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呈祥 第十章 祭祀
看男人只是沉默,祝容終于是投降了,“桑巴,你是我的夫君,我對你好是應該的,而且,當年我也答應了格格桑會好好照顧你,我不能食言于她。”
桑巴訝然,“成親之前那次?”
“恩,你們的感情只有瞎子才看不到,當時首領和長老們也是沒辦法,你可以喜歡部落里的任何人,唯獨格格桑不行,莫干部落傳承幾千年,全盛的時候沒有破了規矩,現在更不可能,之所以選我……呵,大概他們是覺得我們的關系不錯,就算成親后有點問題,也不至于難以解決吧。”
桑巴滿懷歉意的看著她,娶了人家,卻不能給她所需要的感情,偏偏這個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他和格格桑都虧欠她。
“別這么看著我,桑巴,這些年我很幸福,雖然你和格格桑有情,但是你們從來沒有逾越,處處顧及我,就怕我難受,還給了我兩個孩子,我很滿足。”
是因為不愛,所以才不覺得難受嗎?桑巴沒有問出這話,他們之間就現在這樣是最好了,哪怕是格格桑不在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任何人。
格格桑,我又想你了。
“褚玲,你現在是不是安心一些了?”看完英吉和夏瑪回家的路上,左左問。
“是,褚玲知錯。”
所以說啊,這個部落其實只是批了個部落的皮吧,底子里其實就是一個皇權社會的縮影,雖然少了簇擁和權貴的腐朽氣息,但是那種階層分明的感覺,很明顯,哪怕是現在沒有了那些框框架架,但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東西是沒那么容易改變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封閉的地方,沒有其他文化可以影響。
感慨著回到家里,現在時間還早,這段時間和床相依相伴的時間太多,她實在不想躺回去了,干脆叫褚玲搬了一篩子藥草過來教她認識。倒不是她不想教海棠,而是人家壓根對這個不感興趣,廚房才是她的重地,一回到家里就徑自去了后面廚房折騰去了。
褚玲不是不知道這是巫女才能學的本事,但是既然左左拉巫愿意教,她就愿意學,有點事做也好過胡思亂想,不知道爹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受苦,那些抓他的人也不知道會怎么對待他們。不行,不能再想了,專心一點,專心一點。
到了祭祀這天,左左的傷口的疼痛已經不那么明顯了,只是那一片還是不那么好看,穿起祭祀時才穿的巫女盛裝,黑色為底,一層一層全部是銀色的紋路,遠遠望去就像一朵盛開的銀色的花。
平時都綁著的頭發放了下來,快到腳踝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背上,左左腦子里還在回想著請神舞的步法,左左拉跳舞時的樣子也時不時的閃現一下,確實,是極美的,就算這張臉這具身體現在是自己的,她也得承認這點。
“左左拉巫,您好了嗎?首領讓我來傳話,時辰已經快到了。”
“恩,好了,我馬上過去。”睜開眼,左左讓自己進入手術時的狀態,這時候的左左,有著可以和儀器媲美的冷靜。
褚玲和海棠這些天一直在照顧左左,所以對她的情況是最清楚的,看她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今天的祭祀是避不開了,但是能給左左拉巫省點力氣還是好的。
兩人一人扶了一邊,左左也沒有拒絕,一路無言的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收拾得纖塵不染的高臺上燒著很大一爐火,在這濃黑如墨的夜晚尤其引人注目。
莫干部落一共有兩千余人,他們居住的這個盆地非常大,估計當時選擇在這里定居也是因為個地方夠大,就算祭祀也不至于擁擠不堪。
這時候部落里只要還能走的人就都走出了門,就連孩子都是干干凈凈的一個肅穆著神情,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有序的圍坐在祭臺周圍,他們好像天生就知道祭祀于部落的重要。
“左左拉巫來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全掃了過來,這是左左拉以前最害怕的場面,被這么多人盯著,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才好,可是在這樣的場面下她還要跳請神舞,要不是這舞從小學起,身體都已經自動記憶了每一個動作,只怕她沒有一次能安然度過的。
左左拉的戰戰兢兢是部落里的人不喜歡她的主因,每次祭祀時的畏畏縮縮更是讓他們不喜,只是因為她是部落唯一的巫女,還是尊敬的格格桑巫疼愛的孩子,他們愛屋及烏下,只能包容了她所有的缺點。
可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今天的左左拉巫完全沒有以前的畏畏縮縮了,明明受傷了,可一步步走得極穩妥,抬頭挺胸的模樣有點莫干部落的人該有的精氣神,這樣才像是他們的巫女嘛,心下滿意的同時不少人如是想。
要說最滿意的,當然是坐在最祭臺最近的首領桑巴,左左拉的成長是這段時間最讓他高興的事了。
在祭臺前兩步的地方,褚玲和海棠才松開手,回到屬于她們的位置站定,只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擔心,左左拉巫……沒問題吧,那傷口還腫著呢!
踩著木梯上了高高的祭臺,在飛舞的火壇前站定,對那未知的神明她不信,卻不會褻瀆,她尊重別人的信仰。
透過飛舞的火舌望向虛空,要是真有神明,你看不到你的子民用怎樣的虔誠在等著你的降臨嗎?對高高在上的你們來說,是不是把渺小的人類當成一場笑話在看呢?
“時辰到,舞起。”蒼老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唱腔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聲音落的那一刻鼓點響起,身體先大腦一步開始踩著鼓聲起舞。
莫干部落的起神舞和她想像中的跳大神完全不一樣,沒有夸張的肢體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自然的舒展著身體,柔到極致,美到極致,身體里的自然之力透過每一個動作散落在空中,綿薄的法力根本經不起耗,可是這舞一起,不跳完是不會停下來的,所以每一次的祭祀過后,左左拉都會有在床上躺上兩天。
更何況現在的左左還有傷在身,舞到半途便覺得力有不逮了。
閉著眼起舞的左左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自己力量的留失似的,不疾不徐的繼續著每一個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卻從來沒有重復過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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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呈祥 第十章 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