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場 酒桌上談判

“姜叔叔真愛開玩笑～”張抹這時候才覺得找回了面子，用手一撩自己的長發，得瑟地望了李小樂與孫麗眼，一副“怎么樣，哥們我沒吹牛吧？”的架勢。

“來，小姑娘吃吃這個，云南菜石灸牛肉～”姜聞說完卻笑呵呵地給孫麗夾了一塊牛肉，李小樂三人這才注意到那大大的菜盤上擺著塊黑色燒得有些發紅的大理石，鋪在上面的牛肉條燙得刺啦作響，光看就讓人口水欲滴。

孫麗夾了一塊用玉齒輕咬，送入口中，之覺得滿嘴鮮美，絕非尋常牛肉，每嚼一下，就有一層新的味道，有時膏嫩細滑，有時甘脆爽口，極為美味，再夾起牛肉條仔細一看，菜發現是由四條細肉如麻花般扭成形狀。

“這是什么做的啊？”孫麗瞪大美眸輕嘆道，膽怯地不敢望姜聞的雙眼。

“嘿，別看這菜賣相不怎么樣，這菜姜老師可是花了心思特別做的，這條肉里，一條是羊羔腿，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黃牛腰肉，還有一條兔臀肉。”

“姜老師親手做的，太有才了～”孫麗滿臉崇拜地望著姜聞，更加崇敬這位大藝術家了。

“小手藝而已。”姜聞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用筷子敲了敲石頭笑道：“縱然這材料優異，沒有這塊云南的老山大理石襯托，也出不來這味道，做菜嘛就跟拍電影一樣，有好演員，有好導演，可沒好的投資人在下面撐著，這菜也做不成，你說是吧，小李主任？”姜聞說著笑瞇瞇地望向了李小樂。

“今天好好吃喝，不聊工作。”李小樂卻微笑一句帶過，心想這姜聞明明是來求自己的，卻又不肯拉下自己的面子，非要自己主動給他讓步，這頓飯可是大有用意了。

“哈哈，應該應該～吃飯不談公事來～小李主任，我們喝一杯。”姜聞也不以為意，豪邁大笑舉起酒杯，與李小樂喝上了，姜聞這次準備酒是二鍋頭，就是打算談不攏在酒桌上把李小樂干倒的，沒想到他竟然敢主動跟自己挑釁比酒量，心想，好啊～來比比酒量試試。

看兩人之間雖然笑瞇瞇地互相敬酒，你一杯我一杯干著，卻似乎有些針鋒相對的架勢，孫麗與張抹都有些疑惑了，心想這兩人到底是朋友呢，還是有過節仇人呢？這氣氛可不怎么對勁啊。

衛笑在旁邊端著菜，笑呵呵地湊到兩人耳邊：“我勸你們別去摻和，姜老師這是在和小李主任在斗氣呢。”

“他們能斗什么氣？”孫麗瞪大眼睛問道。

“他們打了個賭，如果《瘋狂的石頭》票房過4000萬，小李主任就申請廠里給姜老師1000萬的經費拍新作品，可這小李主任想賴帳……”衛笑用自己的立場把事情敘述了遍，決口不提姜聞答應要給李小樂當演員的保票。

這事情其實很簡單，姜聞現在是既想要李小樂給他申請投資，又不愿意給李小樂當演員，要不他也不至于特地花這么大功夫，請李小樂吃這頓飯了。

“他竟然不給姜老師提供申請資金，真是太可惡了。”孫麗聽著很氣憤地舉著小拳頭，走到李小樂身邊，在他耳邊道：“你過來一下。”

“什么事？”李小樂正在和姜聞拼酒呢，正在興頭上呢，吐著酒氣問。

“你說，你是不是答應了姜老師要給他的作品申請投資的？”孫麗表情嚴肅地問他。

“好像吧？”李小樂一喵旁邊偷笑的衛笑，還有瞇著眼睛假裝吃菜，眼睛卻往自己偷看的姜聞，立刻就明白這兩位在打得什么算盤，這是要用激將法啊，以為孫麗是他女朋友，借她來打破僵局。

“李小樂，我認識的你可是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的導演，你怎么能爽約呢？”孫麗也知道她沒有什么立場去批評他，只能用部隊里政治委員常用的語氣勸道：

“你想想，在你以后漫長的藝術生涯當中，遇到那些不守信用的，比如投資人在拍攝中途撤資的人？你會有什么感受？”

“恩，應該啊～市場經濟嘛，人家有選擇權～”李小樂哪里會往洞里面跳，一副理所當然地道。

“怎么會應該呢？你應該憤怒啊～人家可是騙了你～”孫麗瞪大眼睛著急地道，一時間都懵住了，這怎么跟部隊里學到新兵的教育工作套路不同呢？

“不會啊～這事情不就是你情我愿嘛，比方就像是談戀愛，一開始你和男朋友人山盟海誓說要白頭到老的，結果談到一半兩人就掰了，難道你應該憤怒嗎？然后哭天喊地跟前任糾纏不清？”李小樂繞著彎問孫麗道。

