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刀疤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只不過沒有說什么。

我們兩個起來了，簡單的收拾了收拾，聊了會天，氣氛有些沉悶，畢竟于銘的事情，還是在心里放著十分別扭的。

“行了，別這么沉悶了，多么不符合你的個性。”說完了以后我伸手一拉東哥“抽支煙去。”

東哥點了點頭，我們倆到了涼臺，叼著煙。

“東哥，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你的以前。我很好奇。”

東哥轉頭“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們都是挺普通的，唯一神秘的就是你。至少我的以前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你的以前總是讓你傷心，落淚。”

“是吧。”我想了想“我的以前是一段傳奇，有時間，我就把他寫成一本書，鬧不好還能大火一把。像韓寒一樣。”

“就你，還寫書？”

“我怎么了？”

“你會寫作文嗎？”

“不會，從小就沒學過。”

“那寫毛的書。”

“按照你這個說法，不摸還不讓了唄？”

“草，你這個是什么邏輯。”

“是你這個淫棍的邏輯。”

“哈哈。”東哥推了我一下“寫吧，哥支持你，我活到了20歲，才真正意義上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兄弟這兩個字，還是碰見了你們幾個。胖子濤差點，但是我把他當兄弟，你和博龍，真的。我挺開心的。”

“不至于。”

東哥搖頭“我以前是真的沒什么朋友，開始的時候，我還一直認為我是有兄弟的，知道我爸為什么對我這么嚴厲嗎，知道我爸為什么總是罵我敗家仔，這個那個的嗎？”

“你確實挺敗家的，你每個月花大幾千，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事情嗎？”

東哥摟著我的脖子“因為我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

東哥點頭“我再上初中的時候，那會還差點，誰認識誰啊，每個月也就幾百塊，家里面也沒有人使勁給我錢，有錢我還留著，但是看著在學校里面混的那些人，身邊的女孩子總是很漂亮很漂亮，所以我就萌生了一種想法，我也要混。”

“但是初中的時候，已經誰都認識誰了，誰也了解誰了，想混，也壓抑了，所以高中的時候我就換了一個地方，重新了自己的旅程，在那里，也跟咱們宿舍一個情況，只不過高中太嚴了，那會也確實小，滿腦子哥們義氣，我跟著宿舍的那些人，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什么都一起，我拿他們當兄弟，他們拿我當提款機。”

我轉頭“怎么個意思？”

東哥想了想“我們在一起，什么錢都是我花，一個月我能花一千到兩千，他們都是四百五百的生活費，我當時就想，大家都是兄弟，沒什么的。而且，在學校混了起來，自然也就風光了。”

“錢不能衡量兄弟之間的感情的。”

“那也得分什么時候吧。”東哥無奈的說道“還記得，那會他們鼓動我追一個女的，挺漂亮的，不過就是那種很混的女的。不過我不在乎，那個女的成天跟我曖昧，我給她花錢，她全都接著，每次我說搞對象，她都不同意，我身邊的人就有人鼓動我，說她是在考驗我，我傻逼呵呵的還真信了，一直給那個女的花錢，整整一年，因為這個，我跟我家里不知道拿過多少錢。都給她花了，后來這個女的實在是良心上過不去了，才把真相告訴我，說他跟我身邊的那幾個我自認為兄弟人，早都合謀好了，說那些人不可信。我當時就感覺晴天霹靂，怎么可能，我在學校附近的小飯店，自己喝酒喝的多了，雖然只有不到一瓶，可是我十分的難受，想哭，可是哭不出來，腦袋非常的疼，抱著自己的腦袋就在地上滾了起來，好多人就嘲笑我，我本來也沒有什么酒量，這一下酒精的作用，我就站了起來，拎著凳子就沖著嘲笑我的人砸了上去，而且當時就把他腦袋打破了。打跑了好幾個人。”

