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氣數的盛衰

但是就算如此，平心而論，女真人的實力也只折損的不到十分之一。

打敗占領了大半個遼國，不僅使得女真人的聲勢更加的如日中天，更使無數的遼國人投降，使得他們的力量更是滾雪球一般的膨脹了起來。

然而，現在還擁有這般龐大勢力的女真人龍氣黯淡的速度快的驚人，幾乎一下子就變得和眾叛親離，國土幾乎大部分淪陷的遼國差不多了。這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魚躍龍門，不勝則死！”文飛忽然之間就有了這么一種明悟。

以女真人的根基底蘊來說，要吞掉幅員萬里，強兵百萬的遼國，原本就是蛇吞象似的徹頭徹尾的冒險。又好像那星星之火，可以發展成為燎原大火，但是在其發展成氣候之時，恰好被打斷，一下子就要遭到反噬了。

雖然不知道苗雷打了什么樣的勝仗，但是文大天師給苗雷那貨一支兵馬，原本是要讓他打破女真人的封鎖，那天祚帝接到大宋去的。但是他今夜夜觀天象，就知道遼國西京道差不多都被苗雷收服。肯定是和女真人交戰過，不僅戰而勝之，而且還是一場大勝。

如此就解釋了，女真人的龍氣為何如此黯淡了。燎原的大火，還沒有成氣候，就被攔阻。蛇吞象吞到一半，卻被意外襲擊。

女真人原本勢力便不是很強，人口是最大的硬傷。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即使說的女真兇悍，怕也是說的女真人兵力之少，湊齊一萬之數，都是十分困難。

他們之所以在原本的時空之中，席卷天下。連滅兩國，其實算起來戰績比后來的蒙古人更要耀眼的多。蒙古人的人口基數可比女真人大的太多。

只是因為其從無敗績的，每次以弱勝強打出來的無敵氣勢。攜帶這般聲威和氣勢，席卷天下。就好像是瀑布攜帶億萬頓的水勢飛流直下，根本就是無可抵擋。

但是這種氣勢，只要稍稍被打斷，就再無這般猛烈了。

故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

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于千仞之山者，勢也。

孫子兵法之中，對此論述的再清楚不過了。

便如同后世抗日之時，倭寇以精兵利器，攜帶戰無不勝之威勢入關，一路勢如破竹，無可抵擋，占據大半中國。卻在平型關一役，不過損失一個輜重部隊。便讓其這般無堅不摧的氣勢，為之一沮。

更何況女真人是吃了這般大的虧，而女真人和大宋遼國之間的勢力差距，又遠遠沒有當初倭寇和中國之間的大。

難怪女真人吃了這么一場敗仗，龍氣居然就有崩潰散亂之勢了。

天下大勢。紛紜如火！

看來自己等在這燕山之上，想占據地利和女真人一戰的想法落空了。馬上文大天師就下了決心，要主動出擊，乘著此消彼長之勢，一舉把女真人給掃落進歷史的塵埃之中去。

卻在這個時候，明朗的夜空之中，卻有著一片黑云飛速的接近過來。文飛微微一咦，就站定了。

那黑云似乎根本不敢接近這大軍所在的長城。在他眼里，這里不僅有著十數萬強軍散發出的來的烈火一樣的熊熊燃燒的鐵血煞氣。

更有著那觸目驚心，比他們更加要龐大的靈。彷佛那蜿蜒如龍，起伏不定的長城內外的土地，每一寸都有著無數的靈在盤踞著一般，讓他根本不敢靠近。

而最最讓他駭異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個站在一座敵臺上面的存在。只是看了一眼，他就露出了無限的駭異。眼前站著的分明是一團光，一團無盡的光海。又哪里是一個人了？

這團光海無盡浩瀚，似乎要和蒼茫無盡的長生天融為一體。讓他驚駭的不能自已，難道是長生天眷顧如此？還是長生天親自降臨，根本就是長生天的化身？

函普原本來此和文大天師談判的勇氣，一下子就好像積雪見到陽光一般飛快的融化消失，不留一點。黑云顫抖著，不僅僅是他，便是構成這黑云的女真人歷代無數的祖靈們，也都在瑟瑟發抖，恨不得直接掉頭離開。

卻在這個時候，那團光忽然動了。一下子來到了黑云之前，在這團光芒之下，整片黑云都有蒸發的架勢。

這是他們女真人兩百多年來，得了大氣運庇護下來的全部祖靈。這才能以全部之力，一起聚攏水汽，依托這黑云，往返數千里，前來談判。

他們甚至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要不然的話，等到天亮。這水汽積累的黑云雖然可以幫著他們阻隔一部分的陽氣，但是也是危險之極。

