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269 作死?
對于向政治局通報案情,捷爾任斯基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雖然事件很有可能牽涉到了反革命行為,但是畢竟現在還沒出事兒不是?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丟了幾張空白的委任狀,這么芝麻綠豆大的小屁事也要去騷擾政治局。那啥,你以為政治局委員真的太閑了?
捷爾任斯基是傾向于不通報的,但是李曉峰卻完全不能同意,就是要在沒出事兒之前就要向政治局言語一聲,真要等事情發生,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后果了,那時候通報還有個屁用!
不客氣地說,等事情發生再通報政治局,那就有一點推卸責任的意思在里面了。而且對于那些政敵來說,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做出了努力,是不是在盡力的破案,他們的兩只眼睛只盯著結果。
結果就是知情不報、麻痹大意,反正不用想,一堆堆的大帽子都會扣上來。如果和歷史上一樣,背鍋的只有捷爾任斯基一個人,李曉峰也就隨他去了,皇帝不急太監急?鐵面人你這個當事人都不急,他這個外人急個毛啊!
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不客氣地說某仙人跟捷爾任斯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反革命份子利用內務部或者契卡的假證件從事了反革命活動,造成了極惡劣的影響,那么他們倆誰也跑不掉!
李曉峰不知道按照捷爾任斯基的辦法,能不能破獲此案。這誰也說不好。畢竟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人家占據了主動。他們只能被動接招。很有可能,只有當這幫貨開始實施陰謀,甚至陰謀實施完畢之后,才能找到蛛絲馬跡。
而前面已經說過了,等事情發生了,一切都晚了。為了盡可能的減輕責任,李曉峰的選擇就是把責任擔在前面,在惡劣的后果還沒有產生的時候。提前就認錯,就支吾中央。那時候,等于是他已經提前做出了預警,如果再因為幾張假證件的事兒造成了什么惡劣的后果,他的責任就小得多,甚至可以完全撇清責任。
不得不說,這一年來的成長。讓某仙人愈發的像個官僚了。他的這種做法就是不管事情最后的結果怎么樣,首要的先保住自己,先給自己撈出來洗洗干凈,說不好聽點就是明哲保身。
而像捷爾任斯基這樣的人,很顯然最反感的就是這種官僚主義的作風,鐵面人更勇于承擔責任。頗有點敢做敢當的意思。客觀上說,像捷爾任斯基這樣的人更偉大,如果社會中再也沒有他這樣的人,那么這個社會無疑是可悲的,大家伙完全可以悲天憫人的吼一聲:“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真要是要求每個人都像鐵面人一樣。那么也不現實,反正不管別人怎么樣,李曉峰是首先做不到的。人類的天性就是趨利避害,有點小市民的作風完全是正常的。更何況官場這個大染缸幾乎就沒有耿直的存在空間。
說的市儈一點,要想做事就得先做人,而做人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先保存好自己。你要是連自己都保不住,還談什么做事?
不得不說,生活在這個火紅年代的捷爾任斯基是幸運的,在這個主義優先、先談奉獻的年代,人心更單純和樸實一些。在這種相對簡單的人際關系網絡中,像捷爾任斯基一樣的人才有可能生存。換做后世,像捷爾任斯基一樣的人,客氣一點會被稱之為愣頭青,不客氣一點直接就叫傻逼。不管在單位還是在公司,根本就沒有生存的空間。
當然,這并不是要教大家學李曉峰一樣“官僚”和“油滑”,也不是要挖苦和嘲笑捷爾任斯基一樣的人。應該說,這樣的人值得佩服,因為不是誰都能實話實說和一心為公的。
之所以要一而再的提及捷爾任斯基的脾氣,無非是想說明一點,如果你不能像鐵面人一樣牛逼閃閃,像鐵面人一樣有堅持,像鐵面人一樣永不后悔,那么不妨稍微學聰明一點。這沒有害處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大家都只想安逸的活下去,別太較真、別那鉆牛角尖、別太執拗,多一點理解和寬容,比什么都強。
好了,說教的話直說這么多。言歸正傳,捷爾任斯基雖然直,但是不傻,他非常清楚某仙人之所以要求通報政治局的根本原因在哪里。對于這種耍滑頭的行為,他是不欣賞的,這也是為什么引導某仙人走上革命道路的是他,而之后兩人卻漸行漸遠的根本原因。
兩個人脾氣相差太遠,堅持的東西也完全不一樣,能走到一起只可能是鬼打墻了。對于長歪了的某仙人,捷爾任斯基是很痛心的,他覺得如果當時他多教育教育某仙人,多引導引導某仙人,說不定現在某仙人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當然,這并不是說捷爾任斯基不滿意某人的成長,而是他覺得以某人的條件完全可以成長得更好。這就好像長輩和老師看到原本才華橫溢、驚才絕艷的學生成長起來之后沒有達到他們原本期望值,更多的是一種遺憾。
不過李曉峰卻一點兒都不體諒捷爾任斯基的遺憾,對他來說,接下來的二十年代,將是一個政治斗爭異常嚴酷的時代,少犯錯盡量的保全自己,努力的活下去才是王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連生存都無法保證,好談個屁的理想和前程啊!
