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314 滿頭是包
在一片空曠的田野里,布柳赫爾和他的連隊用極大的毅力在阻擊快速沖擊過來的哥薩克騎兵。幾乎沒有任何防御工事,也沒有任何火炮,全連一百二十名戰士只能依靠一挺膛線都快要磨平的馬克沁阻擋白軍前進的步伐,而在他們身后一千多名紅軍戰士正在發足狂奔,向著山梁上林木叢叢的Dyadin村跑去。
杜托夫高坐在馬背上,很輕松地放下了望遠鏡,打頭的騎兵連在發現紅軍的第一時間就策馬沖鋒。以他們的速度和沖擊力,捅穿赤匪那道可笑的防線就像捅破一層窗戶紙一樣容易,反正杜托夫本人是這么認為的。
“讓后面的部隊加快速度,不能放跑了赤匪!”
杜托夫十分輕松地下達了這道命令。也許在他的眼里,布柳赫爾和鮑里斯的部隊就是送上餐桌的一盤菜,甚至連刀叉都擺好了,就等著他張嘴享用。
不過杜托夫很快就會發現,這盤菜不是那么好吃的,甚至放在餐盤里的根本就不是一盤菜,而是一盤子能崩掉他滿嘴大牙的花崗巖。
杜托夫的騎兵十分輕松愉快的發起了沖鋒,也許他們覺得這次沖鋒不過是一次騎兵沖擊力的展示,幾乎任何沒有依托的輕步兵面對他們的時候只會望風而逃。
他們錯了,錯得非常離譜,在三百米遠的前方,布柳赫爾和他的小伙子們沒有一個人逃跑,所有人在軍官的指揮下整齊劃一的向飛馳而來的騎兵猛烈的傾瀉彈雨。
哥薩克們很快就嘗到了苦頭,不斷有人中彈掉下馬背。不斷有人連人帶馬栽進泥地。他們揮舞馬刀炫舞揚威的行為。在對面的紅軍士兵看來。簡直是一群可笑的小丑。
柯熱米亞卡在多年以后回憶道:“三連長之前是不同意帶上我的,理由是我負傷了,對于這樣的說法我表示了強烈的抗議。沒錯,我的一條胳膊是抬不起來了,但是這并不影響我走路,不影響我行軍!哪怕只有一只手,我也可以幫助同志們多帶一點彈藥,也可以幫機槍手扛槍架……哪怕我只有一只手也要去打狗日的白軍。為我的連長、政委和全體一連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在我的不斷懇求之下,三連長終于還是帶上了我,當我們抵達Dyadin村的時候,企圖偷襲白卡利特瓦的杜托夫哥薩克匪徒跟我們撞在了一起,在團長布柳赫爾同志的帶領下,我們打了一場奇跡般的阻擊戰……哥薩克們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們會寸步不讓,也沒有想到泥濘的田野讓他們的駿馬變成了邁不開腿的嬌貴小姐。”
“……那些蠢貨以為可以像以前一樣用馬刀驅趕我們,結果遭到了我們的迎頭痛擊……我拼命地搖動著手柄,給帆布彈帶裝子彈,機槍手彼得太歡樂了。他的手指就沒有從扳機上松開過,一條彈帶裝上去。頃刻之間就被全部發射了出去。如果是以前,彼得敢這么干,排長會狠狠地的踢他的屁股,警告他再這么無節制的開槍,就送他上軍事法庭……而現在,排長巴不得這個家伙更快一點,最好一口氣將所有的子彈全部射出去才好……馬克沁的儲水箱已經開始冒蒸汽了,如果沒有水的冷卻作用,那根槍管恐怕會紅得發膩……我可以肯定,這根槍管在戰斗結束之后一定會報廢……”
當機槍手彼得打完最后一條彈帶的時候,對面泥濘的田野上已經看不到活著的哥薩克和馬兒了。三連還沒有崩潰,他們就首先混亂了,隨著殿后的軍官一聲令下,他們像跛腿的兔子一樣狼狽地逃跑了。如果不是布柳赫爾命令不得追擊,三連的小伙子們都有心上去痛打落水狗了。
“一排負責掩護和打掃戰場,剩下的同志立刻撤退!”
