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二七八 噩耗!全員戰死!
正文二七八噩耗!全員戰死!
正文二七八噩耗!全員戰死!
二七八噩耗!全員戰死!
(新的篇章拉開大幕,再等兩章,就要開始下一卷了。)
“怎么樣,消息傳回來了么?”連子寧端坐在大營帥帳之中,面沉如水的問道。
下面石大柱在向一個吩咐了兩句,那親兵出去,一會兒便是回轉,只是搖頭。
石大柱道:“回大人的話,楊副千戶還未派人回來。”
連子寧嗯了一聲,眼睛死死的盯著帳門的方向,臉上冷硬的像是一塊堅冰。
石大柱想了想,勸慰道:“大人,您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寒冬臘月的,就算是有敵人來,人數定然也是不多,咱們一個百戶所百多精兵,又豈是說打就能打下來的?”
連子寧臉色也沒有改變多少,便是石大柱,也是知道自己這是睜眼說瞎話。
連子寧這個六縣鎮守,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輕松,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圣旨中自己的職責是——馬政兼理糧餉及海防事,也就是說六縣之地從黃驊到黃河口,然后再到永埠的這段足有三百多里長的海防線,都是他的負責范圍。
四十多年前,當初正德帝剛剛即位的時候,正是倭國內亂,無數大名互相混戰攻伐,數以萬計在陸地上戰敗,被驅趕出了自家領地的大名和武士泛舟而來,侵略大明。當時的倭寇之亂,殺人盈野,北到山東,南至福建,沿海的省份,都是倭寇侵襲的場所。不知道多少城鎮被攻破,數萬百姓被倭寇屠戮,數十萬人流離失所,這便是正德年的第一次倭寇之亂。
不過后來內閣次輔李東陽大人受命整頓東南六省軍備,重啟龍江船廠,三年時間,造出來兩千多艘大小艨艟巨艦、福船、蜈蚣船、快船等戰艦,訓練將士六萬,重新建造了強大無比的大明水師。更是開海通商,交通內外,大明朝廣東水師、福建水師、江浙水師、長江水師一起出動,并且聯絡佛郎機呂宋總督,一起圍剿海盜,擊沉海盜船無數,擊殺倭寇三萬七千,一直打到了當時九州島,若不是日本天皇上書,只怕連九州島都打下來了。
正德四十五年,倭國發生內亂,九州島大名立花道雪立志一統九州,揮兵把其他的大名打的落花流水,狼奔豕突。那些落敗的大名及其武士,在倭國再也無處可去,只得就流落海上,順理成章的就當了海盜,時常縱兵劫掠,上岸襲擾。由于這些倭寇都是曾經的正規武裝,所以戰斗力相當強悍,倭寇之禍,遠邁前世。這便是正德朝第二次倭寇之禍。
這一次,卻是日本國九州島大名立花道雪主動向大明聯系,雙方圍剿海盜,終于也把這一次禍亂消弭。
第二次倭寇之禍并未波及到山東,四十多年來,山東海疆都是平安無事,連山東水師都撤裁合并到了江浙水師,只在登州衛留有一支小規模的艦隊。但是連子寧卻是不敢怠慢,此時正是他蒸蒸日上的時候,自然不敢犯一點兒錯誤,再說了,此時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多少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等著他犯錯,等著他出紕漏,到時候立刻就是一陣狠辣無情的打擊!
不過他手頭的力量也實在是太薄弱了,要練兵,要整編,不可能把太多的兵力放在海防上,所以他只在久山鎮放了一個百戶所。不過沿途修建了很是不少的烽火臺,每個烽火臺有一個小旗駐守,一旦有事的話,點燃烽火,這邊立刻就能知道。…
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而且連子寧心里也清楚,這絕對不是小事兒,久山鎮的帶隊百戶是馮言,這是一個很穩重的小伙子,為人看上去跟他的年紀很不符合。連子寧很了解他,知道若不是真的有了生死關頭的大事,他是不會點燃驚動全軍的狼煙的。
所以他第一時間便來到了大營,下令楊滬生帶領騎兵千戶所的五百騎兵疾馳向久山鎮,久山鎮距離樂陵縣約有二百里,快馬加鞭,不計馬力的話,一宿也是能趕一個來回的。
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所有的士兵都發給了武器,不解衣甲,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出發。若是真的有大量敵人前來的話,這樣的準備工作是很必要的。
然后所能做的,便只有焦急的等待。
所有的百戶千戶都在大帳中等待,看著連子寧陰沉著的臉,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整個帥帳死寂如同墓穴。
等到了天明,遠處終于傳來了急促密集的馬蹄聲,連子寧忽然站起身來,走出帥賬,其他人也趕緊隨之站起。
微煦的晨光中,轅門處十余個騎士飛奔而來,剛剛停下,那馬上的騎士便是滾落下來,竟然站之不穩,周圍的士兵趕緊上去把他們扶起來,架著向這邊走過來。而那些戰馬晃了晃,竟然是大部分都倒斃在地,口吐白沫,顯然是經過一夜的飛奔,已經是耗盡了馬力,活不得了。
那領隊的小旗被架到連子寧面前,滿臉都是塵土,凍得臉色發青,嘴唇都已經被寒風吹得裂開口子,滲出血絲來。
他也是武毅軍的老卒了,看到連子寧,眼圈兒頓時便紅了,伏地大哭道:“大人啊!太慘了!整個久山鎮百戶所的弟兄,全讓倭寇給殺光了!”
