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385 老托的手段(上)
李曉峰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導師大人的提問,只是說:“我覺得現在是個機會。德國人之前乘人之危,用武力推翻了波羅的海三國的蘇維埃政權,而現在,隨著他們的控制力下降,正是我們重新在波羅的海三國開展革命的機會!”
導師大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看著某仙人,那眼神還真有點瘆人。不久,某仙人就撐不住了,垂頭喪氣地說道:“您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算了!”
導師大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擺了擺手道:“那你就早點返回維堡,盡早的結束那里的戰事!”
走出導師大人辦公室的時候,李曉峰既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甘心,難道說導師大人對糧食一點兒渴求都沒有了?明明糧荒已經開始蔓延,沒道理啊?尤其是看他的那種眼神,怪,實在是太怪了。
那一夜李曉峰始終對導師大人的眼神耿耿于懷,想不明白導師大人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一大早,當某仙人準備怏怏不樂地離開莫斯科時,軍委的人忽然找到了他。
“安德烈同志,托洛茨基同志要見你,請馬上跟我們走一趟。”
李曉峰有些意外,他跟托洛茨基的關系算不上好,老托這忽然來請他是個什么意思?
其實意思很簡單,中央的所有領導人當中,對于輸出革命最熱心的就是托洛茨基,對此他有著近乎病態的執著。哪怕是馬上就要前往下諾夫哥羅德,聽聞某仙人準備在波羅的海三國發動新的革命。他在百忙之中硬是擠出了時間。想聽聽某人究竟想做什么。
當老托得知波羅的海三國的革命問題跟民族自決運動。跟糧食問題,跟烏克蘭的問題都可以掛上鉤的時候。他坐不住了,搖鈴叫來了秘書吩咐道:“將我的專列推遲一個鐘頭!”
說著,又急切地對李曉峰吩咐道:“安德烈同志,你具體的跟我說一說這個問題。”
東邊不亮西邊亮,對于李曉峰來說這簡直是意外之喜,雖然托洛茨基的勢力比導師大人小不少,但如果老托支持的話。推動力比他這個準候補中委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頓時李曉峰打起精神詳細的闡述了自己的構想。
就在他滿懷希望的時候,托洛茨基忽然問道:“列寧同志是什么態度?”
當托洛茨基得知列寧并不支持的時候,連李曉峰也看出來了,二導師的熱情瞬間就被澆滅了一半,還沒等他這個仙人繼續爭取爭取,老托就直接端茶送客了:“你這個構思有意思,不過細節還需要完善。這樣吧,讓我考慮考慮,也讓中央多研究研究……我現在急著要前往下諾夫哥羅德,等我回來了再說。”
李曉峰簡直想罵娘了。這不是逗他玩么!甚至覺得托洛茨基也太沒種了,不就是導師大人不太支持么。這就把你嚇得縮卵了,難怪后來被斯大林爆菊的。
當李曉峰登上前往彼得格勒的列車時,心中滿滿的都是不甘和失望,覺得這一趟來莫斯科真是失敗,當然最主要的是想不通,導師大人怎么會拒絕呢?
“嘿!安德烈同志,真巧啊!”
李曉峰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當他抬起頭時,看到了克列斯廷斯基那張臉。李曉峰先是一愣,繼而趕緊打招呼:“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同志,真是好久不見啊!”
確實,從亞戈達那檔子事情之后,他就沒怎么跟克列斯廷斯基打過交道了,當然,更主要的是這位尼古拉同志忽然一飛沖天,很快就當選為中央委員,身份是今非昔比。
“您這是去彼得格勒辦事?”李曉峰陪他寒暄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克列斯廷斯基有些志得意滿地說道:“不是的,中央派我去彼得格勒組織工作。我這是去上任!”
李曉峰這才想起來,之前因為彼得格勒連續出了幾次大事,黨委和蘇維埃表現得那叫一個爛,讓一個軟骨頭和一個老好人掌控這個巨大的革命中心實在是不能讓人放心。所以在托洛茨基的強烈要求下,中央委員會調離了加里寧,派去了能力更強的克列斯廷斯基。
想到這,李曉峰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克列斯廷斯基作為彼得格勒州黨委的書記,理論上是彼得格勒州權力最大的那個人,也就是說,他是某仙人的上級。
而某仙人這個下級竟然連上級都忘記了,還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不客氣地說這有打臉和目中無人的嫌疑。不過克列斯廷斯基卻不以為意,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一點,而是很熱情地說道:“能在火車上碰上你,太好了。我正想多了解一點兒彼得格勒州的情況呢!”
