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298 仙人來了
北頓涅茨克,紅十軍司令部。
一個高額頭的年輕人正在皺眉閱讀一份電報,電報是斯拉維揚斯克契卡發來的。
“克利緬特.葉夫列莫維奇同志,您看看吧。”年輕人信手將電報遞給了伏羅希洛夫。
傻大個元帥接過來,第一眼看到安德烈.彼得洛維奇這個名字時,就感到一陣不爽。他和某仙人的仇恨源遠流長,十月革命之前就鬧得不可開交,為此還受了處分,被趕回了老家盧甘斯克。如果不是后來跟著伏龍芝在擊敗卡列金的戰斗中立下了汗馬功勞,估計這輩子就只能當個盧甘斯克蘇維埃主席了。
“他怎么來了?”伏羅希洛夫的臉色立刻就垮了。
實話實說,伏羅希洛夫還真有點怕某仙人,原因是人家后臺比他硬,如今的職務也比他高。尤其是現在他搞肅反還搞得一屁股屎。真對上了某仙人,恐怕是要被爆出翔來的。
伏羅希洛夫苦著臉問道:“安德烈.亞歷山德羅維奇同志,消息確切嗎?”
如果李曉峰在這里,恐怕是要吃一驚的,因為這個名字搭配這個寬寬的腦門,意味這位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日丹諾夫。不客氣說,這位屬于斯大林的頂級親信,不然也不會當上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可以說斯大林時期的意識形態完全控制在這位手里。更牛的是,這位的兒子還娶了斯大林的女兒,兩人是戰友加親家。
日丹諾夫輕輕地點了點頭,信手點上了一根煙。緩緩地說道:“斯拉維揚斯克契卡的同志應該不會撒謊。而且從電報里看。安德烈.彼得洛維奇恐怕是來勢洶洶。一上來就查封了所有的案卷。將一大批反革命舊軍官都釋放了。”
伏羅希洛夫嘖了一聲,心中覺得一陣憋悶,他這里剛剛按照鋼鐵的指示開始大規模肅反,好不容易才干出了一點兒“成績”,怎么就把這個瘟神招來了?
“你是說,他是沖咱們來的?”
日丹諾夫彈了彈煙灰,吐了個煙圈,緩緩地說道:“難道不是嗎?”
他跟伏羅希洛夫這種草包不一樣。政治方面的敏感性比這個傻大個強了幾十倍。之前他可是聽斯大林說了,通過他的努力,阻止了某人前往盧甘斯克前線的請求。而現在,某人偏偏就來了,他的目的難道還不明顯嗎?
“那我們該怎么辦?”伏羅希洛夫有點急切地問道。
“還能怎么樣?”日丹諾夫微笑著掐滅了煙頭,很淡定的回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這個答復自然不能讓伏羅希洛夫滿意,在他看來,他跟日丹諾夫加一塊,都不是某仙人的對手,只有被強勢碾壓的份兒。
“就不要做一點兒準備?”伏羅希洛夫小聲問道。“要不要先暫停一下肅反,等……”
他還沒說完。日丹諾夫就拒絕了,“不需要,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改變什么!”
這話好懸沒讓伏羅希洛夫的眼珠子掉出來,這叫什么搞法?某人來勢洶洶準備找咱們的麻煩,多少咱們也得趕緊擦擦屁股,至少也得先暫停手里的小動作吧?你倒好,什么準備都不做,還要維持原狀,你這是要把小辮子送給人家抓嗎?
日丹諾夫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輕輕掐滅了煙頭,走到窗臺前背著手說道:“聽我的,沒事的!”
伏羅希洛夫一腦門子都是黑線了,如果說這話的不是日丹諾夫,換成其他什么人,他恐怕直接抄起馬鞭就抽過去了。但是斯大林之前特意交代過了他,日丹諾夫是牛人,政治方面的事情,你個大老粗就聽他的,他說怎么搞就怎么搞。
伏羅希洛夫誰都不可不鳥,但是唯獨斯大林的吩咐他是不折不扣的執行。行,反正日丹諾夫是您派給我的政委,政治方面的事兒,他說了算!
