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二九九 雷神立花道雪
正文二九九雷神立花道雪
正文二九九雷神立花道雪
二九九雷神立花道雪
(嗯,晚上還有一章……)
“可以去競選奧斯卡了!”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算計,連子寧想起來就是恨得牙癢癢,對于占據肥前港的那一點兒愧疚心思,也是立刻消失了。
即將出征,肥前港這個大后方可不能出事兒,賦予了管理公署如此大的權力,自然要加以制約。
第一個方法,便是分化。
管理公署的官員,其中有佛郎機人、荷蘭人、大明人和扶桑人,按照地域和種族,他們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四派。于靜官雖然是書記官,第一管事者,但是也不可能大權獨攬,如果他為了維護明國商人的權力而冒犯其他國家的商人,就會引起一致反對。總之,不能讓他一手遮天。
其二,便是駐軍權。
天朝長大的人,對于這三個字都不會陌生。槍桿子里出政權,有了軍隊,也就有了一切。
連子寧從步軍第三千戶所中抽出來四個百戶所的長槍兵和一個百戶所的大戟兵駐扎在此,一個是作為治安防御的兵力,另外則是作為監視管理公署的力量,讓他們不敢隨意妄為。畢竟商人,是這個年代最不值得同情的一個群體,他們可以為了利益出賣一切。
這是常駐兵力而非是短暫駐扎,連子寧打算回國之后也讓他們呆在這里,畢竟,肥前港可是一只下金蛋的大母雞。
負責這五個百戶所兵力的,是步軍第三千戶所的一個副千戶,名叫陳玉的,人如其名,長的很清秀文氣的一個小伙子,也是當初連子寧辰字所的老兵。其人性格和名字卻是恰恰相反,剛猛爆裂,當初在大戰白袍的時候,死在他手下的白袍軍至少有十人之多!后來在圍剿山東境內匪患的時候,就數他下手最恨,幾乎是不留活口。
因為他的全家,便是死于當初的白蓮教暴民之手,他的三個兄弟,兩個妹妹,都被白蓮教暴民給扔到蒸籠上,生生給蒸死了!
對于他,連子寧是絕對的放心,若是連這等老弟兄都背叛,那也真真是無話可說。
忠義二字,重于泰山,可不像后世那般不值錢。
出征之前,先要祭奠!
“酒來!”連子寧沉聲道。
后面親兵端過來一張托盤,上面三杯酒。
一杯敬天,一杯灑地,一杯敬給戰死的弟兄。
“弟兄們,你們為我連子寧而死,我連子寧,定然不會虧待你們!你們的妻兒老小,我替你們養活,你們九泉之下張目,看著我,盯著我!”沒有太多的華麗辭藻,只有最實在,最深沉的感情:“弟兄們,一路走好!”
說罷,便是招招手,后面送上來一個木匣子,從里面取出三顆首級,分別是五島存玄,五島勝重,五島清池三人的。
這三顆首級都已經被硝制過了,面目如生,看上去甚是猙獰,此時的扶桑人都是信仰神道教,最是重視人體的完整,因為他們認為,如果人被砍掉腦袋,靈魂便再也無法回歸故鄉。
連子寧將三顆頭顱放在靈前,緩緩后退,撩起官服前擺,跪落在地上的泥濘之中。在他身后,三千將士一起跪下,前額重重的磕落,濺起泥水一片。
“弟兄們!走好!”連子寧一聲大喊,身后將士一起高喊:“弟兄們,走好!”
聲震肥前,四周圍觀的商人們無不震撼。
然后隊列中便是出來許多軍人,將那棺材蓋上雪白的白絹,八個人一組,抬起棺材,緩緩向大船上行去。
華夏軍人的尸首,連子寧不會讓它們葬在這片土地上。…
祭奠完成,各軍在自家長官的帶領下,紛紛開拔,向著東面走去,從肥前港往東百多里,便是筑后,那里,是他們新的戰場。
于靜官等人告辭,連子寧也和一眾龍槍騎兵們上了馬,這時候,一輛馬車逶迤而來。
門簾被掀開,兩個長相平凡的小丫頭走下來,走過來脆生生對連子寧道:“老爺,小姐請您過去說話。”
連子寧不由得苦笑,奪門之戰的慘烈,本來想瞞著城瑜,但是終究沒瞞過去,因著這事兒,城瑜這幾天又是不和他說話,兩人此時正處于冷戰的狀態。他心里暖融融的,自家妹子,終究是疼惜自家的。
連氏財閥也在這里設立了分號,開了許多的店鋪,將一部分商品拿出來賣。實際上,連氏財閥不但是做生意,更是負責肥前港和連子寧在國內的聯系,比如說,每年的稅銀和一些土產,都要隨著連氏財閥的大船運回去。連子寧打算回去之后通過張燕昌的關系搞幾艘大船,好好經營利潤豐厚的海洋生意。
因著戰事未停,沒有太多的兵力護送他們,所以連氏財閥的生意便暫且放下了,等此戰完后再運往其他的諸侯國。
掀開轎簾,便看到了城瑜寒著的一張小臉,說話也是冷冰冰的:“哥,這是最后一次說你,你以后再這樣我也不說了!你現在的命,不是自己的,你想過沒有,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有多少人也活不下去?”