李曉峰有些汗顏,不光是因為之前的失誤,更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太關心彼得格勒州的問題,他這個州契卡主席從上任那一天開始,就沒怎么關心過自己的工作,忙得都是一些不沾邊的事情。
不過李曉峰也不能什么都不說,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尤登尼奇被擊潰之后,彼得格勒已經基本恢復了穩定。各方面的情況都還比較好。”
這種泛泛的東西克列斯廷斯基自然不會有太大的興趣,他更想知道的是彼得格勒州的具體情況,尤其是想知道有哪些問題。
李曉峰苦笑了一聲:“彼得格勒州最大的問題是領導人的問題,這么說吧,季諾維也夫同志問題最大,他是那種平常的時候喜歡亂下命令、亂插手,關鍵時刻卻什么也指望不上的人。”
克列斯廷斯基點點頭,他早就聽說過季諾維也夫不好打交道,架子大不說。還喜歡亂插手。之前愣是將加里寧這個黨委書記架得四六不靠。他這一趟去了。可不想做加里寧那樣的老好人,隨便任由大餅臉拿捏。
“還有呢?”克列斯廷斯基繼續問道。
李曉峰淡淡一笑,道:“也就沒有什么別的了,而且我主要是在芬蘭開展工作,彼得格勒州的事情,基本上不太管。”
克列斯廷斯基也笑了笑,不過他卻不太相信某仙人基本不管事,這一年多以來。誰不知道安德烈同志的厲害,彼得格勒的幾次騷亂都是某人第一個出手處理,先不說處理得怎么樣,就沖這份敏感性誰信某人不管事啊!
克列斯廷斯基知道,某人之所以點到為止,恐怕還是因為他們沒有那份交情,官場上最忌諱交淺言深。某仙人能當著他的面直接說季諾維也夫的不是,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乘著李曉峰上廁所的時間,克列斯廷斯基的秘書小聲說道:“這位安德烈同志架子也太大了吧?誰不知道您接替了加里寧同志的工作,他卻裝傻。還說什么不了解彼得格勒的事情。他可是州契卡主席,這不是笑話么!”
克列斯廷斯基看了秘書一眼。意思是讓他閉嘴,干了大半年的中央委員,他要是還不清楚某人在黨內的分量,那就是傻逼。不客氣地說,有列寧和斯維爾德洛夫罩著,某人說話的分量就抵得上一個中央委員。更何況他已經聽到了風聲,據說三月份開大會之后,某仙人至少會撈著一個候補中委的位置。
以某人的年紀能進入中央委員會,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就是這一手,別說是他,就是老牌的中央委員也不敢輕視這個小子。更何況,某人在彼得格勒據說根本不鳥季諾維也夫,還硬頂過加里寧,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很牛啊!
牛人自然有牛人的底氣,不太把他這個頂頭上司放在眼里也是正常。說不定某人剛才那么說就是故意的,就是要釋放一種強硬地信號。
克列斯廷斯基警告了秘書幾句,陷入了深思,能當革命巨大中心的黨委書記當然屬于鍍金,如果干得好的話,沒準在三月份的大會上還能撈點好處,至少也能保證中委的位置不丟。當然,如果干不好的話,那絕對是一大挫折,所以還是必須得小心啊!
唯一讓克列斯廷斯基慶幸的是,他跟李曉峰還算有交情,當年隨手幫了一點小忙,沒想到還有大收獲。從剛才某人的口氣來看,雖然有強硬地表態,但也不完全沒有釋放出善意的信號,尤其是他重點吐槽了季諾維也夫,這似乎是個好兆頭?
哪怕是克列斯廷斯基這種正牌中委,對上了季諾維也夫也是比較頭疼的,雖然十月革命后這廝走了彎路,被打壓得很慘,但是在中央經營了那么久,多少還是有底蘊的。尤其是成為了共產國際的主席之后,這貨似乎有點恢復元氣的意思。
反正克列斯廷斯基非常清楚,他這個中委在季諾維也夫面前是不太夠看的,加里寧雖然不是中委,但他也是彼得格勒黨委老人了,在彼得格勒州黨委經營已久,很有點勢力,連他都拿季諾維也夫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當老好人,你說季諾維也夫難不難搞?
如果能跟某仙人聯手的話,克列斯廷斯基覺得腰板會硬一點兒,中央有托洛茨基罩著,地方有某人幫忙拾漏補缺,何愁搞不定大餅臉?
克列斯廷斯基在深思,不過話說回來,李曉峰真是這個意思嗎?應該說,完全不是。至少李曉峰沒想過釋放什么強硬的政治信號,那確實是個意外,他馬虎了。因為他完全沒必要向克列斯廷斯基顯示肌肉,他覺得沒必要,如果克列斯廷斯基準備拿著黨委書記的牌子發號施令,準備對他頤指氣使,那他不介意教訓教訓對方。
現在克列斯廷斯基很老實,態度很好很熱情,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某仙人還沒有那么強勢。怎么說克列斯廷斯基都是中央派來的,多少要給點小面子不是么?
