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章 心性人生

藏匿在外，遠觀孟衍戰斗過程的，并不只是敵我兩方人馬而已，十余里外，佛門四大法尊立于山頭之上，遠遠將孟衍的戰斗盡收眼底，并且為之驚駭。

“羅漢拳……怎么可能？”

“雖說羅漢法門是沙典六部中上手最易，最容易有所成就，特別是頂天功練好后，要修練羅漢拳簡直沒有難度，但……這才多少時間？”

“我們分開，到他出現在這里參戰，前后不足一刻鐘，普通人連將拳式從頭到尾演練上一次都未必可以，他……居然已經融會貫通了？”

錯愕之中，雷神法尊望向羅漢法尊，“你當初修練，也是同輩中少有的精英人物，你頂天功有成后，花多少時間練通羅漢拳？”

“……四十七天。”羅漢法尊臉色鐵青，這本來是他引以為傲的數字，可相比起孟衍的神異，他簡直狗屁也不如。

“……能夠透過羅漢形體來施展連段武技，甚至是羅漢拳以外的武技，這已經遠遠超過法相，而是非常高段的羅漢戰體了……如此修為，偏偏還這么年輕，千年內，佛門沒出過這樣的人物。”

聲音和緩斯文，正在說話的雷神、金剛、羅漢三法尊登時不語，讓開路來，一個身穿白色斗篷，片塵不染的人，緩緩走過來，菩薩法尊跟在身后，表情相當恭謹。

“……特別是還以羅漢戰體運使別派內息，這種事情，佛門歷史上聞所未聞，也不是羅漢法門的應有變化，難道羅漢法門傳到東土后，生出了什么變化？或者說……”

那人沉吟道：“形同質異，他所使用的，根本就不是羅漢法門，有某種我們尚看不透的東西，在起作用，致使羅漢法相發生異變……”

“不無可能。”菩薩法尊道：“這對于那少年身上許多不合理的神異之處，是種合理解釋，魔種逃避我們的追緝，萬里迢迢離開西域，不入南疆，不進北荒，卻選擇了東土，這應該是有什么理由的……我們追溯殘余氣息，她入境后接觸的人不少，顯然是在找什么，而唯有這個少年，從她給的寶瓶中取出了東西，雖不知道底取出了什么，可……當可認定，他是魔種所接觸到的人中，最特殊的一個，也說不定就是魔種要找的人。”

“難道……這少年就是傳說中的伏魔尊……”羅漢法尊的話才出口，察覺三名同伴的目光，很不贊同地看過來，他訕然改口，“說慣了，一時改不過來，無論本來的定義是什么，現在如果協助魔種，就是魔種幫兇……那我們應該要繼續盯著這少年，估計只要盯住他，魔種早晚會現身出來，可是我們允諾他的那件東西……”

“出家人不打誑語，既然說了，就真要作到。”菩薩法尊道：“我等受命，將寶水帶來東土，正為了尋找有緣人，如今緣法既現，正是這少年的機緣，我們將寶水相贈予他，也算成就了這一段緣法，阿彌陀佛！”

其余三僧都頌了一聲佛號，心里卻不約而同地有些感嘆，佛門確實擅長說好話，特別是把事情美化，連原本來東土拋扔危險廢棄物的工作，都能重新定位為“佛渡有緣人”……

而在另外一邊，月神古堡的陸行舟退去，走之前自然不可免地嗆了幾聲“殺人者必償命”、“必滅你”之類的話，在這一點上頭，孟衍倒不在乎他們怎么說，反正說得再多，人還是跑了，但是……

‘看這架勢，恐怕拖不了多久，一個月……不，二十天，最快二十天內，月神古堡的高手就會找上門了，不曉得是什么層次的高手？如果境界太低，或者數量太少的話，就白白浪費這布局了……最好能趁我還沒有出發之前搞定，這邊怎么說都有賣面師父坐鎮，有她在，計畫成功機會大得多……唔，還是得先替她擺平問題，否則這師父很可能出工不出力……’

正想著問題，忽然聽到旁邊連聲叫喚，這才注意到黃百合一直在說話，“嗯？你和我說什么？”

“你怎么都沒在聽啊？我是說，在東土目前的大門派排行里，月神古堡排行十二，我們千雪峰排行第四十九，雖然這排行是三年前公布的，可我們的力量，確實比不過月神古堡……”

黃百合一臉著急，看在孟衍眼中，實在覺得可惜，自己因為關系近的原故，之前對她刻意照顧，不但為她造戰衣，還把七絕戰器相贈，本來是希望能夠盡快拉拔出一個高手來，一來以顯自己之能，二來也可以減緩千雪峰的壓力，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只能說自己太寡慮了。

“唉，師姊，我錯了，我真是錯了……成為高手，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啊，我真的算差了。”

“什、什么意思啊？”

“我低估了心性的重要性……可惡，原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孟衍心中暗嘆，高手不是單純悶著頭修練，就能生出來的，至少也要經得起考驗，所謂的考驗是什么，隨人而有不同，但能通過考驗的人，肯定對什么事都有一份鎮定，偏偏黃百合心性修為不足，戰力雖然強了，可碰到什么事情都這樣一驚一乍，大呼小叫的……

像這樣的武者，就算戰力再高，也不穩定，就像到處是漏洞的海綿塊，留有太多給人針對的破綻，一旦上戰場，反而很容易死！這讓孟衍非常懊悔自己替這女孩選擇的發展道路。

“……晚點想辦法來補救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無意牽連千雪峰，這次的事情我會自己收拾……頂多拉上我師父，反正她擅長蒙面……”

“什么啊，你根本都沒在聽人家說話的！怎么就只顧著自說自話呢……”

“呃，我覺得你好像沒資格這樣說我，你……”

孟衍話沒說完，忽然被黃百合一把抱住，讓他愣了一下，就聽到黃百合道：“月神古堡真打來，本派扛不住的，但我想說，你別一個人去擔，不管情況演變道多惡劣，我……我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少年一下愣住，看著眼前那張通紅的俏臉，他忽然覺得，一個女孩心性善良，不殺伐決斷，其實也不是件壞事，變強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反倒是自己，還有太多事該學了……（萬界天王 二八四章 心性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