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議論

f&q在主舞臺上的開場表演只持續了一個半小時，11點30分就結束了，張信嘉和胡豆豆兩個閑人，在舞臺旁邊的啤酒屋里買了兩瓶冰鎮啤酒，然后又晃悠著去了其他舞臺看表演。

“一般般。”胡豆豆抿了一口啤酒，搖頭晃腦的說道：“這個沸魚樂隊的歌，我聽過cd，當時感覺還是不錯的，也為他們寫過樂評，怎么聽現場感覺不太對，和剛才的f&q比，好像缺了些東西。”

“樂隊水平和作品質量先不提，你看這氣氛。”張信嘉用酒瓶隨手畫了一圈，說道：“剛才f&q開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跟著音樂放縱自己，那氣氛很狂熱，這里……你看，人雖然不少，專心聽歌的卻不多，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只是休閑而已。”

“f&q知名度高，腦殘粉多嘛。”

“剛才那么多人，也未必個個都是f&q的粉絲。”張信嘉不贊同，說道：“方曉有一種氣場，他站在舞臺上的時候，就好像皇帝站在金鑾殿上一樣，氣勢很盛，永遠是焦點，你沒法不注視他，沒法不聽他，剛才整場演出，他幾乎沒講過話，舉個手就把觀眾給high翻了。”

“氣場這東西和自信有關，只有絕對自信的人，才有強大的氣場，他們堅信自己永遠是對的，天下無敵，所以說一不二。”胡豆豆伸出左手，學著方曉45度舉起，憋著嗓子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人家做出來是酷。你做出來是猥瑣。”張信嘉大笑，然后說道：“確實和自信有關，不過還得加上耀眼的成就，要不然就是自大狂了。”

“差不多。方曉確實耀眼，讓人沒法不仰視，氣場強大也是應該的。”

兩人在沸魚樂隊的舞臺前逗留了一會之后，去一家臨時搭建的快餐店了買了兩盒食物，然后找了個有樹蔭的草地，坐下來休息，站了一早上，確實夠累的。

“這不像是音樂節，更像是廣告狂歡節。”張信嘉把吃光的快餐盒丟進垃圾桶，站在樹蔭邊緣。四處打量了一會，然后走回來說道：“到處都是贊助商的廣告。”

“王海潮也要賺錢的嘛。”

“門票錢已經夠他賺的了。”張信嘉掏出手機，翻看了一下新聞，然后說道：“音樂節一共有三個場地，維港公園是主會場。港大老校區、南師大新校區是分會場，網上說早上維港公園進了4萬名觀眾，門票300一張，你算算多少錢。”

“今天早上有這么多人？”胡豆豆質疑道：“去年音樂節開幕門票才200一張，我記得第一天觀眾還不到2萬人。”

“很多人都沖著f&q來的。”

“王海潮真會做生意，硬是把f&q給請過來了，今天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參加商演吧？張哥。你消息靈通，知不知道出場費是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少于300萬。”張信嘉收起手機，在草地上坐下，解釋道：“去年王海潮找了老牌天王安梓華來做開幕嘉賓，給了300萬。f&q現在勢頭這么猛，開價應該更高，畢竟方曉是個日入百萬的超級富豪，錢給少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賺得快，花得也快。”張信嘉畢竟是混it產業的，這方面熟，他笑著說道：“eye&me和蜻蜓音樂都很耗錢，尤其是eye&me，現在每天近2000萬張照片上傳，存儲和帶寬方面投入很大，而且我還收到消息說，方曉把微記的副總裁張松林給挖過來了，擔任eye&me的ceo。”

“有這種事？”胡豆豆驚訝，說道：“張松林我知道，當年幾個門戶網站大戰的時候，他可是出盡了風頭，簽了一堆名人明星，硬生生的把微記給砸出來了，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在微記一家獨大的局面。”