布柳赫爾的頭腦十分清醒,這一次勝利更重要的原因是哥薩克們太大意了,而且他們沖上來的也只是先頭部隊。等后面的主力上來了,還想在這片空曠的田野上阻擊對方,無異于癡人說夢。見好就收,趕緊退回后面的Dyadin村才是上策!
布柳赫爾的判斷一點兒都沒錯,當杜托夫在望遠鏡里目睹了自己先頭部隊的丑態之后,當場就發狂了:“槍斃那個白癡!哥薩克不需要膽小鬼!”
在杜托夫的命令下,他的主力部隊迅速向前挺進,大有一口氣吃掉布柳赫爾和鮑里斯的意思。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等他趕到先前的戰場時,一排已經很愜意的打掃完戰場,帶著哥薩克們的馬刀和騎槍撤入了Dyadin村。
“進攻嗎?閣下?”
杜托夫惡狠狠地瞪了參謀一眼,對于驕傲的哥薩克來說,吃了這么大的虧怎么能夠不報復?按照的他脾氣就該踏平這個該死的小村子,將村民和赤匪一起殺光光。這才能消除他心頭的恨意!
“閣下,可是地形對我們不利……”
這話不假,Dyadin村是頓河畔一道隆起的小土堆,絕對海拔雖然不是很高,可能也就是八九米的樣子,但是村子周邊林木繁茂,樹林和坡地很好的阻礙了騎兵的沖擊力,盲目的沖進去恐怕是討不到好的。
“北面的地形比較緩和,我們就從那里開始突破!”
杜托夫雖然生氣,但是他也不完全只會蠻干,觀察了Dyadin村的地形之后,將突破口選在了村北。那里有一條公路穿越村子而過,他的騎兵完全可以沿著馬路沖進村內。
此時,布柳赫爾和鮑里斯也在緊張的布置著防御,Dyadin村位于頓河拐彎的彎道上,往下走八九公里就是白卡利特瓦,扼守住這個村子,就可以將白軍擋在白卡利特瓦外面。
“敵人很有可能沿著公路發動進攻。我們不宜正面跟他們硬拼。可以依靠村莊和樹林跟敵人周旋。”
鮑里斯對此完全同意。甚至還認為:“這個村子只有屁點大,根本就不需要三個營的兵力防守,將你的部隊帶走,去白卡利特瓦,那里的守軍只有一個營,更需要支援!”
布柳赫爾其實也有這種想法,不過他原本是準備讓鮑里斯去白卡利特瓦,他留下阻擊杜托夫。
“不要跟我廢話了。小家伙!”鮑里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老子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滿處趕路,正好乘這個機會歇歇腿……不能你們陸軍老是吃肉,總要給我的小伙子留點湯湯水水吧?”
布柳赫爾知道留下來并不是“吃肉”,對面的哥薩克至少有一個旅,這根本就是啃骨頭好不好。不過看著鮑里斯不容商量的態度,他還只能接受對方的好意。
“那這里就拜托您了,顧問同志。”
說完,他重重地握了握老頭的手,然后帶著部隊向白卡利特瓦方向走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鮑里斯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讓陸軍兄弟們也瞧瞧咱們海軍的厲害,給狗日的哥薩克野蠻人一點兒顏色看看!”
杜托夫的部隊很快就發動了進攻。大股的騎兵直接從馬路上筆直沖向了村內。對于這樣的莽夫行為,鮑里斯輕蔑地哼了一聲:“蠢貨!”
隨著扼守村口的機槍開始發言,杜托夫的騎兵就像當頭挨了一板磚,留下了十幾具尸體之后,哥薩克匆匆撤退了。
放下望遠鏡,杜托夫朝參謀問道:“將敵人的火力點標注出來了嗎?”
參謀趕緊點點頭,他可不想再惹這位脾氣不好的上司發火了,“已經標注清楚了!”