所以不管捷爾任斯基是不同意也好,是遺憾也好,李曉峰是絕對要小題大做,肯定要將這個事兒通報給政治局的,他才不要背黑鍋呢!
應該說,這個事兒捅上去之后,反響很是熱烈。倒不是說政治局的幾位大佬很重視這個事兒,引起了不一般的反響。實際上恰恰相反。不管是列寧也好、托洛茨基也罷,都覺得某仙人小題大做了,屁大點事兒也要騷擾政治局,你當政治局委員是幼稚園的阿姨嗎?
斯大林還直接嘲笑了某仙人,認為這個貨膽小如鼠一點兒擔當都沒有,甚至連斯維爾德洛夫都覺得某仙人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安德烈,你這是搞什么鬼?”斯維爾德洛夫難得的用嚴肅的口吻同某仙人講話。可見對于某仙人豬隊友的行為,小斯是痛心疾首的。
不過這個事兒李曉峰還真沒辦法解釋清楚,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知道要發生不好的事兒,所以提前撇清自己。真要這么說了,估計小斯直接就把他送精神病院去了。
所以這貨只能含含糊糊地說道:“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不過根據我現在掌握的情報。向壞的方面發展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必須提前做一點兒準備!”
這樣的解釋自然不能讓斯維爾德洛夫心服,不過他的口氣倒是好了一點兒,他最擔心的是某人腦子抽筋走臭棋。而現在看來,某人似乎是嚴肅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不是胡折騰。
“向壞的方面發展?怎么向壞的方面發展?”小斯疑惑地問了一句。緊接著又像是埋怨一樣說道:“菲利克斯同志已經在著手布置,有他在能出什么大問題?!”
李曉峰嘆了口氣,小斯這幫大佬還是對捷爾任斯基太盲目的信任了,總以為鐵面人搞肅反是一把好手,任何反革命份子只要被他察覺了一點兒端倪。就別想跑掉。
可是讓李曉峰說,捷爾任斯基的能力確實很突出。搞肅反也確實很拿手,但是再怎么說他都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回回都成功。就連某仙人這個正牌的神人都不敢保證一定能破獲那些反革命陰謀份子,捷爾任斯基難道比仙人還牛逼?
反正李曉峰是不太看好捷爾任斯基的,因為現在的形勢是完全被動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會在什么時候動手,也不知道人家會朝哪個方向動手。兩眼一抹黑,還盲目的樂觀,這不是作死嗎?
斯維爾德洛夫默然不語了,雖然他依然對捷爾任斯基有信心,但是不得不承認,某仙人的擔憂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老話說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鐵面人馬失前蹄了呢?那時候責任算誰的?
瞧著小斯了解了他的擔憂,某仙人乘熱打鐵地說道:“實際上,我認為菲利克斯同志的對此案的處理方法是有根本性問題的!”
斯維爾德洛夫嚇了一跳,不明白某人為什么會突然攻擊鐵面人,沒聽說他們倆關系不好啊?怎么還用上了這么嚴厲的字眼?
李曉峰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譴責菲利克斯同志,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他對此案的處理辦法確實不妥!”
斯維爾德洛夫好奇了,問道:“哪里不妥?”
李曉峰憂郁得嘆了口氣:“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封鎖消息,就不應該淡化事件的影響,而是應該大張旗鼓的去查,應該警告全黨引起警惕!”
斯維爾德洛夫愣了,或者說,他的腦筋有些不夠用了。他雖然沒搞過肅反工作,也沒有干過偵探,但是他覺得捷爾任斯基的應對沒有太大的問題。故意淡化影響,才能引蛇出洞不是,只有讓敵人放松警惕,讓他們主動的暴露,才能將他們拿下不是?
而按照某仙人的意見,大張旗鼓的去查,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敵人,你們的陰謀已經被察覺了,你們偷盜空白委任狀造假已經沒有作用了。這么一來,敵人還會出動嗎?
如果敵人繼續隱藏在暗處,那么想將他們識別出來,就不是一般的困難了。甚至,敵人完全可以暗中謀劃新的陰謀,那時候我們完全沒有知覺,不是更難防御嗎?
總而言之,如果讓斯維爾德洛夫來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捷爾任斯基的處理方案,而不會選李曉峰的方案。
不過李曉峰卻不同意,他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論:“雅科夫同志。我問個最簡單的問題,敵人為什么要盜取空白的委任狀?”
斯維爾德洛夫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做假證件,冒充內務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員唄!”
李曉峰點點頭,又道:“那么我再問你,冒充內務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員,能做什么?”