“張松林這個人，重戰略輕戰術，攻城拔寨是一把好手，可惜只會燒錢不會賺錢，在盈利方面一直沒什么建樹，所以這兩年在微記過的不怎么如意。”張信嘉點評道：“方曉把他挖過來做ceo，以后要燒的錢，恐怕不會少。”

“難怪最近一直在瘋傳eye&me要融資。”

“只是傳言而已，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融資，方曉手上的錢還撐得住局面，以eye&me現在的勢頭，每晚一天融資，估值就有可能高幾百萬美元。”

“現在估值是多少？”

張信嘉揚了揚手掌，說道：“5億美元左右。”

“這么多？”

“這是很保守的估計，方曉現在要是標價5億美元賣掉，絕對會被哄搶。”張信嘉解釋道：“eye&me用戶過千萬，規模已經起來了，初步形成了繁榮的社交生態環境，即使沒有方曉的那個寫歌噱頭，也一樣能滾雪球，自動發展新用戶，而且在手機照片分享這個領域，國內根本就沒有像樣的對手和他競爭，前景一片大好。”

張信嘉說完之后，又補充道：“你看這一個月來，除了明星在eye&me上開了個人賬號，還有上百家品牌在eye&me上開通了官方賬號，因為調查顯示，年輕人群體更喜歡用eye&me而不是微記，同時圖片也能更好的展示企業形象和商品細節。”

“以前看《西游記》，里面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胡豆豆感慨，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我覺得吧。是人間一天，網上一年，才一個月的功夫，不僅多了個暴發戶。還有點改朝換代的味道，eye&me這是在搶微記的寶座啊。”

“網絡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微記其實也沒幾年……”

這天氣溫高達35攝氏度，烈日當頭，酷熱難當，兩人也沒心思去聽音樂看演唱，坐在樹蔭底下聊了一會之后，胡豆豆一躍而起，把汗濕了的t恤脫掉，丟在草地上。說道：“熱的受不了了，我再去那邊買兩瓶啤酒。”

過了好一會，他光著膀子，拎著兩瓶冒著寒氣的啤酒瓶走了回來，站在樹蔭下。左手側舉，右手護胸，邁著正步，唱著“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來回交替了兩次。然后做了個屈膝獻禮的動作，把啤酒遞了一瓶給張信嘉，惹得周圍同樣在避暑休息的人紛紛大笑。

張信嘉雖然寫文章很惡搞，但現實中人很正經，他笑著拿過酒瓶，說道：“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老婆孩子也有了，還一天到晚想著喬雅丹？”

“和喬雅丹沒關系，只是這幾句歌詞一直在腦海里徘徊，想趕都趕不走。”胡豆豆舉起啤酒瓶，仰頭喝了一口。然后感慨道：“搖滾遇到了紅歌，堪稱天雷勾地火，絕對的洗腦神曲。”

“五十年代的那些歌曲，本來就是寫出來洗腦的，詞簡單，曲簡潔，很適合全民大合唱，f&q用新瓶裝老酒，夠勁夠辣有新鮮，所以讓你很有感覺。”張信嘉上前兩步，跳上旁邊的花壇，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跳下來，說道：“到處都是人，網上說有4萬觀眾，說不定還真有。”

“應該差不多，f&q的影響力不是蓋的。”胡豆豆頷首，他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笑呵呵的說道：“剛才全場合唱《社會主義好》的時候，不知道那些來觀禮的官老爺怎么想？”

他舉著酒瓶，吼道：“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

同樣在樹蔭下遮陽的那一群陌生人跟著他合唱，然后一起大笑。

“當時沒感覺，現在想起來……”張信嘉抿了一口啤酒之后，才說道：“唱這首歌的時候，真是山呼海嘯，萬眾一心，有種回到五十年代，熱火朝天，大干特干的感覺。”

“那是你心態好，我估計那些官老爺看到了這種場面，脊梁背上全是冷汗。”胡豆豆呵呵而笑，說道：“你看到山呼海嘯，萬眾一心，他們看到了振臂一呼，萬眾響應……張哥，你說f&q會不會被封殺？”

