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百七十六章 禍從天降
賈氏死后,大貴請來丈人賈老看了,買來上好棺木厚殮埋葬,看上去十分悲痛追悔。可僅僅過了月余,沒事人一樣了,前來做媒的人漸漸絡繹不絕。
因有前車之鑒,大貴不相信媒婆的鬼話,親自到處尋訪,很快聽聞一宦族井氏,年方十九歲,新寡之婦,容貌絕倫,財禮百兩。
大貴心動了,花錢買了個機會在上香時遠遠見了一面,果然是個絕色尤物,回家說非她不娶。但是吳富安只肯出三十兩,大貴便暗暗將賈氏遺留下來的首飾湊數,把那井氏給娶了回來。
不但人艷治動人,頗有文采,床第之間亦大方主動,弄得大貴十分快活,心滿意足了。
不過井氏自持自己的美麗,又自詡出身名門,不把公公婆婆放在心上,什么活也不做,整日里悠閑度日。
吳富安和顏氏反倒體諒她嬌嫩柔弱,奉承是個官宦小姐,一句重話也不忍苛責,一個勁的說她命好。
“前夫受享她不起,我家有福,得此好媳婦云云。”
前后媳婦一對比,很多鄰居都對此不以為然,吳家的名聲更差了。
村里有家欠債的窮人名叫任大,老實巴交有兩個半大兒子,災荒年借過米六斗,當時米價昂貴,銀子一兩起利。后來任大出門打工,第三年才回來,吳富安利上加利,非要任家還他米二石,肥豬一口,又逼著任大寫了五錢銀子的欠票。
在過去,窮人不是不清楚借貸是個無底洞,一旦欠了錢。除非遇到奇遇等發財的機會,不然一準永遠還不清了。
但窮人也有窮人的算盤,再說不借錢就得餓死,而敢逼死人的地主是少數中的少數,現實是地主家最怕攤上人命官司。沒有靠山的更怕,一旦被官府等惡勢力盯上了,輕則大傷元氣,重則家破人亡。
所以窮人并不怎么擔心,當然錢是要還的,過去可沒有后世那么的無恥。欠錢者反倒是大爺。古代律法講究的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個不還試試?分分鐘官府會派人來宣布你破產了,一家子做奴隸吧,嚴重者世世代代為奴。怕不怕?
這里面涉及到成本問題,不消說打點官場的花費,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呀,都來當家仆,根本養不起?誰來種地?
總之當地主也不容易,佃戶得哄,欠錢的窮人也得哄,講究的是恩威并施。凡事不能做絕了。對任大來說,欠就欠吧,有閑錢就還一些。然后繼續借,如此反復還錢借錢,與廣大卡奴一樣,銀行和地主的性質一樣,不怕你還不起,就不怕你不借貸。
如此過了大半年。因任大沒有再次出門打工,兩個兒子又能吃。一文錢也沒還上,并且任大家勞動力充足。沒錢可也不窮,這未免讓吳富安不樂意了,連利息都不按時交納,太沒有信用了。
有一天吳富安找到了任大,說道:“這銀子該還了,我知道你家里不容易,等你把錢換上,我再借你兩石米。”
任大尋思不錯,于是就向一個朋友借了五錢銀子,說好明日拿米還你,以為和以前一樣,還些銀子,再得兩石米糧,至于越欠越多,誰管他呢?敢逼咱賣兒子還債,老子就和你吳家拼命,光腳的怕穿鞋的?
到了吳家,把銀子交了,吳富安樂呵呵的說道:“今日忙碌沒有工夫,明日我去你家。”
任大覺得不對勁,可人在屋檐下,只得走了。
到了次日,吳富安來到任家,說道:“五錢母銀,算你加三的利息,該還利銀一錢二分,咱們一次清足,我把欠票給你,咱們重立欠票。”
這時候任大也沒轍,不干吧,那五錢銀子豈不是白花了?只得把剛織出來的布剪了五尺,又任憑吳富安在雞舍里捉了一只大公雞。
吳富安笑嘻嘻的道:“總共值一錢一分,還少一分呢。”見墻壁上掛著一本官歷,隨手摘了下來,“這個算一分吧,我正好看看什么好日放債。”
笑嘻嘻的把欠票交給眼巴巴的任大,他袖了歷本,左手一只雞,右手五尺布,如飛去了。
任大惦記著兩石米,急急忙忙寫了借條,叫兩個兒子扛著蘿跟他去吳家借米,誰知下人說老爺出門討債,沒回來。
第二日再去,在廊下等了老半天,就見吳富安背著手出來,問道:“你來做什么?”
任大有求于人,低三下四的道:“承吳老爺借米,小的已寫好了約批在此。”
吳富安冷冷一笑,搖頭道:“區區一兩米銀,我她娘的要了三四年,吃了多少次閉門羹?才算是討回來了,還想要我借你?沒門!”