“那還愣著干什么,告訴炮兵,解決它們!”
敢情杜托夫的第一次進攻完全就是試探,他只是想搞清楚鮑里斯的火力配置,然后摧毀它們。
隱藏在大隊哥薩克后面的迫擊炮發言了。不得不說,白軍的炮兵還不錯,打得算是很準,十幾發炮彈立刻就將鮑里斯的機槍火力點完全覆蓋了。猛烈的爆炸之后,放下望遠鏡的杜托夫不帶任何感情的再次命令道:“進攻!”
這一次和上次的模式差不多,哥薩克們依然是大搖大擺的從馬路向村子里沖,他們很天真的以為紅軍的機槍已經完蛋了,接下來他們只需要按照以前的掃蕩模式開始搶劫就好了。
塔塔塔,塔塔塔……
當新的機槍火力點再次冒出來,又一次打了騎兵們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這幫可憐的哥薩克真心想問候他們上司的祖宗八代了。
杜托夫依然很淡定,一點兒都沒有心疼或者惱火的意思,不帶任何表情的又轉向了自己的參謀。這位趕緊擦了一把冷汗,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是新的火力點!”
“我知道。”杜托夫瞪了他一眼,“我只想知道什么時候能夠摧毀它!”
參謀嘴角抽搐了兩下,趕緊回答道:“馬上!”
杜托夫的迫擊炮第二次發言了,又是一通狂轟濫炸,緊接著第三次進攻又開始了。不過這一次,哥薩克們可沒有盲目的信任他們的上司,再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向村子里沖,而是三三兩兩的慢慢接近村子。
這一次,他們的行動還算順利,先頭部隊很順利的在村子里站住了腳,似乎鮑里斯的火力點全部被摧毀了。不過就在大喜過望的哥薩克們又一次涌入村子的時候,新的機槍火力點再次出現,一通猛烈地掃射之下,哥薩克們又一次作鳥獸散了。
“混蛋!”杜托夫終于火了,對于炮兵部隊的表現十分的不滿意,他決定給炮兵們一點顏色看看,告訴他們敷衍上級的后果有多么嚴重。
轟隆隆,轟隆隆。
沉悶的爆炸聲讓杜托夫耳朵一動,他下意識的向參謀問道:“哪里打炮?”
參謀也是一愣,不過還沒等他回答,尖銳的呼嘯聲就降臨在他們頭上。
“炮擊!找掩體!”
沒等參謀喊完,炮彈就降臨在哥薩克們中間,紅光一閃。幾匹馬和人就化作了一灘碎肉塊。這些天來。從來都只有白軍按著紅軍一通亂轟。他們從來都沒遭到過紅軍炮火反擊,這使得他們的警惕性是大大降低,以至于炮彈落地爆炸之后,才想到躲避。
實話實說,這太遲了,所以紅軍的這一輪炮火反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戰果。第一輪炮彈落地的時候,直接就報銷了杜托夫兩百多人,甚至連杜托夫想處理的本方炮兵也完蛋了。如果不是參謀將他拖進了一條水渠。這位哥薩克騎兵統領都會直接了賬。
“跟老子比打炮?切!”
鮑里斯鄙視了杜托夫的部隊一眼,什么時候陸軍敢跟海軍比打炮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跟駐守在白卡利特瓦的頓涅茨克號炮艦取得了聯系,將杜托夫部隊的坐標報過去之后,頓涅茨克號立刻就給了杜托夫當頭一棒。
杜托夫撤退了,他的騎兵其實比步兵更不耐炮火,他才不想繼續留在原地當活靶子。一口氣后退了五公里,這貨才驚魂未定的站住了腳。
“派人去通知克拉斯諾夫閣下,我軍在Dyadin村附近遭到了大股赤匪的阻擊,敵人火力非常強大。擁有眾多的機槍和重炮支援。我只能暫時撤退!”