說罷,便是把簾子落下,招呼兩個小丫頭走人了。
連子寧也只有苦笑而已。他何嘗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道理?前世他有恐高癥,因此連高層建筑的窗口都不會去,很是小心謹慎。他也知道,自己是一軍統帥,命更值錢,但是有些時候,情勢卻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嘆了口氣,便和一邊的陳玉以及留守的那些軍官交代了幾句,轉身對康律道:“康兄,這里便拜托了!”
康律適才一直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武毅軍的團結,連子寧的態度,也是讓他頗為的唏噓。聞言趕緊拱拱手:“連大人輕便,這肥前港,本官定然守得固若金湯!”
連子寧頷首:“那在下便多謝了!”
康律這一千人反正是不會動手的,帶去也沒什么用,還不如留這里,五百武毅軍,一千壽寧侯府親兵,再加上那些大船上的強弓巨弩等設施,這里說是固若金湯確實不為過。
連子寧四下掃了一眼,一打馬,數十騎士向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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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扶桑四島的地勢都是一個詞可以形容——多山。到處都是山脈,把本來就不大的四個島嶼占據了的有三分之二的地面,只留下了一點兒微不足道的耕地和平原。就這么小的地方,還是動不動火山地震頻發,可以說,這個可能是由于射精的時候哆嗦的幅度大了一點兒而被射到了太平洋中的一串遺精,生活環境極為的惡劣,生活條件非常差。
但就是這么一點點兒的地面,卻是催生出來一個以中華文明的變種為根基的畸形文明,養活了兩千多萬的人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在這個年代,這種生產力水平之下,要知道,這個年代的以大明以超過了扶桑四十倍的領土面積,也不過是養活了九千多萬人口而已。雖說官面上的數據不值得信任,但是大明朝的人口總數怎么著也不可能超過兩億。
整個扶桑四島,除了蝦夷島還沒有開發之外,其它的三個大島,幾乎是都已經住滿了人,但凡是有平原的地方,都有裊裊炊煙升起。扶桑最大的平原,在本島,也就是扶桑人口中自稱的中國,的關東、關西、東北三個區域,都是大片大片的沿海平原。而九州島最大的平原,則是在肥前和筑后兩國交界的地方。說是大平原,也不過就是的東西長五十里,南北寬四十里的一個不規則正方形區域而已說起來,還不如樂陵縣(能吐下槽么?為啥地名都是違禁詞?)的范圍大。…
五島氏和立花家加起來的五萬大軍,就在此地對峙。
之前五島存玄和連子寧說,敝國風物也甚是可觀,這話倒是不虛,扶桑多山,但是山卻不高,都秀氣的很。此時正是春日,放在后世的陽歷的話,已經是五月多了,雖然還有些寒意,但已經是春意濃濃,百花綻放,山上山泉叮咚,樹林青茂,雖然沒有正規的山路,但是卻并不難行。行走其間,四面都是景致,心情倒也是愉悅輕松。
有的時候路過村子,那些扶桑村民便扶老攜幼的出來,一群人跪在路邊,腦袋埋在地上,連抬都不敢抬起來。
肥前換了主人的消息,已經隨著商人們的腳步都傳開了,這些農民們都知道,他們新的老爺,是一個來自于明國的大官。
最讓連子寧啼笑皆非的是,在快要達到筑后的時候,路過一個村子,那村子的家老也就是類似于村長的存在,竟然還獻上了兩個美女。不過見到那兩個臉涂得白的跟鬼也似的美女,連子寧便敬謝不敏了。
一路上,也不斷看到五島氏的探哨,見到大軍,都是紛紛避退,連子寧也不與他們計較,只是指揮大軍壓過去。
雖然面對的是十倍數量的敵兵,但是連子寧卻是絲毫不懼。
扶桑農民構成的足輕是整個大明周邊所有士兵中戰斗力最差的一群人,用游戲中的話來講,這兒就是新手區。若是連這些家伙都對付不了,還怎么去對付四面那些虎狼?
