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二一四 被算計了
“是,大人。”那憲兵道:“白袍軍現在約有十五個千戶,都是按照天干地支命名,一萬五千人,每人兩馬,有些精銳,甚至每人三馬。現在白袍軍中勢力分為兩股,一股是大首領張耕一系,手中有十一個千戶所,另外一系是二首領宦新晨,手下只有四個千戶所。武器方面,白袍軍攻破了常丘百戶所,掠奪了大量軍械,其中最多的是腰刀,不過也并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有些人用的還是自己做的長矛之類的東西。弓箭有,具體數量不詳,不過定然不多,不過多是自己制作的,威力有限。”
“這一次前來襲擊咱們的,一共是四個千戶所,分別是甲乙丙酉,這四大千戶所,都是大首領張耕的嫡系,裝備算得上是精良,據說還有不少弓手。被咱們審問的那小子是甲字千戶所的斥候,他們是前天晚上,連夜拔營的,今天早上,才告訴他們此行的目的,之前完全保密。”
聽說這里,連子寧的眼神驟然變冷,眼中閃過一道令人恐懼的寒芒。
劉良臣微一沉吟,臉色頓時也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前天夜里才連夜拔營,一路狂奔,直奔這里,而且派出來如此數量的斥候向這邊搜索,這說明,白袍軍對于武毅軍的行動路線,行動時間,掌握的異常精準!
精準到了一個不正常的地步!自己一行人出京雖然不是完全保密的,但是也不至于爛大街到讓白袍軍都輕易打探到的地步,真要是有這么強大的情報能力,那白袍軍就太過可怕了!
如此精準的知道武毅軍的行動路線,行動時間,甚至是能夠預料到武毅軍即將路過此地,這就只有一個解釋——有人泄密!
有人在向白袍軍故意泄露武毅軍的行軍具體時間和路線!
并且是有相當能量,相當地位的人向白袍軍故意透露情報,若是一般人的話,也做不到如此精準。
武毅軍的行動時間是河間府大營中的張燕昌規定的,雖然沒有給劃定具體路線,但是也可以輕易的猜到。而河間府大營中,還有一個相當高級的將領,這些東西,他必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和連子寧,和武毅軍,也是仇深似海!
白袍軍此舉,分明就是想要半路伏擊武毅軍,打武毅軍一個措手不及。
白袍軍既然來了,對武毅軍的軍力配置定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四大千戶所,四千人來伏擊兩千武毅軍,按照一般的規律來說,以四千騎兵來伏擊兩千新軍,當真是十指拈螺,反掌觀紋一般輕松。
當然,只是一般意義上講。
連子寧本來還在納悶兒,四縣之地在河間府大營往南百里之遙,怎么會突然越過重兵囤積的河間府,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現在一切都說通了。
自從殺了王大戶一家,將那條販運私鹽的財路掌握在手中之后,連子寧時時都警惕著王千戶的報復——以他對王千戶的理解,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報復是遲早的。但是王千戶卻是遲遲沒有動靜,連子寧派去監視的人都回稟沒什么異常,連子寧甚至以為他是畏懼戴章浦的權勢從而放棄了報復,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卻沒想到,他的報復,竟然是來的這么猛烈,這么狠辣,這么猝不及防,直擊要害!
不但要殺了自己,更要毀滅自己一造的兩千武毅軍!
可以想見,如果自己沒有那五百桿五雷神機,沒有兩三個月的艱苦訓練,營養補充,沒有長槍如林的精銳戰陣,沒有自己精銳的親兵營,甚至是楊滬生小旗沒有及時發現對方的斥候,那么后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在寬闊廣袤,一望無垠的原野上,兩千步兵面對兩倍于自己的騎兵,后果是誰都能猜到的。
唯有死路一條。
兩千大明大好男兒,沒有戰死疆場,反而是死于內斗!
連子寧吁了口氣,看了看秋日湛藍的天空,心里卻是堵得厲害,只覺得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頭一般,連氣都喘不過來。
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小覷天下英雄了,王千戶隱忍至今,一朝爆發,當真是陰狠猛烈到了極點。而且你還抓不到一絲一毫的把柄,到時候自己這些人都完蛋了,去哪兒找證據?
劉良臣陰沉著一張臉問道:“大人,咱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連子寧哈哈一笑:“打他娘的!”
“大柱,傳下命令去,半盞茶之內,所有士兵吃飽喝足完畢,列隊整隊,以百戶為單位,組成小方陣,原地坐下休息。咱們跟白袍軍照了相,白袍軍那統帥只要不是傻子,知道了消息,定然不會再打著伏擊的主意,待會兒定然就過來了。”
“是,大人!”石大柱轟然應是,傳令兵四處奔去,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牛二、王虎!”
“標下在!”
“你們率領上下二十名龍槍騎兵,向西,向南散去,找到那幾個小旗的龍槍騎兵,在西面和南面各留一個小旗,其它的全都回來。然后擴到東北方向,密切監視白袍軍動向。”
“是,大人!”
“傳令王大春,所有輜重車,結成木墻,以鐵鏈相連,一律向外。所有步兵方陣,皆依托木墻而列。”
“是,大人!”
隨著連子寧的一道道命令,整個武毅軍迅速的動作起來,就像是一臺龐大精密的機器,開始了運轉。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所有的大車都已經用鐵鏈連接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平地上突然崛起了一座木城一般。這些大車都是特制的,五尺高的大車輪子,車廂板足有兩寸多厚,外面還包著一層厚重的鐵皮,極為的堅實緊密。每輛大車的前后都有一個鐵扣,現在已經兩兩連接起來,形成一道車墻!
本來在連子寧的設想中,這種大車在平原遭遇優勢騎兵的時候,是當做城墻來用的,步兵躲在大車圍城的車墻之中,可以依仗車墻對敵人造成大量殺傷。但是這一次帶的大車有點兒少,兩千多人的輜重,不過是幾十輛大車而已,圍在一起,也只有幾十步方圓,一堆步兵擠在里面,你推我,我兌你,非但不能發揮出戰斗力,反而自亂手腳。
正德五十年 二一四 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