其實鮑里斯的火力沒有杜托夫想象的那么強大,重炮是海軍炮艦的。還算實在,至于大量的機槍,這就是杜托夫誤會了。某仙人離開黑海之強,支援了鮑里斯的陸戰隊十幾挺PK機槍。跟笨重不善于轉移的馬克沁相比,PK機槍可以很方便的轉移。
鮑里斯正是利用這個優點,讓杜托夫產生了錯覺,他的機槍火力點每一次射擊之后立刻就進行轉移。杜托夫的炮兵每一次轟擊的都是空目標,除了浪費炮彈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這些杜托夫肯定不知道,打死這貨都沒有想到,穿越來的某仙人在幫著鮑里斯作弊。他用老觀點生搬硬套,自然只會得出錯誤的結論,而且他的錯誤結論將會極大的誤導克拉斯諾夫。
“白卡列特瓦方向發現了赤匪的主力?有大量的機槍和重炮加強?這怎么可能?”
克拉斯諾夫摸不著頭腦了,怎么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都TM的不順利,打米列羅沃碰一頭包,打卡緬斯克被堵在河對岸干著急,準備偷襲一把白卡利特瓦,竟然又打出了擁有重炮加強的紅軍主力。這像是十面埋伏的節奏啊!
連續的碰壁極大的削弱了克拉斯諾夫的斗志,而且迷霧一樣的戰場讓他開始胡思亂想。又急又怕之下,他產生了一種錯覺紅軍已經開始從各個方向向他合圍,準備將他殲滅在頓河以西的這片區域里。
克拉斯諾夫驚慌失措地就給遠在烏法的新立憲會議和臨時政府打了電報求救。
薩文科夫憂心忡忡地說道:“先生們,根據我剛剛得到的電報,赤匪正準備在頓河流域開展一次大規模的作戰行動,其目的是殲滅我們的救國志愿軍和捷克盟友……克拉斯諾夫將軍很急迫的要求我們立刻向捷克盟友施加壓力,不能繼續按兵不動了,我們應該齊心合力的沖破赤匪的堵截,打開一條通往烏法的通路……”
“消息可靠嗎?”阿夫克森齊也夫問了一句,“我剛剛才聯系過捷克人,他們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意思,該不會是克拉斯諾夫危言聳聽吧?”
薩文科夫撇撇嘴道:“他危言聳聽有什么好處?”
阿夫克森齊也夫冷哼了一聲:“我們都知道這位克拉斯諾夫將軍一直試圖獲得烏克蘭部隊的全部指揮權,好借此滿足他個人的野心……說不定這就是他的借口呢?”
隨著烏法所謂的臨時政權和新的立憲會議誕生,在社會革命黨內部,新一輪的權力之爭也開始愈演愈烈。圍繞著未來俄國的政體、圍繞著軍隊的指揮權、圍繞著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這幫人天天吵、時時鬧,沒有一刻消停過。
可以說,只要有任何攻訐和打擊對手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此前一手策劃了烏克蘭反布爾什維克叛亂第一槍的薩文科夫,就成了眾矢之的。阿夫克森齊也夫、晉季諾夫、布納柯夫等人不斷地試圖削弱薩文科夫影響力,只要是這貨支持的,他們就會反對。
“先生們,冷靜一下!讓我們回到正題!”
高爾察克對這種哄哄鬧鬧的場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剛才,一眨眼的功夫,會議的主題就從烏克蘭的局勢歪樓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的預備憲法的條款之爭。這種跳躍性的思維,讓他目瞪口呆之余,也感到了萬分的憂慮。
回國之前他就有所耳聞,聽說過社會革命黨的這幫貨是多么的奇葩,當時他還懷疑這是布爾什維克故意丑化政敵。可是當他跟這幫孫子真正的打過交道之后,才發現,這不是丑化,更不是中傷,甚至傳言都不完全能說明這幫貨的無能和迂腐。
反正高爾察克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科爾尼洛夫會突然政變,為什么他會突然打響反社會革命黨的第一槍。不是科爾尼洛夫吃錯了藥,更不是他腦子有病!因為現在他自己也忍無可忍,也有了干掉這幫蠢貨的沖動!(
天兵在1917 314 滿頭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