連子寧眼皮子一跳,果然是倭寇!他親自把這小旗扶起來,沉聲道:“莫要著急,慢慢說,咱們死了多少人?百姓死了多少?倭寇死了多少,他們是繼續向這邊進發還是已經退去?”
那小旗平穩了一下情緒,道:“咱們約莫是寅時到的久山鎮,遠遠的便能看到火光沖天,路上碰見了大量的難民,都是逃出來的百姓,從他們口中得知,馮言百戶為了保護久山鎮的百姓撤離,放棄了依山而建的板城,在鎮外迎敵,等我們到的時候,就看見一地的死尸,久山鎮給燒成了一片白地,咱們的弟兄們,都死了!”
說著,眼淚又是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對了!”他喊了一聲,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后面一匹馬上,從上面抱下來一個人,那人昏迷不醒,用棉被包裹著,臉色蒼白,滿臉都是血跡,正是馮言。
“咱們在死人堆里把馮百戶扒了出來,竟然還有一絲氣兒在!”
不待連子寧吩咐,一邊的王大春便是招來一輛醫車,把馮言送了上去,吩咐道:“先查看馮百戶有何傷勢,若是嚴重,便送到城中找人醫治。”
“那些敵人已經不知所蹤了,咱們也是好樣兒的,楊大人算了,來犯之敵至少是咱們的五倍,咱們弟兄們拉了一百二十多人陪葬!”那小旗把一柄長刀送到連子寧面前:“大人,這是咱們在那兒發現的,楊大人推斷這是倭刀。”
連子寧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兩眼。這刀總長四尺多,哐當拔出來,發出一聲清脆悠長的龍吟,刀身狹長,弧度很小,和苗刀很是類似。刀身上是細密的菊花紋,連子寧拇指輕輕在刀刃上離了一下,只感覺鋒銳無比。他點頭道:“不錯,這便是倭刀,倭寇中高級武士才能用得刀。這一次來犯的,便是倭寇。”…
連子寧環視諸將,道:“你們怎么看?”
連子寧心中電轉:“這事兒來的蹊蹺,山東已經許久未曾經歷倭寇之亂,為何今日會突然泛舟而來?山東與南方諸省想必,海邊甚是貧瘠,若是這些人倭寇是海盜,沒道理上這兒來!而且他們只顧殺人,殺人之后搶也不搶便是退去,如此看來,分明就是為的殺人而來——不對,更準確是,為了給我連某人制造一個海防不利的罪名而來把!冬季海上極冷,所來便是為的此事,這得付出多大的利益才行?”
連子寧嘴角泛出一絲冷笑,他心思縝密,此時心中已經是有了定論。只是雖然是已經基本上他推算出來了前因后果,但是心里卻也沒有一個解決的辦法。
那小旗湊到連子寧跟前,取出一支箭頭遞給連子寧,低聲道:“大人,這是楊大人交代標下一定要秘密給大人的東西,是從咱們弟兄身上起下來的。”
那是一支斷折的羽箭的上半部分,長有三寸,帶著染血的箭頭,連子寧接過來細細一看,頓時便是一股按捺不住的暴戾涌上心頭,心里似乎有一把火瘋狂的燃燒,怒火沖到了極點,瞬間血貫瞳仁,眼中直欲噴出火來。
這枚箭簇,他再熟悉不過,分明便是大明朝制式的羽箭!
連子寧挫了挫牙,厲聲道:“眾將,隨我去久山鎮一趟!”
一路狂飆,連子寧終于率領著眾軍官在午時中到達了久山鎮之外。
遠遠的,便能看到一個已經被燒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鎮子,兀自還在冒著青煙,一股難聞的焦臭味兒傳入鼻端。而在已成廢墟的鎮子外面,一個個破爛的窩棚遍布路邊,看上去怕不有幾百個!這些窩棚顯然是剛剛搭建起來的,一個個矮小簡陋,四面漏風,其保暖性可想而知。
武毅軍的士兵們正在清理廢墟,把燃燒之后的斷木、磚石搬到鎮外,清理出街道來,很是不少鎮民也是跟著一起勞作,而有些婦女小孩兒,則是看著自己被燒毀的家園傻傻愣愣的,哭聲響成一片。
一片愁云慘淡。
聽到馬蹄聲,眾人都回過頭來,一見是自家長官來了,武毅軍的士兵們立刻集合,那些百姓本能的臉上露出畏懼之色,便有那武毅軍士卒告訴他們,來的是咱們武毅軍總統連大人。
“情況如何?”連子寧下了馬,喝了口烈酒,暖暖冰涼的身子,向趕過來的楊滬生問道。
“標下已經把咱們弟兄們的尸體擺放整齊,統計過了,咱們戰死一百一十一人,倭寇死了一百五十七人。還有那些落在戰場的兵器箭簇之類,都已經收在一起。”楊滬生也是滿臉的疲憊。
連子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標下不敢當大人贊!”楊滬生趕緊道。
連子寧等人一路走來,路邊的百姓跪了一地,不知道多少人在大喊。
“多謝連大人活我,多謝武毅軍活我,小老兒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俺們對不起武毅軍的軍爺,若不是俺們,爺們兒也就死不了了……”
“以后俺家里供上武毅軍的牌位,日日上供……”
不知道誰先哭了一聲兒,然后便是哭成了一片,聲音震天。
連子寧看著他們,心里對他們本是很有些怨恨,若不是他們,以馮言手中那一個百戶的精兵,以板城而固守,點燃烽火求援,絕對不會死傷如此慘重!
正德五十年 二七八 噩耗!全員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