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家志

那胖子收回了在兩位美女身上逡巡的目光，反過來打量張伯陽，眼神上上下下頗多輕蔑卻沒有要起身下車的意思。

張伯陽皺了一下鼻子，明顯的嗅到這家伙身上有股怪味，看他一副欠扁的樣子張伯陽立刻便要動手，暗道你們這么欺負趙姑娘，就是仙師在也旁邊也不會偏袒你們。

中間那個長相普通人畜無害的少年突然合上手中書卷，伸腳輕輕踢了一下胖子的屁股，“下車，胖子，你身上這股怪味連我都受不了，何況兩位姑娘了。”

少年合上手中書卷，對著趙夢璃微微拱手說道，“在下6青，一路上煩擾了姑娘，多有得罪。”他說完了這番話，便又開始翻看那本書，神情專注。

胖子被6青踢了一腳，嘴里嘟囔了一句，卻乖乖的滾下了車，車里空氣立刻清新了不少，趙夢璃和柳少如頓覺胸中暢快不少，大感呼吸通順。

趙夢璃眼角掃了一下那少年手中書卷，不禁撇了一下秀麗雅致的唇角，那是一卷厚厚的《天英界東神州仙家志》卷三十六，這套仙家志一共三十六卷，記述的都是東神州各個道門佛宗神仙流派的事跡，從起源到展傳承，各家的擅長短板可說是記述詳盡。不過文字古樸拗口，都是古篆字，除非是那些修為變態的老古董，基本沒人看得懂，流傳于文淵國上流貴胄與修仙家族內部，多是充門面的擺設，沒人真正拿出來閱讀。

趙夢璃心中暗笑，看那6青一路上裝模作樣的翻看，還是第三十六卷，沒事還真以為自己是仙家巨擎呢，既然手中拿著的是三十六卷，那說明前面三十五卷都閱覽完畢了唄，裝模作樣，她對這少年忽然心生鄙夷，暗想這等人物扔到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出來，兩位仙師怎么就看中了他。

眼看胖子下了車，張伯陽見自己一出場便嚇走一個，心下也不禁得意，橫了一眼車上青石鎮那個俊美少年，指了一下，“你也下去。”

俊美少年沒說話，正捧著書卷的6青笑了一下，道，“小五，你也下去吧，正好寬敞些，別委屈了兩位姑娘。”

俊美少年依然冷漠如故起身跳下車，趙夢璃和柳少如心中大為失望，這少年坐在車上雖然不茍言笑，卻是一道亮麗風景，極為賞心悅目，兩雙妙目齊齊看向捧著書卷的6青，意思十分明確，干嘛這家伙不下去。

6青坦然面對美女質詢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便自顧翻書去了，居然不懂兩雙美目中所含的深意。

見又走了一個，張伯陽心中舒暢不少，果然少爺出馬一個頂兩，虎軀一震便攆下來兩個，不妨乘勝追擊，又指向車內捧著書的6青，“還有你，一起滾下去。”

6青沒有言語卻就勢躺在車上，隨手不停翻動那卷《天英界東神州仙家志》，眼睛定在上面再也不挪開。

“還反了天，鄉巴佬，小福給我打！”張伯陽惱羞成怒，喊了一聲小福，隨行的幾個隨從和那三個世家子弟奔著猥瑣胖子和俊美小五便沖了過去，張伯陽自己卻探進馬車伸手向6青抓來。

張伯陽世家子弟，從小習文學武，倒也下過一番苦工，功底還算深厚，心道你個裝模作樣的鄉下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伯陽既然在心上人面前出手，這一抓自然使的瀟灑漂亮俊秀異常。

他這一抓有個說道，做老師的武技大家告訴他這一招叫做“虎爪手”，本來使起來威風赫赫勁道十足，十分實用，張伯陽卻嫌招式古樸笨拙俗氣，自行加了耍帥的身姿并改名“鳳爪手”，這樣一來果然俊秀飄逸許多，加之他十指纖細修長，看起來真跟鳳爪一般。

趙夢璃和柳少如看到有男孩為了自己打架，居然興奮起來，也不覺心中有什么煩嘔欲吐，反倒興致勃勃坐山觀虎斗，看他們最終誰勝誰負。

張伯陽鳳爪還沒等抓到6青胸口，猥瑣胖子卻一頭撞了過來，張伯陽身子靈巧的向后一閃便躲了過去。胖子攔在車門前，雙手握拳架在中段，倒也是穩如山巒，有模有樣，“三哥、五哥，不用你們出手，這些個繡花枕頭娘娘腔，我一個就收拾了。”

車里那個家伙只是“唔”了一聲便繼續翻看那本天書，俊美少年小五微微一笑，雙手抱肩靠在馬車邊，這一笑簡直迷人至極，看得柳少如心神俱醉，和趙夢璃的妙目統統飄了過去，直把張伯陽氣得七竅生煙，手一揮，“別怪沒提醒你們，動手！”

七八個家伙立刻一擁而上，對著胖子一陣拳打腳踢，猥瑣胖子手上功夫可沒嘴上那么硬，招架了兩下便被踹倒在地，張伯陽等人還不罷休，在胖子的后背上繼續一陣狠踹，胖子像條狗似的捂住腦袋嗚嗚直叫。車上的6青自顧翻書，就像沒見到一般，小五卻不住搖頭，意在嘆息胖子居然如此廢物。

