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軒轅 二十八 反賊的使者
“鄉親們,別再為我求情了,你們的恩情我常定武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一定還!”常定武倒顯得硬氣得很,他向面前的鄉民鞠了一躬:“這位官爺他不能放了,他放了我,他的腦袋就得掉地,你們別再難為這位官爺了!”
他話說到這個地步,那些老百姓縱然想保,也知道到了此時已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再三央求朱斌這一路上不要為難常定武。反正這也是個順水人情,朱斌哪有不答應的。
按照常定武的指引,朱斌帶著天字第一營的兄弟先摸到了常定武的老巢,除了找回了那兩門佛郎機外,還得到了一批財物。這常定武為寇的時間甚長,所藏不在少數,粗粗估摸了一下,總在二十萬兩銀子以上,只是那批被截的軍糧,都被常定武用來分發給了百姓。
朱斌雖然眼饞這么一大筆錢,可他答應兄弟們在先,按照人頭官銜,一一給弟兄們發了下去。那天字第一營的兵丁,這次既打了一個勝仗,又發了一筆小財,一個個歡天喜地的,都覺得這位守備大人真正是一個最好的上司。
如此一來二去,又耽誤了不少天數,其間不時有當地百姓前來看望,還有幾批行蹤神秘之人,在軍營外不斷向內打量,巡營的黃飆、鄭天瑞等人見狀吩咐加強戒備,這才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第三天一清早,當熟睡的人們還未從夢鄉中醒來,朱斌已經吩咐天字第一營拔寨上路。他本想著假公濟私,“提審”米小脂,可軍中人多眼雜,終究沒有得逞。
行走了有半日時間,看看已到中午,朱斌下令扎住營盤,埋鍋造飯,正盤算著怎么借機和米小脂親近親近,忽然劉風來報,外面有個書生打扮之人求見,點名要見守備大人。
朱斌怔了一下,自己可沒有讀書人朋友啊,想了會,心中好奇,在這軍營之中,諒來也無大事,便吩咐讓他進來。
這讀書人年紀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看起來文質彬彬,見到朱斌,先作了一揖,說道:“陜西人羅厚望參拜守備大人,恭賀大人剿匪得勝。”
“你認識我嗎?”朱斌看了這人幾眼,問道。
“小人久慕將軍大名,將軍建昌城下大敗后金大軍,驢皮溝中智勝常定武之匪亂,因此是小人認得將軍,將軍卻不認得小人。”說了幾句恭維話,看朱斌臉上露出得色,羅厚望上前一步低聲說到:“請將軍屏退左右,小人有心腹之言相告。”
朱斌猶豫了一下,揮手讓劉風退出,看到帳中再無一人,羅厚望從懷里摸出厚厚一疊紙來,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朱斌面前。朱斌斜眼看了一下,這一看不要緊,看清楚了差點讓他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原來這哪是是什么紙張,居然都是一千兩一張的銀票,看這厚度,只怕不下幾萬兩之多。
自古伸手不打送禮人,看到巨額銀票,朱斌臉有了笑意,說話也客氣了許多:“羅先生,請坐,請坐,這是什么意思?”
羅厚望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了下來:“這一來是為了表達學生的一點敬意,二來嘛,有些小事想請大人幫忙……”
朱斌知道人家送那么大的厚禮,只怕這事小不了,他微閉著眼睛也不說話,只聽羅厚望說道:“不瞞將軍,那匪首常定武本是學生的表哥,自他為匪之后,舅母大人日日哭泣,總擔心著他會被官府拿住,不想今日果然如此。表哥這一到建昌,必死無疑,學生斗膽,想請將軍放學生表哥一條生路……”
本以為這話會激得面前的軍官勃然大怒,甚至會大叫將自己拿下,可沒想到朱斌卻干脆完全閉上了眼睛,臉上一絲表情也都看不出來,弄得羅厚望倒不知道自己往下說點什么了。
其實此時的朱斌腦海里正急速運轉,這叫羅厚望的人擔心也太大了,居然沖進軍營賄賂朝廷軍官,公然要自己放了一個死囚,要說這人是尋常老百姓,朱斌決然不信。可相必這人膽敢這么做來,身后必定有人撐腰。
“你不是常定武的表弟,說吧,真實身份是什么。”終于,朱斌睜開了眼睛,淡淡地說道:“求我辦事,就不能騙我,否則不光是常定武,只怕連你也活不了了!”
他說的平淡,卻讓常定武聽在耳朵中打了個寒戰,想到身上擔著的干系,若這趟任務無法成功,回去后只怕也活不成了。羅厚望咬了咬牙,說道:“不敢欺騙將軍,學生的確不是常定武的親戚,乃是闖王麾下一員小卒。”
闖王?朱斌咳嗽了幾聲,掩飾著自己的情緒,盡量用平靜的口氣說到:“闖王?是李自成嗎?”
“李自成?”羅厚望明顯怔了一下:“回將軍話,乃是高迎祥高闖王。”
朱斌暗罵自己糊涂,這時候的李自成起事還沒幾年,現在的闖王可不應該是李自成的舅舅高迎祥?朱斌不動聲色慢慢追問下去,才總算弄清楚了羅厚望此次冒死前來的其中原委。
原來,那常定武雖然為寇,可有一個遠房親戚是朝廷的命官。而朝廷正在對各地叛匪做招撫工作,常定武的這個親戚正是其中負責的一個官員。像高迎祥這樣的叛匪,在國家沒有災害時,他們就嘯聚山林,一旦國家出現自然等災害國難時,他們就會如同群狼出山,聚眾裹脅,攻城屠府等等
高迎祥近年來,在官兵圍剿之下,吃了幾次敗仗,因此便想到了受招安這一招,他和常定武有一面之緣,故此派羅厚望前來,與常定武聯系,卻不想常定武已經落到官兵手中!
血沃軒轅 二十八 反賊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