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軒轅 八十九 狗咬狗
朱斌的突然開口,讓曹化為感覺到了一種潛在危險的逼近,他看了下朱斌,這位年輕的巡撫大人還是那副笑嘻嘻的可恨模樣,可是在這笑容的背后,卻讓曹化為心里一陣陣的發緊。自己在官場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樣的風浪沒有見過,難道今天真要毀在這個小無賴的手里?
朱斌拍了拍手,很快,鄭天瑞和李天齊帶進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看到這小女孩,西鳳縣令高順朝的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無人色。
“爹,爹。”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來到高順朝面前,親熱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高順朝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朱斌笑瞇瞇地說道:“高大人,你最好什么也別說,否則,只怕高大人你又要罪加一等。”
果然,這高順朝也是個聰明人,生生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低垂著頭,就聽到朱斌拉過自己的女兒,用溫柔的聲音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甜兒,叔叔你呢?”甜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將會對自己的父親產生多大的影響,開開心心的回答了這個“叔叔”的問題。
“叔叔叫朱斌,一會請你吃好吃的。”朱斌回頭看了面無人色的高順朝一眼,扭頭問道:“這幾天,你都玩了些什么地方啊?”
這問題一下就讓甜兒興奮了起來,她興致勃勃地說道:“以前爹從來不允許我出去的,可這次,他讓媽媽帶著我玩了好多地方,可是……”說到這一張小嘴就撅了起來,大是不滿地指著鄭天瑞和李天齊說道:“可是我們才到寧波,就被他們帶了很多很兇很兇的人帶到了這里,他們真是壞蛋!”
“對,對,他們是壞蛋,可是甜兒啊,叔叔告訴你,杭州那才好玩了,等兩天叔叔帶你去杭州玩。”朱斌拍了拍甜兒的腦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高大人,鄧大人,要不要再把你們的妻子兒女都請進來啊,這些被本撫‘綁架’的,現在可都在外面侯著呢……”
大堂上一下死一般的安靜,過了會,只聽到牙齒打架的聲音傳來,甜兒好奇地看著,心里奇怪,為什么這些人都那么嚴肅呢?
“高大人,鄧大人,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過了好久,周延儒輕輕嘆了口氣問道。
高順朝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欽差大人,巡撫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先前的一切都是在誣陷巡撫大人……可這,可這全是浙江布政使曹化為教我們這么說的……大人,大人饒命啊!”
“高大人,不要血口噴人,說是我教你們這么做的,有什么證據沒有,誣陷上官可是重罪啊!”曹化為陰沉沉地說道。
“有,有!”高順朝想也未想,從懷里小心地掏出了封信來:“大人們,這是曹化為寫給下官的信件,大人們一看便知端倪。嘿嘿,曹大人在信尾特別注明了看完即燒,以免落下把柄,可幸虧下官多了個心眼……”
呈上信件,周延儒和吳直二人粗粗看了一遍,吳直喝了口茶,問道:“曹大人,這信是你寫的吧?”
曹化為哪想到高順朝居然會有這么一手,將心一橫,說道:“不錯,是我寫的,那朱斌到了浙江之后,處處與我們為難,故此曹某才出了這么個辦法,了不起丟官而已,但誣賴我與女真人私通,下官打死也不承認。況且,這事浙江按察使周重光,都指揮使周庚也都有份!”
他這也是最后的辦法,現在的一切都已經偏離了自己當初的計劃,承認自己誣陷上司,頂多罷官,況且,把周重光和周庚拉進來,也能減少自己的罪責。
“曹,曹大人,你怎么信口雌黃,這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周重光見曹化為將自己也拉了進來,一下急了,大聲叫道。
周庚附和著道:“不錯,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本來就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關我們何事!”
“好,好啊!”曹化為氣極反笑:“當初我們三人共同商議出了這個計劃,現在出了事情了,就往我一個人身上推,你們想也別想。偏就高順朝藏得書信,曹某就藏不得?實話告訴你們,我們三人共同商議的事情,我都一五一十地記了下來!”
“大堂之上,爾等身為朝廷命官,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眼看這三人互相狗要狗,吳直冷哼著制止了他們。
那西鳳千總鄧丙揮雖是個武夫,倒也是個聰明人,看到曹化為等人大勢已去,跟著跪了下來:“欽差大人,小將出首,前年八月十五,海盜馮長興給小人送來銀票兩千,說是過節孝敬,又拖小人給浙江都指揮使周庚送去兩千;去年正月初八……”
這人記性甚好,喋喋不休,把海盜馮長興累次的賄賂說得清清楚楚,那周庚禍從天降,呆呆地看著鄧丙揮,一句話也說出來。
看到風頭全被鄧丙揮搶了,高順朝哪肯落后,趕緊把海盜馮長興通過自己手,轉交給曹化為、周重光等官員孝敬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只是他記性遠不如鄧丙揮,說得頗是含糊。吳直和周延儒聽得老大不耐煩,讓人給了他紙筆,使他一人到邊上耐心回憶。
誣陷上司,與海盜勾連這兩條罪名絕對跑不了了,反倒讓曹化為安靜了下來。他心里盤算著,這次劫數難逃,不過還好犯的不是死罪,只要保住自己這條性命,將來再想機會去京城,找朝廷里的那些靠山活動,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個時辰之后,一名錦衣衛匆匆走了進來,和吳直耳語幾句,吳直忽然冷笑不止:“曹大人,曹布政使,你真正做的好大事情啊,吳直先在這恭喜你了!”
(天天熬夜看歐洲杯,更新晚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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