不遠處坐在青石上的李玉起身便要走過來制止，卻被王志敬伸手拉住，笑著對她遙遙頭。

雖說張伯陽和6青等人同為王志敬甄選的弟子，日后也必將成為同門師兄弟，本來應該地位平等，沒什么高下之分，之前的出身家世都不應成為師傅考量的依據。

但王志敬是悟真教中的低階弟子，多在世俗中走動，難免沾染勢利習氣，見了張伯陽家世顯赫，先生了羨慕攀附之心，自然對其生起偏袒之意，見張伯陽人多勢眾欺負別人，只要不太過分，便不想管。

“師妹，他們師兄弟之間有些小齟齬，切磋切磋，只要不出大事，咱也不用管他。再說，掌教真人平時不也經常鼓勵弟子之間的修為較技么。”王志敬笑著說道，不自覺伸手按了按腰間乾坤儲物袋，那里面裝著幾件張伯陽爺爺孝敬的東西。

原來有些修仙門派為了保持門下弟子的爭勝心念，對于弟子間的一些小爭執，基本是不聞不問，而且有時反倒鼓勵弟子間爭勇斗狠，這樣更有利于門人弟子日常修為的進境，為了保持爭勝之心，在悟真教門內，每年春秋兩季還有弟子之間的較技大賽。

看著胖子嗚嗚亂叫，小五冷了臉，將袖口向上一挽，趙夢璃心中一動，暗道，“這俊俏少年要動手了，不知道手底下怎么樣。”

車上躺著的6青突然冷冷說道，“小五，手上有點準頭，別打花了他的臉，日后在悟真教山門，到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師兄弟，不好看。”

“嗯。”小五答應一聲，也不見怎么起手運勢，修長的身子便快如閃電般彈了出去，張伯陽等人只覺眼前一花，小五手臂揮動，“噼、噼、啪、啪”幾聲脆響，圍毆胖子的四個家丁每人挨了一記迎面掌，四個人沒等反應便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長流身子向后摔倒至一丈開外，其中兩人甚至張口吐出了幾顆牙齒。

自愿在張伯陽后面做跟班的三個世家子弟更是廢物，小五貼近他們，快捷無比的在每人下腹賞了一記膝撞，那三個家伙便只剩下捂住兩腿之間狼叫的份了。

小五動勢不停，右腿后撩就勢將惡書童小福掀翻在地，左拳奔著張伯陽面門擊去，很簡單的一記“黑虎掏心”，小五不過輕輕向上移了一路便沖著張大少爺的面門了，拳勢重在簡單，卻快捷有效勁氣十足。

面對小五這眼花繚亂威力無比的武技，頃刻間自己的人八個倒了四雙，張伯陽頓時傻了眼，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個字怎么寫，原來自己所從學的所謂武術大家都是不入流的角色，自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看來臺面都上不了。

時間不允許他慢慢反省思考，小五鐵拳的勁風已經撲面而來，張伯陽慘叫一聲，將眼一閉引頸待戮，心中暗道，完了，這一拳定然將自己的俊臉打得稀巴爛，以后靠俊俏面容泡妞怕是免談了。

小五那一拳直至張伯陽鼻尖卻硬生生止住，鼓蕩的拳風壓迫得張伯陽臉上的肌肉跟著扭曲變形顫了兩顫，兩鬢的絲向后不住的飄蕩，小五左臂前伸右腿后撩保持這個姿勢定了個格，便迅捷的收了架子，卻劈手將張伯陽手中的扇子奪了過來，隨手展開瞄了一眼，便又合上就勢插入尚處于呆傻狀態的張伯陽后頸衣領中，淡淡說道，“字不錯，是蘇朗大學士的真跡。”

張伯陽手中折扇是當朝大學士蘇朗所題的一詞，蘇大學士書畫雙絕，他的墨寶是無數文人墨客夢寐以求之物，在外流傳的贗品極多，小五眼光一掃之間便已鑒定完畢，眼光毒辣老道可見一斑。

小五這電光石火瀟灑無比的動作，趙夢璃和柳少如看得如醉如癡心簇神搖，兩顆芳心更是砰砰直跳，柳少如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嬌聲呼道，“好俊的身手！”

柳少如是武人世家，祖上是文淵國開國將軍之一，家學淵源的原因，一眼看出小五武技凡，必然曾得名師指點，這一番動手怕是三成所學還沒有揮出來，張伯陽之流與其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她看得精彩，所以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

“三哥，我聽你的，沒打花那幾個俊俏公子的臉。”小五俊臉冷漠依舊，還是沒朝柳少如二人看上一眼，雙手又抱在胸前，只是俊俏兩個字說得其重無比，他自己本就俊美至極，這么說對張伯陽幾人無疑是一種諷刺挖苦。

車里正捧著天書看得津津有味的6青又“嗯”了一聲，懶洋洋的說道，“早跟你說了，出門在外要與人為善，不要總是打打殺殺，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么！人家讓你不知道么！”

他這幾句話看著說給小五聽，實際上卻如同幾根鋼針便扎入張伯陽心中，他一張粉白的俊臉立刻臊得通紅，恨得直咬牙齒。

“是，三哥教訓的是，我下次盡量不還手好了。”小五低聲回道，看起來對那個家伙很是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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