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一六七 慘絕
這一章寫完,心里挺難受的。不過,種種丑惡,我寫出來的,只怕還不到萬一。在這個官府大過天的國度,破家縣令、滅門府尹的事兒,別說是古代,就算是現代又何嘗鮮見?
歷代農民起義不斷,但是中國就有這么多刁民?中國老百姓是天下最溫順老實的,官若不逼民反,民又怎么會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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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憐兒死了?”張林一把抓住那老媽子的胳膊,顫聲問道。
“是老爺,老爺!”那老媽子還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但是話還未出口,心里一酸,又是哭了出來:“小姐回來之后便沐浴更衣,囑咐奴婢等不要打擾她。奴婢就以為她睡了,結果到了剛才屋子里頭還沒動靜,奴婢擔心,闖進去一看,小姐,她已經上吊了啊!”
這位憐兒小姐性格溫和,脾氣是極好的,從未責打過下人,府里頭伺候的人每每闖了大禍,都是上她面前求情,小姐幾句軟話一說,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這等性子,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這老媽子想想如此好的小姐,竟然無端端的自殺了,便是一陣悲從中來。
當張林趕到憐兒的閨房的時候,發現夫人已經得了消息在那兒了,她中年喪女,遭受了如此大的打擊,痛不欲生之下,已經是哭暈了過去。
尸身已經解了下來,平放在地上,上面蓋了白布,張林踉踉蹌蹌的走過去,掀開白布,便看見了女兒那張熟悉的臉,只是,此時已經是面目青黑,猙獰可怖,脖子上兩道紅痕扎痛了他的眼睛。
“我的兒啊!”張林撲在地上,抱著女兒的尸體嚎啕大哭。
而與此同時,他的心里也是一個念頭電閃而過,女兒,又是為何自殺?女兒這等柔弱溫軟的性子,要下自殺的決定,得遭受多大的打擊才行?雖說過去幾天不堪回首,但是現在已經回家了,沒事兒了,女兒為何還要自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自己一家子被抓進去之后,那周府的管家惡奴周倉,曾經被女兒單獨提出去審問了一次。女兒回來之后,便是一直不哭不笑,也不說話,給飯就吃,給水就喝,宛如一具失去了生氣的玩偶一般。
當時整日被嚴刑拷打,也沒心思管這些,只是以為女兒是被嚇壞了,但是現在看來……
張林想到這里,頓時心如火燒,他豁然站起身來,眼中一片森然,指著那跪了一地,哭的惶惶的下人道:“除了王媽之外,都給老夫出去!”
那些下人都惶惶然出去了,只有那老媽子王媽在,張林寒聲道:“王媽,你是從小看著小姐長大的,老夫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事,你不要透露給別人說!”
王媽趕緊點頭:“是,是,老爺!”
張林眼神幽幽的如一潭死水:“你現在去檢查一下小姐的尸體,除了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別的傷痕,尤其是下身……”
王媽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手腳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看著張林滿臉驚惶,說不出話來。
張林背過身,低喝道:“還不快點兒!”
王媽哎了一聲,哆哆嗦嗦的挪到小姐的尸體旁邊,先是雙手合十,告了個罪,然后才開始解衣服。
張林背對著王媽,聽著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顆心越來越冷,入墜冰窖。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媽的聲音傳來:“老爺,小姐,小姐的下身,紅腫撕裂,內里還有干涸的血跡,未曾洗干凈……”
張林只覺得似乎一個炸雷在腦袋里頭轟然炸響,眼前一黑,王媽接下來再說的什么,他一點兒都聽不到了。
“老爺,老爺!來人啊!來人啊!”
王媽看見老爺一口鮮血噴出來,然后整個人便仰倒了下去,趕緊惶急的大叫起來。
“郎中,怎么樣了?”張夫人一臉惶急的看著胡子已經花白的老郎中。
她的眼睛里面布滿了血絲,面容依舊是憔悴不堪。先是被那般的毒打遮莫了十天,又是經歷了女兒自殺,丈夫嘔血昏迷不醒的慘痛打擊,整個人幾乎已經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老郎中眼中閃過一絲憐惜,終究搖搖頭,張夫人臉色頓時就是變得蒼白。
老郎中嘆了口氣:“張老爺歲數也不小了,先是被毒打拷問,幾乎已經是油盡燈枯,若是好好調養的話還能緩過來。但是又經歷了極大的打擊,嘔出來的,那是心血。張老爺現在……,唉,夫人,您還是準備后事吧……”
張夫人一聽,身子一軟,兩眼無神的軟倒在地。
當夜,張林身死。
而清晨時分,下人們發現,夫人在靈堂后面上吊自殺了。
當天下午,當張耕帶著大隊人馬喜氣洋洋的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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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李知縣前來拜訪,見不見?”一大早周興波就起來了,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官服,吃過飯,便是準備出發。這時候,管家周倉卻是來通報。
周大人打了個哈欠,皺了皺眉頭,放在平時,他怎么著也都都不會這個點兒起的,不過撈錢大業重于一切,去晚一步說不得就有什么變故了,所以周大人這才強忍著脂粉堆的誘惑,努力的從大床上爬了起來。
他坐在太師椅上,瞇著眼,腦海中還浮現著昨日新納的第十七房小妾在床上的妖嬈姿態。那粉腿玉股,胸前堪堪盈握,纖細的腰肢,緊致如雞腸一般的圣地,讓周大人現在想起來,還是不由得一陣意動。
周大人也是堂堂二甲進士出身,自負名士風流,當官二十來年,銀子沒少撈,小妾自然也是沒少往家里納。
這位新納的小星也是個有名堂的,乃是揚州瘦馬出身,才學品貌俱佳,當年在秦淮形勝之地,也是小有名氣的。后來這位名妓苦戀一位公安才子,不顧那才子當時還只是個落魄秀才,自己給自己贖了身,嫁給這個秀才。然后又是用自己畢生積蓄,資助他科考,打通關節,拜訪座師同年。這秀才倒也是個真有才學的,先是中了湖廣布政使司的舉人,然后又是在正德四十九年的會試中高中二甲進士第十七名。
不出意外的話,這便是鐵打的錦繡前程!
正德五十年 一六七 慘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