更別說,立花家和五島氏只是在伯仲之間,加上武毅軍,那就是絕對的優勢。
終于,走出一道山口之后,連子寧來到了這座被命名為緋夢之森的平原——因著平原四周的山上都是漫山遍野的火紅楓樹,一到了秋日,到處都是一片迷人的紅,宛如沉浸在一個緋紅色的夢境之中。
因此得了這個雅號。
這里確實是相當的富庶,路邊村莊比比皆是,到處都是阡陌縱痕的耕地,在扶桑,戰爭對于普通的農民來說,早就是司空見慣了,已經到了戰爭來臨,卻不會影響生活的程度。男人們都被征發去從軍了,女人和老人孩子在田間勞作,也是一片繁華景象。
在大明,是斷然見不到這等場景的。
連子寧把龍槍騎兵的探哨不斷的放了出去,一條條消息送了回來,很快,他便知道了,此時五島氏正駐扎在筑后國的首府彩云城,和立花家的大軍駐扎。
一聽這個名字,連子寧還以為是什么來著,大軍一路壓過去,到了彩云城五里之外,走近了一看不免大失所望。
所謂彩云城,不過就是一座木城而已,四面的城墻也就是兩丈來高,連石頭都不見一個,整個城池方圓也就是兩三里第,還不如大明的一個縣城大。城頭上倒是挺熱鬧,看上去旌旗連天。
連子寧便命人停在彩云城西邊兒五里之外,在一處有小溪環繞的高地扎下營盤。
武毅軍的士卒安營扎寨都是嚴格的按照大明的律令執行,士卒們從遠處砍來了大木豎在地上扎起柵欄,然后在外面挖上一層五尺深,五尺寬的壕溝,最好是能挖出水來,然后將挖出來的泥土堆放在柵欄下面,這就形成了一道土木結構的墻壁。
不要小看一個小小的安營扎寨,這是對于一支軍隊的軍紀、士氣軍心的一個重要衡量指標,一支能夠在大規模極為消耗體力的行軍之后還能搭建起這樣一座營寨,嚴格執行指標的軍隊,絕對也是有強有力的執行力和軍紀,而在這個年代,這兩點,往往就是和軍隊的戰斗力掛鉤的。…
武毅軍向來是在這方面規定非常嚴格,便是當初圍剿那些山賊的時候,每次在野外扎營,也是一絲不茍。遠遠看上去,整個大營有木墻,有壕溝,刁斗森嚴,倒是比那座彩云城更加的像是一座城池。
五島白菊被一群武士簇擁著,站在彩云城的城墻上,她的手里頭拿著一把銅質的千里筒,這等東西是西洋舶來的,日本各大名常年征戰,自然注意到其軍事價值,反而是比大明朝使用的更早。
千里筒中,武毅軍大營的情況隱約可見,看到那忙忙碌碌但是卻井然有序的士兵,森林一般林立的長槍大戟,隨軍而來的大量物資,精悍的士卒,五島白菊的臉色越來越是鐵青。
她的手死死的攥緊了,尖銳的指甲刺進了肉里,鮮血從手心滲了出來。
該死,這些明國人,真是該死!占了肥前國還不夠么?還要追過來,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
她放下千里筒,回頭看看城中散布在各處自己的士兵們,抱著刀穿著木屐懶洋洋的曬太陽的武士們,雖然個人戰斗能力很強,但是指望他們沖鋒陷陣么?能指望他們結陣殺敵么?山城一戰,血淋淋的教訓讓五島白菊深刻的認識到了陣型的作用,那么幾十個明國士兵,就是靠著層出不斷的陣法,硬是擋住了數倍的武士的沖擊。
至于那些足輕?五島白菊眼光掃過那些穿著破衣爛衫,手里只拿著一柄竹槍,眼神呆滯的農民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屑。這些豬狗一樣的賤民,真是干什么都做不好!
“唯一能指望的,可能就是他們了吧!”
城中空地上,傳來一陣戰馬嘶鳴。
在五島白菊關注著這些新來者的時候,在彩云城外十里,距離連子寧的營盤不過是三里地遠的所在,也有幾個人,正往那里窺測著。
一群數十個武士簇擁著四個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個老者,這老者坐在輪椅上,看上去約有五六十歲了,頭上束著玉冠,一片花白,卻不是穿的和服,則是一身大紅色的大明武官朝服。大明朝的武官正一品也不過是繡著獅子而已,而他的大紅官袍上面,卻是繡著四爪的行蟒,大金色的四爪行蟒極為的威武,周圍飾以五彩云紋,海水江崖,胸背柿蒂窠,有通袖襕、膝襕,看上去極為的華美絢麗,威嚴尊貴。
這,拜年時大明朝的蟒袍,僅次于皇上的龍袍,更在文武官一品之上,一般只有郡王親王或者是極為受寵信的大臣內官才能被賜予蟒袍。
整個扶桑有這個資格的人,除了那位被封為大明順義郡王的雷神立花道雪,再沒有第二個!
立花道雪年歲已然不小了,但是卻是威勢不減,臉上深深的皺紋如同刀削斧鑿一般,一雙眼睛神光湛然。
他手里也是拿著千里筒,神情專注的看向武毅軍大營的方向。
在他身后,立花誾千代一身銀色鎧甲,推著輪椅,看向那個方向,神情復雜。
而在她的身側,則是兩個男子,一個大約十歲,有著扶桑人很少見的魁梧身材,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卻是極為的粗壯有力,跟頭棕熊也似。看上去彪呼呼的,長的不能算丑,但是卻是滿臉橫肉,滿臉都是濃密的大胡子,憑空便丑了幾分。
他不時的低頭和立花誾千代說幾句話,兩人的神情頗為的親昵。
而在另一邊,則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和那年輕人有些像,但是身材就是典型的扶桑人的五短身材了。
他不時的看向立花誾千代和那青年,神色間頗為的欣慰,捋著花白的胡子,很有些得意。
正德五十年 二九九 雷神立花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