“拿什么理由封殺？人家唱的是歌頌社會主義的革命歌曲，封殺了豈不是做賊心虛，自己打自己臉？”張信嘉拿酒瓶和他碰了一下，說道：“現在的環境，五十年代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我們父母那一輩的人要是聽了這歌，估計感觸更深。”

“那時候的人純樸，說什么就信什么……”胡豆豆說到一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才說道：“方曉這家伙，唱了一堆紅歌，最后放出來了一首原創，那歌的全部歌詞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句‘錢在空中飄蕩我們沒有理想’……在一堆紅歌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深刻。”

“我也記不清了，當時只覺得這是方曉寫的所有歌里最有搖滾精神的一首了。”

“說起搖滾。”胡豆豆笑著說道：“剛才我買啤酒的時候，看到一群老外在打聽到哪才能買f&q身上的衣服，他們不知道那是紅歌，以為這是f&q新出的專輯，個個興奮的不得了，說這是最正宗的中國搖滾，azing的喊個不停，笑死我了。”

張信嘉也笑了，說道：“f&q的那首足球歌現在很紅，在歐美知名度不低，前幾天歐冠決賽你看了沒？開幕的時候全場球迷大合唱《wearethes》，那場面不比今天差。”

“看了，歐冠怎么可能不看，這首歌和足球是絕配！”胡豆豆嘖嘖贊嘆，說道：“方曉真tm有商業意識，聽說他寫了這首歌之后，立刻就派人去美國接洽，抱阿迪達斯的大腿，一般音樂人就算寫了好歌，也只會想著怎么出唱片，根本就想不到去這么做。”

“何止阿迪達斯。”張信嘉努了努嘴，示意他看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說道：“你看她手上的可樂瓶子。”

胡豆豆回頭凝神一看，然后脖子一伸，瞪大眼睛，張開嘴巴，做了個卡通化十足的驚訝表情——那個瓶子上，分明印著七個字：我們都是好孩子。

“美女，這瓶子能給我看看么？”

“你是想看這上面的字？”那個女孩把已經沒有可樂的塑料瓶舉起來，示意道：“那邊有賣的，各種文字的都有，全是f&q的歌詞，我和同學準備把所有瓶子都收集一個。”

胡豆豆把啤酒交給張信嘉，又跑去另一個冷飲專賣點，很快提著兩瓶可樂回來了，一個瓶子上寫著“我沒有錢，我不要臉”，另一個瓶子上寫著“聽我說，我是最精彩一代”。

“本來想買個《青花瓷》的，沒找到，估計已經賣完了。”

張信嘉把手機屏幕給他看，只見eye&me上的可口可樂官方認證賬號，發了一張寫著“遇見”的瓶子貼圖，附言為：遇見歡樂時刻，總有可口可樂相伴。底下有上百個寫著不同歌詞的瓶子照片跟帖……

“有人在購物網上以10塊錢的價格出售空瓶子，已經賣出去三四十個了。”

“左手一個世界500強，右手一個世界500強，f&q這勢頭，比今天的太陽還紅。”胡豆豆驚嘆，說道：“方曉可真叼，居然能讓可口可樂為他的歌做宣傳。”

“這是雙贏，方曉宣傳了自己歌，可口可樂則重塑了‘酷’和‘個性’的年輕形象。”張信嘉敲了敲可樂瓶子，說道：“這是社交宣傳的一種方式，你看吧，再過幾個小時，網絡上到處都是關于這個可樂瓶子的討論和貼圖，每多一次討論，都會讓人多一分買可口可樂的沖動。”

“我都有好幾年沒喝過可樂了，今天一買就買了兩瓶，而且我還想繼續買幾個。”胡豆豆看著手上的可樂，說道：“能讓可口可樂改變幾十年不變的包裝，不知道這創意是誰想出來的？”

我要調整作息時間，今晚的第二更先欠著，明天中午之前補上……

一個娛樂帝國的誕生 第一零七章 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