“當然不會，我為什么要為他哭天喊地，我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嘛……”孫麗脫口而出，說道一半卻愣住了，看到李小樂笑瞇瞇地樣子立刻明白自己上當了，氣鼓鼓地道：

“等等，你把我繞糊涂了……我再組織一下語言……”說完，卻感覺自己腦中邏輯一片混亂，完全被李小樂打亂了思路。

看著孫麗苦思冥想，著急上火的苦惱模樣，李小樂心里都笑得肚子疼了，這姑娘也太單純了吧，隨便一繞就繞不回來了，就這水平也難怪被人傻乎乎地當槍使了，

衛笑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也遠遠對姜聞搖了搖頭，示意計劃徹底失敗了。

姜聞大皺眉頭，只能繼續笑瞇瞇地給李小樂灌酒，到頭來還是得他自己親自上陣。

兩人又喝了整整一瓶白酒，看李小樂小臉微紅顯然已經不勝酒力，心里也覺得該是談正事了，干脆仰頭喝掉手中那一整杯二鍋頭，然后拿著酒瓶，走過去給李小樂與自己都倒滿了一杯，一邊借著酒氣摟著李小樂肩膀兩只眼睛深深地望著他，舌頭之打結地道：

“小……小李主任，你說～我們是不是朋……朋友。”

“姜老師，這可不敢當～”李小樂坐在板凳上，吐著酒氣連連擺手。

“我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姜聞打了個酒嗝，“啪啦”一拍桌子站起來，用他那渾厚低沉地聲音道：“你知道朋友有難應該怎么辦嗎！？”

“那還用問，拔刀相助啊～！”李小樂突然尖著嗓子喝了聲，其他三人都被喝高了的兩位給嚇到了，這不是要打起來吧。

“你大哥我是做什么你明白嗎？”姜聞望著李小樂道。

“拍電影的～”李小樂理所當然地回道。

“錯～！”姜聞擺手道：“我現在不過是給中影賺錢的生意人。”

“那大哥您是不是賺了很多錢？”李小樂好奇道。

“賺！？當然沒有，你大哥我以前太天真，專門拍一些狗日的藝術電影，賺不到錢，我現在才想明白，電影人，就是靠電影活著的人，就是要賺錢！”姜聞壓低聲音舉著酒杯道：

“你想想我當初拍《陽光依舊燦爛》的時候，可是純藝術吧，我都拿了5000萬票房，這么點票房，塞牙縫都不夠啊～！咱們以后要拍就拍大片！史詩級別大片，要壓倒美國鬼子，不能讓咱們中國gdp給美國鬼子賺跑了！你說大哥這話說得在理不在理！”

“絕對在理！”李小樂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所以，現在大哥要拍大片，要賺大錢，投資方面鐵定是能回本，不但是回本，而且時候能發一大筆，這么大個便宜，你說我能不能便宜外人！？那鐵定不能啊！要就便宜咱們兄弟～小李就我們倆這交情，你說這事不落到你頭上，落到誰頭上！”姜聞越說越激動，把李小樂酒舉了起來，伸到他面前：

“你要是領這個情，就把大哥這杯給喝了～！”

被姜聞突然接著酒勁繞道這一步，李小樂也愣了愣望著他沉默了下，心想這姜老師也是太狡猾了……可他可不是笨蛋，也漲紅臉站起來甩手狠狠“啪嗒”一拍桌子，豪氣地喝道：

“姜老師好豪氣！這事情算我一份，不必你單獨挑這擔子，賺錢～！兄弟在行。”說著吐著酒氣豪氣干云地拍著自己胸脯：

“不是拍大片嗎，拍！這史詩級別大片我來拍，你來演，我們兄弟一起上，我們把美國的gdp都給他娘的賺回來，咱大哥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干了我這杯酒，以后我們共同進退。”李小樂說完，把姜聞那杯滿滿的酒推到他的面前。

這一下子，場景立刻僵住了，就算張抹再年輕也看出這兩人是借酒裝瘋，這是在拉鋸了，剛才那番話雙方已經各自表明立場，喝不喝這杯酒關系可大了去了，鼻息以待的氣氛讓衛笑與張抹都覺得極為緊張，連大氣都不喘的望著兩人。

只有單純的孫麗滿臉憂心忡忡，看到兩人喝這么多，只擔心他們別喝成胃出血了。

就看姜聞臉色陰晴不定，望著自己面前那杯酒，顯然在猶豫著，他也沒想到自己灌了李小樂這么多杯，這小子竟然一點都沒醉，這酒量實在是太讓他意外了，剛才這話沒想到被李小樂一轉，反而把自己逼上兩難的境地，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小李主任這么年輕，在酒桌上的功力卻絲毫不遜于自己，這讓姜聞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衛笑上前給他端去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解酒湯想緩解一下氣氛，姜聞卻擺了擺手，只是盯著自己面前那杯酒發呆，眾人屏息靜氣見，他卻依然沒有下定決心，臉上一陣難受的表情不知道因為喝多了胃腸翻涌，還是被李小樂的話激怒了。

《讓子彈飛》能不能成事就看這杯酒了……李小樂瞇著眼睛，心里其實也緊張極了……

我是大導演 第231場 酒桌上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