目光。陳守禮還是恭謹的笑,城瑜淡淡道:“陳管事的,這些家丁我看調教的極好,有些樣子了。咱們現在不比以前,武毅伯府,在京里算不上多高。總也是實權勛戚,可不能讓人說咱們是暴發戶。有你一份兒功勞,待會兒我會和嫂子說的。”

陳守禮哈了哈腰,面露感激之色:“多謝大小姐了,不過恕小的說句不識抬舉的話,小的這是份內,卻不敢勞大小姐掛齒,府里給小的已經夠多了。”

“你倒是知道分寸。”城瑜一怔,沒想到他卻是退了,心里便對他的評價又提高了一些,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了。

進了府里,還沒走兩步,便看到康凌從后宅迎了過來,見了城瑜便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飛奔過來我住了她的手,笑道:“城瑜,你可來了!好幾天沒見,我都想去找你了。”

城瑜福了一福,臉上露出壞笑:“城瑜見過未過門兒嫂子。”

“未過門兒嫂子?哎呀,太難聽了!”康凌嬌嗔一聲,提起這茬兒來,她臉上就有些幽怨:“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個兒算什么,姐姐在這兒,我又沒地方去,只好就賴在這里了。”

“說什么呢!”城瑜一瞪眼,發飆道:“誰要是敢讓你走,看我不撕了他!”

當初連子寧大婚,娶了清嵐,第二日便納了琥珀、康素、小青為妾侍,卻是沒有納康凌,康凌當時心里就是有些膈應,這些日子總算是擰過了點兒勁兒來,但是心里自然還是有些不舒坦的。心道不就是自個兒年紀小點兒么?怎么就不成了?

反倒是城瑜經常過來,和自個兒這些嫂子們也就熟稔了,他和康凌年紀相似,康凌又是極為活潑的性子,一來二去的,兩個人感情反倒是極好。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康凌拉著她就往內宅走:“嫂子們得守著禮數,不便出來,都在花廳門口迎著呢!咱快點兒,我都餓了。”

兩個人進了內宅,陳守禮一直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他很知禮的收回目光,邁著步子不緊不慢的進了門房。在武毅伯府當門房,往來皆朱紫,應對無白丁,身處這等環境之中,久而久之,身上已經很養出些官威氣度了。

說是門房,其實是一溜兒的五間大房子,兩丈來高,起脊屋頂,紅墻青瓦,已經是堪比大戶人家的正房了。

里面陳設也很是華麗,進去之后是一個大廳,八張寬大的八仙桌兒,靠墻的地界兒一溜兒放著幾十張上好的松木椅子,外面刷的漆釉都是上好的,清澈透亮,靠背上還鑲嵌著橢圓形的燒瓷,上面是青花。這樣的一把椅子,也是價值不菲。一些不怎么有底蘊的大戶人家,陳設也不過如此了。

這會兒,幾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有仆人川流不斷,每個人手里都端著食盤,上面放著美味佳肴。護送城瑜過來的侍衛們已經開飯了,桌子上擺滿了飯菜,這些家伙們吃的酣暢淋漓,吵吵嚷嚷的,氣氛很是熱絡。這些侍衛都是武毅軍老卒出身,陳守禮也不敢怠慢的,拱拱手,臉上堆滿了笑意:“小弟告個罪,各位兄弟吃的正開心,小弟打擾了。各位就把這當成自個兒的家,隨便怎么吃,小弟這就跟廚房言語一聲兒,再給每桌兒送一條清蒸大馬哈魚!喝,那可是大人派人從東北送來的,一條就有四尺多長,肥美的緊!好了,小弟叨擾,兄弟們慢吃!”

這一番話說的漂亮,眾侍衛都是喝彩,一個好說怪話的笑道:“老陳你這是啥話,這本來就是咱們自個兒家不是?”

陳守禮哈哈一笑,輕輕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沒錯兒,沒錯兒,哈哈,小弟說錯話了!”

說了一番場面話,又親自去廚房走了一趟,陳守禮又走回來,慢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出了大門,見到他出來,門外站著的那些家丁,見到他走出來,便都是腰板兒又直了幾分。這位陳管事在下人們眼里,可是眼里容不得半點兒沙子的靈性人。

陳守禮滿意的點點頭,卻是往前走了幾步,那兒有個小攤兒,是賣棗糕的。

眼見陳守禮走過來,那賣棗糕的小販兒臉上已經是堆滿了笑容:“陳管事,來二斤棗糕?”

“來二斤棗糕。”陳守禮掏出來一塊碎銀子,笑吟吟道。

府里不少人都知道,陳家娘子是山東樂陵縣人,那兒在數百年后有個稱呼叫金絲小棗之鄉,因此陳家娘子是極愛吃棗糕的,隔三岔五的,陳管事就會在外頭買上點兒捎回去。不少人背地里還都羨慕,陳家娘子有福。

“好嘞!”那小販兒掀開蒙著的棉被,操起牛角刀來干脆利落的切了一大塊兒,放到秤里稱了稱,笑道:“多了一兩半,都熟了,算您的。”

他麻利兒的把棗糕用油紙包起來,用麻繩系了,打了個活結。

陳守禮笑了笑,沒說話,把銀子遞了過去。

那小販兒稱了稱,從上頭切了一小塊兒回來,遞給陳守禮。

陳守禮拎著麻繩,又去另一邊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帶走,施施然的回了府里。

那小販兒依舊在賣東西,直到天色已經黑暗,武毅伯爺府門口一邊兒掛了六個直徑超過六尺的大紅燈籠,把門口照的一片通透。

盡管朝廷的宵禁已經往后推遲了一個半時辰,但是這會兒已經很晚,再不走,就要宵禁了。

小販兒的棗糕已經賣完了,便收拾東西,推著自己的小車,緩緩地向著胡同口走去。

除了胡同口,他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的攤開手心,赫然躺在手心里的,是一個用臘封住的紙團兒。

小販兒眼中閃過一抹狂喜,趕緊合起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推著小車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放好了東西。

然后便是從后院翻了出去。

一盞茶時間之后,他出現在了孫言之府邸后門兒。正德五十年 四五九 一些槍炮,一塊棗糕,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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