而在眼前，這團光，甚至比白日的陽光更要厲害無數倍。甚至那濃重的水汽，都根本擋不住半點。

好在光輝來到他們的身邊，一瞬間收斂了起來，要不然他們非得融化，灰飛煙滅。

“你們是女真人的祖靈？”文大天師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東西。

雖然在文大天師面前看起來，這些家伙們弱的瑟瑟發抖，不值一提，也就是稍微強大一些，得了香火供奉的鬼魂罷了。

但是文大天師更加知道，這些家伙在這個時空之中，不過是時運不濟而已。在原本的時空的歷史之中，隨著女真金國的徹底建立，龍氣穩固。這些祖靈都被冊封，都有龍氣庇護，就會一飛沖天。

然而在這個時空之中，他們明顯的沒有任何機會了。消滅這些家伙不過是隨手的事情，但是文大天師現在卻對他們為什么跑到自己面前來送死，反而更加感興趣一些。

“我就是完顏家的函普？”一個最為強大的祖靈站了出來，向著文大天師施禮：“強大的巫師啊，居然這般為長生天所眷顧，難怪敢稱之為天師！”

函普是誰？很有名嗎？文大天師不負責任的心中吐糟，表面上自然還是笑嘻嘻的：“你們這些祖靈，飛了這般遠，想來應該越容易吧？”

這話說的他們心有戚戚焉之極，就算是他們合力，又趁著夜間，但是一路飛來，也遇到了許多沒有想到的意外。

尤其是在一處剛剛過去不久的戰場上，就有著無數的戰魂厲魄，那些還依舊沉迷在戰場上讓人瘋狂的煞氣之中的魂魄，只剩下瘋狂的戰斗本能和意志，差點就追上了他們，把他們全部撕碎。

說來說去，只能怪他們女真人崛起太快，敗落的也太快了。一切根基都沒有夯實。

“天師，我們是來找你求和來的。我們女真人沒有和你為敵的意思，遼國的南京道和西京道都是原本你們漢家的地盤，我們并不敢染指。

但是遼國其他的地盤，都是塞外風霜苦寒之地。想來你們這些富裕溫暖地方的貴人，對于這種地方，應該也沒有什么興趣。”函普說道。

文飛摩挲著下巴，貌似在考慮。女真人已經不足為懼了，要是換個別人，說不定還會考慮一把。自古以來，任何這種根基淺薄的游牧民族，想要席卷天下，靠的就是一鼓作氣的氣勢。

只要半途之中，遭遇挫折，或者是放緩腳步。這股銳氣一失，從此之后，也就再無機會了。

若是比起持久來，就該知道，無論如何比不過人口眾多，土地肥沃的漢家王朝。最為關鍵的是這些游牧民族所創建國家，腐化墮落的速度會遠遠的超過漢人王朝。

不論是契丹，女真，還是蒙古。那些驍勇善戰的戰士們，腐化的速度都超過任何人的想象。

便連后世的辮子，所謂天下無敵的八旗，也都在康麻子所謂的盛世的時候，就爛掉了根子。打仗都要靠著漢人的綠營兵。

若是像后世的辮子占據了九州神器，正統大義，還能靠源源不斷的漢家人才來維持統治。

當然，若是蠢的像是蒙古人一般，不知道用漢家人才，反而當成奴隸欺壓的話，那就難怪其王朝短命如此了。

女真人，經歷此次挫折之后。除非他們有勇氣，敢提兵前來，和自家做一場最終決戰，并且能打敗自家的話，那么，還有兩三分可能再次席卷天下。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退縮回塞外的話，也就再不足為懼了！

這般得失算計的很清楚，但是文飛卻偏偏沒有半點給女真人留情的念頭，不說宜將勝勇追窮寇。文大天師對于原本時空之中，滅了北宋的女真或者是后世冒充女真后代的辮子，都沒有任何的好感。

何況，文大天師就算需要有著一個游牧勢力的存在，壓制其他游牧民族崛起空間的話，也有契丹人這個更好的選擇。

文飛淡淡一笑，卻說出了一句讓函普差不多絕望的話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天師就在這里等著你們。不是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么？本天師卻就想要見識見識……”

北宋末年當神棍 第三十四章 氣數的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