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一七零 宰肥羊
(今天第二章送到,嗯,繼續求票。)
卻也有人高興,早早的就得到消息,陽信縣稅丁頭目,馬政衙門底下私設的小吏——陽信馬政巡檢侯小波一行人興高彩烈的將周扒皮迎進城來,一路上趾高氣揚。看見那匆匆忙忙著急收攤兒趕緊跑路的商販,立刻就是的大聲叱罵著馬鞭子不客氣的抽了上去。所過之處,人畜無蹤,一片蕭條,寒風瑟瑟,這個冬天好象更冷了。
侯小波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轎子旁邊,一邊小跑著,一邊對周興波大聲道:“大人,您來的正好,陽信的這些刁民實在是太囂張了,一個個有稅不交,說咱們欺行霸市,奶奶的,這豈不是睜眼說瞎話。讓小的收拾了幾個,那些商戶最近還在搞串聯,說是要聯名給濟南府上萬民書,要告大人您呢!小的人微言輕,說話也沒人聽,還鎮不住場面。那陽信縣王大昭也是個不管事兒的,生怕出了亂子,干脆躲在縣衙里頭不出來,小的去了幾次,都吃了閉門羹!這事兒,還得是大人您出馬才行啊!”
“上萬民書?請愿?”周興波心里也是一哆嗦,濟南府可不是只有一個濟南知府,山東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三司衙門也都在哪兒!這要是讓這幫刁民把事兒鬧到濟南府去,哪怕自己是兵部直屬的官兒,只怕也是要折騰一番才能平息。
他心里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早來了兩天,要不然的話這等這些刁民把萬民書遞上去,那又是好一番風波。不過心驚肉跳的恐懼之后,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暴怒和瘋狂的破壞欲望!這些刁民賤民,竟然還敢告我?活膩歪了么?
他掀開轎簾,看了看周圍四處逃竄的民眾,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嘿然冷笑道:“還敢告狀?還敢去濟南府?本官這一次來,就要在陽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讓這些刁民見識見識,誰才是他們頭頂一片青天!小波,你現在就傳令下去,著稅丁們去看守四門,把這縣城封住!然后讓王大昭這狗頭滾過來見我!”
提督四縣馬政衙門陽信分署,周興波大喇喇的坐在上首,陽信縣令王大昭便老老實實站在他面前,他接到了周興波的命令,從縣衙中一溜小跑跑過來的,身子本就是虛胖,再加上心急火燎,一身綢緞已經被汗濕透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欠了欠身子,陪笑道:“大人駕臨,下官未曾恭候,還請大人恕罪。”
本來照理說,周興波不過是個提督四縣馬政衙門的提督,雖說等級高,但是卻不相識濟南府那般,和下面的州縣有隸屬關系,兩者是不交叉的,所以王大昭也大可以不必怕他。就像樂陵縣令李法,就根本不買周興波的賬,甚至還跟他對頂,周興波也是根本就無可奈何,只能嚇唬一番了事兒。
但是奈何這王大昭是個懦弱糊涂的性子,人送外號兒王木偶,就跟個泥塑木偶一般整日戳在縣衙里頭,誰說個什么就是個什么。這王大昭甚至還有個稀罕事兒,有兩個人為了十兩銀子打官司鬧到了他的面前,都說那十兩銀子是自己的,王大昭沒法子之下,竟然自己掏了十兩銀子,讓他倆把這二十兩銀子給平分了!由此可見,這人昏庸懦弱到了何等程度。
這事兒在山東地面兒上都傳開了,王大昭也淪為笑柄。
四縣地面兒上,也就是他對周興波恭恭敬敬,這也是為何周興波這一次選定陽信縣要大開殺戒好好撈一筆的原因,吃柿子撿軟的捏,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只有在陽信縣,他才可以毫無任何阻礙的調動官府的力量,不會受到一絲的制肘。
“王大人貴人事忙,本官可是不敢怪罪。”周興波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冷笑道:“本官剛才再來的時候可是聽說,陽信縣準備給濟南府遞萬民書了!嗯,是不是?”
王大昭一哆嗦,冷汗又是涔涔而下。
“好大的膽子!”周興比猛地一拍桌子:“真不知道你這牧民官兒是怎么當的,老糊涂!有這等大事,也不知道去給本官通知一聲,怎么,想看著本官倒霉是不是?”
王大昭趕緊賠笑,一疊聲道:“下官不敢,不敢……”
“也沒什么不敢的!”周興波哼了一聲:“既然你管不了下面的這些刁民,那本官替你來管!怎么,王大人沒有意見吧!?”
“不敢,下官不敢!”王大昭夾在縣里百姓和周興波之間,正是里外不是人的時候,他從來就不是個有主意的人,這時候正恨不得把這爛攤子交出去,愛誰誰吧!
“既然如此,走,小波,帶著咱們的人,去縣衙!”周興波大聲命令道。
一行人耀武揚威的來到陽信縣衙門,周興波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縣太爺的大案后面,手下的一眾人也是立刻就把守了衙門的各個位置,那些持刀的家丁,在大堂上站了兩排,跟衙役也似。看到這等架勢,王大昭頓時就想開溜,卻被周興波給攔下了,皮笑肉不笑道:“別著急啊!王大人,本官還要你在這兒做個證人呢!”
他側了側頭:“小波,帶幾個人,去把那位宦新晨(由書友‘幻新晨’幻大人友情客串)宦大戶給本官請過來!”
“是,大人,您就請好吧!”一聽大人第一個開刀問宰的竟然就是陽信縣的第一大戶,侯小波激動的渾身都要哆嗦起來。大人吃肉,他們也能跟著喝口湯啊!這宦大戶是靠給邊軍運糧換取鹽引賣鹽為生,家資巨萬,光是在縣城里面的店面就有二十多家,乃是陽信縣最肥的一只大肥羊,把這只肥羊宰了,就算是喝湯,那得撈多少銀子啊?
稅丁們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王大昭卻是嚇得一哆嗦,嘟嘟囔囔道:“大人,這事兒,是不是三思而后行啊?那宦大戶平日里樂善好施,可是素有名望的!他兒子是縣學的癢生,十二歲就中了秀才,據說是神通一般的人物,明年鄉試十拿九穩中舉人的!”
正德五十年 一七零 宰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