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五十九 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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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子寧心下一陣感動,這樣的妹子,實在是招人心疼啊,有怎么能辜負她的希望?
城瑜燒了熱水回來,兩人一起吃飯,連子寧現在也算是小有身價,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寒酸,不過城瑜深諳勤儉持家之道,自然也不肯鋪張浪費,因此家里的飯桌上,也只有一個肉菜,勉強算得上是一般人家的水平。
連子寧心里藏著事兒,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城瑜和他相處多年,又豈能不明白他,便把飯碗一頓,道:“哥哥,你心里有事兒?”
連子寧想了想,便也不再隱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城瑜,哥跟你說個事兒,你聽了之后,可不要生氣。”
城瑜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先說什么事兒!”
“哥哥,今個兒,去拜訪戴章浦戴大人了,嗯,這個說起來有些復雜。我寫的那本子,傳到了戴大人的手里,這位戴大人,也是個很喜歡話本兒的,于是今兒個便招我去問話。”連子寧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瞞過戴清嵐的事兒,兩人不過是說過一句話而已,八字還沒一撇兒呢,說出來沒得壞了人家名聲。他繼續說道:“今天下午,我和戴大人詳談甚歡,他對我,嗯,算是有些賞識吧。這位戴章浦戴大人是兵部武選清吏司員外郎,正五品的官兒,掌管天下武官的各項事宜,權柄極重,于是,他便問我,愿不愿意在軍中歷練一番,于是,就這樣,哥哥在旗手衛某了一個總旗的前程。”
城瑜的臉色冷了下來,寒聲道:“哥哥,這是為什么?”
她的聲音忽然拔高了:“哥哥,從小你就是我的驕傲,每每跟周圍的人提起來,我有一個秀才哥哥,以后要中舉人,中進士的哥哥,周圍的人都會艷羨,甚至嫉妒。爹爹戰死沙場,母親憂傷成疾,過去的幾年,咱們兩個相依為命,你要在家讀書,我出去掙錢補貼家用,我很累,我手上被扎了不知道多少個血孔,但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我不后悔,我重活兒都不讓你干!我讓你一心安心讀書,為的是什么,不就是讓你去考舉人,考進士么?”
她眼圈兒一紅,淚珠已經漣漣而下,看著連子寧質問道:“你為什么,要去當這么個勞什子的破總旗?我看那戴章浦分明就是在害你。”
面對著城瑜的眼淚,連子寧也實在是無話可說,他輕輕拍了拍城瑜的肩膀,道:“城瑜,你先別哭了,聽我解釋。”
“不聽!”城瑜一把把他的手給打開,把臉別了過去。
這分明就已經有幾分賭氣的成分了,連子寧卻是心中一喜,他不怕城瑜賭氣,就怕她心喪若死,再不理自己,那就壞了。
他饞著臉湊了過去,道:“城瑜啊,你聽我解釋啊,你想想,哥哥我讀書科舉,是為了什么?考舉人,考進士,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做官?做官又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求財求權,是不是?小妹你想啊,哥哥我中舉人,中進士,怎么著也得個幾年之后了,然后還要在翰林院或者是什么清水衙門中苦熬上幾年,你看那些窮京官,一個個窮的連褲子都當掉了,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這樣的人,還算是什么男人?是不是?”
“就算是以后外放做了官,一路升遷,想要混出個臉面來,只怕也要五十了吧!而且,這一切還是都建立在哥哥我科舉一路順風的前提下,可是萬一我鄉試或者是會試的時候名落孫山呢,那怎么辦?你看看那些集雅軒里面的老童生,都七十多了,窮困潦倒,還是想著要考,都讓科舉給折騰的魔怔了,你希望哥哥以后成那樣兒嗎?哪怕是考上了,萬一卷進什么黨爭朝爭之中呢,那又怎么辦?所以說啊,妹子,科舉制后做官,這事兒,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風險太大,前途未定。而今天,有這樣一個機會,直接就能成為一名總旗,而且還是旗手衛的總旗,駐地就在京師附近,你說,這個機會我要不要抓住?”
城瑜瞪了他一眼:“蒙我么?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大明朝重文輕武,區區一個總旗,算個什么?”
連子寧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一,我是戴章浦戴大人提攜的,他權勢極重,天下間武官的升遷都在他的筆頭子上,有他做靠山,哥哥定然步步升遷,說不得以后是什么成就。其二,當前大明,四周危機四伏,正是大丈夫揚名立萬,馬上取功名的好時機。第三,你哥哥我的武藝你還不知道?放心吧,沒事兒的!”
“那當武官就沒什么風險?”城瑜冷笑道。
“自然也是有風險的,戰場廝殺,朝堂爭斗,一個是硬刀子,一個是軟刀子,都能殺人。但是城瑜,你要明白,哥哥還是更喜歡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硬拼出一個前程來。所以這個機會,定然是不會放棄的。”
城瑜橫了他一眼,氣哼哼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進了自己那屋。
“哎,城瑜……”連子寧看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這女孩兒的心思,還真是摸不明白。
得,看現在這情況,也別指望她收拾了,連子寧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吹熄了燈,便打算回房睡覺了,明天估摸著就要去上任,自然要養好精神才是。
回去上床,剛把鞋脫下來,就聽見外面有開門關門的動靜,連子寧正要起來查看,就聽見房門一聲響,被打開了,城瑜端著一個木盆走了進來。
“城瑜。”連子寧叫了一聲。
“不是還沒洗腳嗎?怎么這就上去了?”城瑜把木盆往他面前一放,沒好氣兒的說道。
“城瑜,你不生氣了?”連子寧喜道。
“生氣,怎么不生氣?”城瑜道:“快點兒洗吧,難道還讓我伺候你?”
“不敢,不敢。”連子寧心知她已經不生氣了,趕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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