至于后面重點提到大餅臉,這確實是某仙人故意的,說自己不太關注彼得格勒的事務。也是故意的。這是他在隱晦地表態。提大餅臉那是點醒克列斯廷斯基。意思是你這個黨委書記注意了,真正跟你打對臺的是州蘇維埃主席。在干翻季諾維也夫之前,你或多或少悠著點,別亂招惹老子。后面那句話意思更明白,那是某仙人直言不諱地說,他沒興趣插手彼得格勒州的政務,所以你們要斗爭的時候別把槍口對準他。
說白了,李曉峰還是想保持之前的中立作風。他沒打算搶下彼得格勒州的話語權,你們想怎么斗都行,反正別把他攪和進去了。至于什么聯手對抗季諾維也夫,他沒興趣,中央的意思,尤其是導師大人的意思很明顯,否則被調整走人的絕對就不是加里寧了。
從這個動作可以看出,哪怕是季諾維也夫確實爛泥扶不上墻,中央也沒打算給這貨換一個地方,尤其是不想讓這個家伙回莫斯科。因為莫斯科現在的斗爭已經夠激烈了。再加上大餅臉這個攪屎棍子,那時候恐怕連列寧和托洛茨基聯手都壓不住局面了。
所以。不管是誰掌管彼得格勒州黨委,季諾維也夫一時半會兒是絕對斗不垮的,那么浪費這個精力干什么?更何況,李曉峰一點兒都不想參合蘇維埃和黨委的斗爭,反正季諾維也夫也拿他沒辦法,他在彼得格勒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的多爽!
當然,換成另外一個人來彼得格勒主持工作,李曉峰可能態度稍微會有所轉變,可能真的會聯手給季諾維也夫上眼藥。不過克列斯廷斯基就算了,大家不是一路人!
為什么會這么說呢?原因很簡單,這位克列斯廷斯基在歷史上的1919年3月可是大放異彩。乘著小斯不幸去世的當口,一舉成為了新的政治局委員!說實話,這簡直就是飛越性的改變,因為在1917年的4月之前,這位仁兄還從來沒有當選過中央委員,連候補中委都不是!
兩年的時間,像坐飛機一樣崛起,其燦爛程度不亞于當年的斯維爾德洛夫。但是,這位克列斯廷斯基的派系歸屬卻不太明朗,在中組部的時候,給小斯打下手,配合得也不錯。但是,他之所以能當上政治局委員,出力更大的是托洛茨基!
而歷史上的走向也是很明顯的,從1919年開始一直到1927年,克列斯廷斯基都算是托派份子。一直到1927年底,當托洛茨基敗象已經很明顯的時候,這位才開始跟老托劃清界限。
實際上,克列斯廷斯基在歷史上也沒風光多久,1919年3月當選政治局委員,是他最輝煌的時刻。但是隨著匈牙利和德國革命的失敗,托洛茨基的路線徹底歇菜的時候,導師大人強硬地打壓托派的時候,他這個新興的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組織局委員被擼得一干二凈,僅僅用了一個象征性的駐德國大使打發他。
從那之后,克列斯廷斯基就一蹶不振,別說政治局委員,連中央委員都沒分,可以說是一顆政壇流星。
當然,李曉峰不太愿意跟他合作,不是因為這貨是托派,也不是因為他是政壇流星,主要的原因是這貨有點不夠厚道。托洛茨基對他可是說相當不錯,大力的扶持他才造就了他的輝煌。可是老托最需要支援的困難時刻,這位仁兄卻選擇了遠離托洛茨基。其人品不說很爛,但絕對是有瑕疵的。
李曉峰更愿意跟人品有保證的人合作,像克列斯廷斯基這一路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見風轉舵倒打一耙,那真心是傷不起。所以他才有了之前那番中立地表態。
不過克列斯廷斯基有點估算錯誤,錯誤的理解了李曉峰的意思,所以在某仙人如廁歸來之際,他依然很熱情,拉著某人不停的探口風,就在李曉峰煩不勝煩,準備說個明白的時候,這廝忽然說道:
“對了,上車之前,托洛茨基同志給我來了一個電話。他有一個口信要我轉達給你。“
李曉峰眉頭一跳,他和老托剛剛分手,什么話不能在當面說偏偏要隔著一個人帶口信,這里面要說沒有問題,沒有說法,誰信啊!
不過李曉峰卻不動聲色地問道:“托洛茨基同志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只要是不違背原則和黨的紀律,我盡量辦好。”
其實這么說就等于是拒絕,李曉峰可不傻,他是靠著導師大人混的,最怕的就是跟托洛茨基糾纏不清。所以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拒絕了事!
克列斯廷斯基似乎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什么他一提起托洛茨基,某人態度立刻就變了,變得一點兒都不好說話了。他明明記得,上車之前托洛茨基特意打電話給他,讓他立刻啟程,跟某仙人坐一趟車去彼得格勒。還重點說明,可以和某仙人談一談合作的事情,必要的時候可以將那句口信說給他聽。
克列斯廷斯基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托洛茨基同志讓我轉告你,你之前的建議非常好,他愿意支持你的建議……”(
天兵在1917 385 老托的手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