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陰雄 第二千五百七十二章 東都刑場
天明,正午,東都。
菜市口這里,人山人海,全東都的百姓,流民們,全都涌向了這里,盡管城中早已經戒嚴,軍管,但是今天據說是要誅殺敗軍之將和意圖謀反的家族,從一大早開始,軍士們就已經列于道路兩側,控制了所有通向菜市口的道路。
一輛輛的囚車不停地從御史大夫鄭颋的家中駛出,鄭家上下男女老少一百四十七口人,連同昨天棄城而逃的王德仁及其部下將校十七人,已經全部被押解到了法場之上,而今天,大華強國皇帝王世充有令,全城百姓,如果來菜市口觀看行刑的,每人都可以多領一個饅頭。
不到午時,這菜市口上已經是人山人海,十余萬東都的百姓和流民,把這方圓四五里的市集擠得水泄不通,更是有不少人爬到了兩側的屋頂之上,就連大樹上也爬了不少人,一個饅頭倒在其次,但是滎陽鄭氏居然也要給滿門抄斬,這實在是讓很多人意想不到,繼而興奮不已的事,在這亂世之中,貴如五姓七望這樣的世族,其命也不比這些升斗小民高貴多少啊。
法場之上,一百多名男女,已經身上穿了死囚服,脖子后面插了打了紅勾的斬牌,一個個五花大綁,垂頭喪氣地跪成了一片,不少人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了,刑臺之上,一片屎尿的臊味,而昨天晚上還雍榮華貴,不可一世的盧夫人,這會兒也是披頭散發,跪在臺上,雙眼淚光閃閃,看著給綁在前面的一根刑柱上的鄭颋,痛苦地搖著頭:“夫君,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
鄭颋這會兒倒是神色從容了,從給押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結局如何,這會兒太陽光照在了他的那個光禿禿,新燙了幾個戒疤的腦袋上,如同一個亮晶晶的電燈泡,伴隨著他那一身干干凈凈的僧袍,看起來倒象真是一個看破了紅塵的世外高僧,這會兒緊閉著眼睛,輕聲道:“女施主,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一切皆有因有果,今天貧僧與施主有幸共赴西天,豈不也是一種緣份?”
王世充的聲音伴隨著笑聲響起:“好個緣份,看起來,鄭大夫一晚上就大徹大悟了啊,好,很好,那朕就好人做到底,早早地送你全家去西天極樂世家,豈不是一樁功德?”
鄭颋的嘴角勾了勾,想要說什么,還是閉上了嘴,開始默念起佛經來,而他身后的幾個兒子開始破口大罵起來:“王老邪,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王老邪,就因為阿大想要出家為僧,你就要取他性命,你的殘暴,超過桀紂,上天會收了你的!”
“王老邪,小爺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王世充輕輕地擺了擺手,后面的十余個劊子手飛快上前,掏出一些又臟又臭的破布團子,把這些人的嘴給堵上,很快,這些人的嘴里除了“嗡嗡嗡”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任何響動了。
王世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死到臨頭還是管不住嘴巴,真不好,鄭大夫,都說你們五姓七望,高門世家的家教很好,怎么子侄這么沉不住氣呢?”
鄭颋繼續默念佛號,一句話也不接。
王世充微微一笑,起到了跟鄭颋并排綁在一起的王德仁面前,搖了搖頭:“王將軍啊,朕是真的不想殺你,只可惜,你這回捅的婁子太大了,軍法無情啊。”
王德仁的臉上早已經淚水成行:“陛下,陛下啊,末將知罪了,昨天都怪末將一時疏忽,這才丟了鄭國倉城,可是末將真的不是怕死啊,末將是想回城求救兵再殺回去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帶三千死士,再攻一次,若是攻不下來,提頭來見,至少,至少讓末將也有去拼個命的機會,好過白白死在自己人手上啊。”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搖了搖頭:“王德仁啊王德仁,朕記得上次在太尉府的時候,就跟你說的清清楚楚,以后千萬不要在朕面前說謊,毫無意義啊。昨天夜里,朱桀帶了一萬精兵去夜襲,不可謂不盡力,結果中了李世民的埋伏,損失三千多人,幾乎連洛陽都沒法退回了。讓你去攻城,你只怕直接出了城就會降唐軍,以為朕不知道嗎?”
王德仁知道再無幸理,干脆破口大罵起來:“王世充,你個篡權奪位的小人,你不得好死,老子就是做了鬼,也要。。。。”
他的話音未落,王世充直接從他的身上撕了塊破布,團成一團,塞進了他的嘴里,很快,他也只剩下“嗚嗚嗚”的響動,再也罵不出一個字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王德仁,你丟失鄭國倉城,導致全軍將士昨天的苦戰成果,化為泡影,可以說,上萬將士因你而白白犧牲,朕殺你,是為全城的軍民百姓殺你,一點也不冤。”
說到這里,王世充轉身對著臺下的百姓與軍士們大聲道:“各位東都父老,各位忠勇將士,你們看清楚了,就是這個懦夫王德仁,臨陣脫逃,把有二百萬石糧食的鄭國倉城,不戰讓給了唐軍,現在我們才只能困守這洛陽城的,今天,按華強國律,按軍法,將斬這個臨陣脫逃的敗將王德仁,以謝全城父老,大家說好不好!”
全城的百姓和軍士們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吼聲:“好!好!好!”
王世充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看著鄭颋,可惜地嘖了嘖嘴:“鄭大夫,至于你,不要說朕沒有給過你機會,昨天朕就說過,勿謂朕言之不預也,你卻仍然選擇跟朕作對,那佛祖也救不了你了。今天,朕就送你去見如來佛祖,見了面后,代朕向他問好。”
鄭颋終于睜開了眼,長嘆一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世充,你心中對神佛沒有半點敬畏,無恥至此,也算登峰造極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心狠手辣,不過臨刑之前,我想留幾句辭世詩,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氣度,讓我能留下這絕命詩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早就準備好了,朕親自為你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