“挺厲害。”我沖著東哥伸出來了大拇指。

“還行吧。”東哥沖著我笑了笑“后來才知道，被我打的人，是高二的一個混的挺好的人的小弟，他還有一些校外混的朋友，晚上就去了我們宿舍，結果很顯然的，我們這些人就都被打了。當然，事情是由于我起來的，晚上我們挨打的時候，那些人還幫著我呢，我挺感動。還想呢，自己真傻，相信一個女人的，還是作風很不好的女人的話，當天晚上我還給他們買吃的買煙，答謝他們。我也真是天真，可能是打過一次以后，知道對面很厲害了，他們就都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我，隔離我，最后的結果，就是我自己被人家又打了一頓，還賠了人家好多錢。從那以后，我算是明白了，我在這些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有一個跟我關系比較不錯的人，還偷摸的告訴我，他們一直就沒有把我當過兄弟，只是因為我有錢，所以他們才接近我。我還跟個傻子一樣，跟著他們玩，鬧，給他們錢，請他們吃飯，去KTV。至于那個女的為什么把一切都告訴我，是因為這個女的跟那幾個男的鬧翻了，也不是真正的良心發現。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什么兄弟了，學也不怎么去上，動不動就去營業性場所，我也不敢嫖娼，只能去KTV，陪唱，一下子進來一排人，然后任著你去挑選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大多姑娘長的都還好，她們取悅你，你給她們錢，你還開心，至少大家真誠，所以，我總是進出KTV，家里給的錢，自然不夠花，我白天自己跑去網吧，晚上就去KTV，或者洗澡，做正規按摩，挺享受的，錢不夠花了，我就開始偷摸變賣家里的首飾，手機，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爹他們發現了，就打我，打我，我也不反抗，罵，我也不還口，他們多過分的話都說過，可是我就是不聽，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只是后來他們總是把我鎖在地下室，我也沒有什么機會去瞎玩，還離家出走過幾次，可是都沒有成功，沒錢，沒幾天，就回去了，畢竟總比餓死好，后來，還是去上學了。只是不再住宿，不再與那些人交往，也沒少受欺負，被人當成傻逼一樣的，混了將近兩年，高考，高考完了，我想離開這里，離假遠點，上個私立，會開心一些，我連學都沒怎么上過，怎么會考試呢，反正私立大學也不需要分數，我就隨便考了一個分數，后來，就被騙到了這里，現在想想，我那會真是傻逼。可是誰沒年輕過，誰沒錯過。”

東哥把煙扔了下去“不過還好，我的付出終于收到了回報，你看，現在我認識了你們幾個，我是真的開心，你們跟我在一起，是真心的把我當兄弟看，當朋友看。我本來開始挺不愿意在這里上學的，我甚至打算來了以后自己就走，可是遇見了你們，我是真的舍不得了，我本來也是打算離開這里的人，我看見這個城市就惡心，碰見了你們，才是我留下來的動力，之所以你說你要走，我這么堅定的決定跟著你，是因為我早就想走了，可是跟你們在一起我很快樂，所以我才一直留在這。不怕你笑話，我高中那幾年，在學校里面，一直受人鄙視，被人當成是傻逼一樣，真的。還不如初中那會，在學校默默無聞呢。只不過現在上了大學了，有幾個認識我的。我上大學，又是另一幅形象。”

我沖著東哥笑了笑“別想那么多了，很正常，很多人都是，上初中的時候一個樣，高中的時候一個樣，大學的時候一個樣，參加了社會工作，又是一個樣。因為人是在慢慢成熟，慢慢變化的，所有人都會變，離我最近的一個例子，我那個兄弟，初中的時候受欺負，高中的時候牛逼了，跟著我們混起來了，天天打架喝酒逃學上網，現在人家上了大學，重點本科，已經把前途規劃為自己人生的第一要務了，因為一個女的對混子有內心極度深沉的成見，就不跟我相認了，要跟我斷絕聯系，因為那個女的，跟以前山盟海誓的女朋友分手，以保證他以后靠著那個女的保送研究生，再上碩士，博士。現在他也已經由原來的跟著我們的人，變成了帶著一幫人的部長了，你說，變化大嗎，等著上了社會，他還會變，鬧不好，還能成為一個大老板，其實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只要笑一笑，沒什么大不了，還是那句話，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砍不死的人。”

東哥點頭“說的真好，不過我看不起那樣的人，就那樣的人，上了社會，也不會有什么作為的。”

我轉頭，思考了一下“東哥，你錯了，就是那樣的人，才會有作為，利益至上，夠冷血，夠理性，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為了自己需要的，可以用盡一切手段。這樣的人，有作為的幾率才會大。現在的社會就是這么一個人吃人的社會，只有錢，沒有人。”

東哥看著我，突然就笑了“六兒，你比我還小，為什么我感覺你比我成熟好多。”

“因為我比你多受過好多傷。說完了以后，我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有些疤痕還很明顯，有些雖然不明顯，但是仔細看，也看的見，你們不是也研究過嗎，這些，就是成熟的標志。”

東哥推了我一下“你少來。”伸手一指我的手指“你帶著戒指的這個手指上這個刀疤，好像是最嚴重的了。”哥幾個，走著 【081】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