哪怕是現在,明顯的伏羅希洛夫不滿日丹諾夫的處置,但還是強忍下了怨氣,任由日丹諾夫折騰。不得不說,在這個方面,伏羅希洛夫有點無為而無所不為的意思。
那么,日丹諾夫真是個二百五,是個火燒眉毛了都不急的傻蛋嗎?肯定不是,能當斯大林重要的助手,能主管蘇聯的意識形態十幾年,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傻瓜,更可能是狡猾的老狐貍。
不得不說,開始大力迫害舊軍官,開始猖獗的搞肅反時,斯大林和日丹諾夫以及另一只老狐貍米高揚是經過了詳細的研究和討論的,方方面面可能遇到的問題,他們都考慮到了,也都找到了規避風險的手段。
比如,像李曉峰這樣的意外因素,他們就考慮了進去。不過當時他們更認為可能來找麻煩的應該是托洛茨基的人,根本就沒想到最先打上門的竟然是某仙人。不過也無所謂,實話實說,在日丹諾夫和米高揚看來,相比托洛茨基,某仙人好對付多了。
原因很簡單,這一次整人的手段,他們耍得相當高明。結合了紅軍政治部門和契卡的雙重優勢,將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具體的策略就是,由紅軍政治部門發起控訴,然后由當地的契卡接盤子審訊定罪,兩個機構配合起來,換誰來找麻煩,他們都不怕。
為什么這么說呢?舉例子來說明吧,比如按照他們原本的預料,要對付的是托洛茨基的人。托洛茨基在軍方的影響力來源于最高軍事委員會,他派來的人大半是走這個渠道,很有可能就是紅軍總政治部的代表。
紅軍總政治部的人來了,能抓下級政委的小辮子,如果對付舊軍官是由紅十軍政治部一手操辦,那肯定是一抓一個準。跑都跑不掉。但是現在并不是這么操作的。紅十軍的政治部只負責提供黑材料。也就是只充當了檢察部門的角色。后面的審訊、審判都是當地契卡負責的。
這么一來,紅軍總政治部還真沒法找日丹諾夫的麻煩,說不好聽點,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盡政委檢舉揭發反革命的義務。審訊和定罪都沒經過他的手,你怎么打他的屁股?
當然,如果托洛茨基的人不依不饒的去找契卡的麻煩,斯大林、日丹諾夫和米高揚舉雙手歡迎。他們恐怕巴不得托洛茨基跟契卡打起來,正好坐收漁人之利。
不得不說,這三個家伙真的很陰險,托洛茨基恐怕真拿他們沒什么辦法。自然,道理是相通的,托洛茨基拿契卡沒辦法,某仙人也拿紅軍的政治部門沒轍。
日丹諾夫都想好了,某仙人如果來追究責任,那他依然可以推個一干二凈,老子只提供了材料。只是在盡義務。審訊、審判都是你們契卡的人一手操辦的,跟老子有什么關系?
什么?你指責老子的檢舉材料有問題。不盡不實?栽贓陷害?嘿,你有沒有搞錯,誰能保證材料都是真的?要都是真的,那我們政治部自己就動手清算反革命分子了,還要你們契卡多此一舉的甄別什么?
反正,日丹諾夫已經想好了怎么踢皮球,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契卡推,到時候看你李曉峰怎么辦?看看究竟是誰坐蠟!