任大急了,苦求一番,吳富安就是不答應。他暗道不借米也罷了,可是轉借朋友的五錢銀子,教我拿什么還?于是拉著吳富安哀求道:“那就只借一石米吧,吳老爺,你行行好。”
吳富安又搖頭,把雙手一攤,轉身徑自踱了回去。把個任大氣得暴跳如雷,指著他破口大罵道:“喪天良的老烏龜,少不得被天火燒。”
這下子吳富安怒了,這件事上他雖然盤剝窮人,但任大也不是什么好鳥,可以歸為刁民一類,明明可以還清卻不還,不是刁民是什么?怒氣沖沖的跑回來要理論一番。
不想任大恨極了,直接就是一拳,正好吳家有一只惡犬在狂吠生人。吳富安年邁體弱,哎呀一聲仰面跌倒,腦袋磕在了狗頭上,嘴巴碰到了石階上,磕掉了兩顆牙齒。
倒霉的是狗不干了,被吳富安按著頸部壓翻,轉身時爪子一劃,正好刺在了左眼上。吳富安疼痛難忍,大喊一聲伸手死命錘狗。
狗呢,認為主人要捉他殺了吃肉,狂性大發張嘴就來了一口,將吳富安的右耳給咬了下來。
這血腥一幕令人淬不及防,任大嚇壞了,急忙往外就走,不料邊走邊回頭看,心驚膽戰的,不留神一腳踩空了,也是仰頭跌倒在了臺階上,沒有狗墊著,直接磕到了后腦,頓時血流滿地。
門口兩個兒子見父親一動不動倒在血泊里,急眼了,掄起兩根扁擔沖了進去,也不管吳富安也受了傷,瘋狂的暴打,把吳富安打得渾身青紫,捂著眼睛哎哎呀呀的呼喊救命。
吳家下人跑出來救主,因吳富安一輩子吝嗇,人人恨他,不過是把兩個兒子架開而已。
再看那任大,已經一命嗚呼了,兩個兒子哭喊著說是吳富安推的,而吳富安大概眼瞎了,疼得無法辯解。
整個村子頓時被驚動了,誰人不恨地主老財,何況是吳富安這樣的,異口同聲的指責吳富安打死了人,偏偏能鎮壓住人的大貴不在家,素有賢名的顏氏又病了。
凡事皆有一體兩面,非小釵故意抹黑當年我黨的土改政策,實事求是的說,當年打土豪分田地確實出現了太多非正義的惡事,當然站在國家層面,沒有錯,站在勞苦大眾上,也沒有錯,至于那些被抄家的地主們,有錢即原罪!
想美帝的私有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很多國人異常推崇,尤其是祖上被打倒的那些,是呀,有錢人的私有財產委實不可侵犯,至于窮人?你先把聘請律師的錢掏出來再說吧,連人家美國人民都對無良律師怨聲載道呢,沒錢,大街上流浪吧!放在天朝,捫心自問!
天朝有天朝的缺點,西方也有西方的缺點,這個世界不存在童話,而是赤裸裸的人吃人社會。小釵只是很討厭那些一味吹捧洋人,認為外國完美無缺,對祖國的一切進步視而不見,不是因小釵愛國,當然也愛,最主要的是怕動蕩呀,烏克蘭的人間慘劇現在正在上演。
村里人抓到了吳家的把柄,哪怕顏氏做了再多的好事,也阻擋不住他們渾水摸魚的貪念。
三日內,吳家被村民打得稀巴爛,倉里的米谷等糧食都被搶的不亦樂乎,嚇得井氏躲到娘家去了。
村民們又把任大的尸體扛著,抬著重傷的吳富安去了縣城。如果平日吳富安不一毛不拔,親戚朋友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替他幫忙周全。
無非拼著花幾百兩銀子,畢竟人都已經死了,任家兩個兒子清楚父親是怎么死的,一定會選擇銀子,然后打點地方衙門上上下下,村里人家家戶戶白得了糧食,也不會追著不放,判個爭吵中,任大自己不慎跌死,也就了結了。
奈何到處都是冤家,誰肯來幫忙?人人巴不得吳家倒大霉呢。
縣里一瞧沒有關節,沒有人情,又是個富人,這樣的肥羊豈能放過?二話不說,先打四十大板,收監。第二天,又把吳富安提了出來,繼續打,結果吳富安沒法子,只得認了相互打斗下推搡致人跌倒而身死。
這時候大貴趕回來了,父親鐵公雞,兒子肯花錢,身為秀才人緣也不錯,人人給他幾分面子,先送到任家二百兩銀子,買囑了尸親不繼續告狀。
然后連夜趕去衙門,一見父親招了,痛痛快快的用了二三千兩銀子,總算重新判決乃兩下斗毆,任大自己失足而死,允許吳富安暫且保釋,聽侯上面發落。
盡管把吳富安救了出來,可也在牢里關了整整百日,人都折磨的不成樣子了,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當時是十月份,吳家經此一事沒了存糧,大貴又不想秋后算賬,遂和母親顏氏連日來在莊上收租子,吳富安留在家中養病。
井氏依然后怕,又不愿伺候公公,沒回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百七十六章 禍從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