斯維爾德洛夫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倒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答案太多了。內務部和契卡負責的工作實在是太多,很多都是有關鍵性意義的。這些假冒者可以做太多的事兒了。
“你看看!”李曉峰又嘆了口氣,“連您都知道,內務部和契卡牽涉到的業務太多了,很多都是有相當影響力的。我隨便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吧,他們完全可以冒充內務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員,接近中央領導層,可以進行暗殺活動。也可以盜取我們的機密文件……隨便哪一項都有可能對革命造成重大破壞!”
斯維爾德洛夫不說話了,因為他也想到了某些可怕的可能性,萬一這些反革命份子準備當刺客呢?列寧已經不止一次遇刺了,雖然前幾次都逢兇化吉,可是誰敢保證下一次依然能夠幸免?
“這種可能性是有的,”斯維爾德洛夫干笑了一聲。不過馬上又道:“可是經歷過前幾次的刺殺事件之后,中央的保衛工作大大的加強了,刺客想要混進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李曉峰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如果敵人不選擇中央領導作為目標,而是選擇那些防備薄弱的目標,比如外國使節呢!”
斯維爾德洛夫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知道這完全是有可能的。干掉幾個外國使節,必然能使蘇維埃政權極大的被動。甚至這些反革命份子還有可能使用苦肉計,萬一他們向協約國集團的大使館下手呢?
想到這,斯維爾德洛夫冷汗都下來了,一旦出現了這種事兒,哪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栽贓陷害,但是對于反革命份子和協約國集團來說,他們可不會順著布爾什維克的立場說話,更有可能的是順水推舟,直接就把屎盆子扣在布爾什維克頭上!
這種情況如果真的出現了,那契卡和內務部恐怕是難辭其咎的。如果這么看的話,某人的小題大做倒是能夠理解了。
不過斯維爾德洛夫還有是覺得:“菲利克斯同志應該會注意到這些問題的,他應該有全面的安排,應該不會讓這種惡件發生的吧!”
李曉峰心里好笑,你都說是應該了,可見實際上是不是這樣,小斯你自己也沒把握。反正李曉峰是一點兒都不看好鐵面人的布置,更不認為他能夠做到面面俱到。
所以他說道:“我認為菲利克斯同志是做不到這么面面俱到的……原因很簡單,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為了防衛防止被敵人安插在我們內部的特務察覺到不對,偵察方式是極為隱蔽的也是嚴格保密的。而這也就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正大光明告誡全黨提高警惕,不能告訴我們的同志到底要警惕和防備什么,這難道不危險?!”
斯維爾德洛夫不說話了,他已經完全明白李曉峰的意思,整個行動是很矛盾的,要想加強保衛,必然的要大張旗鼓,而這就很有可能走漏消息;反之,加強保衛也就無從談起。
李曉峰察覺到了斯維爾德洛夫的臉色不對,不過他還有更難聽的話在后面呢!
“實際上,最糟糕的還不在這里!”李曉峰緩緩地說道,“最糟糕的是我們不知道敵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們可能襲擊的目標實在太多,以菲利克斯同志做出的布置,很有可能是這些毒蛇一旦出洞,就到了最危急的關頭。這時候,留給菲利克斯同志的反應時間將非常之少……”
后面話李曉峰沒有說完,但是斯維爾德洛夫是完全明白了,還用得著多說嗎?不成功即成仁,不是生就是死。
頓時,小斯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因為他知道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了。不客氣地說,捷爾任斯基這回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了,一個閃失,那可就真是賠到姥姥家去了。
李曉峰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您明白我為什么要小題大做了吧?菲利克斯同志這是在賭博,而我卻不愿意陪著他一塊下場,風險太大了!”
斯維爾德洛夫臉色變了變,問道:“有沒有可能阻止他?”
李曉峰又苦笑了一聲,他還就怕小斯問這個問題,因為辦法只有一個:“除非我們主動地泄露消息,但是……”
但是后面的話,李曉峰沒有說,可是斯維爾德洛夫完全清楚,這么做捷爾任斯基肯定會惱火的。而且某仙人將事情捅到中央之后,各大山頭的大佬們除了嘲笑某人之外,是比較一致的同意了鐵面人的釣魚計劃。這時候泄露消息出去,那就是跟中央的決議唱反調,那就是公然違背組織紀律,尤其是當事人還是最鐵面無私的捷爾任斯基的時候,誰敢以身試法?
半晌,斯維爾德洛夫才長嘆了一口氣:“我之前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你將消息通報給政治局,其實是想阻止菲利克斯同志蠻干吧?”
李曉峰卻沒有說話,他確實有這個意思,但誰想到中央的大佬們對鐵面人信心太足了,幾乎就是滿目的信任,這他還能說什么?
斯維爾德洛夫和李曉峰最后相視一眼,此刻,兩人心中恐怕有著同樣的感慨——捷爾任斯基欸,你這是要坑死自己啊!(
天兵在1917 269 作死?