這一招確實很陰險,作為契卡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李曉峰如果否定本地契卡的一切,而且下狠手批判他們,那就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臉。斯大林完全可以借機打小報告,狠狠地批判契卡的工作方式,讓某仙人好看。
實說實說,日丹諾夫有點巴不得某仙人快點到北頓涅茨克來,坑都挖好了,就等著某人跳了。當然,如果某人不來的話,他們也沒損失,一樣可以高高興興地繼續肅反。
那么,李曉峰會去嗎?當然會去,而且去得還很快。在日丹諾夫收到電報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抵達了北頓涅茨克。不過跟日丹諾夫的預料不太相同的是,某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的打上門找紅十軍政治部的麻煩,而是首先去打了當地契卡的板子。
跟處理斯拉維揚斯克契卡的方法差不多,某仙人一上來就先從案卷開刀,將所有牽強附會草菅人命的案卷全部否定,直接給當地契卡批得狗血噴頭。唯一跟斯拉維揚斯克有區別的是,這回某仙人大開殺戒,直接下令槍斃了當地契卡的負責人。
“你說安德烈.彼得洛維奇這是在搞什么?”
伏羅希洛夫出去躲了一天,就怕某人找他的麻煩。直到得到某人并沒有來紅十軍的司令部找麻煩的消息,才跑了回了。
日丹諾夫也有些詫異,不過總體而言還是比較鎮定的,因為他覺得某人不來找他的麻煩,那是因為他還算聰明,知道這個麻煩沒辦法找。所以才痛下殺手,拿契卡開刀。
“我們的肅反行動,恐怕是要受阻了!”日丹諾夫感慨了一聲。
伏羅希洛夫一聽,有些著急,他可是跟斯大林打了包票,一定不打折扣的完成任務,現在倒好,肅反才剛剛進入正軌,將將對紅十軍中的中高層舊軍官開刀,怎么能停呢?
“我也不想停啊!”日丹諾夫嘆了口氣,幽幽地解釋道:“但是,安德烈.彼得洛維奇拿下了契卡。不用想,他一定會派親信來接管本地契卡的工作……沒有了契卡的配合,我們要動手就只能用政治部的名頭,那時候,托洛茨基要想收拾我們就容易多了!”
伏羅希洛夫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這一段肅反之所以順利,那是因為雙管齊下,如今契卡退出了,他們就是出頭鳥。
“而且,”日丹諾夫又嘆了口氣,“恐怕那個家伙已經把消息泄露給托洛茨基了,很快的,托洛茨基就會派人來查,會死死的盯著我們……稍有閃失,我們就危險了……”
伏羅希洛夫打了個冷顫,托洛茨基的厲害他很清楚,連導師大人都要讓三分的牛人。惹毛了他能有好果子吃?上一次斯大林也說了。托洛茨基已經對他極大的不滿。這回再撞在他手里,那還不下狠手削他!
想了想,伏羅希洛夫忽然又有點高興,要肅反那是鋼鐵的意思,他本人對這個活動并不是十分熱衷。而且自打執行鋼鐵的意志之后,他是提心吊膽,生怕托洛茨基找麻煩。現在能夠停下,也未嘗不是好事!
伏羅希洛夫的那點小心思被日丹諾夫看得真真的。不過他到沒有鄙視這個傻大個,換誰對上了托洛茨基這種龐然大物都會害怕,就是他自己,每一天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不留神就露出了破綻。如今,雖然被迫終止了計劃,他也算松了口氣。
當然,日丹諾夫也僅僅是松了口氣而已,作為斯大林的幕僚和智囊,為主分憂是他的使命。斯大林現在的局勢可不算有多好。肅反搞不下去,他們就必須幫著趕緊另想辦法。可是。這一時半會兒,又哪里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啊!
接下來的幾天,日丹諾夫基本忽視了李曉峰的到來,他將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尋找新的突破口上。不過他完全沒有想到,從一開始他就對某仙人做了錯誤的估計,而且對他們搞出來的那個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太自視過高。
李曉峰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兒,更不會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的,這貨的報復心很強,端的是睚眥必報。斯大林利用契卡搞事背黑鍋,這讓他無法忍受!
“安德烈.亞歷山德羅維奇同志,出事了!”
當日丹諾夫剛剛抵達辦公室準備開始新一天工作的時候,伏羅希洛夫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那種急迫和驚慌是前所未有的,至少日丹諾夫跟這貨搭檔了這些日子,是沒見過的。
“怎么了?”日丹諾夫有些不悅的問道。
伏羅希洛夫氣喘吁吁地說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出手了!”
日丹諾夫皺了皺眉頭,問道:“他干什么了?”
伏羅希洛夫深深地吸了兩口氣,才說道:“他派人將我們的不少政委抓走了!”
“什么?!”日丹諾夫跳了起來,氣吼吼地問道:“他憑什么抓人?”
不過話才出口,日丹諾夫就反應過來了,這是說蠢話。人家是契卡,是肅反的主導機構,憑什么不能抓人?
日丹諾夫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他以什么名義抓的人?”
伏羅希洛夫苦笑了一聲,道:“反革命罪。”
“嘖……”
日丹諾夫覺得蛋疼了,如果某人以別的借口抓人,比如為之前的冤假錯案打抱不平什么的,他還可以去討個說法,將以前就計劃好的那一套說辭拿出去打臉。可偏偏的,某人打的旗號是肅反,這尼瑪,太膈應人了,簡直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日丹諾夫站了起來,在窗前來回的走來走去,他知道,這絕對是某人的報復,甚至還是報復的初級階段。接下來,人家完全可以將事情繼續擴大,恐怕會搞到他和伏羅希洛夫頭上。
“不能光挨打不還手!”日丹諾夫很快就有了決定,他語速飛快地對伏羅希洛夫指示道:“你立刻去發動士兵!”
“什么?”伏羅希洛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去,這尼瑪是什么餿點子,讓老子帶著兵跟某人死過,這是什么性質?
日丹諾夫不滿地瞪了伏羅希洛夫一眼,對這個貨的政治智商實在是無語之極,他只能費勁地解釋道:“不是讓你帶兵造反,是讓你鼓動士兵去找他要個說法,隨便抓政委,這是什么性質?一定要緊扣著這一點做文章……只要我們將士兵鼓動起來,就可以反敗為勝扭轉局面!”
伏羅希洛夫頓時眼前一亮,他的政治智慧雖然差一點,但是腦子還是有的,不得不說這確實是改變當前被動局面的唯一辦法。中央現在最怕士兵嘩變,只要士兵們鬧起來了,某人就吃不了兜著走!
“好嘞!”伏羅希洛夫喜笑顏開的跳了起來,拍著胸脯說道:“我立刻就去……”
不過他的去字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辦公室外面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克利緬特.葉夫列莫維奇同志,你這是準備去哪啊?”
很快,日丹諾夫和伏羅希洛夫就看到了某仙人那張賤賤的笑臉,他十分輕松愉快地踱著步子走了進來,笑瞇瞇地說道:“是什么事兒,讓你這么急啊?”
日丹諾夫和伏羅希洛夫心中一陣忐忑,兩人都知道事情不妙,不過還是日丹諾夫反應快,立刻說道:“原來是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軍隊的情緒有些不穩,克利緬特.葉夫列莫維奇同志正準備去做工作囁!”
不得不說,日丹諾夫這貨很陰,他這是拿話堵李曉峰的嘴。不過某仙人的反應更快,立刻就接了上去:“我正是為這個事兒來的,從我抵達北頓涅茨克開始,就不斷的接到士兵同志的投訴,說這里的肅反工作存在著極大的問題,已經激起了極大的憤慨……我這兩天專門在處理此事。經過我的偵察和了解,北頓涅茨克確實存在非常嚴重的問題。你們兩位作為這里的軍事和政治方面的負責人,我們很有必要開一個緊急會議,商量一下怎么解決這些問題。”
說著,他對著門外的警衛吩咐了一句:“你們把好門,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開會!”(
天兵在1917 298 仙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